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冷素心的突然出現,就連寧王妃都很是驚訝。

宴席中央,冷素心一改往常的清冷孤傲,她十分得體地朝著昭宣帝和芸貴妃施禮:“臣女冷素心見過皇上,見過貴妃娘娘。”繼而,又是特意朝著慕容楓點了點頭,“見過慕容公子。”

慕容楓瞳仁略微地泛大,略顯驚訝,繼而隻是禮讓地點點頭,讚歎道:“早些便聽說寧王府有一位養在深閨的四姑娘,卻不知道,是這樣的才藝雙絕。”

冷素心常年在府內,從未出府,慕容楓竟然都可以將冷素心打聽得一清二楚,秦玉暖心裏不禁暗暗讚歎,這慕容楓的消息情報線果然厲害。

正是大家在讚美冷素心的舞姿多麽動人,歌聲多麽曼妙的時候,芸貴妃卻是突然冷聲一句:“冷四姑娘表現得雖然出色,可是本宮沒記錯的話,這宴會名單上是沒有冷四姑娘的名字的,而且剛才皇上請的是小鳳仙,這偷梁換柱的把戲,本宮見多了,卻沒見到這樣囂張的。”

原本祥和的氣氛一下變得冰冷起來,昭宣帝皺了皺眉看著芸貴妃,比起之前的陳皇後來說,芸貴妃確實是太小家子了,總是為自己著想,生怕別人不知道芸貴妃的親侄女也參加了這次宴會,躍躍欲試,準備飛上枝頭變鳳凰。

“冷四姑娘的名字確實沒在名單上,”秦玉暖主動起身替冷素心解釋道,“怕是大家都不知道吧,其實冷四姑娘是大齊第一舞師小鳳仙唯一的入室弟子,今日小鳳仙身體抱恙,弟子代替師父獻藝,這在之前也是有過的,算不上偷梁換柱。”

秦玉暖這話一出,無疑又是給冷素心的臉上貼了一層金,當即便是有人附和道:“難怪冷四姑娘的舞姿如此飄逸自然,原來是師承小鳳仙。”

慕容楓更是當即表示:“冷四姑娘才貌雙絕,和我們的四皇子果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對。”這態度,似乎是要認定了冷素心的意思,昭宣帝點點頭,無論慕容楓挑中誰,都是和大齊和親,再說之前他曾想著將昭靜公主嫁過去,隻可惜其母親靖公主態度強硬,若是這回慕容楓看中了其他人,倒也是個好處。

可是這一句,卻是惹到了芸貴妃,她身子一斜,嬌俏地道:“慕容公子不用急,我們大齊還有一位高貴無比,出身名門的郡主沒來呢。”

這說的,便是這遲遲未到的昭靜公主了。

“昭靜今天身體不適,”這是一直沉默不言坐在堂下的靖公主突然發話了,“所以,她不來了。”

靖公主生了昭靜郡主之後,便專心在公主府教導昭靜郡主,很少參加宮裏的宴會,今日一見,果然和秦玉暖之前聽說的如出一轍,靖公主有著一雙濃濃的眉,眼睛堅定而有神,雖然身著華服,可纖細的腰肢有肌肉勻稱的胳膊都顯現出她曾今征戰沙場的過去,這個一個令人讚歎的女子,也是一個讓人有些忌憚的女子。

“身體不適?”昭宣帝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除了尊重毫無親情可言,“昨天見著還挺好的。”

靖公主十分淡然地抿了口果酒:“昨夜著涼了。”

這番說辭,自然隻是不想將寶貝女兒遠嫁編出的借口了。

可就在這時,殿外的內侍太監突然高聲唱報道:“昭靜郡主到。”

秦玉暖眼眸微皺,一瞟眼,看到靖公主手中的酒盞都險些跌落留下來,她今早明明反複交代過靜兒,說好好呆在府裏不要出去,至於郎君,她自然會替靜兒挑選一個比西夏四皇子好百倍的男人,這孩子,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呢。

“昭靜見過皇上見過芸貴妃。”昭靜郡主生得一張好看的鵝蛋臉,眉毛和眼睛像極了靖公主,隻是比起靖公主而言,少了份硬朗,多了份嬌氣,她從殿外婷婷走來,拖著曳地的裙擺,恍若一朵迎著春風綻放的小百合。

“靜兒,誰讓你來的?”靖公主語氣有些嚴厲,“身體不好就應該好好呆在府裏不要出來。”

昭靜郡主一撅嘴道:“我身子已經沒事了,再說,我怎麽能容忍這樣表裏不一的女人來搶走我的元初哥哥。”

昭靜郡主說完手一指,便是正對著正端端地站在宴席中央的冷素心,昭靜郡主和西夏四皇子景元初三年前曾見過一次,便是在那是,昭靜郡主就對這位俊雅端莊的四皇子上了心,一門心思地癡戀了整整三年,聽聞西夏來了使者替景元初求親而皇上更是有將她許配過去的意思後,更是開心得不得了,誰料專製的靖公主的一句話,便是打消了她的美夢。

“靜兒,母親不能送你到西夏當一個人質王妃。”

昭靜郡主不明白,能嫁給元初哥哥是多麽幸福的事,如何就成了人質了?

麵對昭靜郡主的指責,冷素心擺出了一副淡然的樣子:“郡主,我不懂,我與郡主素不相識,你為何直言相逼?”

昭靜郡主斜眼將眼神又挪到了宴席上,瞬間,秦玉暖就感覺到了一絲毒辣的目光直直地朝著自己射來,她方一抬頭,便是聽到昭靜郡主惡狠狠地對著她道:“我為什麽這樣說你冷素心?很簡單,因為你和這個惡毒的女人是一夥的,她就是你最大的幫凶,冷素心,你這個戴著人皮麵具的醜女,你有什麽資格來參加這個宴會,有什麽資格嫁到西夏,有什麽資格成為元初哥哥的皇子妃?”

昭靜郡主說完,便是直接朝著冷素心撲了過去,靖公主想攔都攔不住。

“冷霜。”秦玉暖輕聲一喝,冷霜便以迅雷之勢擋在了冷素心的前麵,雙手一擋,護住了冷素心。

“昭靜,外使還在此,豈容你如此造次。”就連昭宣帝都看不下去了。

昭靜郡主卻是毫不退縮,更是盯著身手不凡的冷霜道:“看看,你身邊果然有高手,秦玉暖,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我一開始還以為你隻不過是太尉府出來的一個沒本事的庶女,所以淑華姐姐和我說那些的時候我還不信,如今一見,害淑華姐姐的人果然就是你。”

淑華郡主?秦玉暖都已經忘卻這個人許久了,隻記得太後曾有意替淑華郡主和冷長熙牽紅線,自從最後在宴會上見過一次之後,秦玉暖就再也沒見過淑華郡主了。

“昭靜郡主是不是對玉暖有什麽誤會?”秦玉暖站起身來,靜靜地看著怒氣衝天的昭靜郡主,昭靜郡主和淑華郡主年齡相仿,品級也一樣,自小便是玩在一塊的好姐妹,昭靜郡主替淑華郡主生氣是很自然的,隻是秦玉暖不能隨便背黑鍋。

“哼,你還好意思問。”昭靜郡主底氣十足地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明明知道淑華姐姐喜歡冷將軍,太後都恩準了兩人的婚事,是你橫插一腳,搶了淑華姐姐的夫君不說,還派人在淑華姐姐的宮裏頭裝神弄鬼的,讓淑華姐姐夜不能寐,做事也是做什麽錯什麽,現在就連一向疼愛淑華姐姐的太後都不願意見她了,她已經徹底失寵了,這都是你害的。”

“裝神弄鬼?”秦玉暖反問道,“你也說了,既然我已經把淑華君主的夫君搶到手了,我何必再多此一舉給自己留下後患,再補充一句,當時太後隻是有意指婚,懿旨沒下,他們倆都不能算定下了婚事。”

“總之,就是你!”昭靜郡主執拗地不肯退縮半步。

“靜兒,你給我回來。”靖公主的神色已經極其緊張,她一直保護著女兒不要牽連進這宮裏頭重重的爭鬥和陰謀,可如今的情況他,她擔心,自己的女兒怕是被人利用了,居然敢在這等宴席上胡鬧。

“母親,我不回來,”昭靜郡主態度很是堅決,“我今天就是要替淑華姐姐爭一口氣,秦玉暖,你說我汙蔑我,可是我有證據,而證據,就在冷素心的臉上。”

冷素心心頭突然一跌,臉頰瞬間就火辣辣地痛起來,心裏頭更是猶如秋風掃過般荒涼,她很清楚自己的臉有什麽問題。

秦玉暖沒有說話,而昭靜郡主卻是有理有據地道:“淑華姐姐之前和陳皇後有過過節,陳皇後死後沒多久,她便說陳皇後的鬼魂找她來索命了,真切到可以看到陳皇後的臉,當真和死的時候一模一樣,因此夜不能寐,就因為和太後提過一次這件事惹怒了太後,就此失寵。”

“所以呢?”秦玉暖冷冷一哼,“鬼魂索命,和我有什麽關係?而且陳皇後是自盡,不需要找任何人索命。”最後這句話是安撫昭宣帝的,就算要索命,陳皇後要找的也應該是司馬銳。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抵賴,”昭靜郡主昂了昂頭道,“為此我偷偷派了府裏好多高手去保護淑華姐姐,而他們在某一天晚上分明看到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利用輕功在屋簷上飄**了許久,將淑華姐姐嚇暈之後,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脫掉了華服死掉了臉上的人皮麵具之後,分明就是你身邊的這個會武功的丫鬟。”

昭靜郡主手朝著冷霜一指,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是凝住在了這個身手不凡的冷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