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 尚堂的親事

“可是,他有那麽一個爹,萬一將來跟他爹一樣,那不害了真真。還有會試的時候,他都是倒數第二。這個大的落差,會讓人怎麽說。而且,德妃肯定不相信這個說辭的。”蘇夫人心裏很不情願。但是看著丈夫決然的樣子,知道老爺子已經定下了。可心裏卻是堵得慌。

“你直接跟德妃說,老爺子之前就已經跟溫婉說好了,隻要平尚堂中進士就允了這門親。之前他在中舉的時候,溫婉也傳出話來,說要等會試成績出來後再議親。而且還說女方家世很高,姑娘也是尖尖的好,中了進士就可以議親。正好跟溫婉的話對的上。所以,就算她想反駁我們在找借口,也沒的找。”蘇顯已經考慮清楚了。

“老爺,可是他有那樣一個親爹,我的真真,怎麽可以嫁那樣人的兒子。都怪我,要不是我當時鬼迷了心竅,也不會讓真真陷入這樣的境地。”蘇夫人傷心欲絕。

“龍生九子,九子都不同呢。更何況他現在是公主的嗣子,名義上還是皇上的外甥。身份也不算低漠了真兒。現在說這些,也於事無補。好好想想,明天進宮不要出了差錯。我跟你說,這段時間,你要打起精神來。爹說,皇上現在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最多,也就在這幾年。所以,選個平凡的人也好好處,不會讓他卷了進來。”蘇顯壓低著聲音說著。

雖然有千般原因萬般理由,可是想著,自己嬌養得如花似玉、端莊秀麗的女兒要配那麽一個人,心如刀絞。去了女兒的閨房。看著嫻靜的女兒在那鏽花,不僅悲從中來。抱著女兒,眼淚刷刷地流下來。

把個真真唬得不行,忙問著是爺爺還是爹爹或者哥哥出事了。等問著,都好好的,不禁奇怪地問著她娘,都好好的,你哭什麽。然後想了下,莫非是我的事。我的親事是不是有什麽變故。

看著端莊得體的女兒,蘇夫人真是。悲從中來。不過,還是安慰著真真,說,一切都會好的。

“不就嫁人嗎?高門大戶,還不都是那個樣子。她們還能把我吃了。爺爺跟哥哥總說我性子柔綿,撐不住事。了不起,就當個泥菩薩。關了門。啥事都不管,該吃吃該睡睡了。而且有爺爺跟爹,還有哥哥在,就算嫁過去。那些也人不會明著欺了我。娘,你不用擔心。”真真內心還是有些忐忑的。可是,還得安慰她娘。

“不是什麽高門大戶,是低得不能再低的門戶了。我的真真,品貌才學配皇子王孫都足已,卻要配那麽一個人。都是娘的錯,是娘害了你呀!那時候要不是娘貪圖著毛新潤是個新科狀元,才學樣貌都是一等一的,也不會讓她們鑽了空子,害了你。”蘇夫人聽了,更是難過。眼淚唰唰地掉。

“恩。低門低戶?誰家呀?”真真聽了,反倒很驚訝。

“就是溫婉那個過繼來的的哥哥,什麽尚堂還是尚水的。咳。要不是毛家逼得這麽緊,明日就要給答複。也不會把你配了他。要知道,怎麽樣也把人選定好了再說。要不然,也不會有那樣的事,這會,怎麽也不會配這麽一個人。”蘇夫人難過極了。

“是他呀!”想起那時候幾個姑娘都躲在內院裏,看那個男子,那時候大家都在打趣玉秀。卻沒想到,現在竟然要配給自己。不禁撲哧一笑,覺得,世事挺無常的。

“你見過她?”蘇夫人看著女兒一下笑了出來,立即抓住了重點。

“恩,那時候溫婉說,想在我們之中給她找個嫂子。以後嫂子姑子一家親。那時候溫婉看中的是玉秀還有雨桐,不過玉秀說人又沒見過,誰知道是圓是扁。就打趣約了一起上溫婉家玩。在內院,下人引著他從側門走過,我們也都順帶看了一眼。”真真笑了笑。

“人怎麽樣啊?靠不靠譜,他有那樣一個不靠譜的親爹,萬一像著他親爹,你可怎麽辦”蘇夫人擔心地說著。雖然她也見過尚堂一次,但是當時也就隨意看了一眼,並沒有多去關注。

“不會,人看著很憨厚也很真誠的。我常聽溫婉提起他,他對溫婉挺好的,性情也很溫和,沒通房小妾沒不良好嗜好。如果不好,溫婉也不會想讓玉秀當她嫂子。而且溫婉眼光那麽好,她怎麽會過繼一個品行不好的人當她的哥哥。我聽溫婉說,當初她還讓海大人相看過的,要是個不著調的,海大人也不會建議溫婉選他。”真真勸著他娘。

“千說萬說,還是委屈了你。我的女兒,做皇子妃都成,怎麽就配了這麽一個人”雖然聽了這一席話,心裏好受多了,但還是委屈。

“娘,你當真以為我喜歡那些個高門大戶。整天忙著應酬這招呼那的,還得整天算計著,多累人。我當時挺羨慕玉秀的,真說定了她。她一嫁過去,就能當家作主,上沒婆婆下沒通房小妾煩著,溫婉又是閨中密友,日子過得簡單舒服。沒想到世事無常,現在竟然把人換成我了,我這一嫁過去,有溫婉這麽精明的小姑子,我可不就是嫁過去就是享福了。”真真不由笑著說道。當時她確實有羨慕過玉秀。沒想到,時事無常,還真是,天意難算。

“我女兒頂頂的好,當初溫婉怎麽就沒看上你呢!”蘇夫人不樂意了,怎麽能看中那個玉秀,卻沒看中自己女兒呢!溫婉眼光有問題,不能相信她的眼光。

“娘,溫婉自然知道我是頂頂的好,如羽也是頂頂的好。可是就是知道我們太好了,家世太高了,溫婉才不會選我們。她知道我們跟她哥哥不配的,也不會去做這個不找趣的事。如果這次不是出了這樣的事,爺爺爹爹他們也不會考慮溫婉的哥哥呢!說起來,人家也不是上趕著的。你也別嫌人家。而且能被爺爺看中。自然有他的優點,你這樣想著,就不會難過了。”真真看著自己娘,一會嫌人家這不好,一會嫌人家那不好的。不禁好笑著。

“這還差不多。”蘇夫人這才有些釋然。可還是不放心,立即找了兒子,問著尚堂的品行才情

“品行自然是好的,要品行不好,我會跟他做朋友嗎?才情隻能算一般,不過這小子命好。有了溫婉這個妹妹。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老惹得我跟海偃饞蟲上來,羨慕得他要緊。還有啊,這次,老師都說他不會中。隻是讓他去見識見識,積累經驗。哪裏知道,他愣是給考中了。雖然名次倒數第二,可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幸運的。連我們老師都說他命好呢”蘇揚笑嗬嗬地說著。

“他當然命好了。”蘇夫人沒好氣地說著,自己這麽好的女兒。要配這麽一個人,能不是好命嗎?蘇揚一問。樂了。

“嗬嗬,這下好了,以後可以名正言順去他家蹭吃蹭喝的了。娘,你也別難過,我知道你顧忌什麽。他爹是他爹,他是他。要是他真是他爹這一德行,我怎麽也不會給讓妹妹嫁給他的。他人很老實的,妹妹那麽純善,以後,日子一定會和美的。娘。我真覺得挺好的,嫁過去,獨門獨戶。不用受公婆的氣;溫婉性子好,又是我們的表妹。跟真真要好;一嫁過去就能當家作主,我覺得挺好的。以前還擔心妹妹以後嫁到別人家去,會受氣,會被人欺負。現在不用再擔心了,你也可以放心了。”事到現在,懊惱也無用了。蘇夫人自然也知道,不過聽了兒女的話,心裏舒服多了。

連兒子都跟她這麽說了,品行自然是靠得住了。想著明天的進宮,得打起精神來應對。這毛家,真是可惡,竟然這樣算計自己。這哪裏是想來結親,這分明是想要謀算自家。

“爹,真的就不能在想想嗎?雖說難了些,但一晚上找個願意出來頂了這事的年輕後身還是能找到的。”蘇顯還是有些不怎麽甘願。那些話,其實是他安慰妻子的,怕妻子心裏別扭。他自己也不大情願。

“我不是臨時想起來的,是在平尚堂中了舉人我就有這個意向。不管會試是什麽結果,我都會給溫婉傳話,把這事定下來。”蘇護的話,讓蘇顯瞪大了眼睛。

“爹,那個平尚堂有什麽好的?你看中他什麽了?”蘇顯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問著父親。

“爹都做到這個位置,他能有什麽讓我好看中的。我是為的真真打算的,真真這孩子性子太柔綿,你看看,屋子裏的丫鬟都能替她做主。後院的爭鬥比高堂都激烈,嫁到高門大戶,撐不起門戶,也當不了家。她的性子已經養成,改也改不了,我就這麽一個嫡親的孫女,自然是不想讓她去受那樣的苦。可要許給低門低戶,也都有著這樣那樣的不足,而且要是身份相差太大,日子也不會好的。平尚堂別人看著不好,我卻覺得極好,是目前最好的人選。他現在是公主的嗣子,算是皇親國戚,沒有婆婆立規矩。真真與溫婉是表姐妹又是閨中密友。溫婉又是個重情意的。她自然也知道,我會把真真許配給尚堂,是看了她的麵子,希望她能看護一二。溫婉對平尚堂有大恩。嫁到平家去,有了溫婉的看護,真真這一輩子,日子會過得很順心,絕對不會吃苦的。”相爺淡笑著。

“爹,真兒何得何能,讓你這麽費心。”蘇顯很感動。他真沒想到,原來父親一直把孫女的親事放在心上,還這麽為她籌謀。

“我們蘇家這支的嫡女,你姑姑芳華早逝,讓你祖父悲痛欲絕。身體一落千丈,早早就過了。你妹妹因為才華外顯,致使要青燈古佛相伴一生,讓為父親傷痛半輩子,也讓你娘早早就去了。現在就剩這麽一個嫡親的孫女,自然是希望她好。爹絕對不能她再走她姑祖母跟她姑姑的老路。”蘇相淡笑著。笑容裏,滿是苦澀。

當初爹說的,他根本沒聽進去了。可是才嚐到這裏麵的痛楚,他才是真正的後悔。如果當年他聽從了父親的話,他的女兒。就不會落入這樣的境地了。

“妹妹,你沒跟我開玩笑。你說,你已經跟舅公、蘇相大人談好了,等我一出孝,就去下定。我沒聽錯吧?”尚堂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蘇相,百官之首,天下士子的偶像人物呀!怎麽會看中自己,讓自己做他的孫女婿。等知道是真的以後,拍了拍臉夾,又使勁掐了掐自己。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那就相當於,天上掉餡餅砸他腦袋上,豈不是要樂暈死了。

不說尚堂,就是溫婉當初接了舅公的信都嚇一大跳。不過想著最近一段的傳聞,估計著是兩家在教勁呢!管他呢。自己家能得了便宜當然是好了。反正溫婉是有利就占的性子。溫婉想著讓真真表姐當嫂子,挺好的。雖然她覺得真真性子柔綿了,但是有她在。誰也不敢起妖蛾子。尚堂也不是那沒分寸的。

她根本就沒去想,宮闈之爭有多殘酷,雖然古嬤嬤偶爾會跟她講,不過。她覺得那離她太遙遠了。

反倒是夏影,知道了這事臉色很不好。相爺這不是拿郡主來做箋子。這麽一來,到時候郡主的處境就會比現在難多了。而且,尚堂少爺也會遭受更多的責難的。可看郡主並不在意的樣子,而且已經答應了。隻能暗暗地,給王爺發信,把這裏的事情說了一遍。

第二天,蘇夫人從宮裏回來後,這個消息立即傳遍了整個京城。不說別人,平家的人都驚聳了。尚俑得了消息,立即跑來問尚堂。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溫婉之前就跟我說,屬意其中一家的姑娘。已經談妥了,等我一考中。就去提親。可出了那樣的事,就給耽誤了。要不是出了這樣的事,也不會把這個消息傳開。至少得服完孝才會說出去的“尚堂得了溫婉的話,溫婉告訴他說是之前就說好了的。其實這也不是空穴來風的,之前相看的事情尚俑是知道的。說是其中一個姑娘,但他沒想到說的是相爺的孫女。

這會一確定消息,興奮極了,立即去跟哥哥說了這事。讓哥哥懸著的心放下。不用擔心以後他會怎麽樣了。

“好、好、好“尚俑喜得眼淚都出來了。說了這麽一門好親,將來的前程,是不需要擔心的了。而他,也不再需要擔心他這個弟弟了。

“啊,尚堂說了相爺的千金。可是最近,毛家的人不是鬧得沸沸揚揚的。這會,會不會得罪德妃娘娘”小許氏有些擔心地說著。

“德妃再得寵,那也隻是妃子。而且,又不是我們搶親,是溫婉早就說好的親。隻是當初想讓名聲好聽點,後來出了那樣的事出暫時延後。說過兩年等孝完了,再來談這婚事。否則,根本就不會有現在的事/”尚俑一下就黯然了起來。

“不要想那麽多了,都過去了。”小許氏知道是又想起那事了。忙在一邊安慰著他。

很多人羨慕了,很多人嫉妒了,很多人看不過眼了。很多人恨得牙根癢癢了。反正都是些羨慕嫉妒恨著尚堂的好命。很簡單,蘇夫人給出的說詞是:老相爺憐惜自己的曾外甥女,怕尚堂娶個不跟溫婉一條心的嫂子,讓她以後的日子難過,加上尚堂也是個溫厚的,所以,才把孫女許配給尚堂。當然,當初的約定是要會試考中,要是考不中,約定就不做數。雖然考了個倒數第二,可也是考中不是。

尚堂真是個好命的呀!從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被溫婉郡主看中後,過繼到公主的名下。之後,就進了千萬學子千難萬難不好進的海家學院。跟著溫婉郡主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而他的先生說了,他當初是沒想著尚堂能中的,一聽尚堂中了,嚇了一大跳呢!後來無奈地說,這小子命好。這不,連妻子都是名滿京城的才女蘇真真,相爺的嫡親孫女。你想,名利、賢妻,一下全都有了,還不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而當另外一個人聽了這個消息,卻是隱晦難當。這個人就是尚風,這次也中了,中了178名,二甲進士,考得不算差,至少比尚堂那是好了數倍了。但也不算好。他當初以為,憑自己的能力,就算不過繼,也一樣能讓自己過上好日子。

經過了這兩年才知道,好日子,不僅要有錢財,還要有出身。一被過繼,那就是公主的兒子,他就是皇親國戚了,身份一下就高貴了,他就淩駕在很多人之上。不用麵對那些官宦人家子弟的嘲諷,不用為錢財擔憂。瞧著尚堂明明才學不如自己,可是卻跟相爺家的公子,跟海家的公子關係那麽密切的。讓他知道,當初錯失的是什麽機會。

等會試成績出來後,尚堂的親爹出了那樣的事,尚風甚至有些幸災樂禍。想著溫婉肯定在後悔,為什麽當初沒有選他,選了他,不就沒有這樣的麻煩。

還沒幸災樂禍兩天,就得了這麽一個消息。這才明白,當初族長說的,一旦被溫婉郡主挑中,你就一步登天了。一步登天,原來這樣。

回去以後,他就讓他娘,答應娶白家一個族女。這門親事是白大姑奶奶保的媒,說那女子品貌才學都很好,家境也富裕。自己沒背景沒財禮,隻能借助妻家了。

“老爺,你說的是真的,沒誆我吧?”大夫人得了消息,都有些不相信。這會風尖浪口,有這等好事,對她們來說,可是喜事。

“是真的。”國公爺也是滿臉喜色。

“娘,你不記得了。當初母親想要把她那侄孫女許配給尚堂的時候,溫婉不是說了。她早就有了好人選,門第高,姑娘品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好。這可不就對上了。尚堂,也是好運。都到了這會,相爺都沒毀諾。”世子夫人讚歎著。

“相爺本來看中的就是不是尚堂本人。都在說相爺是怕到時候溫婉跟嫂子合不來,怕這個外甥女日子難過,才答應的。這會,自然也不會因為這事反悔了;”國公爺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這會,家裏終於有一件好事了。

“沒想到,尚堂有這般的好命;”國公夫人得了這個消息,都有些不相信。

確認消息屬實,可能感歎尚堂的命好了。要不是當初被溫婉挑中,估計著連娶個商家的好女都娶不著,哪還能娶到宰相家的貴女。

“我看,不是尚堂命好,將來能得溫婉的人,才是最有福氣的那一個。前些日子要不是她,老太君的喪禮肯定要鬧不少的笑話。還好,沒想到,難怪能這麽那麽大的生意,真真是,難得的人。可惜,平府的人那些年對她太過了。讓她現在連敷衍的態度都不願意了。”大夫人感歎著。

平家三房三夫人得了消息,是後悔有懊惱。當初,怎麽就沒選中她的小兒子呢!這會,可不就是她的兒子娶了相爺家的孫女。以後,還怕沒個好前程。

“沒想到,郡主竟然給尚堂找了這麽一門好親。要是我家尚琳也能找這麽好的一門親,我就是死了都甘願。”四夫人聽了,也是非常羨慕地說著。四老爺站在一邊,沒應。

“老爺,說起來,她能得一匣子首飾,都是老爺的功勞。怎麽她連句道謝的話都沒,而且,你這個四伯回來,她都不登門來訪。不是說他禮數有佳,怎麽這個樣子。”四夫人有些不高興。

“嗬嗬,你也不打聽打聽,溫婉可是京城有名的聚財童女,她才不會在乎這麽點小物件。她貴為郡主,來拜會是他知禮。不來拜會,也不會有人說她什麽的。現在我們還在孝期,哪裏能隨意走動呢!”四老爺不讚同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