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秦玉暖盈盈走近,而冷長熙的眼神也在看到秦玉暖的那一瞬間立刻就融化了,恍若含情的春水一般,眼裏**漾起柔情蜜意的漣漪。

秦玉暖將微顯窘迫的謝如鶯那眼裏冒出的星星火花看在眼裏,卻視而不見,她親昵地攀上冷長熙的胳膊,拿出手裏的帕子替冷長熙擦了擦額角的汗珠,一顰一笑都像是在展示兩人有多恩愛。

“累壞了吧。”秦玉暖做出這下才看到謝如鶯的樣子,一臉驚奇地道,“呀,這是哪位美人兒?怎麽從來聽相公你說起過?”

冷長熙嗤之以鼻地一哼,隻回了一句:“母妃的一個遠方親戚罷了。”

秦玉暖溫婉地一笑,主動靠近了謝如鶯道:“難怪我看著和母妃眉眼之間有些相似,看著就像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對不對,謝姑娘?”老實本分這四個字莫過於是最大的諷刺,自謝如鶯入寧王府以來可從來沒老實過。

謝如鶯雖然才在冷長熙麵前吃了癟,可是和這個看起來端莊本分,不識情趣的秦玉暖麵前,風情萬種的謝如鶯有著一種莫名的自信,或者說,之前未曾近距離見到秦玉暖的時候,她隻是羨慕嫉妒,心裏有些失落,可見到了秦玉暖,她不僅沒有絕望,反而心中燃起了一種征服的渴望,她在心裏堅信著,像秦玉暖這樣保守的人定是不懂床幃之間的趣味的,而自己卻可以很好地滿足冷長熙。

謝如鶯朝著秦玉暖眯了眯眼,像是對手在決戰之前最後的審視,忽而嫣然一笑道:“我入府早,在三少奶奶和三少爺還沒認識的時候就已經陪在寧王府左右了,若是三少奶奶日後有什麽不懂的,盡管來問我,如鶯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必了,”秦玉暖恬淡地一笑,“入府的早晚不是問題,關鍵是現在處在什麽位置,”秦玉暖看著謝如鶯眉眼一挑,“如今母親將不少賬麵上的事情交給我打理,我想這些方麵地位問題,我就算來問謝姑娘也問不出什麽來吧。”

言下之意,千萬不要以為我秦玉暖和你是一個等級的。

謝如鶯嘴角一抽,氣氛對她已經極為不利,她福了福身子,沒有多說,就徑直離開了。

看著謝如鶯一走,秦玉暖原本的笑容慢慢消散了,她將手中替冷長熙擦汗的帕子輕輕一甩甩在冷長熙身上,扭過身子準備離開,卻是突然被一道力道箍緊了,連連往後退了幾步,跌撞進一個結實有力的懷裏,身後是冷長熙濃重的呼吸和身上濃濃的汗味。

“做什麽,渾身汗臭的。”秦玉暖的話語有些嬌嗔。

“你吃醋了。”冷長熙嘴角微微一揚,滿是笑意。

“我沒有,我才沒有吃醋,”秦玉暖偏過頭,躲開冷長熙那噴薄而出的充滿男性氣息的熱氣,“我大度著呢,往後你練劍誰看都行,看多久都行。”

冷長熙伸出食指從背後點了點秦玉暖小巧的鼻尖,嘿嘿一笑:“我挺喜歡你吃醋的樣子的。”

秦玉暖著急了,猛地扳過冷長熙的手臂掙脫而出,轉過身子對著冷長熙道:“我是認真的,我才沒吃……。”一個“醋”字還未出口,秦玉暖的嘴卻已經是被冷長熙那鋪天蓋地般滾滾而來的吻給覆住,纏綿的糾纏似繞著合歡樹愈發癡長的菟絲花,在一瞬間爆發。

“唔。”秦玉暖支支吾吾地發出還想要抵抗的聲音,卻已經是徒勞。

許久,冷長熙才將秦玉暖鬆開,眼裏是似海的疼愛和溫柔,話語也猶如春風拂麵般溫存甘甜:“你去見唐氏,我無聊,又想你,就隻能練劍等你,我不知道她是怎麽進來的,我會查的。”

說到唐氏,秦玉暖就想到了唐氏送來的兩個通房丫鬟,心裏都驀然就根不是滋味了。

“怎麽了?”冷長熙察覺到了秦玉暖的小情緒。

“唐姨娘喊我過去,就是送了兩個通房丫鬟過來。”秦玉暖直接說道。

冷長熙麵無表情:“哦。”

秦玉暖挑挑眉:“長得挺漂亮的。”

冷長熙:“哦。”

秦玉暖:“聽說母妃也知道這件事,默許了。”

冷長熙瞥過眼神:“那就送她們倆去柴房吧。”

秦玉暖微微一笑:“我就是這樣做的。”

恰這時,滿兒卻突然進來通報,說冷武在外頭有要是求見。

原本是兩人溫存蜜意的時候,可是兩人也都知道,若是沒有要事冷武也不會托了滿兒入私院來稟報。

“讓他進來吧。”冷長熙邊說邊將最後一件外衣穿上,秦玉暖想著冷長熙定是有什麽機密要事要處理,正準備離開,卻是被冷長熙反拽到了身邊。

“在你的麵前,我從來都沒有秘密。”冷長熙的意思,是要讓秦玉暖跟著她一起,他一直都知道秦玉暖的心智和心計絕非普通婦人,很多地方他還想聽聽秦玉暖的建議。

冷武隨著滿兒進了院子,對著冷長熙拱手道:“將軍,劉尚書派人來傳話了。”

劉尚書?就是剛失去了一個兒子在殿上悲哀得幾近昏厥的劉尚書,現在距離劉公子的屍體被確認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劉尚書居然還有心思來找這本來就沒什麽交情的冷長熙?

這一點,冷長熙也是覺得十分奇怪。

“他說什麽?”

“傳話的人用的是一道暗語,屬下不敢窺看。”冷武一邊說一邊從衣袖裏掏出一張一指寬一掌長的書信,遞給冷長熙,信上寥寥幾句話,像是詩句又像是什麽讖語,可關鍵是,這幾句話看起來都沒什麽邏輯關係,卻偏偏又讓人覺得意有所指。

冷長熙凝視了片刻,眼神一亮,身旁的秦玉暖卻已經是脫口而出:“將第一句話的第一個字第二句話的第二個字按照這樣的規律依次連接起來,相公,劉尚書是約你明日午時到第一樓見。”

冷長熙微微一笑:“我也剛發現是這樣。”

“你去嗎?”秦玉暖隻在乎冷長熙的態度。

“我和劉雲山不熟。”冷長熙直呼了劉尚書的名字,眉眼間似還在思索,沒有下決定。

冷武這時候又說道:“來人說,劉尚書是有事相求,不過同樣,也會拿一個十年前的消息來換。”

十年前,冷長熙擰緊了眉頭,秦玉暖亦是心頭一動,她知道冷長熙一直在負責追查十年前未央宮離奇失火的真相,而劉尚書口中的十年前……

這一夜,兩人纏綿過後冷長熙便是沉沉地睡去,可是就在睡夢中眉頭也依舊緊鎖著。

第二日還未到午時,京城第一樓的外麵就已經是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早早地就定好了位置的達官貴人由下人丫鬟打著遮陽的油紙傘進入到第一樓裏,自原來的老東家蘇成海將這間酒樓轉手易主之後,這間酒樓的生意似乎更加繁忙。

隻是沒人知道,這酒樓背後的主人是冷長熙,或者說,從來都是冷長熙。

而這達官顯貴最為集中的京城第一樓也成為了冷長熙暗中打探消息的聚集點,這裏的每一個小兒和掌事的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不僅有一定的身手,最重要的是耳目清明,忠心耿耿,每天都在和客人的交往談論之間給冷長熙源源不斷地提供信息和資源。

“將軍,劉尚書一炷香之前就來了,在天字一號房。”掌櫃的看到冷長熙,麵上雖然還是像對待其他客人一樣寒暄,可是貼在冷長熙的耳邊卻私語了房中不少情況。

暗中還給冷長熙做了一個手勢。

“這是什麽意思?”一同跟來的秦玉暖在一個拐角重複了掌櫃方才比的手勢。

冷長熙牽過秦玉暖,淡淡地道:“這個意思是,房間裏的一等一的高手有一個,三等高手兩個。”

雖然不知道這樣的程度算做如何,可是秦玉暖看到冷長熙臉上那淡定而底氣十足的樣子就知道,劉尚書這樣的配備在冷長熙的眼裏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雅座的四周早已安排了人看守,不容許任何閑雜人等靠近,門口守著的是劉尚書帶來的小廝,冷厲地看了冷長熙一眼,突然冷冷地道:“我家主人隻請了冷將軍一個人。”

“哦,”冷長熙漠然地點點頭,突然牽起秦玉暖的手道,“那我們走吧。”

恰此時,屋子裏頭傳來劉尚書的一句:“讓他們進來吧。”

冰冷的麵具下,冷長熙突然狡黠地一笑,也不多禮,直接帶著秦玉暖進了屋子裏。

“早就知道冷將軍和冷夫人伉儷情深,卻沒想到這樣的場合冷將軍也會帶著夫人前來,冷將軍果然好魄力。”劉尚書端坐在桌旁,桌上已經琳琅擺滿了不少點心果酒,雖然劉尚書強打起精神,可是那鬢角處,眉眼間還是透露著剛嗓子的森涼和滄桑。

冷長熙嘴邊隻撇出一絲輕描淡寫的弧度,開門見山地道:“我隻想知道,劉尚書口中的消息到底值不值得我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