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羅守勳

“黑木炭,黑木炭你快點,要遲到了。快要遲到了,要真遲到了他們還以為我們會怕了他們呢!你別拖拖拉拉成不。”燕祁軒大聲地叫著。一俊俏的丫鬟有條不訓地給他穿衣著裝。

說話間從外麵走進一位頭戴束發玉冠,齊眉光潔;身著象牙白袍子,登著青鍛粉底小朝靴;麵容黝黑,一雙杏眼炯炯有神。腰間別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碧玉滕花玉佩,春上時節手裏還拿著一把扇子,特別拉風的一少年。旁邊跟著一個麵容平凡的年約二十歲左右的男仆。

此時丫鬟還在給燕祁軒套外套,另外一個丫鬟端著水到他嘴裏。邊穿衣服邊涑口,手忙腳亂了一會,才穿戴整齊。

溫婉看著眼前的燕祁軒:頭戴紫金冠,冠上麵鑲嵌了兩顆碩大的東珠。身著玄色刻絲藤紋雲錦袍,腰紮綴著藍寶石的青色腰帶,下著紅綢褲、青麵雪底小朝靴。手上戴著一串佛珠,腰間吊著一個五彩香囊與一白玉羊脂掛件。

本來就膚如凝脂,麵如冠玉,眉目如畫。這麽一通打扮,更如神人一般俊逸。

溫婉看得眼睛都直了,這家夥,這家夥真是漂亮啊。這麽想著,大腦不受控製,墊起腳尖,一雙手不由去捏著那粉嫩的臉蛋,心裏暗想著,那潘安最多也就這樣了。可潘安已經成為了一堆土,這個,可是活生生在眼前啊。不捏上兩把,太對不起她。

“黑木炭,你幹什麽,你又發癡?我可警告你。我不喜歡男人的,我隻喜歡女人。你要再敢對我動手動腳,我非得把你一雙手剁下來不可。”?燕祁軒見溫婉摸自己臉,換平常可能也不會多想。可現在那眼神色眯眯的。當下惱了,拍開他的手,大聲地叫了一聲。

溫婉被他這麽一吼,吼回神了。對於剛才的做法,訕訕的,不敢再抬頭,將手裏的折扇打開。試圖轉移注意力。屋子其他丫鬟都在偷笑。這表少爺,還真是一個活寶。冰琴則是皺眉不已。

溫婉見著兩丫鬟在那笑,扇了一下,冷得哆嗦了一下。才恍然現在是二月的天,還冷著呢!心裏歎氣。自己的名聲算是全沒了,咳,都說美色迷人心智。看來確實是不假。轉了身逃也似的出去了。

“不許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警告你,我是爺們,我是純爺們。我可不玩那些齷齪的東西。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有什麽肮髒的想法,我非讓你吃排頭。聽見沒。”聲音叫得挺大。可是明顯氣力不足。燕祁軒怕說太狠了,溫婉不理人甚至掉頭轉身走了。那他就麻煩了。

旁邊幾個丫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低著頭偷笑。他們也知道世子爺長得好,可是這麽明目張膽吃世子爺豆腐,還是第一次見到。

溫婉正走出外麵,看著外麵一片好陽光,心情非常之好。等再見緊隨其後的燕祁軒。溫婉就不樂意了。你說你一個男孩子長這麽漂亮做什麽,不存心引我犯錯嘛!剛要不是他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他至於丟人丟份嘛!難怪有人說,長得好也是一種罪。

也是這個家夥命好。要是生在普通家庭裏,長得這麽妖孽,鐵定要被人賣去當小倌。不過轉而想想。這個社會,不管是男是女。隻要長得漂亮又沒足夠的權勢保全自己,都是一種災難。好在自己隻是清秀,要不然,當初可就得進狼窩,那可就倒黴了。溫婉第一次對於自己的相貌,很是滿意。

淳王世子燕祁軒,對溫婉不是一星半點的生氣,那是超級憤怒跟惱火。他這會很想讓溫婉認識到,他是純爺們,不是那啥的。

兩人剛進學堂,就碰見兩派的人正在對侍。看到燕祁軒,其中一派的人全都蜂擁而上,站在了燕祁軒的背後,顯然是一個陣營的。兩派的人在那裏叫囂著。

溫婉看著對方為首的人,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頭上帶著束發的簪子,有意思的時候那簪子,是刀形;穿著一身五彩江綢貂皮大衣,手上帶著一個寶石戒指,腰間配著一塊圓形玉訣,掛著一個無彩的香囊。長得一張國字臉,身材高大威猛,其他溫婉暫時還看不出來,但那倨傲的神態跟燕祁軒如出一撤。

羅守勳很得意地看著燕祁軒,問著,是不是可以開始了。燕祁軒轉頭看溫婉,溫婉正不知道在神遊什麽。

羅守勳見著燕祁軒沒反對,張口就來“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燕祁軒聽了換轉頭推了推還在神遊的溫婉“黑木炭,他把你名字故意拿出來對詩,那家夥是在諷刺你,你可不能丟人。要不然我饒不了你。知道嗎?”

溫婉看著燕祁軒,不由好笑。這隻是巧合好不好,就算不是巧合,這事也能被他編排,也真虧得他為了挑動他出力,這樣借口也能想得出來。也真夠可以的。

看燕祁軒這邊又沒人應,羅守勳嗬嗬直笑。燕祁軒看著溫婉,滿含警告地。

“說了你不學無術,你還不承認。對不出來就直說,下月的騎射比賽,再見真章。”羅守勳特別得意地,鼻孔都翹天上去了。

“賽詩台,賽詩才,賽詩台上賽詩才,詩台絕世,詩才絕世。”突然,響起一個沙啞粗糙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燕祁軒一眾人大喜。另外一邊的人,臉色卻很是難看。

溫婉心理其實對於那位喜歡賣弄的羅守勳,很好奇。不懂文墨又沒關係,可為什麽又偏偏那麽狂熱著文墨呢?這可不自相矛盾。

羅守勳聽了這話,順著聲音發現燕祁軒旁邊還站了一黝黑的小少年,大聲問著這誰。

燕祁軒很得意地拉著溫婉到身邊“這是我表弟弗溪,我表弟可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以後,不要再想仗著有曹頌來欺負我們”

溫婉翻了翻白眼,曹頌,不就是傳說之中想要與她定親的人。有機會得見見,看看是什麽樣的人物。連皇帝外公都能刮目相看的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要真是個好的,可以考慮。

‘四維羅?馬各駱?羅上駱下羅騎駱’羅守勳朝著旁邊一人看了,忙又說了一個上聯。

溫婉還在這邊想著自己的東西,就被這聲音打斷了。要是不被打斷,很懷疑是不是繼續往下想了。不過如今看著,這曹頌,還真是第一人選,瞧著這時代的讀書人一般都是很清高的,不屑於粗魯之人相交。可他卻能跟羅守勳這樣的人相交,就這可以看得出來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恩,加一分。

‘言者諸?豕者豬?諸前豬後諸牽豬’溫婉不想說話了,怕被看出來。看著冬青,冬青讓取了紙筆。自己寫出來。其他人見他寫,也都讚同。要不然,那聲音,真的好難聽。

兩邊來回對了兩次,都能隨口應著。燕祁軒很得意,然後說著“羅守勳,總不能一直都是你們出對字,現在由我們來出。日在東?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

話落,另外一邊很快就對了出來。這邊出了好幾個上聯,那邊就很快對出來了。燕祁軒看著不像樣,自己這邊就靠一個弗溪撐場麵,怎麽樣也要壓倒他們的氣焰,求救地看著弗溪。

“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月送僧歸古寺。”這個,可就有些難度了。一下,就一群小男孩給難住了,半天,都沒人對出來。

溫婉有些不耐煩了,都是一些小屁孩子沒事鬧的。要是有事,沒飯吃,看他們還有沒有這麽閑。看著燕祁軒還不動的,用著手裏的折扇敲了一記燕祁軒。

羅守勳看著溫婉,粗著嗓子問道“喂,你到底是誰?喂,你為什麽不說話?”

溫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粗著嗓子道“你要我說什麽。”那聲音,聽得所有的人再一次皺著眉頭。有幾個甚至還捂了耳朵,打了個哆嗦。

羅守勳聽到這聲音,原本不爽的感覺也沒有了。這人的聲音,怎麽可以這麽難聽了。嗬嗬,真是太難聽了。

燕祁軒見著今天終於贏了一個回合。得意地叫了自己一幫的小弟,回了學室。他的桌子很長,搬來一條凳子就好。溫婉跟他共用一套書籍。

夫子進了教室,看了一眼,也沒有在意。這裏都是京城權貴人家,並不需要多有才華多能幹去博取前程。大多都是紈絝,隻知道吃喝玩樂。好學的,不會到這裏來。所以,比海家書院的學習氣氛,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這裏溜噓鬥狗,打架鬥毆,是經常發生的事。夫子們都已經習慣了。也不管。

溫婉仔細聽著夫子的講述,夫子講述的是四書五經裏的中庸:“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誠者非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內外之道也。故時措之宜也。”

聽了一會,燕祁軒呼呼睡著了。溫婉抬眼一望,有三分之一的人睡著了,三分之一的人在做小動作,還有些人在那遨遊太空。真正認真聽講的沒幾人。夫子也不在意,認真講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