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晚手裏拽著那枚玉佩,那碧玉的光澤透著一種邪惡的光,秦玉暖眼眸微眯,忽而笑道:“姐姐真是說笑了,玉暖的那枚玉佩分明是在玉暖自己那兒,這一枚,不是我的。”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秦玉晚又怎麽會信,她清楚地聽到推她的那個人喊了一聲“二姐姐”,那聲音不是秦玉暖又會是誰的?

“我不信,除非你立刻拿出來。”秦玉晚一邊捂著肚子,又似乎害怕秦玉暖會使詐,拉著身旁丫鬟木槿的手連忙道:“快去請示王妃,不,王妃偏愛秦玉暖,一定會幫她的,去聽老夫人,請老夫人,替我主持公道。”

找老夫人就以為秦玉暖會怕嗎?

秦玉暖輕蔑地一哼,她等的,不就是這個時候嗎?

夜深了,荷香園燈火漸暗,老夫人已經快歇下了,卻是被門口通報的丫鬟給吵醒了,不過聽了木槿一邊哭啼一邊的解釋之後也是立刻起來身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方才還捂著小腹喊自己不行了的秦玉晚和秦玉暖便是出現在了荷香園的正廳裏頭。

不一會兒,寧王妃也來了,行了一禮便是老實地坐在下首。

老夫人有些疲憊地端坐在正首,聽完秦玉晚哽咽的哭訴,隻擔憂地問了一句:“肚子裏的孩子呢?可有什麽大礙?”老夫人最為看重的,還是子嗣。

秦玉晚含淚道:“大夫看過了,說母子平安,可是這一回是沒事,誰知道下一回有沒有是呢?我和玉暖明明是親姐妹,她都會如此害我,真是人心涼薄。”

秦玉暖斜著眼睛看了秦玉晚一眼,冷靜地道:“二姐姐,如今東西還沒拿回來,你不要隨便汙蔑人。”

秦玉晚陰陽怪氣地道:“哼,要是你的那枚玉佩在的話不早就拿出來了嗎?現在都半個時辰了,你身邊那個找玉佩的丫鬟還沒回來,誰知道有什麽貓膩?”

恰這時,被派出去找玉佩的滿兒急衝衝地回來了,滿頭大汗地低聲稟報道:“三少奶奶,咱們院子裏的那枚雲鳳玉佩不見了。”

“不見了?”秦玉暖的臉色突變,仿若不可置信一般,“怎麽可能?你可是到處都找過了?”

滿兒鄭重地點點頭:“都找過了,裝玉佩的匣子,梳妝台,屋子裏,就連柴房都找過了,都沒有。”

還未等老夫人說話,秦玉晚便是急急地道:“老夫人,您可是聽到了,還虧得我與玉暖是姐妹,如今她就是仗著嫁得比我好,就如此待我。”

冷長熙是嫡子,寧王妃和寧王疼愛的嫡子,而冷長軒呢?不僅出身低人一等,曹側妃前陣子也去了,連個和秦玉晚同仇敵愾的人都沒有了。

“二姐姐這是怎麽說話的,你我都是嫁進了寧王府,便是一家人,有什麽嫁得好嫁得不好的?”

這時,門外就傳來了一聲鶯饒的女聲,一聽便知道是唐氏又來湊熱鬧了。

唐氏早早地就在外頭聽到了秦玉晚的抱怨,邊挑著簾子就邊是附和道:“是啊,二少奶奶這話真是,都是一家人了,還比高比低的,何必呢?是不是?姐姐?”

寧王妃沒好氣地看了唐氏一眼:“大晚上的,你還有閑情逸致往我這裏來?”

唐氏一撩裙子徑直坐下,身邊的阮如意老實地跟著侍奉在一旁:“這不是聽說,二少奶奶的在東苑出事了嗎?我可不是眼巴巴地帶著如意過來看看,這萬一要出什麽事啊,也能幫上一幫。”

最近寧王很是寵愛唐氏,讓唐氏的氣焰再次地囂張了起來。

連唐氏都來了,看來這一次是要鬧大了,寧王妃也不管這花枝招展的唐氏,隻是柔聲道:“老夫人,既然玉晚一口咬定那玉佩就是我送給玉暖的那一枚,倒不如讓我身邊的丫鬟去辨認一下,便知道真假了。”

這是最直截了當的一個方法,老夫人默許地點點頭,寧王妃便是吩咐道:“青竹,我的嫁妝一向都是由你保管,你去看看這枚雲鳳玉佩可是真的?”

青竹點頭,接過秦玉晚手裏的玉佩,來回比對了之後道:“回王妃,這枚玉佩正是王妃送給三少奶奶的那一枚。”

“不可能!”秦玉暖奪聲而出。

青竹跪下誠懇地道:“王妃,奴婢看管這枚玉佩這麽久,對這枚玉佩再了解不過,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寧王妃麵上露出一種失望的神情,隻喃喃道:“玉暖啊,你如何這麽糊塗。”

唐氏惻陰陰地一笑:“你們姐妹之間都這般勾心鬥角,如意,看來咱們往後也得小心一點人家的暗箭了。”

秦玉暖則是不動聲色,恰此時,外頭有丫鬟來報,說是四姑娘來了。

素來不愛和眾人相處的冷素心也會來湊這個熱鬧?這個消息無疑讓在座的人都有些驚訝,隻有老夫人露出一副和藹的笑意,招招手道:“讓她進來吧。”

冷素心腳步很輕,走進來沒有一點聲音,依舊是一身白衣裳,略顯蒼白的臉比起過去更加虛弱,看起來讓人有些心疼。

“素心見過老夫人,見過王妃,”冷素心朝著老夫人和寧王妃一一施禮,語氣淡淡的,轉而朝著唐氏,語氣更加疏遠了,隻是點點頭道,“娘親。”

唐氏眉眼一挑:“哼,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娘親,就答應了孫家的親事。”

唐氏和冷素心的關係從來就沒有多親密,可是如今冷素心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唐氏也幫著操勞了不少,可是冷素心壓根不領情,絲毫沒有將自己嫁出去的意願,讓唐氏很是頭痛。

冷素心就當沒聽到唐氏的嘮叨一般,隻是麵朝著秦玉暖,淡淡地開口道:“我來隻是為了還三少奶奶的東西罷了,還了我就走了。”

說完,隻是將一個巴掌大的小錦盒交到了秦玉暖的手裏,秦玉暖身邊的滿兒立刻接了過來,替秦玉暖打開了來,見到了裏頭的東西便是驚呼道:“是雲鳳玉佩。”

是第二枚雲鳳玉佩!

怎麽會這樣?這是在場的人最疑惑的事情。

秦玉暖一副驚醒的樣子,指尖悠然地搭在唇角:“哎呀,瞧瞧我,都忘了,早晨母妃將這枚玉佩送給我之後,我又聽說四姑娘愛玉,所以就遣丫鬟送了這枚玉佩讓四姑娘也看看,這一下,卻是忘了拿回來了,竟然造成了這樣大的誤會。”秦玉暖越說臉上的笑意越是恬淡,她朝著青竹微微一笑:“青竹要不要再來檢驗一下這枚玉佩是不是真的雲鳳玉佩?”

青竹愣了愣,身子一下就僵住了,結結巴巴地竟是說不出話來,向寧王妃投來求助的目光,還未等寧王妃做出反應,老夫人便是抿了口茶道:“既然三少奶奶讓你看看,你便去看看。”

“是。”青竹唯唯諾諾地走到秦玉暖跟前,秦玉暖便是立刻將這玉佩擺到青竹的眼前,還仔細吩咐道:“青竹,你記得,一定要好好地看,仔細地看。”

青竹抬眼卻不敢看秦玉暖的眼神,心裏更是糾結萬分,她很清楚這兩塊玉佩的來曆,二少奶奶手裏的那塊的確是假的,隻是為了嫁禍秦玉暖而造的一塊贗品,可是自己已經說了那是真的,至於秦玉暖手裏這塊,這可是從四姑娘那兒遞過來的,老夫人最疼愛的便是四姑娘,自己若說這是假的,間接地就是得罪了老夫人。

“青竹?方才你看那枚玉佩隻看了一眼便是斷定那是真的,怎麽,這一枚,就這麽難以判斷嗎?”秦玉暖喊了有些晃神的青竹。

明明是輕柔的一聲喚,青竹卻是嚇得當即就跌坐在了地上。

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立刻就是訓斥道:“怎麽回事?不就是審一件玉佩嗎?居然如此失態。”

青竹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她巴巴地膝行到老夫人跟前,嗚咽道:“奴婢錯了,是奴婢看走眼了,三少奶奶這塊玉佩才是真的,二少奶奶手上的那枚玉佩,是假的。”沒辦法了,在這種情況下,青竹隻能選擇犧牲秦玉晚了。

秦玉晚登時臉色就變了,在她心裏,必然又認為這是秦玉暖使詐,秦玉暖卻是波瀾不興地對著青竹道:“青竹,你可是認清楚了,這一會兒真的一會兒假的,可不是開玩笑的。”

青竹磕著頭對老夫人道:“奴婢可以用性命擔保,二少奶奶手裏的玉佩,當真是假的。”

在場的人瞬間都凝住了呼吸,秦玉晚的臉已經煞白。

突然砰地一下,老夫人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紅木案幾上,臉上更滿是怒氣,對著秦玉晚訓斥道:“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是有了身孕就整出這些幺蛾子,王府裏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才會不安寧。”

秦玉晚一驚,自己明明是被害的,如今卻成了毒婦,她好生委屈,朝著老夫人不停地磕起頭來,嘴裏喊道:“我是冤枉的,的確是有人故意推了我,老夫人,您信我,除了這玉佩之外,我還有證據,當時我反抗的時候不僅抓下了那人腰間的玉佩,還抓傷了那人的左胳膊,老夫人您隻需要查驗誰的左胳膊受了傷就能還我一個清白了。”

話語落,秦玉暖已經分明地看到了青竹的左手輕微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