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第一次吃餃子
“放著，我來端。”
顧煙剛準備去端放著餃子的餐盤，就被一雙大手攔住了，伴隨響起的，是男人一貫低沉的聲音。
顧煙回頭看了男人一眼，有些無奈，心裏卻是一片甜蜜。這幾天都是這樣子的，每次端菜的時候男人都把她推到一邊自己來。雖然有點小題大做，但她就是喜歡。
看男人端起了餃子，顧煙也很自覺地把剩下的東西端了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麵往餐廳走。
聽著後麵的腳步聲，樓臻總是緊抿的唇也微微上揚了些。
等到將東西都擺上桌，看著那各有特色的餃子，顧煙難得地有些心虛：“要不我先嚐嚐味道吧？”
“沒事，我來。”
樓臻夾起一個餃子，咬了口。
顧煙神情緊張地看著他。
“很好吃。”
“真的嗎？”顧煙倒是有些懷疑了。也不是她不相信樓臻，隻是這個人吧，無論她做了什麽事都是一味地說好，就沒提過半個壞字。真擔心這樣下去她會給人慣壞。
“嗯。”看著顧煙那緊張的樣子，樓臻失笑，將剩下的半顆餃子遞過去：“嚐嚐，真的不錯。”
顧煙張嘴將樓臻遞過來的餃子含住，半信半疑地嚼了嚼，驚喜地瞪大了眼睛：“真的誒，味道很好。”
樓臻的眼睛裏都是笑：“是啊。很好吃。”
顧煙這才心滿意足了，小尾巴又開始歡快地搖啊搖：“本來擔心味道不好，還想先偷偷吃一個嚐嚐味道的。誰知道還沒來得及你就回來了，不過幸好我手藝不錯，在這上麵有天分，不然的話中午就得喝西北風了。”
“那，這個是醋跟辣油。站著吃味道會更好。”顧煙將裝著拌好調料的小碟子往樓臻那邊推了推。
有件事是他們兩個都知道的，卻沒有說出來。
這是樓臻第一次吃餃子。
是的，第一次。
不是不喜歡，而是沒有機會。
雖然現在餃子館遍地都是，什麽東北餃子，什麽鬆花江餃子，隻要你想吃，絕對能找到好吃的。但有些時候，人吃的並不單單隻是味道，更多的，還是一種感覺。尤其是餃子，最適合闔家團圓的時候一群人圍成一桌吃的食物，就更注重家的感覺了。
而這個，卻恰恰是樓臻所缺少的。他對家溫暖的定義，早就在幾歲前伴隨著他媽媽的去世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就是冷漠和仇恨。
以他的性子，又絕對不是那種會在外麵大口吃餃子的人。他注重形象，並非刻意，而是骨子裏的一種傲氣。就像古代的帝王，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會時刻保持著自己的高高在上般，同樣的道理。
顧煙是很偶然的機會才知道這個的，而今天突然做餃子也是她刻意的安排。他們能夠相處的時間太少了，像這樣給他做一餐飯也是很難得的機會。雖然並不是自己擅長的事情，但看著對方在吃飯時那專注的神情就很滿足了。
“餃子皮是在超市買的現成的，餡的話是我自己做的，加了蝦仁，豬肉，還有豆腐。現在我還不會揉麵做餃子皮，等回去跟張嬸他們好好學學，下次就會了。下次肯定比這個更好吃。”
顧煙一邊吃一邊說道。
樓臻吃得很認真，當他看著對麵的女孩時，那總是幽深的眼睛竟然突然間變得明亮了很多。他咽下嘴裏的食物，這才開口道：“這個已經很好吃了。”
“還可以更好的。”顧煙倒是幹勁十足：“我以後可是考廚師證的人，怎麽能拿這種東西出去給人品嚐呢。這可是我最親近的人才有的專利。”
……
“邰大哥，在忙嗎？我是嵐安。”
想著女兒都出去這麽多天，公司的事情都是別人幫忙處理的，顧嵐安想想還是覺得要給人打電話關心下。
看到電話響，邰重隻是漫不經心很隨意地往那邊瞟了一眼。然後，下一秒，他像是發現什麽不敢置信的東西般又猛地回過頭去。等終於確定屏幕上跳動的那個名字就是心中所想時，他竟緊張得手都有些顫抖。
“嵐安，是我。”
邰重輕咳幾聲，清了清嗓子才開口說話。
“現在在忙嗎？打電話會不會耽誤你工作？”顧嵐安小心地問道。
隻是聽著那個輕柔的聲音，邰重就覺得心中一片安寧。他閉上眼，向後仰靠著椅背，臉上是說不出的溫柔：“不忙。沒事。”
“這段時間謝謝你了，小煙不在，事情都壓在你身上，肯定很辛苦。”
“這都是我該做的。”邰重從善如流地回著。
兩個人又隨便聊了幾句。畢竟不是十八九天真浪漫的少年，說著說著就會詞窮。哪怕他們是認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但像這樣私下交流的機會並不多。
哪怕隻是一個電話，就足夠邰重滿足了，這是他以前完全不敢想的奢望。他甚至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就要這麽帶著滿心的遺憾過完一生，卻沒想到過完半輩子竟然峰回路轉了。
他以前想過如果有一天能夠跟嵐安有點點私人的聯係，知道她的情況，知道她過得好就足夠了。現在，他卻發現。人心是貪婪的，而這種貪婪，沒有限度。以前隻想著遠遠看著她就滿足，現在卻想要得更多。
“咳咳。”
就在顧嵐安有些糾結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的時候，電話那邊卻傳來男人有些壓抑的咳嗽聲。
“邰大哥，你生病了？”
“沒有，咳咳咳咳。”說完，又是一陣連聲咳。
“我沒事。”邰重捂著電話咳嗽了幾聲，又掩飾地說著。
這下子，顧嵐安是怎麽也不會相信他說的話了。都咳成這樣子了，還叫沒事？
想到因為小煙的事情肯定會讓對方這段時間的休息時間很少，如此想著，更加內疚了：“都咳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太累了？”
顧嵐安沒有發現，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帶著一種隻有麵對親近的人才會出現的嗔怪。她自己沒有意識到，邰重卻感覺到了，頓時，他咳得更厲害了。
“真的，咳咳，沒事。”
“邰大哥，你不要再騙我了，我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嗎？要是你都咳成這樣了我還相信沒事，那我是不是太傻了點？”顧嵐安有些無奈了。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原因，怎麽這麽多人病了呢？連阿臻那麽健康都病到住院，更何況邰大哥這樣了。畢竟年紀上就差一大截。
邰重裝得眉開眼笑，自然不會知道，對方在“訓斥”自己時的那點關於年紀的小吐槽。
“你現在在哪呢？有沒有買藥？吃中飯了嗎？”顧嵐安很自然地問道。
她一向是溫柔心善的人，邰重一直幫著女兒這件事她也是最清楚不過。在她心裏，邰重是很重要的朋友，現在朋友生病了，關心自然是應該的。
邰重終於知道為什麽有些人被罵還能那麽開心了，原來是這樣一種感覺。
“沒，我在公司。嵐安，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你在那等我。”
顧嵐安難得霸道一次，不管邰重有什麽反應，丟下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邰重呆呆地看著手機，他並不是被掛電話嚇了，而是為剛才電話中嵐安的意思。等她，難道，嵐安要來公司？
一想到這，邰重是既期待又糾結。期待見到那個人，又不想她來這個敏感的地方，萬一碰上什麽礙眼的人，就不好了。
他有心想要去打電話說個清楚，但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這畏畏縮縮的樣子，跟平時那氣閑若定的模樣相差甚遠。
“夫人，你在做什麽？想吃什麽跟我講，我來搞。”張嬸看到顧嵐安進廚房，以為她是肚子餓了，趕緊圍上去。
“沒事，就稍微做點吃的。一個幫了小煙很多的朋友生病了，做點吃的給他送過去。”顧嵐安一麵熟練地處理著食材，一麵拒絕了張嬸的提議。
“你先去休息吧，我稍微弄下就好了。”
身體好之後，顧嵐安就對做飯產生了興趣。尤其是在有了小包子顧寧以後，更是時不時地下廚做點小點心煲點湯的。現在的她，想要做幾個家常菜，那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不過家裏人都擔心她累著，又要照顧小包子，所以平時還是張嬸做菜隻有某些特殊的時候才要她親自動手。
顧嵐安麻利地做好了兩菜一湯，用保溫盒裝起來，這才滿意地鬆了口氣。
“張嬸，我出去一下。寶寶在睡覺，等會寶寶醒了你看著點，省得他害怕。我應該一個小時就可以回來了。”
“好的，夫人。”張嬸好奇地看著自家夫人拎著保溫盒往外走。這是哪個朋友生病了，居然還要讓夫人送飯去？這可是煙小姐一個人的福利，難道是阿東那臭小子？也不對啊，阿東有曉曉照顧著，也不要夫人出馬啊。
顧嵐安不會開車，平時出門都是司機送的。很巧的是，剛好半個小時前司機老劉請假說有點私事要處理，這會又出門還沒得辦法了。
最後，顧嵐安選擇乘坐的士去了聞鑒。
“嵐安。”
她才剛從車裏下來，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邰大哥？”她一手拎著保溫盒，一手準備去掏錢。誰知道半天都沒掏出個東西，這才想起出門時太趕竟然忘記帶錢包了。
好在她並沒有尷尬太久，那邊的邰重早就掏出錢夾將一張紅色的票子遞給司機：“謝謝，不用找了。”
顧嵐安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跟的士司機道了謝。做完這些，才顧得上跟身後的男人說話。
“邰大哥，你怎麽在這？”
“你電話裏不是說讓我的你嗎？我想著你可能是要過來，就下來看看，誰知道剛好那麽巧就看到你了。”邰重睜眼說瞎話，臉上眼睛裏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顧嵐安不疑有他，邊說邊往裏麵走：“你還沒吃飯吧？”
“嗯。”
“給你做了點吃的。也不知道你是感冒了還是怎麽的，從我家裏拿了點感冒藥跟消炎藥過來。量體溫了嗎？有沒有發燒？”
邰重走在顧嵐安身邊，聽著這個身材纖弱的恬靜女人說著話，越發難以掩飾內心的激**，目光漸漸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變得火熱起來。
顧嵐安遲鈍地沒有發現這點異狀，她說完發現沒有得到男人的回應，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對方沒聽到，又仰起頭看向他：“你臉看著有點紅，看樣子真的是有點發燒了。辦公室裏有體溫計嗎？”
邰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想到有些秘密差點被嵐安發現，神色有些慌亂，但很快就掩飾過來：“沒有。其實我真的還好，就是有點咳嗽，應該隻是嗓子太幹了而已。”
顧嵐安現在是邰重說什麽都當掩飾，之前在電話裏咳得那麽厲害，現在臉又這麽紅，怎麽可能是沒事？絕對是感冒了。一想到對方很有可能是因為幫小煙的忙才累得生病，又有些自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