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束手無策
顧煙斜靠在沙發上，一麵眯著眼睛懶洋洋地說道：“什麽都不用做。”
“啊？”這個答案，讓閆傳東很意外，也有些失望。
他可是做好大幹一場的心理準備的，居然什麽都不用做，那不是白做心理準備了？
“什麽都不做的話會不會太便宜他們了？而且小煙啊，要是你那個爸爸想方設法要把他保出來的話怎麽辦？那我們做的那些事不都白費了？”閆傳東不是很理解地問道。
“以那家人的性子，就算我們什麽都不做，他們也能自己把自己搞得天翻地覆。至於秦尚偉，他的案子塵埃落定，已經沒有翻案的可能了。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在，除非他有翻天之能，否則的話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顧煙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冷血。哪怕被談論的對象是自己的親二伯，她都沒有半點心軟或者不忍心的感覺。果然啊，秦家的血脈一如既往的強大。連她，都遺傳了秦家骨子裏的冷血無情。她倒是想看看，她的那位好父親，會為了他的這個好二哥，做出什麽事情來。希望多做點，要是一開始就放棄的話她會很失望的。
“好，那我就等著。”
閆傳東也想到了那家人不做死不會死的本性，被顧煙的話安撫了，笑嘻嘻地說著：“小煙，晚上我跟曉曉回家吃飯，你讓嵐姨給我做點紅燒肉啊。嵐姨做的紅燒肉，真的是絕了。以前真沒想到嵐姨竟然是個很有潛力的大廚師，真是太浪費了。”
顧煙想到現在癡迷廚藝的媽媽，很爽快地答應了：“好。”
要是媽媽看到阿東跟曉曉回來，也會很開心的。阿東跟曉曉都是她們的家人，如果不是因為阿東有自己的事業要忙碌住在家裏不方便的話，哪還會像現在這樣一家人卻住在兩個地方。如果是那樣的話，別說是媽媽，連她都不會答應的。
跟阿東打完電話，顧煙盯著手機看了會，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前世到死都不知道，原來她的這個好二伯，居然還曾有過想要打媽媽主意的念頭。如果早知道的話，上輩子她哪會那麽便宜地放過他？她現在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實在是太少了，把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絕對是不行的，怎麽能因為事業而忽略了她的好父親好奶奶呢？還有，那個好老三兒？嗬嗬，真是想想都覺得好內疚。
秦弘揚發現自己正遭遇一場非常嚴重的危機。那就是，他居然求救無門了。一連幾天，他都在忙著找關係幫二哥開脫，但效果非常差。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以前還有點交集，平時見麵也會笑笑打個招呼的某些人，都突然像是變了個人般，對他不理不睬起來。到最後，甚至連電話都都不通了。每次打過去，要不是忙線要不是無法接通，有的直接轉接到語音留言。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哪會有這麽巧的事情。一個人電話打不通也就算了，現在是基本上他能想到的人都失去了聯係，這隻能是有人故意的。然而，他怎麽也想不到的是，二哥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想要誠心放過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怎麽現在鬧得這麽厲害了呢？
“弘揚，有辦法了嗎？”
現在老太太就像是複讀機一樣，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問題。而且還不止一次，回家的時候問，不在家的時候就打電話，總之就是菩薩念經一樣，沒個停歇的時候。
這不，人還沒進門呢，問題就來了。秦弘揚都有種轉身就想走的衝動。他越發覺得，這個家，對他而言不再是溫暖放鬆的港灣，而是個牢籠，沉重壓抑。
林珊本來是不打算說話的，但畢竟是她愛著的男人，也不忍心看到他被逼得太狠，見老太太還是追著不妨，趕緊過來幫忙說話著：“媽，你先等弘揚進來啊。他都還沒換鞋呢，你這樣會讓弘揚壓力很大的，他都忙了一天肯定很累了。”
要是平時，林珊說這話，老太太肯定也會配合的。畢竟秦虹央視她最得意也最疼愛的一個兒子，她可看不得這個小兒子有半點累著。但問題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她是最疼愛小兒子，但不僅僅隻有一個小兒子啊。現在小兒子好好地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但是二兒子不一樣啊，他還在警察局待著呢。這兩個完全沒有可比性的，她哪怕再偏心也不會偏到這種地步去。更何況，工作一天那就叫累了，那她家阿偉還在警察局待了那麽多天呢，豈不是更累？
想到這，老太太也不管林珊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寶貝孫子呢，直接瞪著眼睛嗆回去：“你什麽意思啊，難道我還會折磨我兒子不成？這是我們家的大事，你給我閉嘴。”
林珊知道自己說話肯定會讓老太太不滿，卻沒想到對方的態度會如此的惡劣，完全不給自己留麵子的，當下臉也有些冷了下來。
秦弘揚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在外麵是被人拒絕的羞辱，回家後還要麵對老太太的念叨風暴，完全就是身體心理的雙重折磨。最重要的是，他都放下工作在外麵跑了一天，關係也找了，律師也找了，也被人冷嘲熱諷了一頓，但到老太太這裏，他就成了什麽都不說不做的了。這種煩躁混雜著委屈的感覺，陌生而無法忍耐。
他本來就是看在老太太年紀大了不跟她一番計較的份上才忍著，現在見老太太居然這樣遷怒幫自己說話的阿姍，也有些忍不住了：“媽，你別這樣說阿姍。阿姍怎麽了，她是我老婆，也是咱們家的人。而且阿姍說那話又沒什麽意思，我現在確實是很累了，你等我休息一下再說行不行？難不成你要把我堵在這裏連門都不讓我進了？”
老太太一聽這話就怒了：“弘揚啊，你什麽意思啊？你這是在怪媽嗎？媽也沒說什麽啊，難道你覺得是媽在逼著你救你二哥，你根本不想去？哎呀，都怪我這個老不死的啊，一把年紀不早點去死了還厚臉皮地活在這做什麽，給人添麻煩讓人不順眼嗎？老天爺啊，快來道雷把我劈死吧。讓我去陪我那可憐的阿偉也可以的啊……”
秦弘揚揉著眉頭看著麵前哭天喊地就差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撒潑的老太太。
林姍心裏是很不舒服，她忍這個老不死的已經很久了。隻是她一直很清楚，她是兒媳婦，跟秦弘揚完全不一樣。他能說的話自己卻是半個字都不能說的，不然的話就該天打雷劈。不過，看到秦弘揚毫不猶豫地維護自己，而且那句“她是我老婆，也是咱們家的人”讓她心裏暖暖的。她好像又有了以前談戀愛時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弘揚，你把包給我。我去給你放水，你先洗個澡吧，你臉色看著不太好。媽的話，你先安慰一下她，媽也是擔心二哥，所以心情不太好。”
做兒媳婦就是這點不好，不管你多討厭自己的婆婆，你都得耐著性子奉承討好她。質押當了兒媳婦，你就注定不能當嬌生慣養的公主。尤其是遇到一個如老太太這樣的婆婆時，能夠一家人安安心心地坐下來吃頓飯就是種享受。
不管林姍多恨不得老太太立刻怎麽樣怎麽樣的，她還是腆著大肚子柔聲安撫著秦弘揚，順便幫老太太開拓。
秦弘揚皺著眉，看女人挺著個大肚子還要為家裏操心這操心那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心了。伸手摸摸她因為懷孕有些浮腫的臉，柔聲說道：“放心，我知道的。”
老太太本來因為林姍說的話好不容易舒服點的心情又像是被點燃的炸彈一樣爆炸了。
林姍才懶得管這些，她本來就是做戲客套的應付，做完自己該做的剩下的就不是她該管的事了。接過男人的公文包，扶著肚子慢悠悠地往房間走了，連看都沒看老太太一眼。
回家快十分鍾了，秦弘揚到現在才順利地換了鞋在沙發上坐下。
那邊老太太又麻利地跑了過來，緊張兮兮地問著：“弘揚啊，你還沒說呢，阿偉的事情怎麽樣了？阿偉什麽時候能回來？”
“還不知道。”
“什麽？怎麽會不知道呢？你不是去找人了嗎？弘揚啊，你現在有出息當大老板了，怎麽可憐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呢？都說了咱們阿偉是被冤枉的，隻要跟警察說清楚不就行了？”
這些話，都是這幾天基本上每天都會出現的，甚至一天要出現個好幾次。
秦弘揚是真的有很認真地找過關係，但都吃了閉門羹。就算找律師去警局，那邊人也是說人證物證都有，很快就要進入司法程序了。不知過了多少年，他終於又感受到了那種束手無策的無力。
“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我去警察局，人都說有證據表明二哥就是綁架了，人證物證都有，我能怎麽辦？而且現在最眼中的就是，二哥以前的事情不知道怎麽的也被人翻了出來。當年花了那麽大力氣才好不容易壓下去，誰知道突然又冒出來了呢？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該讓他來這邊，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不知有多好。”
老太太以前根本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在她看來，親戚帶走家裏的小孩，怎麽樣都跟綁架扯不上關係，隻能說帶著小孩去玩。而且，她還什麽事都來不及做呢。本來打算的讓顧煙把董事長的位子讓給弘揚這種話，她都沒做呢。怎麽事情就突然變成這樣子了？
“那現在怎麽辦呢？總不能一直讓你二哥在那種地方待著吧？他都那麽大年紀了，待在那身體會垮的。”
老太太也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秦弘揚疲倦地揉著頭，他一直對自己很有信心，想要得到的東西都得到手了。一路走來，簡直可以用一帆風順來形容，隻是怎麽也沒想到，會在家人身上栽跟頭。而現在，當真的遇到事情後，他才發現，平時那些吃吃喝喝滿口奉承的所謂朋友們，有多不靠譜。而他自己，又是多麽的無能。這是他一直都不肯承認的，現在卻真真切切地麵對上了。
“我再想想辦法吧。最好是找到那家人，讓他們幫忙解釋，說二哥跟他們認識，隻是逗他們玩的。這樣的話，就可以把事情的性質改變了。至於二哥以前的那些事，反正都過了這麽長時間，再想想辦法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秦弘揚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都有些心虛。
他很清楚，如果事情真的那麽簡單單純的，怎麽可能那麽多人會突然失去了聯係？他有種預感，自家二哥，這次是真的徹徹底底栽了。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幾天下來，巨大的壓力席卷著老太太。現在看到連她覺得無所不能的小兒子都露出了這種不確定無措的表情，整個人終於崩潰了，忍不住哭喊道。
“媽，這跟你沒關係。二哥那麽大的人了，又不是你能控製的。”秦弘揚忍著脾氣和暴躁安撫著激動的老太太。
“是我的手。都是我不好，警察要抓的話就抓我這個老不死的好了，為什麽要去抓阿偉呢？反正我這麽大年紀了，也活不了幾年了，坐牢就坐牢唄。可是阿偉不一樣啊，作孽啊，我怎麽這麽糊塗啊……”老太太哭天喊地起來。
“媽，現在說這些話有什麽用呢？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追究是誰的責任的事情，而是想怎麽才能把二哥救出來。我這邊會想辦法找關係的，你的話就好好待在家裏，千萬別衝動做什麽事。不然到時候事情更複雜了，我就真的沒辦法了。”
秦弘揚想起之前老太太承認的事，眉頭跳了跳，卻極力安撫著。
“去找顧煙，找顧嵐安。”老太太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站起來，激動地說道：“對，就是這樣，我去找那兩個人。讓他們幫忙解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