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的遺傳工程學實驗室重新開張。ranw?enw?w?w?.

這一次,海澱區為他準備了隆重的儀式,並且邀請了眾多的嘉賓。

楊銳也不反對這個儀式,所謂氣象更新,他也需要大家——主要是合作夥伴們,知道情況發生了變化。

應用型的實驗室,與做基礎研究的實驗室是不同的。通常來說,越是能賺錢的實驗室,它所需要的外部支持就越多,例如遺傳工程學實驗室,用小白鼠和兔子做實驗的時候,還可以自己出錢養在地下室,或者院子裏,用牛做實驗室的時候,就不太可能全靠自己了。

再要是麵積範圍大一點,比如良種選育之類的,都不是一間牧場所能完成的。放在50年前,英國人和日本人,都是以舉國之力,在世界範圍進行的類似研究。

而對楊銳的這間遺傳工程學實驗室來說,大量的捐款,以及技術產品的出售,依舊是必不可少。

相比之下,離子通道實驗室就簡單多了,除了申請經費的時候比較困難以外,到了花錢的時候,基礎性實驗室還是比較爺性的。

當然,應用型實驗室需要外部支持,也不是什麽壞事。資源的多元化,總是讓應用型的實驗室,更容易發展起來。

事實上,應用型的實驗室的更新換代,原本就是非常快的。這也意味著它的資源消耗量非常大,不能找準定位的話,很快就會循環不下去的。

華北畜產品研究所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他們依靠國家資源來做應用型的實驗室,一旦斷奶,立即就無法堅持了。

楊銳盡管在課本上見過不少類似的例子,親身經曆的感觸還是頗深,再見中牧總公司的梅局長等人,臉上不禁掛起了親切的笑容。

這在梅局長等人看來,就是熱情洋溢的標誌了。

想想楊銳,談笑間射死野豬,待人接物又是如此的熱情,實在是前途不可限量……梅局長一邊想,一邊緊緊握著楊銳的手,上下搖動,道:“楊主任回來就好,我們中牧總公司全體,都是支持楊主任的。”

楊銳笑的更燦爛了,卻道:“梅局長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我們遺傳工程實驗室已經恢複研究工作了,再等1000畝的牧場就位,各種研究要素就齊活了。”

見麵就說1000畝的牧場?梅局長一個發愣,楊銳就笑著鬆開了他的手,招呼別人去了。

“這家夥……”梅局長哭笑不得的看著楊銳的背影,道:“實驗室剛拿回來,就心大的不行。”

“那你給是不給?”鐵局長站在陰影中,倒三角的壯碩身材猶如超級英雄似的。

梅局長看見自己的老同學,表情一下子就回到了學生時代,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道:“我給不給有什麽用?這個話,我們上次開會的時候,不是都說過了?總公司要是投票,我肯定是讚成的……”

“你連發起投票的資格都沒有,你說你這些年做了些啥?越混越回去了。”來自青牧的鐵局長,對老同學的諷刺是不遺餘力的。

梅局長一個北丶京“嘿”,想要說下去的時候,卻是明智的閉嘴了,道:“遺傳工程實驗室做出來的成果,咱們各單位共享不是?你怎麽不說拿1000畝的牧場出來?”

“楊銳要是把實驗室搬我的地盤上,別說1000畝了,一萬畝我都拿得出來。”

“那是你們牧場不值錢。”梅局長哼哼兩聲,道:“京城寸土寸金,知道嗎?”

“說的像是你在**廣場放牛似的。”鐵局長撇撇嘴:“還不是放牛的?”

……

楊銳一無所覺的招呼著賓客們。

說是“們”,主要是海澱區和市委市政府的幹部。一間實驗室,鬧翻天了,依舊就是一間實驗室,也就是出了呂壽的一樁事,海澱區政府,不管是為了表達歉意也好,為了表達重視也好,來了許多人,還煞有介事的與楊銳重新簽約。

簽約的主要內容,是聘請楊銳全權負責海澱區遺傳工程實驗室的工作,由於不用給楊銳編製,這樣的合約反而簽的非常容易。

合同期訂為10年,不過,楊銳並沒有在意。

到了他目前的層麵,其實更重要的是練好內功,刷出外功。

內功就是研究和管理能力,外功就是刷臉刷名聲了。

單純的一間實驗室,不管是價值百萬還是千萬,歸根結底,都是需要研究員來運作的,80年代的中國固然缺錢,但實際上更是缺人。

像是海澱區遺傳工程實驗室,能吸引到李星洲和呂壽的插足,根本是楊銳做出了成果,這是內功的作用。而楊銳能有機會耍內功,又是各公司的捐款墊出來的,各公司看到的,就是楊銳的外功了。

否則,僅僅依靠海澱區本身的撥款的話,做到21世紀,估計也做不出成果來。

當然,換一個別人來,就是有足額的資金,也不一定能做到什麽程度。

這就是內功和外功的合作效應。

楊銳現在更在乎的,反而是研究出成果的過程,以及成果衍生出來的成績。

異日,他不管是去哪個實驗室,或者繼續掌控遺傳工程實驗室,大家看的也是過程和成績。

過程是看他能不能重複自己的成果,成績是看他選擇的研究方向是否有價值。

就是遺傳工程實驗室本身,其實也是楊銳的成績的一部分。

如果1000畝的牧場,落到了遺傳工程實驗室頭上,等到幾十年後,如果楊銳仍然掌握遺傳工程實驗室,這自然是重要的資源,就是他不掌握遺傳工程實驗室了,這也可以看做是他的成績,既說明他的眼光,又能刷亮他的履曆,就像是卡文迪許實驗室的曆任負責人一樣,不管是順序退休者,還是改換門庭這,人們看到他們的時候,依然會將當時的卡文迪許實驗室拿出來參考一番。

相比於政府官員和國企幹部們的好奇,實驗室的研究員們的心情就是振奮了。

遺傳工程實驗室停工良久,大家甚至都做好了實驗室黃掉的準備,如今,有如此多人參加實驗室重新開張的儀式,卻是讓研究員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幾個小時的迎來送往之後,大家迅速的就進入了科研狀態。

楊銳更是如此。

他不指望依靠喬公的“賞識”混一輩子,何況,喬公的“賞識”原本就是針對他的學術能力的。

楊銳甚至沒有借著獵殺野豬的機會來逼捐,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的實驗室裏做出成果來,捐款隻會源源不斷,而根本用不著他去逼。

“穀強,你用顯微手術刀直接分割法,分割胚胎。歐陽仕,你這邊開一個新項目,咱們爭取近期攻克胚胎性別鑒定技術。”楊銳沒有像是領導那樣,站在實驗室裏召開動員大會,他的動員就是直接分配任務。

雖然有幾周時間脫離了實驗,不過,80年代的研究員都自覺的很,大家都在想方設法的搶時間,進行理論研究更是非常熟悉的工作。

穀強立即答應了一聲,問:“你是想把分割方法,確定為顯微手術刀直接分割法?”

“我認為這種方式最有潛力,你認為呢?”楊銳明確的知道這種方式是最有效率的,但討論還是不可避免的。

穀強想了想,道:“要我選,我覺得徒手分割法最好。”

“哦?為什麽?”

“因為徒手分割隻需要專用的刀片,沒有就用自製的刀片也行,成功率雖然比顯微手術刀分割法要差,但是設備要求低,以後想要擴展的話,成本也不高。”穀強說的很是明白。

楊銳笑了,道:“你還知道控製成本了。”

“這幾天,我看的資料可不少。”穀強有點小得意。

“但你就沒想過,一個西門塔爾牛的胚胎的成本是多少?”楊銳也不是照抄研究資料的,他同樣做過深入的思考,此時描述性的道:“小白鼠的胚胎,咱們想要多少有多少,西門塔爾牛的胚胎可是要用外匯購買的,剛開始還指不定有多少數量,徒手分割的設備成本再低,你覺得中牧總公司會選哪種?”

“多訓練的話,徒手分割的成功率比顯微手術刀的方法,最多低5個百分點。”穀強勉強的辯駁。

楊銳笑一笑,道:“我相信你的成功率能有這麽高,我要給你找兩個學生,你多久能把他們的成功率提到這個數據來?”

穀強嘿嘿笑兩聲:“這個要看天賦的。”

他是實驗天才,不見得人人都是實驗天才。

不過,楊銳的回答倒是滿足了穀強的虛榮心,也就默默的應了下來。

“胚胎分割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不僅要自己練熟了,還要形成文件,保證一定時間的培訓後,其他技術員也能達到相似的成功率。”楊銳說著就將目光看向歐陽仕。

穀強卻是有些著急,又搶著說話道:“我聽你給他們說話,不是說,胚胎分割的工作,是要咱們實驗室完成嗎?”

“當然是咱們實驗室完成,但不一定都要你來做。否則,你準備未來幾年就做分割胚胎嗎?”楊銳問話的表情有點認真。

穀強連連搖頭,這種工作做一兩次是裝x,做成日常工作可就慘了。

楊銳點點頭,道:“你得總結出經驗,最好把步驟都給分解出來,讓我後麵招的技術員一學就會,這是解放你自己的重要工作。”

穀強表情鄭重。他是挺願意研究胚胎分割技術的,但要他數年如一日的按照既定步驟操作,想想就不寒而栗。

楊銳這才再對歐陽仕道:“性別鑒定技術是咱們接下來一段時間的重點,我跟你一起做。”

“好,你想先試哪種方法?”歐陽仕表情凝重。胚胎的性別鑒定技術,可不是醫院裏來個b超,看有沒有***那麽簡單。

如果要用b超看外形特征,人類起碼得要四個月,就是通過b超看孕囊,也得6周,也就是40天到50天。

顯而易見,這麽長的時間,對於牛的胚胎移植來說,不僅沒效率,而且沒意義。牛的胚胎的性別鑒定技術,就是用來選擇公母的。譬如需要肉牛的時候,通常選擇公牛,而要是為了擴大種群規模,那就選擇母牛,要是等到幾周以後才分得清,性別選擇的成本就太高了。

因此,牛的胚胎的性別鑒定技術,完全用不上b超,因為要求不是幾個月,不是幾周,而是以胚胎細胞的數量為界限。

就商業化來說,牧場主和研究員們能夠忍受的最大胚胎,是8個細胞!

也就是說,當牛的胚胎從受精卵開始分裂成兩個,兩個分裂成四個,四個分裂成八個的時候,就是鑒定性別的最後窗口了。

8個細胞,肉眼還看不到的細小狀態,就要區分公母,這個難度,已經不是神醫把脈所能猜測的了。

不過,生物學上,還是發展了許多種檢測方法。較早的有細胞遺傳學分析,胚胎發育速率的差異性分析,雄性特異性抗原檢測等等。

盡管方法很多,但對85年的中國實驗室來說,沒有哪一種方法是輕鬆愉快的,歐陽仕的凝重表情也是來自於此。

楊銳卻是最擅長做這種選擇題了,笑著拍拍歐陽仕,道:“我們先試x染色體關聯酶測定,還有y染色體特異性dna探針。”

“恩?為什麽?”

“因為這兩項技術,都是在pcr的技術上發展起來的啊。”楊銳指指自己,笑道:“不是我吹,pcr技術,我熟的很。”

剛剛有點嚴肅起來的氣氛,一下子變的歡快起來。

歐陽仕更是抑製不住奔湧的崇拜之情,突然大喊一聲:“楊主任萬歲!萬歲!萬歲!”

雖然其他人都用詫異的神情看著他,但歐陽仕同誌根本不在乎。

“萬歲!”

“萬歲!”

“萬歲!”

遺傳工程實驗室內,充斥著歐陽仕孤獨又澎湃的聲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