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甕中藏鱉

頭上的腳沉甸甸的,隻要對方稍微一用力就能將他踩扁一般。在這種情況下,秦同興嚇得魂都快沒了,哪敢真的再亂動什麽的,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連哼都不敢亂哼一聲。

他從小在鄉下長大,也算是村裏一霸。可是那種霸,也隻是針對當地人而已,最多就是左家偷雞右家摸狗的,哪會像現在這樣,稍微不小心就會丟了小命?

秦家二老之前看到還有些斯文秀氣的紀棠時還沒當回事,可是當這個一隻手就能將侄子秦同興像小雞一樣拎起來的巨漢時,就畏怯了許多。

兩個老的呆呆地看著被踩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的侄子,半天都放不出一個屁來。

感覺到他們的心理活動,紀棠嗤笑一聲。這欺軟怕硬的窩囊樣,真是讓人看了就覺得惡心。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有這樣的父母,難怪煙小姐的那位父親也是那樣狼心狗肺的東西。哪怕他隻是個局外人,在這個時候都有些同情顧煙了。

“哇,沒天理啊,殺人了殺人了。”

僵持了半分鍾的時間,就在紀棠以為這兩個老的已經被嚇得生不出什麽幺蛾子的時候,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之前還像老祖宗一樣趾高氣昂的秦老太太竟然突然手一揚,嗓子一扯,就開始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狼嚎,就差直接在地上打滾了。

紀棠和他的一眾小弟們看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說好的氣勢呢?說好的形象呢?這潑婦罵街的樣子,真的好嗎?

眾人心裏吐槽,臉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對老太太的不屑嘲諷。

秦老頭是最看重麵子的,秦弘揚在這點上就是繼承了他的“優良”特點。他一直保持著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拎著鳥籠的姿態,看到老伴竟然突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在地上撒潑,老臉一紅,怒聲訓斥道:“你這是在做什麽?快起來,臉都被你丟盡了。”

要說秦老太太這輩子最怕的人,絕對非她的丈夫莫屬,連“事業有成”的小兒子秦弘揚都要往後站一站。秦老頭這樣一說,她雖然還是有些不願意,卻也配合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隻是嘴上還在不停地嚎著:“來人啊,救命啊,殺人了啊。快報警叫警察啊。”

那狼嚎聲,豈一個驚天地泣鬼神了得?

可惜的是,她在那嚎了老半天的時間,整個山莊硬是沒一個人上前,基本上都是該做什麽做什麽,就算是遠遠地看到了也立刻閃了。這些日子,他們可是受夠這兩個老家夥的折磨了。現在看到終於有人來收拾這兩個老不死的,簡直就是喜!大!普!奔!哪還會不識趣地上前打擾呢?當然了,他們沒有上前給那些出手相助的“好漢”們送上感謝的錦旗,已經是非常!極其!低調了!

秦老頭也察覺到了這點,這是讓他非常意外憤怒的一點。

他跟秦老太太有著一樣的看法,這裏是他兒子秦弘揚的房子,他們住在這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這裏就是他們老秦家,那些做事的都是他們家的傭人。可是現在,主人被欺負,傭人們卻一個都不見蹤影。這說明什麽?這說明,這群人都是知恩不報的白眼狼!

當然,有些人的神奇腦回路,一般人是永遠無法感同身受的。

“反了!”

秦老頭氣勢洶洶地怒吼一聲,環顧四周發現還是沒人後隻好對身邊的老伴說道:“立刻給那逆子打電話,我倒要看看,誰那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我家裏囂張,還有沒有王法了!”

秦老頭不說話站在那的話還真的有點睿智強勢的感覺,但是隻要一開口說話,那種感覺就會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都什麽年代了,還張口閉口的“有沒有王法”,一看就知道是沒見過多少世麵常年看看泡沫劇從電視裏學點東西的。

“嗬嗬。”

紀棠聽到這話又沒忍住笑了一聲。

他現在是對顧煙抱著深深的同情,這到底是怎樣逆天的運氣,居然會碰上這樣一對天神就是喜劇演員的爺爺奶奶啊?這種天賦,真是讓人自歎不如。

“你們就在這好好待著吧。不給點教訓的話,你們還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紀棠冷笑一聲,對著小弟們招招手,一群人又風風火火地回到了主樓大廳,隻留下氣得渾身發抖的秦家二老,以及趴在地上還沒爬起來被揍成豬頭的秦同興。

老夫妻倆對看幾眼,老太太看看後麵堆成山的東西,又看看地上碎成渣的財神爺,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這一次,還是真哭了。至於老爺子,一直是氣得手直哆嗦,但奇跡般的,竟一直都沒倒下。果真是,如磐石般堅硬的心理承受能力!

老夫妻不知道不知道的是,他們一直瞧不上看不順眼被罵成賠錢貨的孫女顧煙,一直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將事情從頭到尾地看著。她的臉上,一直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詭譎冷笑。

“煙小姐,我還是覺得這樣太便宜他們了。為什麽不直接將他們趕出去呢?現在這樣,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解氣的,還要將他們放在麵前供著,是不是有點太……”

說實話,紀棠還真的搞不太清楚這位大小姐心裏的想法。

要說她是心硬,連自己的爺爺奶奶都不網開一麵的話,但她又沒將人趕出去隻是把東西扔了,沒打沒罵的。可是說她心軟,把東西扔出去什麽的都是她開口指示的,現在把人留在院子裏也是她交代的,完全就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安排。

“沒事。”

顧煙轉過身,跟紀棠對視著:“紀哥,你讓人守著每棟樓的大門,不準他們進去。然後大門那邊也守著,另外還找幾個人把他們看著,不給他們任何打電話求救的機會。”

紀棠眼前一亮:“煙小姐,你的意思是……”

顧煙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著:“沒什麽,不過就是個小教訓罷了,隻要人不死什麽都好。”

紀棠頓時就樂滋滋了下去安排了。他聽出來了,顧煙的意思是來個甕中藏鱉。將那幾個的前路後路都斷了,讓他們進不來出不去,又沒辦法求救,隻能以地為床天為被了。不過那兩個老家夥的行禮也都在哪裏,想來是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秦家二老還不知道接下來將要麵對的事情。秦老太太見那群小混混們也是軟塌塌的,說什麽都不反駁,氣焰又重新囂張起來,她叉著腰站在院子裏,喋喋不休地怒罵著。

不管她怎麽罵,那群小混混都沒出來說什麽。

“老頭子,這是怎麽回事?那群小癟三們都藏在屋子裏做什麽?”

秦老太太回頭看旁邊的老伴。她是個以夫為天的女人,平時還能一個人乍呼呼地蹦躂幾下,但有事的時候還是得靠老伴撐著。

秦老頭繃著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還站在這做什麽,還不快點給那個逆子打電話?難不成真的要等著他回來給我們收屍不成?”老頭還不知道孫女顧煙回來的事情,有些自言自語地說著:“這些人是想做?...

什麽,屋子裏又沒什麽東西沒人的,他們難道就不怕我們報警?他們憑什麽能這麽囂張?”

“那賠錢貨還在裏麵啊。”

秦老太太聞言張嘴來了一句。

“你說什麽?什麽賠錢貨?你說的是誰?”秦老頭臉色大變。

“就是顧煙那個死丫頭啊。誰知道她今天怎麽突然回來了,一回來就跟死了爹娘一樣垮著一張臉。真是氣死我了,小的跟那個顧嵐安一樣,看我跟看仇人一樣。我們弘揚怎麽就這麽倒黴,娶了這麽個老婆,生了這麽個難纏的賠錢貨呢?”老太太一說起顧煙就是一肚子氣,連帶著顧媽媽都被她扯了出來,到最後因為太激動脫口而出了這麽一句:“早知道當年就應該讓弘揚跟阿珊……”

“閉嘴。”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老頭打斷了。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旁邊除了鼻青臉腫的侄子秦同興外沒其他人才放下心來,隻是臉卻沉得厲害:“你胡說什麽呢?忘了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嗎?這是能隨便亂說的事嗎?”

秦老太太有些不以為然,難得反駁了一句:“說說又有什麽關係,反正現在東西都是咱們弘揚的。那家就剩這兩個賠錢貨了,咱們家還怕他們不成?而且我又沒說錯,顧嵐安這個人本來就比不上阿珊善解人意。要是當年做我們家兒媳的是阿珊,咱們哪還會一把年紀還受這種冤枉氣啊?”

“不管怎麽樣,現在這件事還是秘密,我們就必須要謹慎。除非弘揚跟我們說沒關係了,我們才能說。”

秦老頭還是很嚴肅:“現在弘揚到了這麽關鍵的時候,絕對不能出丁點岔子。這次就我們在場也就算了,你可得藏好了,千萬千萬不要在那小丫頭麵前說露了嘴。不然的話,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我可不幫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