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語蘭穿著紅色的裙子,映的皮膚雪白粉亮,像是能擦出水來似的。

她大概出來的匆忙,幾乎沒有打扮,隻將頭發攏了起來,反而顯出天生麗質的風情。

當然,扶在楊銳肩頭哭泣的時候,楊銳感受更多的,就是溫柔和綿軟了。

此時此刻,大約是景語蘭最脆弱,也最需要照顧的時候,她幾乎是不顧一切的撲在了楊銳身上,又大又軟的胸部緊貼著楊銳,隨著她的哽咽而起伏,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楊銳用後腳跟,輕輕的關上房門。這個時候,雙扇門什麽的就糟透了,好在後樓還算安靜,今天也沒有什麽人來拜訪,擁抱的姿勢才能維持的久一點,享受也才能久一點。

楊銳節操盡起,才沒有給老師打馬賽克,

不長時間,景語蘭抹著眼睛站直了,羞澀的說:“不好意思……”

“好事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楊銳一語雙關的笑了笑,招呼景語蘭坐在沙發上,又給她泡了茶,問:“有什麽我能幫忙的?”

“你幫的夠多了,平反的意見下來了,現在一切順利。再過兩天,我爸爸會先到平江停留幾天,然後就會去京城。”景語蘭聲音柔順,又緊挨著楊銳,像是播音員在耳邊小聲說話似的。

就是如此靚麗的播音員,很容易讓年輕人把持不住。

楊銳低頭看著景語蘭,突然笑道:“到京城是要重新安排工作吧,以後您就是*了,到時候,我到了京城,您可別忘了我這個學生。”

“你怎麽知道我也要去京城?”景語蘭有些驚訝的抬起頭。

楊銳聳聳肩,說:“平江師範學院也就是那麽回事,這份工作對你是權宜之計,平江對伯母大概也是如此。你父親要去京城,你們十有*也會舉家搬離,景伯父的工作確定了?”

“確定了。”景語蘭坐直了,用手帕擦擦眼角。她過來是想通知此事的,隻是心裏實在激動,她又習慣了用英語向楊銳傾訴心事,才會又笑又哭的,此時斟酌一番,說:“大舅跑了幾次北*京,現在平反意見後麵,建議將我爸爸調到中國絲綢公司,還是做副職。”

“副總經理?”

“是。”

“還算不錯。”中絲公司與中紡總公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在級別上都是一致,前者早期也有經營棉麻等雜品,後者早期也有經營過絲綢,從中紡到中絲可以說是平級調動,而且拓寬了路子,並沒有吃虧。

當然,10年前就是副總,十年後仍是副總,總不能說是占了便宜。但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平反以後能立刻任命為同級別的央企實職,哪怕現在的副總數量增加了一倍,那也是極不錯的,好多人連官複原職都撈不到,以至於閑賦在家,或者直接去了政協人大養老也不鮮見。

“就是我不能再給你教多久的英語了。”景語蘭垂頭說。

楊銳笑了,說:“你也不是立刻就要調走,走之前,就請繼續教我好了。”

“那當然。隻是……你幫我們這麽多……對不起。”

“這是好事,用不著說對不起的。”楊銳確實為景語蘭高興。這個年代,調工作比找工作還要難。正常人都想去大城市工作,去離家近的地方工作,但就官僚來說,又哪裏能讓你有一事滿意。從一個省調工作到北*京,難度實在不小,景語蘭能在父親平反之際就調動,也從另一個側麵說明景父受到重用。

這當然是好事,對雙方都是。

景語蘭與楊銳考慮問題的方向不同,她眨眨眼,有些期待的問:“你的成績很好,高考準備考哪所學校?你如果想上北*京的大學的話,我可以幫你打問些消息。”

“我還沒有正式決定。”

“做好決定,要告訴我。”景語蘭有些遺憾。

楊銳點頭說“好”。

沉穩的楊銳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名中學生該有的模樣,景語蘭想起自己進門時的模樣,突然有點臉紅:“我爸爸也挺高興的,說一定要感謝你,我這次來,也是想邀請你到家裏坐坐,我父母都想見你,在平江或者西堡鎮都可以。”

“就在平江吧,他逗留的時間也不長吧。”楊銳換成了英語。

景語蘭會心一笑,心情忽然變的極好。

“我請你吃西餐吧。”楊銳打量著景語蘭,又道:“平江飯店為了招待老外,特意請肉聯廠切出牛排,別處很難吃到。”

“那我要好好品嚐一下。”用英語說話的時候,景語蘭變的更加落落大方。

“我先打電話預約,你可以洗漱一番。”楊銳頗有紳士姿態的起身。

景語蘭“呀”的一聲,捂著眼睛說:“是不是特醜?”

“沒有,就是有痕跡……”

“砰。”

楊銳話沒說完,景語蘭已經帶著包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站在全瓷磚的衛生間中,景語蘭隻覺得心跳加速,又羞又樂。

她說不清這是什麽感覺,在過去這些年,她從來沒有感受過,也從來沒有設想過。

過去這些年,家裏的重心,都在維持生計和父親身上呢。

現在,父親平反,能夠重新獲得收入,頓時將所有的壓力都解脫了出來。

“我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了……”景語蘭想著母親給自己說的話,卻是陷入了迷茫:“我想做什麽呢?”

她對著鏡子,大腦漸漸的放空。

一會兒,楊銳的形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高大、英俊、帥氣、聰明、大方……

景語蘭猛的甩甩頭,看著鏡中羞紅了臉頰的自己,心想:我是她的老師,我現在想做的事,就是教他英語……嗯,一定要將他的英語水平提高。

景語蘭握緊了拳頭,嫩白的手指節如臉頰一般泛紅。

……

平江飯店的西餐廳提供牛排、羊排和鵪鶉三種主餐,相對而言,前菜和湯的種類卻異常豐富,而且有後世少見的俄羅斯魚子醬,且是黑魚子醬。

楊銳看到菜單的時候,也是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魚子醬,8美元每份的價格,怎麽都不能算少了。

不過,上菜以後,楊銳卻大呼厲害。

因為中國廚師在一個裝飾精美的木盤上鋪了冰,然後堆了滿滿的魚子醬,並使之冒尖。

冒尖的魚子醬!

楊銳粗略的估計一下,這麽一盤子,怎麽都得有一斤了。

即使如此,餐廳的經理還特意過來說明,道:“魚子醬是從巴庫運到莫斯科,再從莫斯科運到北京,再到平江的。莫斯科的魚子醬,每公斤已經到了20多盧布了……但質量是最好的,我們平江飯店是河東省唯一有配額的。”

言下之意,咱沒賺您的錢,更沒坑你。

盧布的匯率比美元少一點,因此,20多盧布應該有十幾美元。算一下,平江飯店一盤子魚子醬要價8美元,除了不像前菜,還真的不貴。

當然,招待領導和外國友人的飯店,本來就不需要賺錢。

楊銳謝過餐廳經理,開始往嫩黃的吐司上塗黃油。他當年也曾有機會嚐鮮,但像是現在這樣大口品嚐,卻是想也別想。進入21世紀以後,魚子醬的價格突飛猛進,好的魚子醬在銷售終端,每公斤的價格高達數千美元,以至於富人的宴會上,魚子醬也隻能在冰上平鋪一層而已,

一口一個星期的工資,一口一個星期的工資,那才是吃者傷心,看者留涎。

而在80年代,普通的蘇聯人還能吃得起魚子醬,中國人其實也吃得起,8美元雖多,也不至於完全拿不出來。而且,也用不著每次都吃一斤這麽多,一兩或者二兩的魚子醬,對富裕階級亦是美妙的享受。

換算成可樂的話,楊銳吃的這盤魚子醬,也就是一打可樂罷了。

景語蘭知道楊銳不缺錢,加上心情正好,也美滋滋的品嚐起了魚子醬,其手法比楊銳還要熟練。

“你以前吃過?”楊銳看景語蘭將魚子擺放的如此整齊,幹脆將自己塗好黃油的吐司遞了過去,讓她幫忙。

景語蘭笑著放下自己那片吐司,舉起楊銳的吐司看了一下,又用刀子刮掉一些,才開始往上落魚子,口中說道:“以前爸爸還在職的時候,家裏經常有父母的朋友來,很多都是蘇聯人,他們將魚子醬當作很好的禮物,我吃了幾次以後,也覺得不錯。我媽說魚子醬明目,經常在考試前給我吃。”

“我考試前能有肉吃就不錯了。”楊銳也頗有些懷念,卻是很快將紛亂的想法拋之腦後,專心享用起了8美元一盤的魚子醬。

正規西餐持續的時間遠比中餐要長,當然,是比不喝酒的中餐所用的時間要長。

因此,吃西餐能夠讓用餐者較長時間的聊天,而它提供的氛圍也非常好,尤其是一道菜緊接著一道菜,不急不緩的時候,西餐侍者優質的服務,總能給人一種我們是高帥富和百富美的暗示。

相形之下,無論是上菜快的中餐還是上菜慢的中餐,都不能盡如人意,杯盤狼藉的桌麵往往也不夠好看。

所以,西餐對於交往初期的情侶來說,是非常適當的選擇,對於正在了解的雙方,也是極不錯的。

一餐過後,無論楊銳還是景語蘭,都感覺到了對方若有若無的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