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解決三個問題。”出了喬辦的大門,朱院士坐在車裏的時間,也將自己的思路差不多理清了。

楊銳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回頭看向朱院士。

“第一,楊銳得畢業就職。”朱院士看看蔡教授,道:“仍然是學生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順,不是很適當。”

蔡教授點點頭,道:“時間剛剛好。”

朱院士道:“明年2月1日提名人截止,到夏季中旬,提名截止,這段時間都沒什麽,我們隻要保證楊銳能夠獲得一個以上的提名就可以了。”

即使如此,其實都不是很容易的。有資格做提名人的,每年也就是幾百個人的樣子,而每個人都隻有一個提名的資格。全世界又有多少人想要闖入重重圍堵,競爭諾獎呢?最關鍵的是,中國並沒有自己的諾獎獲得者,請華人諾貝爾獎獎獲得者做出提名,也並不是那麽好開口的。

甚至楊銳,也不敢說達爾貝科今年就會提名自己。基因組計劃正進行的轟轟烈烈,誰知道達爾貝科是否又看中了某位老年才俊。

蔡教授道:“提名的工作是要重視起來,我們先自己想想辦法,如果實在不能保證的話,就再說。”

他也是不希望用這樣的事,再麻煩到喬公了。

朱院士同樣點頭道:“我們來想辦法。”

“還有第三點。”蔡教授提醒了一句。

“恩,楊銳這邊實驗室的實驗,還是要做下去吧。”朱院士問。

楊銳肯定的道:“第三階段的實驗,我們正在做,雖然現在看起來難了點,還是很有希望的。”

“不一定要等整個項目做完,項目期間也可以發表論文的。”朱院士著力提醒。

“是,以前是害怕被競爭者得了信息去。”楊銳笑一笑,道:“三維結構的項目,如果確實取得了較好的階段性成果的話,我們就公布。”

第三階段是要做出三維結構的,對於這個項目,楊銳目前都沒有確定的時間表。倒不是該項目有多繁瑣,而是項目本身對儀器設備的要求比較高,所謂的三維結構,那都是拍出來的,總不能用彩筆給畫出來,既然如此,高分辨率的三維結構,就需要高分辨率的“相機”才行。

曆史上,g蛋白偶聯受體的三維結構是2010年以後才做出來的,那時候,儀器的先進性自不必說。當然,就科學實驗來說,倒也不用特別糾結這種問題,真要想辦法的話,僅僅二十年左右的設備上的差距,科學家還是有辦法可想的。

人財物三者隻要得其二,就能解決實驗室裏的大部分問題。

人類60年代就將人送上了月球,所用的不過是一台手搖計算機的計算量,美國航天局的服務器組的內存則是令人震驚的2m——也就是科學家們想的辦法太多了,以至於後世還有陰謀論者認為人類竟然沒有登上月球,說的好像某位文學博士擁有一台超級計算機,就能算出來地球到月球的車程似的。

g蛋白偶聯受體的三維結構也是一樣,它的重點在於怎樣展露出其三維結構,而不在於拍攝的瞬間。

若是有必要的話,楊銳完全可以定製專門的儀器或設備,而不是嚐試用通用設備解決問題。一個實驗室千萬美元乃至億美元級別的經費是怎麽花出去的?單獨或者合作開發新型儀器和設備是非常正常的消費,若有必要的話,自己組建甚至收購某些企業和部門也很正常。

更漫長昂貴的計劃則可以有更加豐富的選擇,看看60年代登月計劃中使用的器具就能一見端倪,其使用的諸如航天服、消毒係統、甚至馬桶,都是地球人此前未曾考慮過的設備,全都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專門設計的設備。

為了讓航天員在太空艙中使用電傳操縱係統,波士頓的研究人員甚至不得不開發一種新的電腦係統,從而將一個房間那麽大的電腦,縮小到足以進入太空的程度,最終,他們向飛兆半導體公司下了訂單,選擇了實驗性的發明——集成電路,幾年後,飛兆半導體公司中的兩名員工創建了一家新的公司,取名“英特爾”。

有很多人問,現在還有那麽多的人陷於貧窮與饑餓,為什麽還要花那麽多錢去看一眼太空,因為隻有這樣,未來才會有更少人挨餓,才會有更多人,即使每天隻是坐在鍵盤前打打字,也能輕易的活下來。

楊銳所在的離子通道實驗室,目前也算是有錢有人。他的經費規模雖然不能與世界頂級實驗室相比,但是省著點花,也不會與他們有太大的落差,人員方麵,北大離子通道實驗室的研究員雖然年輕而無名,但是水平都很不錯了,再有楊銳給開一點金手指,僅僅是儀器設備方麵的匱乏,其實都是能夠解決的,無非是願意付出多大代價的問題。

蔡教授和朱院士對楊銳的研究能力,目前也是毫無懷疑。朱院士更是哈哈的笑了兩聲,說:“你現在已經超過其他實驗室一大截了,項目我是不擔心的,但我還是有點怕你做的晶體結構的項目,被人搶了去。”

楊銳道:“他們一年內都不可能做出來這個項目的。”

“話雖如此,凡事就怕個萬一。”

“恩。”楊銳也承認這一點,狗屎運是一種天然存在的物質,經常隻會掉下來一兩個,可誰也說不上,會不會再多掉一個出來。

成本就是幾千萬美元的項目——楊銳雖然沒花多少錢,別的實驗室正常起碼是要開銷這麽多經費的——要是被一個狗屎運懟下來,想想也能感受到其憤怒與屈辱。

楊銳也不希望自己成為憤怒與屈辱的實驗室。

他想了想,道:“就算是找一個很小規模的期刊之類的發表,估計也是隱藏不住的吧。”

“你這個不是辦法。”朱院士搖搖頭,道:“隻要離子通道實驗室和楊銳的名字一出來,不會有人不認得吧。”

蔡教授也說著笑了出來,道:“你的論文隻要刊登,引用數一下子就跑上去了,現在可不是孟德爾的時代了。”

孟德爾老兄種了幾十年的豌豆,費力的寫了一本書,結果被當年的學者們幹脆利落的遺忘了,歸根結底,不是科班出身的就要遭罪,他後來能被挖出來,也算是有點運氣的,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研究出來的是什麽東西,當然,最多的還是覺得自己很重要,實際上不重要的。

楊銳攤開手,道:“要不然就放半年公布,盡量減小一些風險,也能趕得上評獎時間。”

“半年的時間,不能說是不保險,但是……”朱院士沉吟了一下,道:“我有一個辦法。”

“您說。”

“楊銳你現在是大三,這個學期轉眼就結束了,你明年就是大四了。”

“是。”

“大四就該寫畢業論文了吧。”

“咦,這麽說,是。”楊銳有些猜到朱院士的意思了。

朱院士笑笑,揭開謎底道:“你的畢業論文,就做g蛋白偶聯受體的晶體結構好了,到時候,論文上交北大保管,用印蓋章,就能證明時間了,但是讚不公開,也是符合規定的。”

楊銳佩服之極,隻是問道:“國外的實驗室,會不會用這個做文章。”

“大四的畢業論文,比他們實驗室的重點研究還做的快,他們有什麽文章好做的。”朱院士搖搖頭,道:“你這個身份不要浪費了,要在瑞典好好的利用一下。”

他說到這裏,車內已是一片歡愉的氣氛了,朱院士又笑嗬嗬的道:“去瑞典的代表團,不管是誰任團長,楊銳你都有很大的決定權,最好提前擬一份名單,到時候,你做了決定,團長就不好意思安插人手了。”

“我知道了。”楊銳沒有拒絕,這可是一個極好的賣人情的機會,可以用於廣泛的爭取同盟軍,自然不能放棄。

誌鳥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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