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羈縻

對於民族地區,古代的成功政策叫做“羈縻”。所謂“羈縻”:就是對民族地區和各民族百姓及部族上層,一方麵要“羈”,用軍事手段和政治壓力加以控製;另一方麵用“縻”,以經濟和物質的利益給予撫慰。在合適的條件和時機下,再行“改土歸流”,使之成為中央政f令行禁止的直轄地方。今日所謂“自治”,也大抵是對這一政策的一種借鑒與繼承。

以夷製夷,利用其它國家的相互矛盾牽製、製約主要敵對國家,維持邊界安寧,無論在宋代,還是在現在都是行之有效的基本國策。不要小這個“羈縻”,你要有決心、有信心、有手段、有魄力,是你的就絕對跑不了,你要有耐心,要容得人家有那麽一個發展階段、適應階段,水到渠成了,“羈縻”地區自然就變成了天朝郡縣,土官也會換成流官。千萬不要n急,n急了,超越階段則愈速不達,後患無窮。

六月二十五,趙檉一行到達佳蘆河軍監駐地――野馬川,這裏地勢並不平坦,多是坡地矮丘,有數個小湖散落在其間,草木繁盛,是一片水草豐美之地,野利的部族占據這片土地,野馬川便夾在兩座高不到百米的山穀間。

野利再此築城,他高居穀地的整個東端,幾乎封鎖住了南部山丘環繞的穀口,寨én開在穀口略北,從穀口到寨én可容四馬並行,寨én後,便是一堵峭壁,窄的僅可兩馬並行,這樣可避免四麵被圍攻之虞。而穀地又為兩個陡峭的山脊護衛者,山峰成鋸齒狀,即使占據了山峰間的鞍部,居高臨下的攻擊要塞,即便不是不可能做到,也是十分困難而且危險的事情。

如果趙檉想攻占這個城堡,隻能在平闊的地方利用臼炮的曲sè火力猛轟,可在那些地方根本不到要塞的主體,能否取得戰果也是個未知數。如果以目前軍隊的裝備,可以說完全使不上勁兒,即使占領高地用弓箭攢sè,可這個距離上箭矢能否飛到都不好說,何況還有寨牆遮擋,隻要寨子中有水有糧,根本難以攻破。

會談的地點就選在了城寨前的一個小湖邊上的一片平坦的草地上,那裏相對搭起了幾座帳篷,中間留出了百步作為談判的地點,顯然一邊是野利一方,另一邊是留給趙檉他們的。可當趙檉一行入場的時候,還是把野利他們驚住了,來的人包括趙檉在內隻有十二個人,二十匹馬,兩輛大車。反觀他們這一方參與談判的大頭領就有十多人,如果加上那些隻有百帳的小頭領和護兵、下人足有千人了。

因為是代表朝廷來談判,趙檉換上了官服,但他沒有穿王袍,而是一身白緞戎服窄袍,外罩銀sè繡袍,頭帶束發金冠,腰縛金帶,上掛禦賜寶刀,下身緋紅小口k,腳蹬皂sè雲靴,再加上一張曬得白裏透紅的小白臉,好一個英俊美少年。他左右是路逍遙和武鬆兩位一僧一俗兩個供奉,身後是趙信等七個s衛,頭上包著紅sè頭巾,著草綠sè戰鬥服,穿半身皮甲,腰裏別著匕首,掛著左輪手槍,水壺,身後背著連鞘橫刀和頭盔,肩上挎著連珠槍和彈yà包,腳上蹬著及膝馬靴,騎著一sè的黑馬也是英姿颯颯。

坐在對麵的野利和一眾頭領著這笑眯眯的少年,心中真是五味雜陳,就是他兩戰幹掉了自己五千餘人,

的自己臨陣出走,到現在還常在夢中驚醒,可到他隻帶十餘人便敢深入夏境,這份膽氣卻也讓他佩服,竟生出點英雄相惜的意味。

“野利將軍,這是我們大宋二皇子,燕親王,太保開府儀同三司、保德節度使、上柱國將軍、西北諸路經略安撫副使、河東路經略安撫使,今日如約與將軍會麵!”路逍遙與野利喝了幾天酒,也算是熟人了,給他介紹道。

“王爺遠來,車馬勞頓,先請入席!”盡管心中y殺之而後快,可人家如約前來,野利也不得不做出姿態,在馬上施禮道。

“那就叨擾將軍了!”兩人下馬,趙檉與野利並肩走到中間一頂大帳下,相對而坐,可人家野利身後坐了一溜,自己身後就幾個站著的護衛,氣勢上好像弱了點。

雙方落座,野利拍拍手,下人們將準備的酒菜送了上來,都是牛羊

和野j、野鹿等,烹製方法也隻是烤和煮為主,酒也是西夏釀的糜子釀的酒,但是大塊的

,大碗的酒,也很和趙檉的口味。說了兩句不鹹不淡的開場白,雙方就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情緒當中,畢竟雙方剛經曆了生死較量,心n再寬闊的人也難以轉過彎兒來,誰也不提坐在這裏的目的,好像誰先說,誰就會在談判中吃虧似的。

“來,我敬王爺一碗!”

“好,請將軍同飲!”

“王爺少年英雄,在下佩服,請飲一碗!”

“將軍統領有方,讓人欽佩,本王敬你一碗!”

既然沒話說,那就隻能借酒發揮了,有意無意的將戰場轉移到了酒桌上。這邊隻有趙檉三人,那邊卻人多勢眾,仿佛處於劣勢,但趙檉本著舍命陪君子的豪氣,來者不拒,酒到杯幹,野利等人喝酒也實在,基本上是一碗對一碗,毫不示弱

這場酒雙方正事一句沒提,從日出東山,一直喝到了日落西山,從比例上,大宋這邊勝了,三個人還有兩個坐在那,路逍遙已經歪在地毯上呼呼大睡;從人數上說,西夏贏了,野利身後還有五六個人勉力堅持著不倒下。

“幹,祝將軍長命百歲!”趙檉再次舉杯,醉眼朦朧地說道。

“好,借王爺吉言,我們同飲!”野利打了個酒嗝說道,抬手將酒機械地倒進口中,此時他已經完全沒有飲酒的樂趣了,隻剩下不能輸給宋國人的那點信念還支持著他。

“將軍,好酒量,我們再來一碗!”趙檉一飲而盡,亮了亮碗底說道,現在滿腦子的祝酒詞早就被滿肚子的酒取代了。

“我靠,這小子還要喝啊”聽到趙檉的話,野利身後的眾首領信心被摧垮,再也堅持不住了,往後一仰全躺下了,武鬆給了王爺一個‘全你的了’的鼓勵眼神,也不甘的倒下了,席上隻剩下兩個當家人還對峙著。

天已經暗了下來,酒宴還沒有結束的意思,人們在草原上升起了篝火,“王爺,這邊請!”野利搖搖晃晃站起身,將攙扶自己的下人推到了一邊,抹了把臉上的汗說道。

“將軍請!”趙檉也腳跟不穩地立起來,做出了個請的手勢,“你們不要跟著我,該吃吃,該喝喝!”他擺手拒絕了準備扶他的近衛,將披著的繡袍脫下扔給了趙信,不讓他們再跟著,趙信接過繡袍搖搖頭,王爺真是喝多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上都散發著濃重的酒氣。

兩個腳步踉蹌的走到了一起,“將軍,你還有酒嗎?”趙檉咧嘴笑笑問道。

利打了個長長的酒嗝,“王爺要喝,自然還有,咱們再飲!”

“好!不過,將軍少坐片刻,我要先找地方撒潑nà,騰騰地方!”趙檉臉上l出絲痛苦說道。

“哈哈,咱們同去,我也憋了半天啦,咱們回來再喝!”野利放肆地大笑著說道,“你們就在這烤上羔羊,我與王爺回來再喝!”

“嘻嘻,nn了半天,將軍也忍著呢,快點,我不行了!”這東西大家可能也有體會,誰也不提,可能還能堅持一會兒,可要是一個開了頭,其他人就像得了傳染病似的,都受不了了。

“是的,越說越急,咱們上那邊!”野利也捂住肚子,痛苦的說道,不自覺的拉著趙檉兩人踉踉蹌蹌地向北邊的小湖跑去,等兩人辦完了事情回來時,已經是有說有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坐到火堆前又開始痛飲,等兩人醉倒時,手還互相拉著,相約明日一同前去打獵

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中原,肯定會被認為是十分失禮的事情,但是在西夏太正常了,這就像在老á子的地盤上,如果不到幾個歪在路邊的酒鬼,仿佛缺點什麽似的!西夏人‘嗜酒’是出了名的,黨項人n格質直尚義,老少相坐,隻按年齡輩份而不論官爵高低,上下猜拳行令、自娛自樂,喝醉後與鄉鄰親戚互相道別,大家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也是常事。

西夏還根據西部遊牧民族“嗜酒”的特點,李繼遷曾令部下釀酒引y宋夏邊境的黨項、吐蕃人叛變宋朝投奔西夏。由於西夏飲酒的人多,人們又往往容易飲醉,西夏法律對酒醉後犯罪從輕發落,小事免於追究刑事責任,酒醉時牽走他人牲畜或拿走他人財物,隻要酒醒後送還就可以了,也不許別人再舉報、告狀。對戰功顯赫的將士,西夏也往往以美酒犒勞,不過戰勝而得首級者,賜酒一杯而已。可見飲酒對於西夏人來說不僅是一種物質享受,而且在聯係部落間的團結和發揚尚武jn神上起著其他物品難以取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