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年三十
季薔薇是被外麵忙碌的吵雜聲給吵醒的……
季薔薇睜開眼睛，看著房間一片陌生的樣子，迷迷糊糊才想起昨天回到了爺爺家，而不是在C城的家裏。
虎兒趴在**，看著季薔薇醒了，開心地爬到她身上。
“虎兒，早上好！哇，你身上怎麽那麽香，是不是跑去洗澡了？”季薔薇問問虎兒身上幹淨的氣味，笑道。
穿好衣服，抱著虎兒出來房間。季伯母正在往院子的地麵上灑著水，狗娃拿著竹掃把低著頭掃著地。聽見開門的聲音，季伯母和狗娃轉過頭看著季薔薇。
“薇薇，起床啦，來過來洗漱，大伯母去幫你熱粥去。”季伯母邊說邊拉著季薔薇。
季薔薇露出笑臉，“大伯母，狗娃哥哥早上好！“
狗娃扯開嘴巴，露出白白的牙齒，“薇薇，小懶蟲，太陽都曬到屁股了才起床！”
季薔薇聽著，翻了翻白眼，
季伯母聽到，過去，拍了狗娃腦門一下，“臭小子，快幹活！”
狗娃痛得叫起來，“嘶！老媽，你偏心！”
“說什麽呢，快幹活！”
狗娃委屈地低下頭，繼續掃地。
季伯母裝過身，麵帶笑容地看著季薔薇：“薇薇，不理這個臭小子，快去洗漱吧。”
“哦！”季薔薇乖巧地點點頭。
走進廚房，看見季奶奶在灶台上燒著水，“奶奶早上好！”
季奶奶看了看季薔薇一眼，淡淡地回了聲：“嗯！”
季薔薇癟癟嘴，自己拿著漱口杯，到水龍頭下涮牙去。
吃了熱乎乎的早餐，季薔薇恢複了精神，看了看周圍，怎麽不見季爸爸的身影，看了看季伯母，問道：“大伯母，爸爸去哪裏啦？”
“哦，你伯父帶著你爸去掃宗廟了。”
“哦！”季薔薇點點頭。
“薇薇，一會我掃完地我帶你去宗廟看看！”狗娃看過來，嚷嚷地大聲說道。
“宗廟有什麽好看的，狗娃不要去搗亂！”季奶奶衝狗娃說道。
狗娃聽到，衝季奶奶委屈地嘟著小嘴，好不樂意季奶奶反對他帶著季薔薇去宗廟看看。
季伯母見到，看著兒子那樣，對著季奶奶說道：“娘，沒事，狗娃沒事做，帶著薇薇去看看，她們不會搗亂的！哪有回家了不去宗廟看看的道理？”
季奶奶噎住，看著季伯母不說話，繼續看著爐裏的火。
狗娃得到季伯母的認同，立馬加快速度掃完院子，扔下掃把，拉著季薔薇出去。
“哎！一會記得回來吃飯啊！”季伯母在身後叫道。
“知道啦！”狗娃頭也不回，大聲喊著。
季薔薇一路跟著狗娃跑到宗廟。宗廟不是一個廟而是一間年代有些久遠的瓦房子。宗廟外用青磚圍成圍牆。宗廟的大門上正方掛著一塊牌匾，上麵寫著“宗廟”兩個繁體字。大老遠就聽到宗廟裏熙熙攘攘的吵雜聲，很熱鬧。
宗廟建在一條小溪邊上，來到宗廟最引人注意的是一顆特別蒼翠蔥蘢的大榕樹，像一把撐開的大傘，為宗廟樹起一道翠綠的屏障。大榕樹看起來依然生機勃勃，長勢旺盛，隻有那柔柔的須根直直的垂向水麵，似乎在訴說它的久遠。
大榕樹粗得五六個人都合抱不過來，樹枝上有好多因年代久遠而形成的孔洞。村裏的孩子們興致勃勃地在孔洞中穿來穿去，或爬上樹，坐在樹杆上開心地玩耍。大榕樹的樹枝上新掛有不少紅色的布條，像是村裏的村民像榕樹祈求來年的好運。
季薔薇跟著狗娃來到宗廟裏，看見不少村民在裏麵打算著宗廟。季薔薇一眼望過去，裏麵的人都是村裏的男人，還有小孩子，難道村裏的婦女們進不了宗廟嗎？
不遠處，季薔薇看見了季爸爸，他正爬這梯子弄廟裏的燈泡，季薔薇跑了過去，“爸爸！爸爸！”
季爸爸低頭看下來，看著女兒正在梯子下仰頭張著嘴巴看著他，“薇薇，離遠點，你在下麵灰塵都跑到你嘴裏了，爸爸弄來就下來！”
“哦！”就季薔薇用小手捂住小嘴，離得遠遠的。
不一會兒，季爸爸從梯子上下來，拍拍手上的灰塵，笑著看著季薔薇：“薇薇，你吃早餐了嗎？”
季薔薇點點頭，“吃了！”
“誰帶你過來的？”
季薔薇看著跑去和季伯伯打招呼的狗娃，手指著他說：“是狗娃哥哥帶我來的！”
“哦！”
“爸爸，為什麽不叫大伯母過來掃這裏啊？”季薔薇歪著頭看著季爸爸。
季爸爸笑了笑，說：“打掃都是男人的事，你大伯母不會過來的。”
季薔薇癟癟嘴，什麽打掃都是男人的事，怎麽不見你們在家裏打掃啊！直接說這裏隻有你們男人才能打掃就行了嘛。
“峰子，這是你女兒啊？”旁邊走來一個老大爺。
瘋子！季薔薇笑噴了出來，哈哈，實在太搞笑了，沒想到竟然有人叫爸爸做“瘋子”！
季爸爸看著笑得眼淚流的女兒，無奈地拉過她的手，朝老大爺說：“是啊！薇薇，這是你太叔公！”
季薔薇忍著笑意說道：“太叔公好！”
太叔公長得很像彌勒佛，大的肚子，圓圓的臉，滿麵笑容，麵容慈祥看著季薔薇，點點頭：“那麽大了，白白嫩嫩的，長著不錯。”
季薔薇囧了，怎麽聽著好像賣豬的說的一樣，白白胖胖，長得不錯，回去好生養？
季爸爸笑了笑，對著季薔薇：“薇薇，你和狗娃哥哥去玩，爸爸現在忙。”
季薔薇搖搖頭，說：“爸爸，我在旁邊看著就行了，我不打擾你！”
“這……”季爸爸看著季薔薇。
“峰，過來！”遠處的季伯父叫著季爸爸。
“爸爸，大伯父叫你，你快忙著吧。”
“那你好好呆在這裏，不要亂跑！”季爸爸交待好，往季伯父那走去。
狗娃跑了過來：“薇薇，我們去玩吧。”
季薔薇搖搖頭，“你去吧，我在這裏看看。”
“這裏有什麽好看的？”狗娃不解。
“沒什麽啊！但是也沒什麽好玩的。”
“額…我帶你去肯定好玩！”狗娃拍拍胸口。
“不了，你去玩吧！”
狗娃勸了季薔薇好久，見她不鬆口，隻好一個人跑去和村裏小夥伴玩，留下季薔薇在宗廟的院子裏做著。
村裏忙碌的男人們看著出現在宗廟裏的漂亮小女孩，相互打聽知道是季峰的女兒，才知道季爸爸回來了，個個都跑過去和季爸爸打招呼。
季薔薇無聊地抱著虎兒，打量著宗廟。宗廟不大，隻有二十平方米這樣。宗廟裏擺著不少牌位，牌位前的大桌上供奉著不少祭品，兩個粗紅的蠟燭照亮著整個宗廟。村民們拿著長長的掃把打掃著天花板上的蜘蛛網，有幾個老年人正在寫著對聯，旁邊的凳子和桌子上掛有不少已經寫好的對聯。
季薔薇走過去，看了一會兒，正寫著認真的老大爺抬起頭來：“小娃，看得懂？”
“春雨絲絲潤萬物，紅梅點點繡千山，橫批，春意盎然！”季薔薇點點頭，“老爺爺，你寫得真不錯！”
老大爺摸摸下巴白白的胡子，點點頭，“小娃不錯嘛！有慧根！”
季薔薇謙虛地笑了笑，在旁邊認真地看著老大爺繼續寫字。
過了好久，季爸爸走過來，“薇薇，不要打擾太爺爺寫字哦！”
季薔薇搖搖頭，“沒有，我隻是看看嘛，沒打擾！”
老大爺抬起頭，罵道：“說什麽混話呢！小娃哪裏打擾我寫字啦！”
季爸爸摸摸腦門，不好意思笑笑。
“峰子，你女兒？”老大爺繼續問道。
季爸爸點點頭，“是啊，大爺！”
老大爺笑著看著季薔薇，說道：“不錯！”
季爸爸攬過季薔薇，對著老大爺說：“大爺，你繼續忙，我帶著她出去看看！”
“嗯！”老大爺低頭繼續寫字。
“爸爸，去哪？你忙完啦？”季薔薇抬起頭.
“沒，來爸爸帶你出去看看。”季爸爸邊說著，便帶著季薔薇來到門外。
門外的大榕樹邊，幾個年輕的男子將一頭成年的大肥豬四叉八仰地捆在大木桌子上。季薔薇嘴角抽了抽，天啊！季爸爸拿來的惡趣味，竟然帶著她來看殺豬！
村民圍在木桌邊，豬在木桌上淒厲地叫著，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著把黑鐵屠刀，找準豬的心髒，用力一刺，狠狠地刺進豬的心髒裏，豬叫得更淒厲了。季薔薇覺得聲音刺耳得很，急忙將放下虎兒，將她的耳朵蒙上。直到豬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聽不見了。一旁的人急忙將一個大碗給中年人。中年人將刀小心地拔出，用大碗接住飆出來的血，直到血慢慢流光後，剛才將豬抬到木桌上的幾個年青人將豬抬走，放到另一塊空地上。接著又來幾個人將一隻大肥豬綁到大木桌上宰殺。而那死去的大豬旁邊架有一個大鐵鍋裏，鍋裏燒好了熱水。兩個年輕人用大舀子將熱水澆上豬身上，燙了差不多的時候，上來幾個將豬又抬到另一頭，就著熱水開始拔豬毛。這樣一隻接著一隻，先宰再淋後扒。拔完毛，就要剝腹砍肉了，季薔薇實在看不下去，耳邊聽著豬淒厲的叫聲，實在太不忍心了。於是放開季爸爸的手，跑到大榕樹下，不看了！
村民們將宰殺的第一頭豬的豬頭和第一塊豬肉放在清水中煮好後放入宗廟中鳴炮祭拜祖先。而那些剩下的豬肉將按人頭平均分給各家各戶。長者辭每家每戶春聯。
各家男人們拿著豬肉和春聯回家，打掃自家和開始弄除夕大餐。
今年的春節季家特別開心，因為有季爸爸的回來。季伯父拿著自家養的雞鴨，村裏池塘養的魚，街上賣的鵝，再加上季爸爸帶來的一大堆年貨。今年的除夕晚餐特別豐富。
“哇！大伯父，你做的菜真香啊！看起來比爸爸做的還好吃！”季薔薇看著出爐的紅燒魚，口水快要流下來的。
季伯父聽著季薔薇的讚美聲十分受用，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那當然，今晚你就敞開你的小肚皮吃吧，嗬嗬，你爸的廚藝還是我教的呢。”
季薔薇眼睛亮了亮，仿佛季伯父在季薔薇的眼裏就是一塊大金子，“真的真的嗎，爸爸的廚藝是您教的啊！哈哈，我要拜你為師啦！大伯父，你可要教我！”
季爸爸看著季薔薇像隻小哈巴狗那樣對著季伯父搖搖尾巴，都想捂住臉，這是他女兒嗎？太丟眼了！
季伯母看了看諂媚的季薔薇，哈哈大笑說，“薇薇，幹嘛要學啊，以後你找一個會煮菜的老公就行了！”
“啊！”季薔薇像被雷劈了，愣在那裏，大伯母看你那賢妻良母的樣子，怎麽也看不出你是會說出這樣經典的話語來的啊！
季伯母看著呆呆的季薔薇，繼續說：“在這一家，都是男人他們做菜，我們女人啊吃就行了！”
季薔薇再次傻了，天啊！地啊！原來這一家子一直以來都是“妻管嚴”一族啊！
上一家人開開心心吃一餐團圓飯。季爺爺拿著自己多年前自己釀的，一直舍不得喝的白酒出來和兩個兒子一起拚酒。女人和孩子們喝著健力寶飲料開心吃著一年來難得豐盛的大餐。晚上全家聚在一起，吃著花生，糖果看著春節聯歡晚會。季薔薇津津有味地看著，雖然那些舞台和服飾在她眼裏都是過時的，但一些表演堪稱經典，如成龍武術表演的龍鼓喧天震四海，王傑演唱的回家後世都被人們津津樂道。
零點一到，爆破聲馬上響徹整個羊子村的上空，各家各戶開始拿出鞭炮燃放，辭舊迎新，新的一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