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睿番外(七)

他陪著娘在花園散步。在娘摘花的時候凝視著娘親。他很想問娘是不是知道他是兩世為人。若是不知道,很多事說不通。可若說知道,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溫婉見著兒子一副有話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模樣,什麽話都沒說。捧著摘好的花回了屋子,插在花瓶裏。見著兒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終於開口問道:“有什麽話就問吧!別跟你弟弟學。”這小子可不如明瑾會賣萌。

他想問,卻是又不知如何說出口。娘揮揮手,說道:“我們母子兩人說些私房話。都下去吧!”等人都下去了,娘才說道:“有話就說吧!別期期艾艾的。都當爹的人了,倒是學著明瑾了。”

他望著娘,卻是無論如何都問不出話來。他怎麽開口呢,他能說‘娘,你知道我是兩世為人?’若是他猜測錯了,不得把娘嚇死過去嗎?可不問這個問題糾結在心裏,又特別難受。

娘看著他的模樣,搖著頭:“說吧,在娘這邊還有什麽不能開口說的。隻要別告訴我,你犯了明瑾一樣的錯誤,看上誰家姑娘,想娶進門就成。”別也給她來個桃色糾紛。

他急急說道:“沒有的事,娘,我跟怡萱很好。”他還想跟爹娘學習。與怡萱白頭到老呢。哪裏有這個花花心思呢!

娘放心地說道:“你跟怡萱好就成。什麽話能讓你這麽難以啟口的。說吧,娘聽著呢!”這小子,還賣起了關子。

他深呼吸一口氣,不過不是直接問,而是婉轉低問起來:“娘,我之前問過你,相信不相信兩世為人。娘,你相信兩世為人嗎?娘,你相信真有人沒喝孟婆湯投胎的嗎?”

娘望了他一眼,看得他心頭漏了一節拍。在他受不住想開口之前,娘卻是笑著說道:“你是想告訴娘你就是那沒喝孟婆湯就投胎的人吧?你就是兩世為人的人,對不對?”

他震驚萬分。猜測娘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由娘親口說出來又是一回事:“娘,你是怎麽知道的?”

娘望了他一眼,麵上的笑容不變:“我不僅知道你是兩世為人。娘還知道你以前過得並不好。你以前肯定也想當大將軍,可惜最後卻沒實現這個願望。”溫婉沒說明睿上輩子肯定是爹不疼娘不愛,還跟弟弟反目成仇,悲催的是連妻子都有心上人了。這些都是傷疤,雖然是上輩子的事,但是揭人傷疤的事還是不道德的。

他呆若木雞,娘難道是神算子。

娘卻將放在桌子上的花撿起來,繼續插花:“娘不是神算子,隻是看你執著地要走這條路。”

他整個人都呆愣了。娘連這個都猜測到了,那還有什麽是娘不知道的。會不會連他是爹不疼娘不愛得人,也猜測到了。

娘沒理他,插好了花後拿起剪刀修剪,修到最後轉頭問他:“娘這花修剪的如何了?”

他無語地看著那盆花,再轉回到娘臉上:“娘,你就不怕嗎?”

娘抬頭奇怪地看著他“怕?怕什麽?怕你是妖怪會害我?”

那當然不可能了,隻是他娘太鎮定了,鎮定得讓他心裏有些發虛:“娘,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是,嗯,我是那個……”說兩世為人,他到底是說不出口。

娘輕輕笑:“你沒喝孟婆湯,記得以前的事。難道你就不是我的兒子?”隻要是自己兒子,這就夠了。

他忙接口:“我是娘的兒子。”這點誰都無法更改。

娘放下手裏的剪刀:“既然知道你是娘的兒子。其他的事情重要嗎?”是不是兩世為人,是不是沒喝孟婆湯記得前世的事情。對於溫婉來說,真不重要。重要的是明睿是她兒子。

明睿望著溫婉,呃,當然不重要。

娘抓了他的手輕輕地拍著說道:“娘花費了那麽多的精力引導你,就是希望讓你放開胸懷,忘記以前的事。明睿,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可以當他是黃粱一夢。現在的一切才是真實的。所以,以後不要在胡思亂想了。”上輩子的事,不開心的事都不需要去想。隻想著現在的日子,想著要做的事情,就盡夠了。

明睿看著娘,過了好久好久舒展了眉頭:“娘,我知道了。我再不糾結以前的事了。”上輩子的事確實隻是黃粱一夢。他現在有疼愛自己的雙親,有賢惠體貼的妻子,有聰慧可人的兒子,還有遠大的事業。他這一輩子,很圓滿。

娘點頭:“早就該放下了。”她上輩子的事情早就放下了。多了一輩子,就把這一輩子過好了。

明睿平靜下來以後,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麽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娘卻那麽平淡地接受了。一點詫異都沒有。

娘對於他的疑問也沒說很多,隻是說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的這種精力,娘在書上看到過。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溫婉才不會說,自己也是兩世為人。感覺怪怪的,還是不要讓兒子知道了。

明睿慶幸自己遇見一個見識多逛,而且能容納各種事務的娘了。也因為如此,他才能平安順利地長大到現在了。

娘最後跟他說道:“這件事你跟娘說就可以了,再不要告訴別人,不是誰都能如娘這麽想得開得。”會嚇著人的。

他自然知道這件事不能說出口。若不是娘在他麵前表露太多,他也不敢說的。

這件事說出去後,娘對他依然如往常一般。並沒有因為說出這件事以後又什麽異樣。這下他是徹底放心了。而他也再不要總是為著娘是否知道他的秘密而糾結了。真好。

明瑾看著他這個樣子,都問他是否最近有什麽好事呢!他聽了就是笑笑。放下了心頭的這個重擔,整個人都輕鬆了。看著自然好像是有喜事一般了。

很快,他又要回海口去了。

爹娘舍不得,明瑾也舍不得。明瑾甚至在他離開前一天晚上拉著他問道:“哥,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京?你也得讓我心頭有個準備呢!”可別到七老八十才回來呢!

他笑著說道:“我答應了娘,等娘六十以後,就守在娘身邊了。”離現在還有十多年。

明瑾點頭:“那成,還有十六年。哥,你是不知道娘總想你的。你得說話算話,我跟爹娘就在京城裏等著你。”娘雖然沒在他麵前過多表露,但是他知道,娘特別想念哥哥。經常拿著以前的畫冊看。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在明瑾的肩膀上說道:“放心,哥哥說話算話。你在京城要好好孝順爹跟娘。一切都要靠你了。”明瑾也長大了,他也放心了。

明瑾與他暢飲一番。這小子,八年不見,酒量長進了不少了。喝到最後,連他都有點醉了,這小子還沒醉倒。

離別那天,怡萱抱著孩子哭得跟一個淚人似的。他原本是希望怡萱留下來。四個孩子都留在京城,妻子也留在京城不僅能可以照顧孩子,還可以代替他為父母盡孝。可是娘堅決不答應。孩子都留下來,但是卻要妻子跟他去海口。說沒怡萱的照顧,她不放心。

娘見著怡萱的模樣笑著說道:“等過段時間,娘帶著孩子們去海口看你們。分別不了多久了。”按照溫婉的意思孩子還是要跟著父母長大才好。可是明睿卻是一根筋,死活要將孩子留在京城。說她比她們夫妻更會帶孩子。交給她帶,他放心。

溫婉對此很無奈,明睿以為他兒子還跟他自己似的,要她花費這麽多精力去教。現在孫子就由七個了,以後還會添加。都她來教不得累死她了。若不是明睿強求,溫婉那是一個孩子都不想帶。當娘的帶了自己的兒子就成,哪裏還去帶孫子曾孫子,那不得一輩子都不停歇的。倒是白世年,見著孫子都留在身邊歡喜得跟撿寶似的。

他走的跪在地上朝著娘磕了三個頭:“爹,娘,你要保重自己。”

娘摟著他眼淚嘩嘩地掉:“娘會好好保重自己的。想做什麽就去做。爹娘在京城,就算天塌下來娘跟你爹能扛得著。不過明睿,不要讓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兒子要去做這樣的事情,風險還是很大的。不過誰讓他是老娘呢!當人娘,就得為兒子擔事。

明睿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孝順的兒子。不僅要娘為他出謀劃策,殫精竭慮,還得為他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牽腸掛肚。

回到海口,他就開始與沈不從籌謀了。沈不從的意思,跟商行合作,到時候從最近的國家購買需要的貨物。另外組建商隊做生意,賺錢銀錢建立他們的勢力。

他的意思也是如此:“慢慢來吧!”他其實已經有了主意。他要用已經建設好的島嶼當成中轉站。慢慢的,用二十年時間將那個地方變成他們白家的領地。以後白家的子孫就去那裏生活。

他從外麵買了大量的奴仆送到那個地方去開墾。也用其他各式各樣的法子尋著人送過去。當然,都是合法途徑。對待這些人他也都是也最好的條件對待的。娘最不稀罕的就是濫殺無辜,虐待人,說這是造孽。娘在積福德,他可不敢造孽。

他現在要做兩件事,頭一件事就是提升海軍的綜合實力。第二件事就是建立屬於自己的王國,那裏將是他的天下,他們白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