第十五章 到家
坐在三輪車上，風呼呼從耳邊吹過，寒冷的風刮得臉生疼。
季爸爸把圍巾蓋在季薔薇的臉上，“薇薇，冷嗎？”
季薔薇搖搖頭，“不算冷。”
“一下就到家了，家裏就暖了。”季爸爸安慰道。
冬天的鄉野空曠曠的，田裏的糧食早已收完，露出光禿禿的泥土。季薔薇第一次來到鄉下，看著這一片空曠的鄉野有些新奇。
“薇薇，別把頭伸到外麵，危險！”季爸爸說道。
“哦！”季薔薇失望地回到車裏。
“空空的地有什麽好看的？”季爸爸看著女兒失望的小臉，不解道。
“第一次見到嘛！”季薔薇嘟著嘴。
三輪車行駛得很快，雖然鄉間的小路是泥路，有些凹凸不平，但是一個小時後到了羊子村口。
三輪車停下，季爸爸付了車費，看著近在咫尺的家有些激動。
季薔薇看著季爸爸激動的雙眼，手也有些顫抖。
這難道就是近鄉情怯嗎？季薔薇放下虎兒，拉著季爸爸的手：“爸爸，我們回家吧！”
季爸爸握緊女兒的手，“好！我們回家！”
村口處有不少小孩在玩耍，看著從三輪車上下來的兩個陌生人有些新奇。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
季爸爸帶著季薔薇穿過村間的小道，來到一個青磚紅門的大門前。
一路上，季薔薇看到這個村子並不是很富裕。大多數的房子還是土房，難得眼前這一個房子是用磚砌的，看來生活條件還不錯，難道這裏是爺爺家？
季爸爸在門前猶豫了一下，舉起手來，敲敲門。
“誰呀？”接著從院子深處遠遠地傳來一道蒼老沙啞聲音。
“娘，是我，我回來了。”季爸爸聽到問話，顫抖地聲音回道。
“誰？”裏麵的聲音猛然增高。
“娘，是我，季峰！”
沒過一會，門就緩緩打開，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奶奶赫然出現在眼前，滿頭銀絲，蒼老的臉，佝僂的背脊，穿著一身藍色整齊的衣服，衣服明顯洗過多次，已經有些掉色。
“嗚嗚……峰兒，真的是你，你回來啦……”老奶奶抱緊季爸爸，眼淚流了下來
“媽！媽！”季爸爸抱緊老奶奶，“娘，對不起，我回來了。”
季爸爸和季奶奶兩人抱著，在門前哭泣，久久不停。
“阿嚏！”季薔薇忍不住，打量個噴嚏。破壞了眼前了氣氛。
季薔薇摸摸鼻子，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季爸爸回過神來，發現季薔薇在身邊，臉猛的就紅了起來。
季爸爸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拉過季薔薇說道：“娘，這是我的女兒，薇薇，快叫奶奶。”
季薔薇朝季奶奶露出甜甜的笑容：“奶奶！”
季奶奶看了看季薔薇，眼光閃了閃，說道：“先進來說吧，外麵冷。”
進入大門，映入眼前的是一棟一層的平房，平房前有一個大大的院子，院子前有一間磚頭砌成的瓦房，看那房頂的煙囪應該是一個廚房。
季奶奶拉著兒子穿過院子，大聲叫道：“老頭子！老頭子！”
不一會兒，屋裏穿來一聲吼叫：“叫什麽叫啊！”
“老頭子，兒子回來啦！”
“回就會唄！”
“不是！是峰兒回來啦！”季奶奶激動的聲音說道。
接著屋內傳來凳子倒下的聲音，從門裏衝衝走出一個七十來歲的老爺子。身高約一米七，身穿藏青的棉衣和黑褲。與季奶奶佝僂的背脊不同，他依然青鬆般挺拔，絲毫不見一絲陀背，但頭上的銀絲告訴他們眼前的這位年事已高。
季爺爺激動看著季爸爸，一時說不出話來。
季爸爸看著眼前的老者，放下袋子，激動地跪下：“爹，我回來了！”
季爺爺看著跪下的孩子，回過神來，眼睛朝四周看去，拿起門邊的一把掃把，向季爸爸抽去！
“你！你還懂回來啊！那麽多年怎麽不見你回來看過我們啊!你這個不孝子！”說著手也不停地向季爸爸抽去。
季奶奶和季薔薇嚇了一跳，季奶奶急忙拉住季爺爺的手，“老頭子，你發什麽瘋啊！兒子回來了，你打什麽啊！你不要打！把兒子打跑了我找你算賬！”
季薔薇衝到季爸爸身邊，雙眼模糊，眼淚滴下來，“爸，疼嗎？”
季爸爸扯開嘴角，露出笑容：“爸爸沒事，”轉過頭看著激動的季爺爺和季奶奶，“爸，你打得對，是我不孝…”
“哼！”季爺爺用力呼出一口氣，扔掉手裏的掃把，“進來吧！”
季爸爸站了起來，提起袋子，拉著季薔薇走進屋子。
一進門，一股熱氣撲麵而來，衝散了身上的寒氣。屋子中央擺放著一個火盆，裏麵放著燒紅的火炭。火盆邊一個倒地的凳子躺在那裏。牆邊放著一個紅漆的箱子，一張大床，看起來東西很少，顯得屋子很寬敞。
季奶奶找來三張凳子，“坐下，烤烤火先！”季奶奶吩咐道。
季爺爺扶起倒地的椅子，坐下，說：“你這小兔崽子，這些年跑到哪去了啊！”
季爸爸慚愧地看著季爺爺：“我這些年都在C城工作。”
“哼！翅膀長硬了啊！工作就不見回來啦！”季爺爺氣呼呼說道。
“行了，不要再嘮叨了，兒子回來就好!”季奶奶勸道。
“哼！”季爺爺掏起煙杆子。
“峰兒，她怎麽沒回來啊？”季奶奶看著季爸爸，問道。
季爸爸尷尬著低下頭，雙手放在火盆上，說：“她……工作忙，沒時間！”
“沒時間！是沒麵子回來吧！”季爺爺氣呼呼說著。
“行了，你閉嘴！”季奶奶氣呼呼地對季爺爺吼道。
“閉嘴就閉嘴……”季爺爺小小聲地說。
季薔薇看著季爺爺委屈的樣，心裏笑了，原來季爺爺是一個“妻管嚴”啊！
季奶奶轉過身，看著季薔薇，眼神奇怪，“這就是那個孩子？”
季爸爸點點頭，不說話。
“哎！造孽啊！”季奶奶歎了一口氣，屋裏的人聽了她的話變得一片詭異的寂靜。
過了一會兒，季爸爸說：“娘，現在她是我的女兒！”
季奶奶聽著搖搖頭。季薔薇抱著虎兒，手裏摸著虎兒的毛，裝作沒聽見。季薔薇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她知道她不是季爸爸的親生女兒。當季奶奶問出那一句話的時候，季薔薇身子僵了一下，等季爸爸說她是她女兒的時候才放鬆。是啊！她現在是季爸爸的女兒！
“行了，孩子坐車那麽久應該累了，你出去找點吃的，讓他們休息一下！”季爺爺吩咐道。
“哎呀！我怎麽糊塗了!”季奶奶拍拍大腿，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有什麽吃的！”
“娘，你慢點！”季爸爸扶著季奶奶。
屋裏還剩下季爺爺和季薔薇父女倆，季爺爺抽了一口煙，說道：“孩子幾歲了？”
“五歲多，過了年後就六歲了。”季爸爸回答。
“哦！”季爺爺點點頭，轉過對著季薔薇說道：“娃，進門你還沒叫我呢！”
季薔薇抬起頭來，看著季爺爺突然變得慈祥的臉，心裏猶生好感：“爺爺好！”
“嗯！乖！”季爺爺點點頭。“咦？孩子手上抱著是什麽？”
“哦，是一隻大貓！”季爸爸回答。
“哦？你們是坐車回來的吧？”
季爸爸點點頭。
“那貓能帶上車？”季爺爺疑惑道，不解地看著季薔薇懷裏的虎兒。
“呃……”
季爸爸不知道該怎麽說，這時季奶奶走了進來：“我把粥熱了一下，你們先吃，一會你哥他們回來了，就可以吃飯了！”
季爺爺聽著，點點頭，“你們先去吃東西！”
“嗯！”季爸爸站起來，“走，薇薇。”
走到房子外麵的瓦房，原來這個房子是廚房兼吃飯地方啊！房子裏一邊是灶台，一邊放著桌子和一台電視。
季薔薇跟著季爸爸坐下，桌上放著兩碗熱乎乎的白粥，吃到肚裏，暖和極了。
正吃得香，突然從外麵衝進一個小男孩：“奶奶，奶奶，渴死我啦！”
“哎呦！你怎麽玩得那麽髒啊！”季奶奶驚呼。
季薔薇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看起來大約十歲的小男孩，渾身是泥巴，烏漆抹黑的臉蛋幾乎看不清五官了，那一開一合的小嘴巴在動個不停，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轉著，看起來特別機靈。
季奶奶灌了一大口的水給了小男孩，“咦？家裏有客人啊？呀呀，那不是剛才來村口的人嗎？”
季奶奶拍了小男孩腦門一下：“快叫人，這是你親二叔！”
小男孩眼睛亮了亮，“呀，你就是我二叔？”
季爸爸放下碗，“這個是狗娃，沒想到那麽大了！過來二叔看看！”
狗娃？季薔薇笑得噴出來，好難聽的名字啊！
那時候的農村都給小孩子取個賤名，這樣好生養。季薔薇心裏想著，不知道季爸爸的小名叫什麽。
狗娃看過來，“哇！好漂亮的妹妹啊！”
季薔薇嘴角抽了抽，怎麽像古代電視劇紈絝調戲良家婦女的話啊！
“這是你妹妹，狗娃，過來給叔叔看看！”季爸爸再說道。
狗娃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嘻嘻，二叔，我先去換身衣服啊！太髒了!”說完跑了出去。
“這孩子！“季奶奶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