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有了朱濤的開場，其他人也開始一個個跟顧煙打招呼了。他們看顧煙的表情，大多以質疑和好奇為主。
麵對這些異樣的目光，顧煙泰然自若，繼續跟這些人談笑風生著。
也許是為了給她一個下馬威，談話的內容都是深奧枯燥的商界風雲。在他們看來，顧煙這樣不知道怎麽成為董事長的小姑娘是絕對不會懂得太多專業的道理的。
然而，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顧煙，所以結果注定是要失望的。
無論他們說到什麽話題，這個叫顧煙的小丫頭都是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等到問到她的時候，竟然也能說得頭頭是道。最重要的是，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在他們這樣一群大幾十歲的長輩麵前，非但不緊張，反倒像是一條從魚缸跳入大海的小魚，適應得不得了。
注意到這一點，有些心思深的，用種複雜的目光打量了下顧煙，再次說話時，就變得沒那麽有針對性了。甚至開始不動聲色地向顧煙示好。
在稍微熟悉後，顧煙開始主動跟幾位她早就盯上的老總寒暄。
這幾位，都是在前世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
“曹總。”顧煙主動對人群中一位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示好。他頭發有點禿，也不知道是精神不好還是什麽的，整個人看著很是疲倦，周身都散發出一種讓人想要逃離的陰鬱。他是幾人之中，少數的跟顧煙打過招呼就沒說過幾句話的人。他一直悶不吭聲的，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
曹剛正在想事情，乍聽到聲音有點嚇一跳。等回過神看到那個站在麵前舉杯的女孩時，怔了怔，卻還是很配合地舉起酒杯碰杯打了招呼。
本來他以為這樣就算了，誰知道這個小姑娘竟然直接走過來，主動搭訕了：“曹總看著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顧煙的開門見山，可把曹剛嚇了一大跳。
曹剛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扭頭去看身邊的人，在確定周圍沒人注意到的時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我很好，多謝顧董關心。”
他說著，轉身就想走。
不等他真的轉身，身後就傳來女孩的輕笑聲：“曹總，我是真的很有誠意想要幫你的忙的。雖然說我沒有壞心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但我確實是沒什麽壞心的。我不過是想要跟曹總談一筆合作罷了。”
曹剛頓了頓，還是準備走。
“如果我說我願意接手曹總你手上的那塊地呢？”
女孩的話，還是留下了曹剛的步伐。
“你說什麽？你怎麽知道那塊地的事？誰告訴你的？是邵章？”曹剛臉色變得難看極了。他快走幾步上前，審視著麵前的女孩。
在他那銳利目光的壓迫下，顧煙絲毫沒有感覺到壓力般，指著旁邊安靜的角落笑道：“不如到旁邊好好談談？”
等到跟著女孩來到角落，曹剛才發現剛才自己竟然一直被女孩牽著鼻子走。問題是，對於這種被控製的現狀，他竟然是後知後覺的當下根本沒有意識到。
“誰告訴你那塊地的？”曹剛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年前他聽了一個老友的小道消息，斥巨資拍下了一塊地。本來是打算將那塊地建成別墅出售，誰知道後來發現那地方地表疏鬆，根本不適合建高層建築。為此，那塊地一直耗在手上，成了無用品。
當初為了拍下這塊地，他不僅挪用了公司的可流動資金，甚至連自己的私人財產也貼進去不少。因為那塊地沒辦法出手或者換利，加上公司資金鏈出現了點問題，使得公司的運轉都有些麻煩。
看著曹剛滿臉警惕的樣子，顧煙忍不住笑了：“曹總，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惡意的。我隻是剛好看中了你手上那塊地，想要從你手上買過來而已。當然，我也是直來直往的性格，所以有些話就說在前麵。不管當年你是以多少錢拿到的那塊地，現在我的底線是八百萬。”
曹剛聽完後看顧煙的眼神就變了：“顧董，你是在開玩笑嗎？我不知道你是從哪知道的那塊地的消息的。但是八百萬想要哪有它，我寧願讓它永遠在那空著。”
曹剛顯然有些氣急了，說完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顧煙倒是沒有因為曹剛那近似乎指著自己鼻子罵的舉動而生氣。
她很安靜地站在那，等到曹剛的情緒稍稍平靜下來才繼續說到：“曹總，我知道八百萬相對於你當初拍下的價格來說是不多，但應該也是高於那塊地本身的價值的。要知道，那塊地地質疏鬆，承重有限，根本不適合蓋房子。你留在手上的話，也確實隻能讓它空著長草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顧董的見識讓我汗顏。但我的回答還是一樣，八百萬不行。既然顧董知道那麽多，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了。當初我拍下那塊地花了將近兩千萬，現在以八百萬賣出的話是絕對不行。”
他說完，狐疑地打量著這個氣閑若定的女孩：“顧董也是生意人，知道商人趨利的道理，這虧本的買賣我是絕對不可能做的。”
“沒關係。”
讓曹剛意外的是，在他一口否決之後，這個叫顧煙的女孩竟然一點都不生氣。她甚至還心情很好地微微一笑：“曹總太客氣了，買賣不成仁義在。合作講究你情我願，既然曹總不樂意，我自然是依著曹總您的。”
她這樣，反倒是讓曹剛有些躊躇了。他打量了下麵前的女孩，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她。哪怕是在自己這樣不假顏色地拒絕她的請求後，她也還是那副笑容滿麵的樣子，竟早已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
注意到這一點，曹剛心裏一驚，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的邵章。讓他意外的是，邵章好似很放心自家這位年輕的董事長，竟然很放鬆地跟旁邊的人談笑寒暄的，完全不擔心這位小董事長會惹出什麽麻煩般。
猜不透看不準，這兩點，讓曹剛打起了鼓。
隻是好在他還有理智在，哪怕心裏多麽的惴惴不安，卻還是堅持著之前的決定：“我也很期待跟顧董的合作。”
顧煙笑眯眯地目送著曹剛離開。
“顧董？”邵章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一幕，隻是沒有顧煙的允許，他就沒有擅自上來打擾，生怕不小心壞了這位小董事長的壞事。
“怎麽了？”顧煙挑眉。
“你……曹總……”
他跟曹剛也算是相識多年的朋友，所以不太清楚小董事長找他是為了何事。
“沒事。”
顧煙笑眯眯地搖頭，端著酒杯稍稍抿了口：“想要跟他談一個合作，不過失敗了。”
“合作？”邵章很驚訝。曹剛做的也是房地產，他們在某種程度上說還是競爭對手，哪來的合作之說？而且他可是聽說曹剛那邊的情況不太好，這可不是什麽合作的好時機。
“嗯。”
不等邵章再繼續問，她又說道：“還得麻煩邵叔叔您幫我再引薦幾位長輩。畢竟我在這個圈子裏的資曆實在是太淺了，沒有邵叔叔的幫忙簡直就是寸步難行。”
糖衣炮彈真的是讓人無以阻擋。
被這樣抬得高高的，邵章心裏不知道有多爽。不過他還是謙虛地推脫著：“邵董您就是太謙虛了。跟您比，我都慚愧到不行。剛才那幾位都在不停地誇獎邵董您年少有為呢。”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奉承，氣氛很是和諧。
顧煙一直都很清楚，她跟邵章之間，是以利益相連。本來一般情況下，第一股東跟第二股東之間是勢不兩立的敵我狀態，絕對不可能和睦相處的，更不要說像現在皆有對方的人脈來擴張自己的關係網。
而顧煙跟邵章之間的不同就在於，這第一股東跟第二股東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邵章雖然說是第二股東，但擁有的股份隻能勉強比得上顧煙的零頭。這種差距，已經足夠人喪失所有的戰鬥力，也就沒有競爭的必要了。
邵章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在繼續跟顧煙敵對和擁護她之間做出了最明智的抉擇。
“顧董，那位，就是咱們s市的新領導孫書記。”邵章很盡職地領著顧煙認識各個公司的掌權者，還不忘指著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介紹道。
顧煙看著那個不苟言笑的身影，想起他剛才主動跟樓臻攀談的事，嘴角微微勾了勾。
“我曾有幸跟這位孫書記有一麵之緣。顧董，不如我們先上去打個招呼？跟領導搞好關係，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
一旁的邵章在猶豫之後，還是咬牙做出了決定。
“好。”對於他的提議，顧煙完全無異議。
“孫書記，您好。”有了顧煙的這句話，邵章整理了下本就工工整整的西裝，深深吸口氣後，昂首朝那個被眾人簇擁的身影走去。
孫修博早已習慣這種被人包圍擁護的感覺，聽到有人打招呼也是隨口回了那麽一句：“嗯，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