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的心思秦玉暖如何不知道?

冷長熙他們一連好幾天都在忙著對付東秦刺客一事,秦玉暖也是背地裏替冷長熙出主意,排憂解難,而滿兒,這進進出出的身上總是離不開膏藥和湯藥,一看就知道是去照顧冷武那小子了。

秦玉暖隔著小軒窗看著在院子裏頭煎藥的滿兒,看著她滿頭大汗也依舊專注地煽風點火的樣子,擱下手中的繡花架子笑著對著身旁的冷霜道:“你這主意也是出得絕,你明明知道滿兒心地最是善良,看不得別人因為自己受罪,你這一回,早先被讓那些小丫鬟日日在滿兒耳邊念叨那東院的冷侍衛過得有多難受,之後還刻意讓你哥哥裝作斷了肋骨,你哥哥也是,平日裏多麽直白耿直的一個人,這回也是由著你鬧騰。”

“他心裏頭不知道多歡喜呢。”

雖然冷霜平日裏看著都是平平淡淡的,對兒女情長的事情都不上心,卻也是將滿兒和冷武之間的情愫看在眼中。

而另一邊,滿兒在一個有些空寂的院子裏用炭火煮著一鍋香噴噴的的雞湯,這院子雖然大可是陳設簡單,隻有園子角落一處蓄水的水缸是半滿的,那牆邊的花藤架子和舊了一半的秋千都已經蒙上了一層灰,看得出來,這園子的主人似乎也沒多花心思打理。

雞湯的香氣四溢,看著滾滾的水開了老舊,滿兒麻利地用麻布一裹,倒了大半碗雞湯送到了屋子裏去,屋子裏,一張梨木雕花**,冷武半眯著眼睛躺著,屋子裏的陳設和外頭也一樣簡單,屋子裏最多的便是兵器,刀槍斧戟,女兒家看著都有些乏味了。

“冷侍衛,起來喝些雞湯。”

滿兒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在強忍著什麽,眼神也是故意沒有往冷武的方向看。

冷武的喉嚨微微一哽,其實那晚的受的傷對於冷武來說不過是小傷,是要稍稍運氣休息幾日就能痊愈,隻是冷霜特意囑咐了他,機會難得,他本還不懂這背後的意思,直到滿兒一直以來的悉心照料,讓冷武終於懂得。

雖然心裏帶著忐忑,冷武還是按著冷霜的吩咐,裝作虛弱無比的樣子支起了身子,隻是體力已經恢複大半,冷武顯得有些不知道如何裝。

“冷侍衛今日看起來氣色不錯。”

“哪有,”冷武尷尬地一笑,“其實,還是有些氣血不足的。”冷武假裝咳了兩聲,接過滿兒手中的雞湯,埋頭就準備灌下。

“誒,”滿兒突然伸出手輕輕扶住了冷武的手腕,看著冷武有些驚訝的樣子,笑了笑:“雞湯太燙了,涼涼再喝吧。”

冷武亦是笑著放下碗,滿兒往外頭的園子瞅了一眼:“我看你那園子裏頭又花藤架子,也有秋千,卻是沒用過,也有些浪費了。”

“那都是給霜兒準備的。“冷武聳聳肩到,“起初剛把她從山上接下來的時候還以為她會喜歡這些女兒家的小玩意,卻是想到,比起這些花花草草玩的樂的,她還是比較喜歡那些兵器兵法。”冷武歎了口氣道:“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也難為她在夫人的園子裏頭,想必她粗心大意,一定犯了不少錯,少不了你照料她。”

“哪裏。“滿兒邊說邊吹涼了雞湯,”冷姑娘膽識過人,平日裏,是她照顧我們才是。“

冷武看著滿兒專注的樣子,那句“你若是喜歡,我便將這院子重新規整了。”還沒說出口,外頭卻是來了一個報信的小廝,匆匆忙忙地進了屋子,一眼瞅著滿兒也在,似乎有些驚訝。

“滿兒姑娘是自己人,你直說。”冷武對著這小廝揮手道。

“冷侍衛,王府外頭來了個姓公孫的姑娘,吵著要見您呢,來勢洶洶的,都快鬧到王爺那去了,將軍已經出去處理了,讓您也盡快過去。”

姓公孫?

滿兒眉頭一皺,這多半是那公孫蓉了,真是沒想到她居然一路追了過來,還找到了王府,不過聽說公孫家世顯赫,估計能如此吵鬧,這府外頭的人也不敢輕易懂她,這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看來冷武這次是攤上事了。

“冷侍衛莫急,身體要緊,我扶你過去。”滿兒當真以為冷武的身子骨還虛弱著。

“不妨事。”冷武直接掀了被子下來,一個躍身將外衣披好,靈巧地從**跳下,滿兒看著有些驚詫,她指著冷武腰身上還纏得嚴嚴實實的紗布,“冷侍衛?”

冷武尷尬地咳了一聲:”沒事,已經沒有大礙了,你先留在屋子裏,不要出來,我將蓉兒勸走便是。“

滿兒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冷武離開的背影,堅定且腳步輕快,根本不像是受傷到要臥病在床的樣子,滿兒跟在秦玉暖身邊也有些時候了,粗粗也懂得一些醫術,方才她握著冷武的手腕的時候也感覺到冷武的脈搏強勁有力,滿兒微微蹙眉,望著外頭空****的院子,指尖一下一下地磕著桌子角,似有所思。

而與此同時,寧王府外頭,公孫蓉一身玫瑰紅衣裙靚麗出彩,姣好的麵容上卻扭曲著極為難看的眼神,明明看起來是天仙般的人物,口中吐出的全是霸道的話語,她武藝雖然稱不上一等一的高手,可是對付這幾個擋門的小廝卻是綽綽有餘。

隻是幾腳下去,原本團團圍住的五個人齊刷刷地倒地,公孫蓉直挺挺地站在正中間,眼瞅著冷武從遠處過來,便是歡天喜地地奔了過來,走到府門口卻是被一柄寒光閃閃的長槍給攔住。

持槍的不是別人,正是冷長熙。

冷長熙已經在門口觀察了許久,其實這女子的功夫並沒有這般犀利,隻是這些人知道此女子是公孫家的人,不敢妄自動手。

“你是哪位?”就算是麵對著大齊的戰神,公孫蓉也是絲毫不客氣。

冷長熙挑挑眉:“你在我的府門前挑事,還問我是誰?”

公孫蓉退後半步,以一種挑釁的眼神將冷長熙上上下下打量了個仔細:“哦,原來你就是百姓口中口口相傳的大齊戰神?我記得師父也提起過你,說你在他門下學過三天功夫,根骨不凡,我看,也不過如此,不然,你接我幾招?你打得過我,我再稱呼你一聲師兄?”

“你這句師兄,也來得太過容易了。”冷長熙的確是在公孫蓉和冷武的師父長春真人的門下學過三天功夫不錯,可當時是長春真人自知以自己的資質不出一年,就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冷長熙的了,未免誤人子弟,才勸他尋求更加高明的師父學習武藝,送冷長熙下山的時候亦是十分舍不得,英雄惜英雄,隻是無奈自己本事有限,留不住人。

“我讓你一半的身子。“冷長熙側過身,“我右手的力氣大,我不用右手,也不用右腿,你若能贏我,這府門,隨便你進出,你要找的人我也隨便你找,如何?”

公孫蓉緊緊一咬唇,煞氣四起,掏出劍鞘中鋒利的長劍,惡狠狠地一揮:“就怕你這句話說得太大了,看不卸下你一隻胳膊來耍耍。”

“住手!”遠處一聲渾厚的男聲打斷了這僵持的氣氛,冷武老遠地對著這邊便是焦急地一吼,急匆匆地趕過來,滿頭大汗。

公孫蓉可算是見著冷武了,她一臉欣喜,全然不似剛才怒目相對的樣子,滿臉都是小女兒家的嬌羞和興奮。

“武哥哥,你終於來了。”公孫蓉本是趾高氣昂地指著冷長熙道:“你看,這人非要攔我,我還想著,快點把他解決了去找你呢。”

冷武看都沒看公孫蓉一眼,隻是朝著冷長熙單膝一跪,拱手垂頭,鏗鏘有力地道:“這位是我在山中學武時的師妹,性子有些任性,方才衝撞了將軍,還望將軍海涵,切莫和她動手,留她一條性命,冷武自當好好教訓她。”

“武哥哥,你何必……。”

“閉嘴!”冷武對著公孫蓉是從所未有的嚴厲和冷酷,冷長熙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多說,回頭看著秦玉暖正帶著寶川正在廊柱子底下等著他,今日他還要陪著寶川去白馬書院去借一些書來,這小家夥,看書也看得太猛了。

看著冷長熙沒有再管公孫蓉的事,冷武終於是鬆下了一口氣。

“武哥哥你何必怕他?”公孫蓉賭氣道,“不過是浪得虛名的將軍罷了,他當時還不是隻在咱們師父門下學習了三天的武藝,能有厲害。”

冷武瞟了公孫蓉一眼道:“不懂說話就不要亂說,我剛才是救了你一命,你若是和他動手,十招之內必定沒命,你我師兄妹的情誼也就到此,你傷滿兒在先,我不想和你有人任何聯係,你快回去,免得讓家裏人擔心。”

冷武說完,吩咐了門房不要讓公孫蓉進來,偏偏公孫蓉愈發不服氣,她對著冷武喊道:“你還真的擔心那個小賤人啊,好,你若是不娶我,我就殺了她,讓你們兩個也沒辦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