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漸露端倪(上)

從深秋到初冬,也不過隻是一場雪的分界,那淅淅瀝瀝的小雪,帶著陣陣寒意,鑽入人的衣領,讓路上行人的腳步加快了一些。車輪在這初雪的道路上碾壓,翻卷起一片髒汙,幾個路過的行人跳著腳怒罵。

可是這車子依然一輛接著一輛,不少人掐著指頭一算,頓時就明白了。感情今個是顏夕每月一次登台演出的日子,也難怪如此熱鬧啊。隻可惜他們囊中羞澀,對這佳人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啊。

差不多到了傍晚時分,綻放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種美酒和幹果,人們翹首以盼,隻想目睹顏夕的芳容。

可是當啊黑漆漆的帷幕升上去的時候,人們隻看到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身著水色的輕紗罩衣,內著滿綴著金色團錦的緊身長裙,舉手投足自有一番風流。雖說人們對於在這裏看到各種各樣的奇裝異服早已習以為常,可是這身衣服隻不過在普通的襦裙上加入了收身和束腰,就將女子的柔美身段完全顯現了出來。在座的許多人都暗自想著要將這衣服弄回家裏去呢。

當那女子轉過身來的時候,一束燈光直直的射在女子臉上,整個大廳的人無論男女都變得目光癡迷,那是怎樣一張魅惑眾生的臉啊,這樣的容顏根本不應出現在這世上,如若出現怕就是一種罪吧。

看著如癡如狂的人群,餘喬一陣感歎,人人皆愛美麗的外表,卻不知道最容易被欺騙的就是人的眼睛。餘喬和如花……,哦不,現在應該叫傾城,雖然名字惡俗,可是聽在餘喬耳中總要比如花順耳的多,還更容易為人所記住。這樣一張臉,餘喬和傾城用了半個月才修改完成,這其中集合了太多餘喬的審美觀,在這個信息及其落後的世界裏,一個女子是否美麗靠的也是口口相授,要想真正的見到一位美女怕也是不容易。如果不是京城裏的達官貴人委實太多,各個搜刮美女又都是好手,平日家裏也大多藏有幾個嬌客,今日怕不都成了呆子、傻子。

餘喬瞅見沸騰瘋狂的人群,不由嘻嘻笑道。“怎麽樣,這張臉是不是有顛倒眾生的魅力?”

“不過這樣一張臉,美得過了,小心惹來禍事。”袁振一邊喝茶一邊慢悠悠的說道。

餘喬碰的一拍桌子。“哪個敢來鬧事,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

“這京城裏有幾個人咱們敢打啊,喬姑娘說笑了。”袁振用手中的折扇點點桌麵。

“你可真會擺譜。大冷天的還弄個折扇。”餘喬撇嘴。“至於打人的事情,我還真就不怕了。我偷襲還不行嗎?”

“一次,兩次還可以,時日久了,還不漏了陷。”袁振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哎呀,到時候再說好了。”餘喬不在乎的擺擺手。“對了,你的婚事怎樣了,那位文小姐……”

袁振的神情顯得有些落寞。“她已經定親了,年前就要成婚,是左侍郎家的長子。”

“不是還沒成婚嗎,你不再爭取一下?”餘喬想想袁振這些年為這份感情付出的這麽多,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的了。

“不,我已經很累了,我隻想好好歇歇。”顧碩無奈的搖搖頭。“而且,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你啊,就是這樣,總是什麽都放在心裏頭,別人不問,你就不說。”餘喬歎了口氣。”你難道忘了還有我們這些朋友嗎?”

袁振沉默不語。

“其實你若是真想,我可以幫你。”

袁振苦笑。“幫,你怎麽幫,就算你真的幫了,又能如何,也不過是讓我們隱姓埋名浪跡天涯罷了,我雖不在乎,可她又如何能受的那般苦楚。與其將來爭吵埋怨,倒不如今日就罷手。”

“你其實是個明白人啊。”餘喬也跟著歎了口氣。“早知道當日我就不幫你了,直接讓你斷了念想。”

“當日。”袁振又想起了當日餘喬的那首詩。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那個在燈會上,回眸淺笑的女子,大概注定不會被他擁有。也罷,那些美好的回憶,他會永遠珍藏起來。“如果沒有了當日,我大約還會對此念念不忘,不過現在我已經明白了,有沒有結果並不重要,隻要當時的記憶一直留在心中,那我就不覺得後悔。”

餘喬靜靜地說道。“我總覺得人生如戲,可有時候人生要比戲複雜的多呢。”

這廂餘喬的話音未落,樓下忽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等餘喬和袁振扒著欄杆往下看去的時候卻隻看見一條黑影,在台上一閃而過,傾城的人卻已經沒了。

“還真讓你說中了。”餘喬望了袁振一眼,連忙飛身追了出去。

夜還不深,那人又背了人,餘喬原以為會很好追,可餘喬沒想到,那一夥人,人手倒還不少。等餘喬剛要追近,就會分出兩個人來阻攔。餘喬急於追人,也不戀戰,往往都是幾招都沒過完,就將人讓了過去。

就這樣追追趕趕,差不多在城裏饒了大半圈,餘喬才最終堵住了那劫走傾城的人。

“將人放下。”餘喬喝道。

那人卻不答話,揮舞著一隻錘子樣的工具便攻了過來。餘喬側身躲過,手中劍剛接觸到錘麵就感到一陣大力傳來,手中的劍差點飛了出去。

餘喬驚異的看著那握錘的男子,這是她迄今為止唯一遇到的一個可以跟她過招而不落敗的人。餘喬的眼中散發著興奮的光芒。

當錘子再一次攻來的時候,餘喬隻將劍貼著錘麵一劃,順著那三指寬的錘柄就像男子的手指削去。

男子急忙將捶後撤,餘喬這一劍落在了空處。她也變招也是極快,當下就將劍尖一挑,直往男子麵上撩去。

男子快速將頭一仰,卻感到麵上一涼,臉上的麵巾,已經變成了兩半。男子心裏微微一寒,這女子果然不是好惹的。

餘喬看到那麵巾後的臉,頓時就是一愣。“你,也是濟淵州人。”這人頂著一張袁振的臉,如若不是袁振此前還在跟她同處一室,身上的裝扮也完全不同,餘喬幾乎要以為是袁振來了。

“沒錯,我是濟淵州人。”那人幹脆將背上的傾城往地上一丟,又從懷裏拿出一柄短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