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蘇湛

蘇將軍和軍隊打了個大勝戰,緬甸政府出麵調停,讓老撾和國民誌願軍停戰談判。那日迎接凱旋而歸的軍隊時候,營地裏留守和士兵們和軍屬家眷都沸騰了,有人還掛了一串大鞭炮出來放。

周圍的人都在歡呼,女人孩子和自己活著回來來的丈夫父親擁抱著。蘇湛看著老爹大卡車裏隨著一群衣服髒亂不堪、麵目黑黃模糊顯然在野外生存作戰了一頓時間的士兵裏頭跳了出來,緊緊地擁抱了下母親,然後樂嗬嗬地抱起自己和蘇泛用亂七八糟的胡子紮了個遍。

蘇湛知道,這些人可以去槍林彈雨裏感受腥風血雨,卻希望戰火不要對自己的家人產生影響,不僅僅是自己的將軍老爹,也是所有誌願軍的願望——祖國無回,小家尚在。

當國已經變得迷茫的情況下,家對這些出生入死的軍人來說顯得更重要了。然而幾家歡喜幾家悲。另一輛車旁邊正圍著認領骨灰和遺物的家眷,與劫後重生般與家人重逢的歡樂與笑臉不同的是,無聲無息的落淚與漸漸彌漫開來的哀傷。

蘇正剛能做的隻是向李副官吩咐道,“都好好安葬,家屬們的撫恤金發放到位,孤兒寡母的安頓好來!”他見識過太多這種場麵,從前覺得豁出去一條命,死就死了,死在戰場上那還是死得其所。從最初的震撼悲傷到現在的鎮定自若,並不是他麻木不仁,而是經曆過太多太多。可身為父親和丈夫的身份,讓他還是不得不心生悲憫。

蘇湛和蘇泛在隊伍裏一眼認出了小豆丁和他媽媽姐姐。

見到他們,小豆丁一言不發地看著蘇泛和蘇湛,小孩子的臉上沒有淚水,不像自己的姐姐和媽媽哭得那麽悲戚。他隻閃著略帶憂鬱的大眼睛,愣愣地對蘇泛說道,“蘇泛哥哥,他們說我爸爸沒了,是不是爸爸再也不會回來了?昨天不是還約好了讓爸爸給我們做一把小木槍嗎?”

蘇湛和蘇泛對視了一眼,卻不知道說什麽。

是不是世間最可悲的事情,是在你還未理解死亡的意義時,最重要的人卻離開了你?

蘇湛忽而有些後悔前些日子自己的那些惡趣味的搗蛋,他甚至為自己對小豆丁的調皮頑劣的玩笑感到無比後悔和愧疚。

蘇泛走過去牽起小豆丁的手,猶豫了半天,“爸爸回不來也了,還有哥哥在呢,小嘉,哥哥會保護你的。”

安慰完了母女倆的蘇正剛從李副官手裏的包裏頭掏出兩個小玩意兒,幾人定睛一看卻是兩隻竹蜻蜓。然後一把抱起小豆丁,將其中一隻竹蜻蜓遞給嚴從嘉,“這是你爸爸臨死前托我帶回來給你的。嚴從嘉是吧,好好長大!你爸爸是個英雄,不要辜負他對你的疼愛!”

小豆丁哪裏懂得蘇將軍說的那些話,他隻知道爸爸不會回來了,那還要竹蜻蜓幹什麽!頓時一把扔掉竹蜻蜓終於嚎啕大哭起來,嘴裏喊著“我要爸爸,要爸爸。”這一哭,更是讓一旁的他媽媽和姐姐也跟著哭得更傷心。蘇將軍手足無措地抱著小豆丁,也是心下不忍,這麽小的孩子,哪裏懂得了什麽!

蘇湛跑過去撿起那隻竹蜻蜓,和嚴寧遠送給他的那一隻沒有區別,隻是上麵沾著點點血跡。他將竹蜻蜓塞回哭泣的小豆丁手裏,瞧著小豆丁滿臉淚水的小臉,和隻有過一麵之緣的嚴寧遠有五六分相似,心裏五味陳雜。

而蘇泛也拿到了另外一隻竹蜻蜓,那是嚴寧遠委托爸爸帶回來的。嚴叔叔沒有忘記對自己的承諾,他說好要給自己再做一個竹蜻蜓的。隻是這隻竹蜻蜓上卻是帶了血。

戰事就此告一段落,一切又回歸打戰前的日子,隻是有些人再也見不到,曾有的時光也是回不來。蘇湛倒是自覺地對幾乎每天都來家裏玩的小豆丁更好了,甚至還允許他觸碰了自己珍藏的那套大兵人偶玩具,這東西他除了給很有好感的穆天璋玩過,就連蘇泛也去輕易碰不得。

蘇泛是個沒媽的孩子,他深知父母雙方缺一不可的重要性,他見到小豆丁就想起嚴叔叔,想起嚴叔叔就覺得自己要對小豆丁好一些。他不敢也不舍得將那帶血的竹蜻蜓拿出來玩,隻找了個小盒子將它藏了起來。

他就知道蘇湛其實不是個壞孩子,隻不過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大抵被大人寵壞的孩子總是有些不好的小脾氣。

老撾聯合緬甸、泰國政府不斷向聯合國提出抗議,製造輿論壓力,要求台灣當局撤回殘軍。關於到底回不回台灣的事情,又在殘軍裏引發了眾議。然而他們是勝利了的一方,緬甸政府現在更是輕易不敢動彈他們,甚至有些無可奈何默許了這種在人地盤上紮根下來的行徑。

台灣那邊更是不想挪動殘軍,這裏是精心打造的一個由雲南反攻大陸的大本營。算起來的話,有他老爹、馮將軍,陳將軍,下轄3個軍區、3個軍、20個縱隊,總兵力達35000人。而其中實力最強的算是他老爹的蘇軍。蘇正剛不表態,其他人也在觀望。反正緬甸、泰國他們隻曉得抗議,以蘇正剛一個悍匪出身的丘八來看——愛上哪抗議就抗議去!老子才懶得管呢,有本事再來打一戰啊!

隻不過還未等蘇湛準備應付要到來的開學,生活卻是又給了他一個選擇。

原本他倆都該去鎮上的學校繼續上學,殘軍部隊在這裏駐紮下來,同樣也進行了基本建設,學校醫院等等基本設施是一應俱全的,這裏的學校甚至還是免費教育。

馮家為他們家的三兒子去美國留學請了幾個關係親密的家庭聚了下會,蘇氏夫婦蠢蠢欲動。馮家老三是在仰光的國際學校讀書的。

很多國民黨殘軍的高級將領們都有在仰光置辦產業,有些就直接將自己的孩子送到仰光上學讀書,像他和蘇泛這樣呆在父母身邊的算是個少數。首先,蘇家父母覺得自己的倆兒子都還太小,尤其是嬌生慣養的蘇湛。其次,蘇湛自己不願意去。

蘇湛想起上一世鍾意映和蘇將軍合夥想送蘇湛和蘇泛去仰光讀書的結果是,撒潑耍賴地倒在地上各種生氣打滾死活不肯去。原本辦好的入學手續就這麽無疾而終了。

當然地,上一世,他根本不知道,原來對於能出去讀書,蘇泛是這麽期盼,他連蘇泛當時失望的神色都想不起來了。從前,他根本不會站在蘇泛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可現在不一樣了。

送走馮家老三的第二天,蘇家開了個短會,大意就說要送他和蘇泛去仰光讀書,隻是想征求下他們的意見,並且是要去兩個都去,一個不去就都不去。

期間蘇泛在聽著母親描繪那所小學時大眼睛閃著的是向往和期待的光澤,在蘇湛看來簡直就兩眼發光了,瞧自家哥哥那點小出息!

蘇湛隻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自己這次是去呢還是不去?

蘇泛當然是想去的,可是一想到不愛讀書的蘇湛,他就連這幾天快開學了到鎮上的小學讀書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心想,弟弟該是不願意的。能夠出去讀書和陪在弟弟身邊相比……小蘇泛在內心裏權衡了下,他表示很不想離開蘇湛,“我想去,不過要是弟弟願意去的話,我就去。弟弟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

去仰光讀書啊……蘇湛的小眉毛糾結著,出去讀書就意味著要離開父母,這裏離仰光可不算近,自打重獲生命,蘇湛覺得最慶幸的不是能夠活著去報仇,而是能活著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父母年輕健康,他還有很多時間去彌補上一世的缺憾。

可是,瞧著蘇泛的小臉上明顯寫著期待無聲地望著自己,蘇湛又覺得如果不去的話不就是將蘇泛的心願給掐死了。這死小孩那麽喜歡出去讀書呢……

頭疼的蘇湛歎了口氣表示讓他考慮考慮。聽見弟弟並沒有一口回絕,蘇泛很是鬆了口氣。

晚上倆小孩子照例窩在一起睡覺,倆人都被家裏商量的送他們去仰光讀書的提議攪和地有點睡不著。房間裏的燈沒有亮,但是窗外的月亮很大很亮,月光像是薄薄的白色紗簾一樣鋪滿了整個房間。

蘇泛是背對著窗戶的,瞧著自己眼前蘇湛小小的肩胛骨,他輕輕地拍了拍蘇湛的背。

某人就轉了過來,麵對著蘇泛,小嘴一撇,很不客氣地說,“阿泛,你再吵我睡覺,就要把你踢下床了!”隻不過,蘇湛知道自己現在的威脅和警告都對蘇泛無效。果然,小屁孩子眯著眼睛笑了笑,“阿湛,明明是你自己睡不著好不好,誰背對我著扭來扭去的。”

蘇湛是對著窗外的,而背對著窗戶的蘇泛麵目都陷在陰影裏,隻餘一雙眼睛溫潤平和地看著自己。他倆的眼睛其實都像蘇將軍,大而明亮。隻是蘇正剛當了將軍,眼神剛毅而銳利。

“阿泛,你是不是很想出去讀書?”蘇湛想要再次聽到蘇泛的心意。

蘇泛的嘴角翹了起來,在月光的照耀下蘇湛的眸子又黑又大,長長的睫毛輕輕一挑,仿佛眼裏盛滿了星光。他很想靠近這樣的弟弟,他的弟弟好看得像是從月亮上下來的小人。

蘇泛沒有回答蘇湛的話,反而答非所問地說道,“阿湛,你不要動呀,讓我摸摸你的眼睛。”他能看到蘇湛此時的眼裏倒映著自己的臉,就像蘇湛的心裏此刻有自己才會問這個問題。這讓蘇泛覺得溫暖又安心。

雖然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哥哥想幹什麽,但是蘇湛看到蘇泛清秀明朗的五官陷在在陰影裏,表情那樣平和迷蒙,平和到讓人有些動容。於是也就任由他靠近,伸手觸碰。

蘇泛的小手撫上弟弟的眼睫,感受著濃密的長睫在自己手心裏輕輕抖動,像是一隻柔軟的幼鳥蹭著自己,全身心地依賴著自己。就像他希望蘇湛的心裏能夠都是他。

蘇泛喃喃自語道,“就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

蘇湛無語地想要打掉蘇泛的手,卻覺得很破壞這樣的氣氛,隻能耐著性子問道,“什麽夠了?”

蘇泛笑著將蒙著弟弟的手拿開,“蘇湛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所以,要是你不想出去讀書,我也不會去的。好了,不要想了,我們睡覺吧。”說完,蘇泛的手習慣性地搭上了蘇湛瘦小的背,一下一下地拍著。

早已習慣這樣的力度與節奏的蘇湛沒一會兒就和蘇泛手腳糾纏著,靜靜地睡著了。蘇泛看著弟弟安靜的睡顏心想,弟弟還是和以前一樣,睡著的時候最漂亮最可愛了,仿佛是個乖巧的娃娃在自己的掌控裏。

直到他們分開了好幾年,蘇泛才知道,那種感覺叫做心動。

就要分開了。。他們之間?是由血緣的兄弟情和之後的感情相互融合而成的,在目前來說?對於蘇湛和蘇泛?兄弟情尤為重要?我想這文不僅專注於搞基?也想寫寫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