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顧煙帶著小包子回公司的時候午休時間已經過了。大家都基本上各司其職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小包子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有點不適應，一直用圓溜溜的大眼睛瞅著四周。好在他一直很乖巧，任由顧煙牽著，最害怕的時候也隻是用小胖手緊緊地抓住顧煙的衣服，不肯離開半步，而不像其他的小孩子那樣大喊大叫的。
他越是這樣，顧煙看著越是心疼。
記憶中的小孩子，應該是活潑充滿活力的，可是這一點在小如身上卻一點都不適應。他總是很安靜，連話都不說，加上長得又是粉雕玉琢的，看著越是讓人愛憐。
“顧董。”tina端著咖啡打著哈欠從茶水間出來，剛一拐彎就差點撞上來人。等看清時，手上的咖啡杯都差點沒拿穩。她又是驚恐又是好奇地看著麵前的小董事長以及她手上牽著的，小包子。
顧煙點點頭，看看小如，想了想說道：“tina，麻煩你去幫我買點小孩子的玩具和零食送到我辦公室來。還有，幫我泡杯咖啡，謝謝。”
“好的，顧董。”tina的注意力都被可愛的小包子吸引了，那粉嘟嘟的小臉，完全就是**她上去捏一把啊。可是，看看牽著他的顧董，tina又泄氣了。
跟tina打過招呼後，顧煙牽著小包子來到辦公室，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如，怕不怕？”
將小包子抱起放在腿上，顧煙溫柔地問道。
小如眨巴著大眼睛，神色明顯地有些驚慌，顯然對這個陌生的環境很不適應。可是他還是很乖巧地搖著頭：“不怕。”
“小如不要怕，這裏是姐姐工作的地方。姐姐會一直陪著小如的，等會媽媽也會來看小如。”顧煙親了親小包子的小嫩臉。
小包子乖巧地坐在她懷裏，聽到關鍵的字眼用信任的眼神瞅著她，軟糯糯地叫著：“媽媽……”
看到這樣子的他，顧煙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正是因為這種感覺，她才越發心疼這個可愛的小孩子。她體會過失去至親的感覺，所以才能更真切地體會到像小包子的遭遇是多麽的讓人心憐。
前世媽媽去世的時候她都快二十歲了，還是無法承受那種失去至親的劇痛。而現在，小如還這麽小，最重要的是，他從來就沒享受過爸媽的疼愛，他甚至可能，看都沒看過自己的爸媽一眼。
他何其無辜，為何生來就要遭受這種磨難？
顧煙想著，心裏的那個打算也變得更加堅定了。
有些時候，一個決定的做出，無關因果，僅僅是一個緣字而已。
為了安撫小包子，顧煙抱著他坐在沙發上說了很久的話。小包子雖然已經四歲了，但以前幾乎沒說過話，反應也有點遲鈍，說話自然也是又少又慢。更多的時候都是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吐。
顧煙也不急，很有耐心地慢慢帶著。每次當小包子努力地說出一句話時，她就獎勵地在小包子臉上親親，誇讚著好棒。
小孩子是需要一直鼓勵和表揚的，在顧煙這種帶動下，小包子的眼睛越來越亮，小臉紅撲撲的，可愛到不行。
就這樣玩了幾十分鍾，顧煙看著小包子的大眼睛都有些無神了：“小如，是不是想窩窩了？”
小包子緊緊地抓著她的衣服。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朝顧煙伸出手來：“姐姐，抱抱。”
這種請求，一般人都是沒辦法拒絕的。
顧煙抱著小包子來到了辦公室裏自帶的小休息室。裏麵有張單人床，用品都是她的，很幹淨。
“小如在這裏先睡覺好不好？姐姐在外麵，小如睡醒了叫一聲姐姐就過來了。”
顧煙溫柔地將小包子身上的衣服脫掉，塞進被窩，又將被子蓋好，將休息室的空調溫度調高些。
她沒有立刻走，而是在旁邊跟小包子說了會話。一直到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終於抵擋不住睡神的**慢慢閉上，才躡手躡腳地離開。
小包子這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這期間tina買來了一大包的玩具零食，顧煙簽了字讓她去財務報銷。
顧煙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她本來就是工作狂，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就會非常的專注。也正是因為這點，所以才小包子醒來嫩聲嫩氣地叫著姐姐的時候，她都沒有察覺到。
一直到小包子自己光著腳跑出來，她才恍然驚醒。
“姐姐……”小包子顯然被嚇壞了，小臉都有些發白。在看到顧煙後大眼睛裏的驚慌才慢慢散去，顛著小腳跑過去：“抱抱。”
就算他不說顧煙也會抱他的。尤其是看到小包子竟然沒穿鞋時也是嚇了一大跳。雖然房間裏鋪著地毯開著空調，很暖和，但小孩子的身體弱，抵抗力差，一個不小心就會感冒的。
她將小包子抱起來，拍拍小屁屁：“以後要記得穿鞋哦。”
屁屁被拍了兩下，小包子也不覺得痛也不害怕，反倒是更高興了。小胖爪環著顧煙的脖頸，小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地叫著姐姐。這個姿勢，讓他很有安全感。而且姐姐身上有一種香香甜甜的味道，跟媽媽身上的很像。
顧煙被那一聲聲軟軟的“姐姐”叫的心都化成了水，哪還有心思去工作什麽的，抱著小包子去穿了鞋，又抱著他到沙發上，將tina買的玩具零食拿出來展示在小包子麵前。
“小如喜歡哪個？”
顧煙看著這些小汽車小鏟子什麽的也是嘴角直抽，完全沒有頭緒，隻好扭頭去看小包子。
看到這麽多玩具，小包子高興壞了，眼睛亮晶晶的。隻是他很乖，沒有立刻去抓著玩，而是仰著小臉蛋看著顧煙。
顧煙看他那樣子，明明都沒說話，就是很神奇地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在他小腦袋上摸了一下，笑著道：“這些都是小如的，是姐姐給小如買的。小如喜不喜歡？”
一聽說是姐姐給自己買的，小如才真的放下心來。他又扭頭去看了那些從來沒玩過的新玩具，用力地點著小腦袋：“喜歡。”
“好，那姐姐跟小如一起玩好不好？”
“好。”
期間tina進來送過一次文件，她終於見到了可愛的小包子，激動得差點沒忍住衝過來。不過在看到自家董事長竟然在陪著小包子玩玩具時，也是驚得眼睛都快掉下來。
天，這個可愛的小天使到底什麽來頭？竟然能讓工作狂顧董放下工作，陪他玩那些幼稚的玩具？
這簡直就是天上降紅雨的節奏！
當然，吃驚的並不止tina一個。顧嵐安進來看到女兒竟然在陪小如玩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她吃驚的有兩個，一來是驚訝於一向少年老成的女兒竟然也會玩這些小孩子的玩具，二來則是驚訝於女兒對小包子的接受和喜愛程度。
雖然小煙也一直表達著她對小包子的善意，但她沒想到，兩個人竟然能相處得那麽和諧。
尤其是小包子，看著小煙的眼神都是滿滿的信任和依賴，跟看自己時是一樣的。
小煙喜歡小如，小如也喜歡小煙。
她突然覺得，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美妙。
“媽媽。”
“媽媽。”
兩個完全不一樣的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少女的清透澄澈，一個是小包子的奶聲奶氣。
停著這兩聲媽媽，顧嵐安竟然有一種擁有了全世界的滿足感。
她笑著走過去：“小如在跟姐姐玩什麽呀？”
“小汽車，嘟嘟嘟。”小如很熱心地跟媽媽介紹著自己和姐姐的收獲。他指著搭起來的小汽車軌道，驕傲地說道：“姐姐的。”
他說不出太複雜的字眼，說的“姐姐的”，真正的意思是“姐姐搭的”。
不過他那挺著小胸脯驕傲自豪的模樣，可愛得讓人忍俊不禁。
顧家母女對看了一眼，眼睛裏都是溫暖的笑意。
顧嵐安在小包子身邊坐下，輕輕地摸著他的頭：“小如喜不喜歡姐姐呀？”
小包子一麵目不轉睛地看著小汽車嘟嘟嘟，一麵毫不猶豫地用力點著小腦袋：“喜歡。”
顧嵐安忍不住笑了，顧煙也笑了起來。
母女倆就坐在那，看著小包子很專心地玩著小汽車，時不時地幫忙整理一下歪掉的車道。
“媽媽，我覺得這樣蠻好的。”顧煙看看小包子，突然這樣說道。
顧嵐安有些驚訝地看向女兒。
“小如很乖，我很喜歡他。我覺得他跟我們都很有緣，就好像天生就該是一家人一樣。要是有一個這樣乖巧可愛的弟弟的話，我會覺得很幸福的。媽媽有個人陪著的話，也會很開心吧。”
媽媽喜歡小如的事情，顧煙是早就知道的。但她很清楚，因為她的存在，不管媽媽怎麽喜歡小如都是不會越過她的。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沒有其他的念頭，隻是跟小包子接觸得多了，才慢慢地起了收養的心思。
比起一般人，她家沒有經濟上的負擔。收養一個小孩對她家來說並不是多麽困難的事情。況且，現在她都快二十歲了，小包子才四歲，光年紀就差了一大截，早就過了會爭風吃醋的年紀。相反，有小包子在的話，正好可以轉移媽媽的注意力。
對她來說，唯一的困難大概就是以後要跟一個小孩子分享最愛的媽媽了。不過，如果是小如的話，也沒關係。
“媽媽，什麽時候有時間去跟院長奶奶商量下收養小如的事情吧？我想院長奶奶也會很高興的。”
不等自家媽媽有所反應，顧煙又笑眯眯地放了大招。
聽到女兒的話，顧嵐安的第一個反應是錯愕和驚慌。她怎麽也沒想到女兒居然會有這種心思，而且還主動說起這件事。驚慌的則是擔心女兒會這樣說是不是看出了自己心裏的打算。
好在很快，她就調整過來。
“小煙，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顧嵐安知道女兒心性老成，雖然會在自己麵前像小孩子一樣撒嬌，但在大事上一向是很少開玩笑的。而且做事很慎重，如果是她主動提起這件事的話，那麽絕對不會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很認真地思考的。
“媽媽，我覺得，我們家是需要多一個成員的。小如很乖，我很喜歡他，我想讓他做我的弟弟。”
顧煙笑著將之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遍。
顧嵐安卻沒有那麽樂觀，她很了解自己的女兒。母女倆這麽多年的生活甚至可以用相依為命來形容，尤其是這段時間更是如此。
小煙會在這種時候說起這件事，肯定是有點什麽。
“小煙。”
“媽媽。”打斷自家媽媽的話，顧煙挽住媽媽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著：“媽媽，我沒有委屈也沒有勉強，我是很認真地說這件事的。你不覺得小如跟我們很有緣嗎？聽到小如叫姐姐的時候我的心都化成了水一樣。那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感受到過。我想媽媽也是一樣的。小如那麽喜歡我們，叫媽媽叫姐姐，我們就應該做一家人的。”
小包子聽到自己的名字，懵懵懂懂地回頭。當看到坐在身邊的“媽媽”“姐姐”時，又忍不住軟糯糯地叫著：“媽媽”“姐姐……”
那軟軟的聲音和那滿是依賴的眼神，讓人怎忍心拒絕？
顧嵐安也有些遲疑了。她是真的很喜歡小如這個孩子，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很喜歡。可是哪怕再喜歡她也沒動過收養的念頭，不為別的，因為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小煙。小煙已經沒了爸爸，她不能讓她連完整的母愛都享受不到。
“小煙，我……”
這樣想著，她更是糾結了。
“媽媽，我現在這樣很好。真的，比以前的十七年都過得好。”顧煙很認真地說著：“你看，現在我有你，有阿東和曉曉，有樓大哥，還有那麽多照顧我的長輩。已經很幸福了，你千萬不要覺得欠了我什麽。”
“讓我再想想吧。”
饒是如此，顧嵐安也還是沒有一口應下來。
小煙還是孩子，哪怕再成熟有些事情也不會考慮得那麽周詳。況且小煙這麽做，肯定都是為的她。她做媽媽的，也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
顧煙倒也沒有再堅持。她知道的，她心疼媽媽，媽媽最愛最在乎的人，也是她這個女兒。他們都不想讓對方受委屈，所以很多時候是需要一點相互間的妥協。
……
“媽媽，我抱小如吧。”
顧煙有些擔心地看著抱著小包子慢悠悠地走著的媽媽，怎麽看都覺得不太放心。雖然現在媽媽的身體是好了很多，但是，小包子也還是很重的。
小包子用兩隻胖爪爪環著媽媽的脖子，一麵扭著小腦袋看著邊上的姐姐，還要時不時地看看周圍那些陌生的哥哥姐姐們，忙得不得了。
“沒事，小如又沒多重。”
顧嵐安笑著拒絕道。
也沒幾步遠的距離，她還是能堅持得住的。
“那我們等會去哪吃飯呢？要送小如回愛家還是……”顧煙率先幾步走到電梯口擋住電梯門。
“自己，走走。”
從電梯出來，本來顧嵐安準備繼續抱著小包子的。沒想到小包子竟然主動提出要自己走，而且兩隻小爪子一伸，目的很明顯。
顧嵐安和顧煙怔了怔，忍笑上前一人牽起一隻胖小手。
“媽媽，姐姐。”
小包子像剛學會說話的小嬰兒一樣，一整天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兩個稱呼。而且現在他還是走在中間，一隻手被媽媽牽著，一隻手被姐姐牽著，幸福得不得了。他笑彎了圓溜溜的眼睛，邊瞅瞅這邊，又瞅瞅那邊，高興到不行。
看著一向呆呆安靜的小包子這麽活潑，顧嵐安和顧煙也很高興。兩個人對望一眼，再看看小包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嵐……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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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溫了，哆哆嗦嗦凍成狗。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