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大考
天氣一天天熱了起來，穿著單衣在屋中還要打扇，這樣的天氣對於參加大考的學子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災難。
狹小的隔間裏，空氣悶熱潮濕，有那身子弱些的，隻能趴在桌子上喘氣，拿著毛筆的手，也是顫巍巍的直往下淌汗，連卷子都落滿了汗跡，寫過的字也變得模糊不清，隻能團成一團，重新開始。
考生們不斷的叫哀嚎，監考的官員也隻是送了一些涼水到隔間的窗口。原本這食水都是不允許傳遞的，要不是幾位監考官擔心在考場上弄出人命，奏請上麵開恩，他們也是不敢做這個主的。
餘喬站在考場外看了一會兒，身上的衣衫就濕透了，可以想來惠兒在考場裏是怎樣的場景。在門口轉了幾圈，餘喬在一旁一個賣梅子湯的鋪子裏坐了，夏天，喝這種梅子湯最是消暑。
這鋪子的屋頂修的很高，屋裏涼陰陰的，讓人心裏覺得舒爽。餘喬要了一碗梅子湯，慢悠悠的喝著。今日是大考的第一天，餘喬就像送孩子參加高考的孩子一樣，滿心的忐忑。離考試結束還有兩天，考子們要到天色暗淡才能從那朱紅色的大門裏出來。第二天還要早早趕來。能堅持下來這三天，身體不好還真是不成。
惠兒一邊用帕子擦汗，一邊平靜的將紙攤開，提起筆流暢的寫了起來。
考場裏是不供應午飯的，而且這麽熱的天氣，即便考生們自己帶了飯食，經過半日也都發餿發臭了。那些習慣了每日兩餐的考生自然好說，可那些養尊處優的考生們不僅要忍受酷熱還要餓肚子，一個個都是叫苦連天。
過了午時，就陸續有考生交了卷子，這些人要麽是對考試毫無把握幹脆放棄，要麽是自我感覺良好，自信的天才考生。
惠兒混雜在這些人中，提前交了卷子。他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大的把握，隻是再做下去也是徒勞，還不如保存體力，以麵對明日的考試。這些事，惠兒來到考場前餘喬就專門囑咐過了。想起餘喬不住的嘮叨的樣子，惠兒就忍不住想笑，從毛筆硯台，到帕子涼茶，餘喬什麽都不放過，總要一一審查過後才能放心。
“大哥，你出來了。”餘喬站在門前衝惠兒揮手。
“大哥，我看你挺高興的樣子，是不是考的很好啊。”
惠兒接過餘喬遞過來的梅子湯，一口氣喝了個幹淨。“還好吧。”
“趕緊回家洗洗，看你的衣服都濕透了。”餘喬從腰間拿出一把扇子給惠兒打扇。“考場裏很熱嗎，屋子有多大，人多不多？”
“怎麽這麽多問題。”惠兒從餘喬手裏奪過扇子。“一個人一個隔間。”
餘喬的腦海中頓時浮現了那種木板搭建的小房子，每個都開著很小的窗。“我看明個能不能給你弄點冰塊。這樣下去人非中暑了不可。”
這可是選拔國家棟梁啊，連考試都是這種待遇，這皇帝也太小氣了。不知道一個人才對於國家有多重要嗎，餘喬搖搖頭。
“這樣的熱的天氣又哪裏能有冰塊。”惠兒失笑。“走吧，回去。”
“你還別不信，這京城裏的大戶人家，大都會在冬天的儲藏冰塊，以供夏天的時候使用。”
“好，就算你說的對。”惠兒拉起餘喬。“不過我不需要。你也不用麻煩了。”
“大哥，這還有兩天，你能受得了嗎？”餘喬不放心的問。“這萬一要是中了暑氣，那可就麻煩了。”
“你就放心吧，我的身體還沒有差到那種程度。”惠兒幹脆拉了餘喬就走。再讓她這樣喋喋不休的說下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說完。
第二天，惠兒起的很早，可還是被餘喬給堵了個正著。
“大哥，你不知道我每天要早起晨練嗎，你還能早的過我？”餘喬得意的說道。
“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惠兒無奈。“不過我真的不用你去送了，這裏到貢院的路也不是很遠，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傍晚前我一定趕回來。”
“不行，我要親自送你進了考場我才能放心。”餘喬堅決的說道。
就這樣，三天的考試，餘喬當了三天老媽子，惠兒也當了三天乖寶寶。等考完試，惠兒終於鬆了口氣。餘喬也放棄的緊迫盯人。
“這次大哥有希望嗎？”餘喬坐在房頂上自言自語。現在惠兒的考試也已經結束了，跟端王妃合作的事情，袁振也做得很好，根本就不用她插手。
“喬姑娘在為什麽事情煩惱嗎？”顧碩從院中經過，正好看到餘喬坐在房頂上唉聲歎氣。
“是你啊。”餘喬跳下房頂。“也沒有什麽，隻不過有些擔心我大哥。”
“怎麽了，難道令兄此次考試沒有考好。”顧碩問。
“不是，隻是有些擔心罷了。”餘喬搖搖頭。“雖說中不中都無所謂，可是上次經曆過一次官場的潛規則，這要是再來一次可能大哥就要崩潰了。”
“上次？”顧碩問。“是什麽事？”
餘喬將兩年前惠兒參加恩科所發生的事情都講給顧碩聽。“這事，你知道就行了，我也就是發發牢騷，我到寧可惠兒把之前事情全給忘了。”
“我知道。”顧碩輕笑。
“最近身體怎麽樣？”餘喬問。“我看你的氣色好多了。”
“人們都說心寬體胖，我最近也一直過的很悠閑。感覺自己胖了不少。”顧碩舉了舉胳膊，麵對餘喬他表現的越發自然。
“那敢情好，能吃，能睡就是福。”餘喬假裝歎了口氣。“哪裏像我，每天很早就要起來。我就是勞碌命，一刻一閑不得。”
顧碩忽然笑了笑。“好了，你不用擔心了。這次的考官，名聲很好，在他麵前還沒有人敢私下裏做什麽。”
“你大哥呢？”顧碩問。
餘喬撇了撇嘴。“睡覺呢。”
“這麽早就睡。”顧碩笑著說。“看來令兄前兩日是累壞了。”
餘喬嘿嘿一笑。“走，咱們聊天去，站著多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