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子通道顧名思義,就是供離子進出細胞膜的通道。

而細胞膜,就等於是細胞的保護層了。

能夠進出細胞膜的物質,就是最有能力作用於細胞的物質。

正因為如此,離子通道作為藥物的作用靶點,是新藥研究中最重要的一環。

從60年代開始,離子通道就是醫藥公司研究的重點,也是少數他們會做研究的基礎科學。從靶點到新藥的過程是很繁瑣的,至少還有兩三個大的步驟,耗時起碼十年,但醫藥公司依舊會花錢在這裏,也是因為離子通道的研究實在是太過於重要。

任何想要比競爭對手更早推出明星藥物的醫藥公司,都得對離子通道相關的研究付出大量的心血。而著名的心髒病藥β受體阻滯劑,就是離子通道研究的翹楚。由此誕生的重磅炸彈數不勝數,僅用於心髒病的,就有噻嗎洛爾、吲哚洛爾、普拉洛爾、氧烯洛爾、美托洛爾、阿替洛爾、艾司洛爾、卡維地洛、比索洛爾……

因此,做離子通道的學者,也是生理學專家。

諾貝爾生物獎的全名是生物學與生理學獎,亦是同樣的原因。

無論是學術還是常識中,都很難將生物學和生理學,或者醫學區分開來的。

隻有早期的博物學家,也就是達爾文時代的生物學家的名頭,才略有不同,但到了現代,認識動植物多隻是一種基本功而已,不管是動物學家還是植物學家,又或者微生物學家,歸根結底,最終還是要研究到細胞乃至於基因層麵,因為這是更容易研究的一種方法,是理解和分析生物的更快捷的途徑。

楊銳坐擁北大離子通道實驗室,要說他不懂醫學,觀眾可能不覺得怎麽樣,學術界首先要笑起來了。

許文石本來是想和楊銳爭辯一下他的個人能力的,畢竟,楊銳才是剛過20歲的樣子,就算是有能力跨界,也不應該跨多遠。

他沒想到,楊銳一下子就把北大的\u0019銜給舉了起來。

要說這種行為,其實是有些不好看的,奈何楊銳的年齡和北大的名頭之間的差距,卻隻讓人感覺到了光環加身。

許文石至今還沒有資格擁有獨立的實驗室呢,對此也隻能羨慕嫉妒恨的圓場道:“醫藥界的主流觀點是讚同抗心律理論的,我說的話的意思是,就因為你不了解醫藥界,所以,你才會抗拒目前的主流觀點……”

“主流觀點並不代表正確觀點。”楊銳挑挑眉毛,道:“學術難道也要搞個投票製嗎?誰投的票多,誰就是真理?那我們還搞什麽研究?”

“主流學者的研究是有價值的,你不能在沒有了解之前,就嘩眾取寵的說別人是錯的。”

“哪位主流學者的研究?”

“什麽?”

“你可以說三位主流學者的名字,看我了解不了解他們的研究,這樣是否能證明我沒有嘩眾取寵?”楊銳是有絕對的自信的,若是談冷門理論,他還可能不知道,但各時期的主流觀點,他滿腦子都是。

國內老師和學生經常用來騙影響因子的綜述,其標準寫法就是曆史上的研究如何如何,目前的研究如何如何,主流的觀點如何如何,我們的看法如何如何……

在信息爆炸的網絡時代,要寫這樣的一篇綜述,實在不是太困難的事,因為資料太好查了,做的快一點,三天時間就能搞定一篇綜述,其中大部分時間還是用於英文寫作了。

許文石卻有些不適應楊銳這樣的說話方法,這是要在電視裏播的辯論啊,怎麽像是中學生吵架一樣。

不過,許文石還是決定抓住這個機會。

他稍微想了一下,道:“amaguchi。”

楊銳隨口道:”TP-te間期與抗心律失常藥物的安全性評價,藥源性的廠QT綜合征的病人研究。”

“shah……”

楊銳不用他說完,就道:“TRIaD概念?提出,強調動作電位形態三角花作用,藥物的反作用依賴,電不穩定性和離散在預測西女了市場方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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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三個名字,瞬間用掉了兩個。

許文石的臉再次變成了醬色。

&nbsbsbsbst。”王老院士咳嗽一聲,代替許文石喊出了第三個名字。

楊銳的眼睛眯了一下,笑道:“細胞內鈉鈣交換,引起的細胞內鈣超載,出發的心律失常,以及人和犬的心力衰竭模型……您這是送分題啊。”

幾個人在緊張的氣氛中一愣,都笑了出來。

王老院士也微微笑,道:“您做的鉀離子通道的工作,比這些問題複雜的多的多,問三個問題沒有用,問三十個也不一定有用。”

主持人周想就差用星星眼看楊銳了,裝模作樣的看向王老院士,道:“這麽說,剛才的辯論,楊銳贏了?”

王老院士看向許文石,笑道:“辯論嘛,要對手承認才算。”

被一名學部委員盯著,許文石隻好乖乖的道:“的確是我輸了。”

“恭喜楊銳委員,先下一城。”周想立即拍手稱讚,看的蔣同化直翻白眼。

楊銳隻是微微一笑,就開口道:“接下來誰上?”

蔣同化與狄河頌互相看看,都有些不太樂意。

楊銳氣勢正濃,若是和許文石一樣丟了臉,可就難看了。

別看京城電視台的覆蓋麵不廣,可是北@京一地就占了中國學術界七八成的菁華,更不要說政治人物眾多,學者好名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爭取經費,獲取權力嗎?

蔣同化和狄河頌,都不想成為壞事傳千裏的注腳。

這個時候,蔣同化突然有些後悔了,楊銳年輕帥氣,站在幾個人裏麵,就像是鶴立雞群一樣,連主持人都感覺偏向他,另一方麵,即使蔣同化等人辯論贏了楊銳,又能怎麽樣?

楊銳才20歲,辯論不過四名中老年學者有什麽了不起的?

在不見麵的情況下,想法是一回事,但見了麵,站到一起,感覺就不同了。

“狄研究員,您先請?”蔣同化裝作謙讓的樣子,將狄河頌推上前台。

狄河頌也謙讓,道:“蔣所長先吧,您說完了,我再查遺補缺。”

“還是您來吧。”

“您來好了。”

楊銳看著他們倆人謙讓來謙讓去的,卻是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

他的確是不怎麽在意,他的目的,就是說明自己的論點,阻止京西製藥總廠的生產,至少,讓受害人數減少一些。

除此以外,事態與最初不會有太多的變化。

反而是導演,看不得兩人的謙讓,咳嗽一聲,站起來道:“狄研究員,您是二號嘉賓,要不然,您先說吧。”

攝像機的紅燈滅了一下,狄河頌莫名的覺得輕鬆一些,也就點頭說好了。

“砰砰”

演播間的門,此時卻被敲了敲。

“看看是誰。”導演有些皺眉。

孫璿連忙跑去開門,卻是一長串人走了進來。

“都在啊。”門外打頭的是外聯部的主任,他嗬嗬的笑兩聲,道:“我看你們暫停了,就趕緊敲門,這裏有兩位國外的記者,想旁聽一下咱們搞的這個辯論,台長已經同意了,多一部攝像機不影響吧。”

導演心想,台長都同意了,影響我能怎麽樣。

他煩悶的點點頭,道:“擺三號機位吧,不出聲就行。”

“好,沒問題了。”外聯部的主任連忙招呼身後的老外過來架攝像機。

隻見兩組共四名老外,一組架起攝像機,一組架起粗管的照相機,然後興致勃勃的問翻譯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