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蘇湛

正要走到樓梯口,林立夏倒吸一口氣,嗬,好大一隻黃色的狗!正跟石獅子一樣端坐在樓道口。

一人一狗對視了一會兒,那隻狗居然也不認生,“嗖”地一下跑過來,拉著舌頭,嘴裏“哈哈”地衝著林立夏搖頭擺尾。垂著大耳朵的腦袋,親熱地一個勁兒往製服褲子上磨蹭。《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林立夏心裏覺得,頗有一副忠心狗狗迎接主人回家的畫麵。隻是,林立夏滿頭問號,這隻狗哪來的?

小狗可不管那些,隻圍著林立夏蹭啊蹭啊,最終發現林立夏沒有轟走它的意思,果斷地嗅了嗅立夏手裏拿著的魚丸。嗅一嗅,停一停,圓溜溜的烏黑大眼睛望一望林立夏。

林立夏自然知道狗狗的意思,笑了笑,決定逗一下,於是不動聲色地任著大狗狗撒嬌,既不趕它走,也不把魚丸給它吃。於是,可憐的狗狗就這麽地嗅一嗅,停一停,望一望我們的難得調皮的小交警。狗狗顯然是有良好訓練的,也沒有輕舉妄動,不斷重複著以上的動作。

然而,作為一條體型龐大血統純正的狗,那也是有尊嚴有脾氣的。終於,它伸出了罪惡的前爪,勾勾。妄圖碰到誘人的食物。

林立夏著實被這隻突如其來的狗樂壞了。也見它可能是真的餓了,不再惡作劇了,蹲下來,笑著摸摸它的大腦袋,孩子氣地說:“大黃狗,你餓了吧,想吃?來來來,跟著警察叔叔,給你吃的。”

說著便引著狗狗拐到了旁邊的小花壇。自己蹲坐在花壇的水泥邊緣上,將魚丸倒在盒蓋上,放在地上。隻見狗狗“哧溜”“哧溜”地一陣狼吞虎咽,不消一會兒就幹掉了所有的丸子。

吃完了,心滿意足了,更加活潑。亂撲亂蹭,兼帶聽起來很是撒嬌的“嗚嗚”聲,完全是一副酒足飯飽之後的討好樣。林立夏很是歡快地和小狗逗了一會兒。

林立夏自是沒有養過狗的,對狗也沒有研究,比如此時,對於這隻吃了他魚丸還跟他很是親熱了一番的狗狗,他就叫不出名字。但這隻狗顯然不是普通的流浪狗,毛色光滑發亮,略帶黃色,渾身上下也是幹幹淨淨的。據說現在的寵物狗有些過得比人還好。《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很有愛地摸了摸它的頭:“你看你吃也吃了,趕緊回家吧,不然你主人可是要著急了。”

說罷從頭到尾摸了一遍,起身走了。可沒走幾步就發現,這隻狗居然也一直跟著,聲音低落的嗚咽,端端正正地站著抬頭仰望自己,大黑眼珠子晶亮亮的,似有千萬委屈而無處訴說。

林立夏心裏不禁感慨,這隻狗,真是好有表情啊。拍拍它的腦袋:“你該不會是走失了。”狗狗隨即符合般地發出一串嗚咽聲。

又見小狗的脖子上戴了條黑色的帶子。仔細翻看了下,精致的銅扣黑色皮帶,上麵刻著一串英文字母:“KEN`s?SB”。KEN明顯是個人名,應該是狗主人,但是SB?林立夏淩亂了,這隻狗難道叫SB?

帶子的另一端果真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1389988XXXX。

我們都聽過這樣一個理論,當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不經意地扇動幾下翅膀,仿佛就像觸動一個按鈕,啟發層層機製,好似多米諾骨牌一樣,有可能在兩周之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暴。

於是,很久很久以後,趙明瑄看著自己養的這隻會笨到跳車亂跑以至於流落街頭的黃金巡回犬時,想起著名的蝴蝶效應,慶幸自己養了隻智商不是十分高性格還有點二,連主人都會跟丟名字縮寫是SB的狗。

有一句話是這樣描述愛情,這是人生的盛宴,是值得你我錦衣夜行,穿過無數個痛苦的夜晚去趕赴的華美宴席。

沒有這隻狗,就沒有那個夏天的一場遇見,一場背景紛繁顏色濃重卻沒有聲音的盛宴。

趙明瑄事後想起,依然記得那日傍晚將落未落的夕陽。整個城市的背景都是橘子醬一樣的顏色。而那個青年,就在開了門之後,站在一片橙紅的背景中,安靜地,靜謐地,仿佛不容分辨地訴說著到來。《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有些人,是注定要遇見,放佛冥冥之中有種力量將完全不相幹沒見過麵的人牽引在一起,我們通常稱之為緣分。

趙明瑄其實那日正坐在自己的車子裏,司機兼助理小張,正跟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明天安排的變動。

小張對自己的這個老板印象還是不錯的。沒有高高在上的違和感,也沒有我付你工資就能頤指氣使的令人討厭的自大自傲。相反地,對誰都是親切友善,當然,那都是恰到好處的,沒有一絲做作的遷就來顯示自己的風度或者假裝出來的禮貌。

整齊的儀表,英俊的相貌,沒有所謂令人不敢接近的嚴肅冷峻,嘴角總是一絲微笑,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既明朗又溫和,文質彬彬的那種,有內斂的光彩。

例如,他從來不回在應酬到半夜後還打電話叫自己出來接他,總是可以打車回家。又或者,也不會在女秘書給他不小心泡錯了咖啡後皺眉命令換一杯,他可以微微一笑,然後對人說:“新口味的感覺,也不錯的。”

在這個城市中,有一半在建的房子都是屬於他的。英俊多金,風度翩翩,三十而立的年紀便有如此成就,實力與背景自是不容小覷。偶爾聽八卦,說是家裏的老三,但是一向低調。

小張在問了自己老板明晚飯局的安排後,默了一會兒,卻沒有得到原想的回答。邊開車,邊瞟了眼自己的老板。

一向幹練利落的老板此時正用手支著,內裏的白襯衫微微露出西裝口,可以看見那隻精致的袖口,眼神沒了平日的熠熠光彩,反而顯得有些迷茫,正出神看著窗外。

於是不得已,“咳咳”兩聲清了嗓子,繼續問了一遍:“趙哥,明晚請王書記吃飯的事情,他今天推了我,說是事情繁忙。”

趙明瑄這才回過神來,不假思索,輕笑一聲:“的確是繁忙,事務太多了。要見的人多,要吃的飯多。可不是忙麽。”

“趙哥,王書記不是跟您大哥不是老相識麽?怎麽……”

趙明瑄不以為然地說道:“是啊,我大哥,來之前,肯定是關照過王書記要好好照顧我了”

“我聽說了,保生集團的李總,最近可是頻頻跟他接觸。看來這次,他要跟我們爭這塊地。”

“新來的土地爺,胃口真是蠻大的。”

“趙哥,那我們該怎麽辦,上次送過去的禮,他也沒收。推得倒是幹淨利索。”

趙明瑄自信地笑了笑,將鬆開的袖口扣上,淡然地說:“他不會收,他老婆總是會收的,老婆不收,兒子總會收。”

小張不回頭地答道“聽說他獨生子喜歡玩車。”

“問問清楚,送台他喜歡的過去。送完了先別急著提。”

“好的。我明白了。趙哥。”

趙明瑄此時又開口,可是完全是另外一個話題:“燒餅今天早上跑了,到現在都沒找到。”

小張自然是認得趙明瑄的那條金毛,燒餅。趙明瑄一年前空降到金城集團的長洲分部時,要接管這邊的事業時,還是自己去接的他。他就那樣悠悠地從機場走出來,什麽都沒帶,帶著墨鏡,一隻手插著口袋,一隻手牽著燒餅。燒餅是他唯一帶來的。

小張也隻能開口安慰道:“已經盡量派人去找了。要登的廣告也安排好了,明天就能見到。希望在打狗的跟偷狗的之前,找到燒餅。”

趙明瑄也隻能不置可否地“唔”一聲以作回答。

趙明瑄的外婆是俄羅斯人,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俄國血統,因而五官格外深刻立體,輪廓分明的樣子。然而最吸引人的是他茶褐色的眼睛。你見過茶晶沒有,大概便是那種顏色,隻是略淺一些,並且更有熠熠的光澤。

此時的他難得地放鬆下來,眼睛微微眯著。

也不知是在思考著之前的生意還是那條不聽話亂跑的燒餅。

林立夏顯然是個很容易冷場的人,大多數時間都是趙明瑄在親切並且熱情適當地與他交談著。

趙明瑄顯得很有耐心,不急不慢的語氣,恰到好處一點也不突兀地詢問著,循序漸進。

臉上的笑容和眼裏的笑意,都讓人覺得親切,和煦。

例如趙明瑄會像任何一個剛接觸的普通人一樣地問道,“看你還這麽年輕呢,在長洲哪所大學念書?學的什麽專業?”

林立夏是什麽人,他會立馬搖搖頭,好心地糾正錯誤:“我都快24了,已經工作了。”

然後,趙明瑄便會裝作很是吃驚的樣子,挑下眉毛說:“呀,看不出來麽,工作應該很輕鬆吧,看你剛才挺早就給我電話了,還跟燒餅呆上那麽長一段時間。”

老實的林立夏會自覺地解釋:“是個交警,還成吧,今天剛好下班比較早。”

“嗬嗬,還是個人民警察啊,聽口音是本地人?”

“是的。”

…………

諸如此類的對話。

趙明瑄一步一步小心地觸探著,不大一會兒,就把林立夏的基本資料套出來了,就差沒問林立夏

平時都穿三角的還是四角的**了。

終於問完最後一個問題,趙明瑄覺得自己還算圓滿了,心裏很是自戀地閃過一個念頭,自己如果去做臥底或者間諜的話,還是個不錯的苗子。

我們的趙明瑄同誌也不看看問人的對象是誰……

林立夏可沒有趙明瑄這麽多彎彎道道。

在他這幾年的經曆裏,除了辦案子時,他難得跟陌生人相處交流這麽長時間,並且還講了這麽多話。

於是,他不時地在聽趙明瑄念念叨叨期間,頻頻喝水。

最後一口水被林立夏毅然決然地喝完了。

抬眼望了望擺在門口的紅木立式鍾,眼裏終於帶上了某種渴望,想要回去的渴望。

趙明瑄此時還在連比帶畫地講著自己在法國盧浮宮的見聞,他剛才從蒙娜麗莎的微笑講到了蒙古族的全球擴張和侵略。

當然他還是注意到了林立夏的眼神,順著視線望過去,已然是七點四十五分了。

夕陽和著熱氣,早已滾落山,夜幕正在悄悄降臨這座城市。

趙明瑄仿佛終於幡然醒悟過來的樣子,用嘴捂著“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哎,瞧我這高興地,來這城市才一年,也沒什麽朋友,難得有人願意聽我囉嗦,吃飯的點都忘記了。走,你幫我把燒餅送回來,請你吃個飯是絕對應該的。”

陌生的城市,居住在城堡一樣的別墅裏的王子,居然因為可以跟一個陌生人聊天而高興成這樣,

平日裏該多寂寞啊。

善良的林立夏這麽想了下,原諒他的囉嗦之罪了。

但絕對不能再跟他呆下去了。

林立夏起身,“不了,趙先生,今天已經打擾你很久了。我來之前就吃過晚飯了。我這人不習慣晚上吃太多,再說,晚上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

態度跟語氣都帶了決絕,並且把路堵死了。

當一隻貓拒絕你的接觸時,你還去逗它,會有什麽後果呢?

當然是“喵”地一聲,渾身紮毛,狠點的再給你一爪。

然後戒備地瞟你一眼,邁著小步伐走開了。

此時,趙明瑄的眼裏,林立夏就是這麽一隻有毛的動物,再去惹他,就真的要炸毛了。

所以,他不再堅持什麽晚餐之類的,利索地拿起西裝外套就往外走,背影寫著不容拒絕,好像林立夏馬上就會跟上來似的。

頭也不回地說:“那送你總是應該的。”

林立夏隻好跟上,剛想開口說話。

趙明瑄穿著淡藍色襯衫的後背好像長了眼睛,不等他說第一個字就篤定地說道:“這裏是別墅區,別說公交車了,就是打的也很難攔到車。我送你吧。”

銀灰色的車,流線型的外表,沉穩勻速地行駛在長洲市的夜色中。

朗朗月光下,低調地如同一隻掠過海麵的灰色海鷗,羽翼卻沾染著點點清輝。

盜文的傻逼看得開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