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是死了嗎?
“秦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怎麽突然煙小姐就成了這個總裁呢？咱們這樣一個大公司，居然會讓一個小孩子當總裁，這要是傳出去的話可怎麽行啊。”
周會結束後，秦弘揚的幾個心腹就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總經理辦公室。他們看到辦公室裏麵雜亂的場景和遍地狼藉時也有些吃驚，隻是想想早上發生的事情又覺得釋然了。
連他們這種外人在看到那件事的時候都有些接受無能，更何況秦總了，早知道他可是那位的親爸爸，而且也是一心想要走上那個位子的人。誰能想到，他努力了這麽多年，步步為營苦心鑽研了這麽久，竟然被自己的親生女兒壞了好事。這種事情發生在誰身上，應該都無法淡定的。
經過發泄，秦弘揚總算是稍稍冷靜了些，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
他坐在辦公桌前，手不停地撫摸著手上那顆碩大的祖母綠寶石戒指。帶這個戒指是他私底下的習慣，平時他都要裝儒雅溫和的好好先生，跟這種炫富氣息無比濃重的東西是魏晉分明的。所以哪怕是跟他同床共枕了二十餘年的妻子顧嵐安，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平時最好這種寶石類的東西。
“她拿到了那個老不死留下來的股份。”
秦弘揚在說起“那個老家夥”時，語氣裏都是怨恨和埋怨。
在場的人都是跟了他十年以上的心腹，自然清楚他口中所指的是誰，當下就完全沒辦法冷靜下來了。
“秦總，您的意思是說，煙小姐手上有顧老的那份股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45%？這樣一來的話，她豈不是最大的股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今天的事情就完全能夠解釋了。隻是這樣一來，形勢就對他們非常不利了。
“這件事是我失誤了，我居然忘了顧煙滿了十八歲這件事。那個該死的老家夥，死了都不讓人安生。”
秦弘揚一想起這件事就一肚子火。這麽多年他一直想方設法地尋找那份股份的消息。本來他以為那個老家夥會爸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唯一的女兒顧嵐安。但經過這麽多年的試探，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嵐安完全不清楚那份股份的事情。
他想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關鍵竟然在自己的女兒身上。不是他考慮不周全，而是這種事情無論發生在誰身上都不會往那上麵想。要知道，那老家夥死的時候顧煙才一歲多點。正常人哪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付在這樣一個連話都說不清的嬰兒手上？除非，他是瘋了！
隻是，他是真的瘋了嗎？
秦弘揚想起那個總被人說成很溫和的嶽父，眉頭皺得很緊。別人都說那個人純善厚道，其實最是虛偽狡猾。沒想到，他連死了這麽多年都還要挖個坑讓自己栽！
“那現在怎麽辦？不過我覺得其實仔細想想，咱們也不用這樣大驚小怪的。認真算下來的話，煙小姐來當這個總裁其實比讓其他那些阿貓阿狗來訪的好。至少煙小姐是秦總的女兒，咱們也知根知底不是？”一個經理還很樂觀，當然也不知道他說這話是為了安慰秦弘揚還是安慰別人。
“也對，煙小姐不是還在上大學嗎？大學都沒畢業肯定知道的東西很少，到時候很多事情還不是照樣由秦總出手？這樣想想，還真的可以說是一件好事。”
秦弘揚卻並不像他人這麽樂觀。以前也許他還會這麽想，可是現在在發生了那麽多事後，特別是女兒知道林姍跟小芸的事情後，隻怕事情沒那麽簡單了。更何況，從看到女兒的那一刻開始，他心裏就湧現出了一種強烈的不安，那種越發強烈的不安讓他的心像**秋千一樣，都沒有回歸原地的時候。
“你們最近小心點，手上的那些帳也都給我處理好。還有，那件事辦得怎麽樣了？不管怎樣，千萬不能讓那件事露了馬腳，不然這麽多年的心血都白費了。”
秦弘揚理了理思緒，嚴肅警告道。
其他人不知道為什麽秦弘揚的表情一直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但這些年早已習慣了對他為首是瞻，因此也沒多問很自然地就應下了。
顧煙在辦公室待了沒多久就出來了。她出來的時候神情非常的平靜，想要從她的臉色中看出點什麽端倪，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邰重看到她出來也是鬆了口氣：“顧總，你的東西都還在樓下，現在就搬過來嗎？”
他的聲音沒有壓低，加上本身他跟顧煙兩個就是在場人注目焦點的關係，所以他這邊說著，所有人都偷偷摸摸地抬起頭，神情有些迷惑，不太清楚他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嗯，麻煩你了。”
顧煙也不像平日那樣以長輩的態度對待邰重，她隻是稍稍點了點頭，兩個人交換了個外人所看不懂的眼神後顧煙就轉身回到了掛著“總裁”兩個字的辦公室。
這意味深長的舉動，讓這些並不是很笨的員工們都意識到了什麽，隻是因為他們所意識到的事情太讓人不敢置信才一直呆楞著不知如何是好。
“邰……邰總？”
終於還是有人鼓起了勇氣，主動向這位脾氣並不是很差的副總詢問：“煙小姐……新總裁？”
這，應該是他想太多了吧？這怎麽看著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別的不說，煙小姐才十幾歲，還是個大二的學生啊。之前她破格被聘為副總經理的事情就掀起軒然大波了，應該不會有比那更出格的事情吧？要是那樣的話，他們公司絕對要成為整個s市的頭條的！
“嗯，以後記得不要臉煙小姐了，要叫總裁。”
邰重也沒有故弄玄虛，在那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很淡定地點點頭：“以後你們就是距離新總裁最近的部門，要認真工作啊。”
扔下這句話，邰重就徑自離開走向了電梯口。
“天哪，不會吧！”
十幾秒鍾後，人群中響起了瘋狂的大叫聲。
“我要瘋了，這怎麽可能？這，這，這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又不是在演電視劇？怎麽可能發生這種隻有小說和電視裏才會發生的事情？”
又一個女員工無法掩飾驚訝地捂住了嘴。
“哎呀，昨天沒休息好，都出現幻覺了。這夢真是太玄幻了！”
“這怎麽可能？不是說煙小姐才十七歲都還沒成年嗎？怎麽現在突然一下子都變成總裁了？而且她不是秦總的女兒嗎？如果公司真的需要一個總裁也應該是秦總吧？董事會的人是怎麽想的，居然讓一個小孩子當總裁？”
有這種反應的人不僅是這群秘書助理們而已，事實上整個公司都因為這則任命陷入了瘋狂之中。
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人有心思繼續工作什麽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件無異於晴天霹靂的大事上。要知道總裁可是一個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對公司的決策和走向有些絕對和不容置喙的掌控權。一個總裁的好壞，直接影響了整個公司的走向。
聞鑒在十幾年的時間裏沒有總裁這件事已?...
經足夠奇葩了，好在一直以來名氣不錯，又是老牌子，加上運行模式一直都比較中規中矩沒有走偏的關係，所以這些年來雖然沒有日漸增長，卻也不曾大起大落過。
誰能想到，在沒有總裁這樣的奇葩事後，現在居然多了一個十七歲的小總裁？董事會的人，是把這個當成兒戲嗎？
所有人心裏都有這樣的疑問。
要是這個消息傳出去的話，聞鑒的股市，還保得住嗎？
這是很多人關心的事情，也是不少人在幸災樂禍地等著看笑話的一件事。
除了顧煙是新任總裁這個，還有另外一件事吸引著眾人的眼球，那就是新總裁顧煙跟她的父親秦弘揚總經理之間的關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對父女的關係，並沒有以前所想的那麽和睦。
況且，私下有傳言說，在顧煙出任總裁的周會上，她的父親秦總可是憤然離席的，顯然對自己女兒擔任這麽重要職位的事情也是極其不滿和不讚成的。
如此一來，也就表示秦總之前是對這件事一無所知的。女兒要成為一個公司的首席執行官，當爸爸的卻什麽消息都不知道。都這樣了要是還說這對父女關係好的話，也實在是太牽強了點。
這一天對聞鑒的所有人來說，都是動**的一天。
等到一天工作結束，每個人走出大廈的時候，臉上都是疲倦而凝重的，好似要麵對一場即將到來的大浩劫一般。
秦弘揚也是如此。
隻是他還做了一些其他的準備。
他站在電梯口，神色嚴肅地盯著某個方向，等待著那個人的到來。
“小煙。”
顧煙倒是一點不意外自家這位父親親自等自己這件事。或者說，如果沒看到這個人的話，隻怕她才應該更吃驚。
“咱們父女倆很久沒坐在一起聊聊天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
顧煙的話，讓秦弘揚強忍的怒氣又湧了上來。
“小煙，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可是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態度跟我說話？不管怎麽樣，我也是你的爸爸。難道你就這麽恨我嗎？”秦弘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很受傷的眼神看著麵前的女兒。
可惜的是，對他的本性了如指掌的顧煙是完全不為所動。她靜靜地站在那，看著電梯顯示屏上跳動的數字，片刻後，才勾起嘴角：“那麽，爸爸，你覺得我應該用什麽語氣跟你說話呢？難道要在這麽長時間不見後，很親熱地撲到你懷裏，然後跟你說爸爸我好想你嗎？”
秦弘揚被堵得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本來還真的是打的這種主意，隻是不知為何自己想得好好的事情被女兒用這種語氣說出來後總顯得哪裏不太一樣。那種嘲諷和不屑的味道，簡直讓他頭疼。
“小煙！你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為什麽總是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呢？難道你對我就有那麽大的意見？連跟我好好說話都做不到嗎？”
“是啊。”
顧煙坦****地點了點頭。
秦弘揚臉又脹紅了，當然，每次他脹紅了臉基本上都是被氣的，害羞、羞愧之類會導致臉紅的情緒在他身上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太過以自我為中心，習慣了這十幾年來身邊人對他的順服和百依百順，一旦有什麽不愉快的地方，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找對方的麻煩。
“那你是想跟我聊什麽事情呢？聊我怎麽突然變成了總裁？聊我是怎麽得到這筆股份的？還是聊我為什麽不提前跟你商量自作主張來當這個總裁？又或者，是要我主動認錯，認識到自己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毛孩，不應該不知天高地厚，這種大事就應該放著讓你這個做爸爸的來是嗎？”
顧煙沒說一句，秦弘揚的臉色就難看幾分。這次他的難看沒有其他的，單純地就是因為心裏所想的事情全都被女兒猜到了，而且還用這種嘲諷的語氣一個個說了出來。女兒在那說著，他卻有種被人當眾扇巴掌的屈辱感。
“你不要胡鬧了！”
秦弘揚努力壓抑著怒氣，語氣低沉得有些喑啞了。
他那苦口婆心的樣子，顧煙看了隻會覺得好笑。
“你隻想跟我說這些事情嗎？”
秦弘揚皺著眉，麵露疑色地看向突然轉變話題的女兒，一時間有些摸不太清楚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親愛的爸爸，我們這麽長時間沒見，難道你就沒有什麽事情想問問我嗎？”顧煙拉長音調，很有耐心地將問題有重複了一遍。
秦弘揚隱約覺得女兒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不太對勁，隻是半天都想不出來問題出在哪。
最後，他直接放棄了，用種無奈而縱容的語氣歎息著：“小煙，難道你跟爸爸說話還要這樣拐彎抹角的嗎？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爸爸年紀大了，思維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你這樣的話，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說什麽。”
這個答案，是顧煙意料之中的。
她在心寒的同時，又有些失笑。當然了，也隻有這樣才比較正常不是嗎？如果他真的突然間改邪歸正了，她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呢。
“既然你沒什麽要跟我說要問我的話，那就算了。”顧煙無所謂地攤攤手。
“不過，關於公司的事，爸爸，你別忘了，這是我外公的公司，而我，姓顧。我繼承聞鑒，是最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情。”
她說著，不顧那個呆愣在原地的人，伸手按在電梯上：“聞鑒，永遠都姓顧。”
這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秦弘揚呆呆地看著漸漸合上的電梯門，恍惚間，他好似看到女兒對著自己露出了一個很奇怪的笑容。隻是這個笑容是為了什麽，是想表達什麽含義，他硬是半天都想不出來。
他迷迷糊糊地下了樓，司機早就開著車在門口候著。
他上車的時候司機正在打電話，掛斷的時候還很情意綿綿地說了句：“好啦，老婆，我愛你。”
一直暈乎乎的腦袋，在聽到司機這句話時，才終於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整個人慶幸過來。
這一刻，他終於理解了，女兒那意有所指的話，到底想要表達的是什麽。
老婆……嵐安？
他呆怔著坐在後座，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一直都沒想起去問女兒關於妻子嵐安的事情。如果不是司機那句話的提醒，他甚至都忘了，自己，還有個老婆，叫顧嵐安這件事！
在終於想到這一點後，他並未因此而興奮，反倒是被重若千斤的石頭壓著，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的沉重。
“先生，到了。”
司機見他一直沒說話，很自然地載著他來到了s市新開發的奢華別墅帶，在其中一棟別墅前停下。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秦弘揚扭頭看向外麵。等看清司機帶自己來的地方時，不知從什麽時候冒出了一股邪火，剛想發作破口大罵，又因為想起什麽而把沒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先生？芸小姐在外麵等您。”
司機以為後座的boss還沒回過神來，趕緊又小聲地提醒了句。這些日子，他可是看出來了，先生對這位芸小姐有多疼愛，可比對那位疼愛多了。
秦弘揚本來準備讓司機調頭的，可是在看到正笑眯眯地站在門口等著自己的女孩時，又妥協了。
他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肩膀不知為何比平日裏要耷拉了幾分。
“爸爸，你回來啦！”
他才剛下車，早就等候在那的女孩就興奮地衝了過來，嘴上甜甜地叫著“爸爸”，手也很親昵地摟住了他的手臂。父女倆這種親昵的互動，不知道有多溫馨。
這些日子，秦弘揚都是這麽跟這個小女兒相處的。小女兒親昵愛撒嬌的性子也讓他很受用，可是不知怎麽的，今天硬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本來習慣性地準備伸手去摸摸女兒的頭的，到最後都硬生生地放下了。
“爸爸，媽媽又做了好多好吃的，就等著你回來了。不過媽媽真偏心，每次都是把爸爸喜歡吃的東西做得比較多。”
林芸沒有注意到自家爸爸的不對勁，像個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秦弘揚神情恍惚地回了家，換上女兒林芸遞過來的妥協，又由著從廚房走出來的林珊服侍著脫下外套。然後被女兒拉著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親昵地聊著天。
所有的一切，都跟平時一樣。
隻是不知怎麽的，今天都變得不太一樣起來。
他甚至不太想去看女兒和林珊的臉，好像隻是看一眼，腦中就會浮現出那個嘲諷的冷笑。
林珊可以說是最了解秦弘揚的人之一。她跟這個男人糾纏了大半輩子，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怎麽討好和籠絡他上，所以對他的一舉一動都最是關注。女兒林芸沒有發現的事情，她隻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小芸，去幫我把今天買的水果拿出來洗一下。”
她很自然地將女兒調開，然後走到沙發後麵，挽起袖子在他脖子上有節奏地按了起來。
“弘揚，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她的聲音溫柔而滿是擔心的，讓人下意識地就放鬆了下來。
感受著肩膀上那輕柔的按動，秦弘揚眉宇間的褶皺也舒展了些。他閉著眼睛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小煙回來了。”
“什麽？”
這聲驚呼，完全是失態了。好在林珊很快調整過來，又恢複了手上的動作，一麵幫秦弘揚按著摩，一麵柔聲問著：“這不是好事嗎？不管怎麽說，小煙都還是個孩子，這麽長時間沒個消息，也實在是讓人擔心得很。”
秦弘揚沉默著不說話。
林珊卻沒心思去管這些了，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小煙回來了，那，那嵐安呢？她沒事吧？”林珊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她表麵上看著小心翼翼地詢問，心裏卻在暗暗磨牙著，顧嵐安那個賤人，應該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