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一時間難以適應的搖搖頭。

“你剛才說的話,要是講給小姑娘聽,多漂亮的姑娘都手到擒來了。”杜曼雪頓了頓,又問:“是平時工作太忙吧,要不然,我“我帶了點廣式點心來,恩,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就各樣拿了幾個,這是馬蹄糕,這裏裝的是粉果……哦,還有老婆餅,澳門特產好像,大師傅聽我說是朋友生病了,特意給做的,這個比較耐放,偶爾餓的時候再吃。”楊銳像是百寶囊似的,將一份又一份的點心從竹籃和木盒中拿出來。

竹籃和木盒都是粵菜館子自製的,稍微具有一點保溫的作用,主要是好看好用,適合點心的模樣。

要說80年代的生活,最大的不便是沒有網絡,缺少好用的電腦,除此以外,對有錢人,特別是楊銳這樣的有錢人,反而是更舒服的。

首先是路上不再堵車了,不管是自己開車還是坐車,一路都是暢通無阻的。上下班會堵起來的反而是自行車大軍,它們的數量太多,以至於成千上萬根本不是虛詞,而是正常的數量描述詞,當一家兩家十家二十家的上萬人的工廠,都在晚上六點鍾下班的時候,馬路上的擁塞可想而知。可是,對於自己開車或者坐小汽車的人來說,馬路中央永遠都是放開了跑的,就像是古時候的禦道似的,無比方便。

除此以外,食物也是80年代的優勢。

盡管21世紀以後,有很多美食流派被發明了出來,比如分子美食,比如低溫烹調……牛排用低溫烹調的方式來做,也確實很不錯,但是,這些美食流派並不具有統治力,換言之,就是它們的味道不錯,但是並不能取代現有的美食流派。

不需要分子美食,不需要低溫烹調,依舊能夠吃到令人震驚的美食,而且更簡單,更實在,更加方便。

就比如楊銳常去的粵菜酒樓,他隻是偶爾自帶相機,隨手拍攝了美食圖,並且送了給大廚,就得到了特殊對待。其實,就是沒有這個步驟,楊銳在其他館子,基本也都能尋找到特殊禮遇——別看現在的國營餐館的態度不好,但隻要給予恰當的正麵刺激,他們的態度都是能好起來的。

至於廚藝,反而不再是問題所在了。

這正好與後世的餐廳相反。放在2000年以後,國內的高檔餐館,經常出現的一個問題是味道不穩定,倒不是廚師的手法有什麽問題,而是廚師的流動性,令味道根本穩定不起來。

國內飯店的大廚流動性其實並不高,偶爾就算流動了,老板通常也會很重視,填補水準高超的廚師的速度都很快,另外一個,大廚的廚藝水準實際上都是超過普通人品鑒水平的,也就是說,對一名隻是來吃飯的普通人來說,換沒換大廚,根本沒什麽影響,他們或許能發現味道不同了,但是,水準依舊高超是沒問題的。

真正影響到普通人對飯店觀感的是普通廚師的流動,尤其是新手廚師的操作,往往具有超出常人理解的失誤可能。

這也是許多國內餐廳的午餐特價,總是大失水準的原因。

大廚通常都是隻負責晚餐的,新手廚師通過午餐來練手,順便給個特價來降低客人的惡感度,又是一門不錯的營銷手段。

而在80年代,餐廳卻完全不用擔心廚師的流動性。

就像絕大多數單位那樣,餐廳的員工基本是毫無流動性的,在這種環境下,即使沒有想要好好練習或者學習的念頭,成年累月的工作,也自然增長了熟練度。

水平高超的廚師有常年配合的熟練工,這樣的餐廳稍微認真一點,能夠做出的美食距離完美已經不遙遠了。

楊銳最近幾年都是想方設法的吃著這些後世難得的美味,今天晚上,也是想到薑誌軍要孤零零的在醫院中度過,才大發慈悲的帶了廣式點心過來。

而且,他這一口氣就帶了十幾種的點心,雖然每樣都隻有兩三個,總量卻很是不少了。

桌子上放不下,又在窗台上擺了一排,楊銳才笑著說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就擅自決定多帶了一點過來。基本都是素餡的點心,因為想著胃出血大概不能吃肉。”

“多謝多謝。”薑誌軍連聲道謝。雖然醫生囑咐是一點東西都不能吃的,

“不用道謝,我平時都不愛吃素餡的,大師傅很埋怨啊,認為我枉顧了廣式點心的半壁江山,今天聽說我要素餡的,高興的不知道成什麽樣子了,你看看,一口氣做了這麽多,要不是我帶不下了,他還要塞。”楊銳說的很自然,他的確很喜歡和廚師打交道。當然,是那種衣著整齊很有派頭的大廚,油膩膩的廚工是影響味覺的。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在酒吧裏,和調酒最好的調酒師聊天的範兒,不光是緩解喝酒期間的無聊,而且經常能夠得到隱藏配方,再者,拿手菜和擅長的酒,總是要比順著菜單點出來的更有派。

在場的其他幾個人卻是聽的有些無語,杜曼雪更是媒婆之心大盛,問道:“楊主任的性格真好,你還沒結婚吧?”

畫風變的這麽快,讓幫你介紹幾個女孩子、你喜歡什麽樣的?”

薑誌軍猛的咳嗽幾聲,道:“你別瞎鬧,楊主任用得著你介紹對象嗎?”

“誰都有要介紹對象的時候,當然,楊主任是長的像電影演員一樣,但也得人幫忙介紹啊,否則,女孩子也認識不到……”

“現在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嗎?”薑誌軍的臉麵掛不住了。

杜曼雪哼了一聲,道:“不就是一個信利什麽的出爾反爾嗎?你就讓他出爾反爾好了,咱們難道還真得靠賣血才能吃飯嗎?”

“這個話是這麽說的嗎?”薑誌軍雖然承認杜曼雪說的沒錯,心情卻是更糟糕了。

楊銳連忙打斷他們,問:“信利就是你之前喝酒的那個老總吧?怎麽又出爾反爾了?先前談好的價格有變了?”

“還不知道,估計是吧。”薑誌軍心情不太美好的回答了一句。這可是他自己賣血獲得的銷售成果,就這樣被人給否定了,還躺在病**的身體,自然不是那麽舒服。

焦場長輕聲道:“信利的老總剛才打電話過來,說要探病,我們猜測,他大概想要反悔。”

焦場長接著將之前的猜測給說了,又道:“德嘉的茅場長倒是打了一個相反的電話,想問我們之前的價格能不能行。”

“那不是挺好的嗎?”

“也不一定,他說不定是和信利商量好的,指不定想時間提前什麽的。”薑誌軍說的有些喪氣。

文澤林在旁坐立不安,舉手道:“也有電話算是好消息吧。”

“算什麽好消息啊,之前一個兩個的,三千的價格都不願意接受,現在就說簽約?哪裏那麽容易,我看都是想趁著我生病,過來弄點什麽好處吧。”薑誌軍悻悻的道:“探探病,送一罐麥乳精,就想便宜幾萬幾十萬的,有那麽好的事嗎?”

“我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挺急切的。”文澤林又說了一句。

薑誌軍嗬嗬笑兩聲,道:“當然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當然急切了。”

丁十一越聽越不爽,道:“依我看,咱們也不要和他們客氣,等人來了,罵一頓,把東西扔出去!”

“別介,咱們還得做生意呢,國企的這群人,最愛麵子,鬧到最後,吃虧的還是咱們。”薑誌軍攔阻了一下,不是特別堅持。

焦場長沉聲道:“如果真是趁火打劫什麽的,就太過分了,不能讓他們就這麽來了走了的。”

楊銳聽的坐立不安,小聲道:“這麽說的話,可能是我做錯事了。”

“咦?”在場的五個人都看向楊銳。

楊銳扭動了兩下,道:“我在實驗室門口,給貼了張通知。”

“通知?”

“恩,我寫的是,限於目前超數排卵的技術尚不成熟,我司決定推遲第二批次的牛的胚胎移植的時間一到三個月,另,出於同樣的理由,第二批次的胚胎數量可能減少。”楊銳說過,道:“我的想法,你們現在賣兩個月以後的胚胎移植不好賣,不是因為距離第二批胚胎移植太近了嗎?那我推遲第二批的時間,應該會更好賣吧,再說胚胎數量可能減少,這等於是降低了未來的供應量,按道理來說,應該能夠提價吧。”

除了杜曼雪茫然不知以外,另外四個人都是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