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被發現(中)

溫婉揮了揮手“來人,將這兩個交給高公公(管著刑罰的一位公公)。讓他根據宮規處置這兩人。”很快這兩人就被帶走了。

溫婉沒走多遠,遠遠就看見賢妃在那裏。溫婉很倒是想轉身走了,可是這樣明顯就是不敬長輩的。雖然心裏詫異賢妃怎麽會在這裏等著她!嘀咕著這個女人,又在耍什麽心眼。

不過到現在,她要耍陰謀,接著就是。反正,最慘的結局,也無非就是死而已。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也因為此,溫婉並沒有避讓,反而迎了上去。笑盈盈地向著賢妃子走過去。

賢妃看著溫婉。見著此時溫婉身著金黃色繡著鳳凰的雲皮襖,逶迤拖地金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梳著一個百花分肖髻,發間斜斜的插著一根寶藍吐翠鳳凰吊釵,細密珍珠的流蘇,隨著她的步子,輕輕的搖晃著。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仿佛畫上畫的小天仙般,盈盈含笑。

賢妃心裏凜然。如果說那日宴會之上,還是燈光與胭脂的效果的話,那現在這樣的神采,又怎麽解釋呢!這樣的神情,就是一個普通人都不會有。更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前幾個月還病得要死的人身上。就是有靈丹妙藥都沒這麽有用。

溫婉見著賢妃緊盯著自己。心裏萬分地苦笑。她其實是想先裝半一年半載的病。少在別人眼裏出現。可是皇帝外公,卻偏偏不如她的意。一見著自己沒精神,就皺眉頭。說她打扮的精精神神的,他看著也舒心。更不允許她再裝成文文弱弱。病怏怏的,說那些是晦氣。要是她不同意,沒關係。被兩宮女強拉著回去換裝,溫婉沒奈何。隻得老實按照皇帝外公的要求裝扮自己了。省得衣服被那些宮女扒下來,強行給她穿上。

可是,這樣的裝容,傻瓜都能起疑。更不要說老奸巨滑的賢妃了。咳,希望她不要查出這個事出來吧!要不然,可就有的她頭疼了。皇帝外公,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就一定得將她拖到是非當中去。真是的。自己還沒做好跟賢妃子對招的準備呢!

賢妃笑著道“恩,難怪溫婉這麽寶貝著溫泉莊子呢?看來,莊子確實養人。等過幾日,我求了皇上,也去泡泡去。”

溫婉笑了笑。動作了好幾下“娘娘,太醫給郡主開了幾味補身的藥,王太醫吩咐了。郡主一定要按時吃藥。將身子補好。不能晚了也不能早了。時辰也差不多,郡主現在得趕回去吃藥,還請娘娘見諒。”溫婉對於賢妃是能避則避,避不了也避。反正就不願意跟他過多接觸。就算現在她懷疑。也隻是懷疑。

賢妃笑著說道“你這個孩子,怎麽這麽多禮。身體重要。”?這麽水潤光澤的一個小姑娘。竟然還要吃藥。幸好夏影說的是補藥,要不然,還不知道該如何被猜測呢!

賢妃看著溫婉的背影,眼睛陰了陰。好象每次,都是被這個丫頭給壞了事。可是她,卻總是一副天真無害的樣子。溫婉,你也太會裝了。你的病,絕對是有蹊蹺。

賢妃當天晚上,又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郭嬤嬤很是心疼,一直苦口婆心地勸慰著。也無用。

賢妃看著嬤嬤擔憂的神情,心裏不知道什麽滋味。她說不出口的。這會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溫婉那水潤水潤的麵容。還有神采飛揚的目光。溫婉這一年,到底是怎麽養病的。她到底在莊子上做了什麽。

第二日。一大早,趙王妃進宮。賢妃對自己的這個兒媳婦還是很滿意的。於是總會隔三岔五地招她進宮。

趙王妃見著賢妃憔悴的麵容,以為賢妃還是為著六老爺的事心憂。於是趕緊安慰著道“母妃,這事已經過去了。淳王世子今天已經去了江南。既然世子能動身去江南,證明已無大礙。而且淳王做下的事也夠多了,舅爺已經被他弄得這麽悲慘,再有如今淳王世子也大好了。淳王應該不會再動手了。”

賢妃聽了這個消息,奇怪地問道“去江南?在這個關口,好端端跑去江南做什麽?”這可真是奇怪了。

趙王妃小心地說道“母妃。淳王世子去江南,為的是那個叫江守望的少年,就是去年名躁京城的弗溪公子,聽說他生了重病。已經病入膏肓了。淳王世子一得了這個消息,立即趕往去江南。”

賢妃自然是知道這江守望是誰,當日皇上還去探望了這個在皇宮裏歇息的少年“這是真的?你的消息無誤?那個小子,都能打得過羅守勳,跟承宗還比試過蹴鞠。這麽好的身手,定然是長期鍛煉,而且絕對是練家子。怎麽可能才短短三個多月,就病入膏肓。哪裏來的傳言?”這三個月時間,就能讓一個活蹦亂跳的身手不凡的人,得病死了。這怎麽可能。

趙王妃雖然也覺得奇怪,但是倒沒多想,輕輕地接歸賢妃的話道“母妃,當日裏江守望的大名傳出去後。我父親也甚為愛惜此人的才華。過年的時候,知道江守王回了江南,特意請了人到江下下了帖子,請江守望到總督府裏做客。可是他一到江南,就生病了。到現在,都沒出來見過人。這事,應該不是假的。”

賢妃想著這麽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坐了幾天的船,就一病不起。倒是溫婉,去莊子上養了一年的病。雖然看著還是病怏怏的,但是氣色卻不差,而且,養病還把自己養得長個,長高了大半個頭。這樣的怪事,還真是她頭一次見呢?

想到這裏,賢妃豁得站了起來。

趙王妃見著失態的賢妃,也驚叫道“母妃,你怎麽了?”

賢妃見著趙王妃驚嚇之色,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過頭了。這事,連個眉頭都沒有。應該是自己多想了。賢妃很快平複好自己的心情,問著趙王妃道“我記得你說過,好棋盤的人,一般都是棋道高手。這話,是誰跟你講的?有什麽根據?”

趙王妃此時也沒多想,隻是小心地說道“有什麽根據我不清楚。但我有一次確實是聽我爹說過,我爹說我祖父一輩子最癡迷的就是棋術了。可是一直遺憾自己不能擁有一副好稱心的棋盤。直到有人送了那副掐絲琺琅獅紋雙陸棋盤,才圓了他老人家的這個遺憾。我當時向我爹要棋盤的時候,我爹很奇怪。他說隻有癡迷棋藝的人,才會對棋盤有著一股偏執的狂熱。當時,他是見我一定要拿了棋盤送給溫婉,才奇怪地說了這句話。寫信裏還嘀咕著說,難道郡主也是棋道高手。可因為溫婉郡主的棋藝並不外顯,我也就沒多想了。”

賢妃重新驚得又站了起來,這會是真的被驚住了。沒想到,沒想到自己的猜測,竟然是真的了。想到這裏,眼裏閃過駭人的光芒“去仔細查探。溫婉郡主跟皇上下棋,究竟是不是贏少輸多。把詳細情況給我說個清楚明白,一點都不能落了。”

趙王妃開始還不知道賢妃突然變色的原因。這會聽到這句話,再想到弗溪公子乃是棋藝超群。看著賢妃,半天都沒說一個字。

很快,無憂帶回了一個之前在養和殿裏端水的太監跟她說過的話,那個太監說他雖然不知道皇上跟郡主下棋結果如何。但是總能聽見皇上開心的笑顏。特別是郡主從外麵回來,皇上與郡主下棋的次數明顯增多了。

賢妃強忍住心裏的驚慌,吩咐無憂將那個在養和殿裏端水的小太監打發了,再對著郭嬤嬤點了點頭。郭嬤嬤吩咐下去。於是在這一天,養和殿裏一個端茶水的太監,路過假山十,被一塊突然落下的石頭,砸在腦袋上,砸死了。

趙王妃看著賢妃手裏一直緊緊握著手裏的白瓷杯,手在發抖,麵上竟然有懼意。而她,心裏也一樣,有了恐懼。如果,如果江守望真是溫婉裝扮的,那,那這個孩子的城府該有多深。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皇上怎麽會做這麽荒唐的事,絕對不會,不會的。可是,賢妃的反應,卻讓她嚇得麵色發白,手腳冰涼。心裏告訴自己,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一定是弄錯了。

貼身伺候賢妃的郭嬤嬤剛才在外麵,並沒有聽到前麵。隻知道,娘娘問起了棋的事。所以,吃驚地問道“娘娘,出什麽事了,娘娘,先別擔心。總有解決的法子的。”

她服侍了賢妃三十年,還是自從那次宮中慘劇以後,第一次看見賢妃這麽緊張驚恐的樣子。

賢妃露出一個所有人都看不出來的容顏。那次宴會,她就起了疑心。溫婉病了一年,整個人,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再見著溫婉,她當時覺得溫婉,整個人像是舒展開來。眉宇間似乎多了一股剛毅之色。甚至還閃現出一股錯覺,這個丫頭,好象比之前更為鋒利了。這些,都不可能是在一個久病纏身的人身上該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