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殺?”喬家姑娘顯得很是驚訝,捂嘴睜大了眼睛。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和密集的腳步聲,秦玉暖;拉著喬家姑娘往牆壁一躲,便是看到皇上的龍輦急急地朝著清平宮的方向去了,昭宣帝端坐在轎輦上,雖然臉被黃色的帷幔擋著,可也感覺得到昭宣帝臉上那種嚴肅低凝的情緒。

連皇上都驚動了,怕是大皇子是真的沒救了。

果然,待秦玉暖到了清平宮的時候,裏麵已經是哭嚎一片了,外頭都是跪下的太監和宮女,大聲大聲地抽泣著,宮裏頭有這樣的規矩,主子死了之後奴才必須大聲哭泣,誰哭得大聲誰便最忠心。

秦玉暖看了這遍地哭喊的奴才,隻是冷冷一笑,果不其然,芸貴妃立刻就從宮殿裏衝殺出來,發髻散亂著,麵臉淒容。

“滾開,你們這些不要命的奴才,哭什麽!若兒還沒死,你們都給本宮閉嘴,給本宮閉嘴。”

皇上身邊的由公公立刻衝出來拉著芸貴妃道:“貴妃娘娘,切不可造次啊,皇上還在裏麵呢。”

“本宮不管,”芸貴妃繼續失態,甚至直接用腳去踹就近的一個太監,專門朝著人家的心口窩子狠狠地踢去,“你們閉嘴,若兒還沒死。”

看著芸貴妃被三兩個宮女又勸又拖地拉進了宮殿,秦玉暖看著這滿地啞然的太監宮女,隻怪他們太不識趣了,芸貴妃對大皇子本來就有巨大的期望,司馬若就是芸貴妃的**,這群奴才居然當著芸貴妃大哭,豈不是找死。

門口的太監領著秦玉暖才進去,裏頭抱著司馬若的芸貴妃便是狠狠地瞪了秦玉暖一眼,司馬若麵容慘白地躺在芸貴妃那張掛滿垂地紗幔的雕花大**,周遭跪滿了太醫院的太醫,皇上皺眉一旁,麵上雖然同樣的悲痛,可是看著芸貴妃這樣瘋癲的樣子,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為首的張如庭張太醫痛心疾首地道:“貴妃娘娘,大皇子已然歸西,還請貴妃娘娘節哀。”

芸貴妃起身,狠狠地將張如庭推到在地:“滾開,你們這些無能的太醫,若是你們救不了若兒的命,本宮就要你們一個個都去陪葬。”

“貴妃娘娘,大皇子已經斷氣多時,已經回天乏術,還請貴妃娘娘冷靜下來。”

無論張如庭怎麽苦口婆心地勸說,芸貴妃始終不信,卻又看到秦玉暖進來,拖著長長的裙擺過來拽著秦玉暖的手臂:“是你,我知道,是你的幹的。”

秦玉暖的手腕被拽得生痛:“貴妃娘娘,大皇子突然暴斃大家都很傷心,不過還請你冷靜下來,不要隨便,把髒水往別人身上潑。”

“那這個呢?”芸貴妃突然從袖口裏掏出一支海棠形的簪子,秦玉暖看著有些眼熟,便是聽到芸貴妃咄咄逼人地道:“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這支簪子,這分明就是你的。”

秦玉暖瞳仁瞬間擴大,她記起來了,這是很久以前秦雲妝和竇青娥為了陷害她,特意送給她的一支淬了毒的海棠簪子,她參加宮宴的時候戴過一次,後來便處理掉了,可是為何……

“這是我在若兒懷裏發現的,太醫說,這上頭是淬了毒的,雖然時間有些久了,可是毒性還在,”芸貴妃眼神犀利地看著秦玉暖道,“秦玉暖,你到底有什麽本事,迷惑了冷長熙不說,還要來害本宮的兒子,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先是將若兒迷戀得神魂顛倒的,然後故意將一支有毒簪子暗地裏送給若兒,你是有預謀的,你就是要看著本宮最大的驕傲死在這小小的簪子上,你現在一定很有成就感吧,對吧。”

“貴妃娘娘,玉暖絕無此意,關於這支簪子……。”

“你不需要再狡辯了,”芸貴妃未等秦玉暖說完,便是一甩袖子,下令道,“來人,把這個狐狸精拖下去,給本宮打到她承認為止。”

“閉嘴!”昭宣帝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他憤怒地站起,指著芸貴妃道,“朕忍你多時了,若不是你爭強好鬥,若兒何至於此,方才太醫和內侍也都說了,周圍沒有打鬥的痕跡,致若兒死亡的毒藥也和這簪子上的毒藥全然不同,極有可能是若兒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你為何不行。”

“皇上,不會的,我們的若兒是要成大事的人,他會是大齊未來的儲君,他是要當太子的人啊。”

“哼,”昭宣帝冷冷一哼,“就憑若兒有你這樣的母妃,朕也不會放心把太子之位傳給他。”

“不可能的,”芸貴妃神識已經有些模糊,“若兒不會的,他一向很聽話,很孝順,不會拋下本宮的。”芸貴妃扭過頭來,瞬間就將所有的氣都撒在秦玉暖身上,她衝上前嘴裏一邊喊著:“是你,我要掐死你這個狐狸精,替若兒報仇。”一邊手就攀上了秦玉暖的胳膊,還沒用勁,手臂卻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給生生擋開,還不止,來人似乎對芸貴妃充滿了仇恨,他逆著芸貴妃的力道將芸貴妃的手臂往外一折,硬生生地就將芸貴妃的右手給掰脫臼了。

芸貴妃忍著痛:“冷長熙!又是你這個畜生!”

冷長熙依舊戴著那蝙蝠型的麵具,冰冷得讓人害怕,狂妄得讓人忌憚,就連昭宣帝都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暖暖,你還好吧。”冷長熙緊緊地將秦玉暖護在身後。

“哼,大齊第一將軍又如何?”芸貴妃不屑地道,“你第一次參軍演練可是在我們蒙家軍,你家老子還死乞白賴地托了關係讓我哥哥照顧著你,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大齊都全靠我們蒙家軍,你算個屁。”

冷長熙眼色一厲,便又是上前,將芸貴妃下巴一拽,芸貴妃的下巴頓時也脫臼了,一時間話都話說不出來,嘴也比不上,不多時,口水都流了下來,狼狽至極。

“父王和暖暖,貴妃娘娘你觸到了兩個雷區,所以也不要怪我,不客氣。”冷長熙冷冷地看了芸貴妃一眼,才是朝著昭宣帝單膝跪下,請罪道:“微臣魯莽了,請聖上治罪,不過若是再發生這種情況,微臣還是會卸了這個女人的胳膊,掰斷她的下巴。”

這哪裏是請罪,分明是一種告示罷了,可昭宣帝卻無心理會冷長熙,他隻是默默地走到芸貴妃跟前,看著芸貴妃原本嬌豔的臉蛋哭得妝糊成一團,原本柔順的頭發像一團雜草。

“你剛才說,大齊全靠你們蒙家軍?”昭宣帝的重點在這,為國君者最提防的就是文臣影響太大,武將兵權過重。

芸貴妃不能言語,隻是用可憐兮兮地眼睛看著昭宣帝,拚命地搖著頭。

昭宣帝眼神微眯,蒙家在大齊確實立足了太久太久了,自開國以來,就是大齊最為顯赫的一支武將家族,他不是不知道芸貴妃在宮裏頭有多麽囂張跋扈,好大喜功,一個新的黃花陣的修建便是耗費了後宮大半年的開支,隻是礙於蒙家軍的臉麵,昭宣帝沒辦法發作。

可是上次真假蒙將軍的事倒是給了他一個啟示。

“你們蒙家,確實在大齊掌握了太多不該掌握的東西了,而你,也該在後宮享夠福了。”昭宣帝慢慢靠近,直到唇角都快貼上了芸貴妃的耳蝸,才是陰冷冷地道,“別以為朕不知道朕的先皇後是怎麽死的,她發現你和侍衛通奸,想要舉報,卻被你暗中下毒害死的,知道為什麽朕剛才說,有你這樣的母妃,朕一輩子都不可能立若兒為太子嗎?”

昭宣帝嘲諷似地拍了拍芸貴妃那保養得一絲皺紋都沒有的臉頰,詭異地笑道:“都不知道是不是朕的親生孩子,朕又怎麽會立一個血統不純正的人為大齊的太子呢?”

芸貴妃死命地搖著頭,企圖做最後的掙紮,誰料昭宣帝昂起身子,突然對著身邊的由公公道:“傳朕執意,昭告天下,大皇子身染重疾,暴斃而亡,芸貴妃悲傷過度,心絞痛而死,諡號昭嘉貴妃。”

秦玉暖心頭一驚,芸貴妃明明還活著,卻已經被下了這樣的命令,很明顯,皇上已經不想看到活著的芸貴妃了,或者說,皇上很久以前,就已經十分排斥芸貴妃,隻是他居然為了大齊軍力的穩定忍了這麽多年。

不過無可厚非的事,現在的冷家軍勢力正是鼎盛時期,隨時可以替代大齊老牌軍團蒙家軍,也難怪昭宣帝會這樣肆無忌憚了。

“暖暖,走吧。”冷長熙摟著秦玉暖準備離開,在殿外,秦玉暖甚至看到了宮人們早就準備好的白綾、毒藥和匕首。

秦玉暖看著神色冷峻的冷長熙,心頭突然有一絲的擔憂,如今冷長熙的權勢也愈發大了,那將來的話,冷長熙似乎懂了秦玉暖的擔憂,隻是柔情地摸了摸秦玉暖的頭:“放心吧,我與蒙化不一樣。”

不一會兒,清平宮裏就傳來了女人的尖叫和掙紮的聲音,秦玉暖略一蹙眉,一雙大手便是蓋住了秦玉暖的雙耳。

冷長熙安慰似地在秦玉暖額頭上一吻,也不管這是在人來人往的宮道上:“不要聽。”

秦玉暖看著冷長熙那弘亮得似一潭春水般的眸子,莫名地心安,恰好看到張如庭從宮殿門口頭重腳輕地走出來。

“張太醫留步。”秦玉暖主動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