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 玉泉寺上香(中)

溫婉給夏瑤試驗過後,沒問題。溫婉取過來吃,吃了一塊,就麵露不喜,放下後。夏瑤把自己帶著的糕點呈上。

溫婉搖頭著取了一塊蜂糕。想當年在鄉下,就著飯嚼得咯蹦咯蹦的石頭,往肚子裏咽。跟雞吃食似的,那也是天天吃得津津有味。半點不敢馬虎。哪裏如現在,嘴巴養得這麽刁。稍不如意的東西,就吃下去。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咽不下去。

吃下兩塊,填了半飽。夏瑤將帶來的茶給溫婉倒了一杯,溫婉淺淺啜了一口,常溫,但是清淡悠長的茶香依然盈滿口腔,從舌尖到喉氤氳而下。

溫婉感歎著,還是皇帝外公享受啊。她這一年多在皇宮裏,沾染的好東西可不是一星半點啊。就是這茶,溫婉也隻是偶爾喝和,她喝習慣了以後,其他的茶她以後再喝出味道出來了。

溫婉休息了一會,夏瑤皺著眉頭看溫婉又換了一件月牙白細布衣裳。嘴角是抽了又抽。郡主真是,性子怪異得讓人受不了。

其實細布做的衣裳很吸汗,不粘身。溫婉的體質又是怕熱的,很容易出汗。穿這細布做衣裳最是舒服。所以,隻要是好的,一般人都勸不動她的。

午時正,前麵大殿已經被慧安師太清空。溫婉帶著夏瑤、夏影兩人進了殿裏。

佛殿莊嚴肅穆,這裏,更是格外寧靜。大殿裏點著大大小小的燈。都是一些緬懷或者企求或者保佑家人,懷著一份美好願望來點的。

溫婉自己走上去,在公主娘的長明燈上添了油,心心念念了一段話。希望他們母女都投胎轉世。最好到二十一世界去。那裏雖然也有不公平,但最少生命是有保障,人人等。

溫婉再給嬤嬤的長明燈上添了油。站在黃嬤嬤的長明燈前,溫婉默默地念著“嬤嬤,溫婉現在很好。溫婉再不發愁沒衣穿,沒飯吃了。嬤嬤,溫婉會一直好的。你安心吧!”

溫婉悵然。如果嬤嬤還活著,該多好。溫婉甚至有想過。如果當年嬤嬤沒有要回京城,而是帶著她去離了莊子,他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磨難。日子一定安安樂樂。可惜世上沒有如果。而且,經了這麽多事溫婉也知道,就她們一個孤寡老人與幼齒女童。在這殘酷的社會,能不能安樂地生存下去。是個大問題。

溫婉再去拜會了觀音菩薩,求她保佑皇帝外公能長命百歲,健康平安。保佑鄭王舅舅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也保佑她自己,能平安一生。

在玉泉寺裏,是沒有彌勒佛菩薩的。溫婉就隻拜了觀音菩薩,她隻求平安健康。其他的,都沒求。除了如老佛祖,其他菩薩溫婉是不拜的,溫婉有一個執拗,她認為,不管是做人還是信仰,都要有原則。信了一個,自然就得信。要是各路神仙你都信。哪裏就有那麽好的事,都會照顧你。說不定,沒一個菩薩願意睞你。

拜完菩薩,許了願。溫婉出了佛堂。也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中午的齋飯,果食六碟、素食六碟、點心六碟,樣樣做得都精細,味道也不錯。溫婉的飲食一直都偏淡。所以,沒有所謂大魚大肉後吃齋菜後渙然一新的感覺。加上溫婉的嘴巴早養刁了,勉強吃了兩口,就放下不吃了。

夏瑤也知道溫婉的挑剔,勸著讓她多吃一些。溫婉斜了她一眼。能多吃她還不多吃。問題是吃不下。

用完膳食一刻鍾。夏瑤泡了溫婉每天喝的**蜜飲給她喝,溫婉一口一口,慢慢地喝。

溫婉偶爾會喝茶,但大部分都是喝**蜜,不僅她這樣,給皇帝也是這樣喝。每日至少要喝三杯的**蜜。

溫婉初給皇帝喝的時候,皇帝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哪裏用煮了的**過濾後,再加蜂蜜泡著喝的。可溫婉就讓他喝,不止皇帝喝,她自己也喝。

太醫看了很驚疑,問著怎麽想著這個法子的。**蜜飲,被太醫研製出具有養肝明目、生津止渴、清心健腦、潤腸的作用。驚歎郡主的博學與實踐結合(溫婉說書上看到的,試一試)。

溫婉撇嘴,這是老祖宗知道的,自己可不會編造。借口,當然又是一樣的。反正她喜歡看遊記之類的書,很多人都知道的。上次預防疫情的措施,農作物等,也是書上看到的。

用完午膳,夏影問著溫婉要不要去後山走走。溫婉笑著搖了搖頭,那裏有什麽好看的。

“郡主,你忘記了,第一次來,你為了救人,反被人非禮的事情。那個少年郎還以為你是狐狸,追著跑著叫著。嗬嗬,郡主,你不會不知道吧,那少年,你之前也是見過的。”夏影趁著夏瑤不在的時候,偷偷地說道。心裏偷笑。最近郡主躲著白將軍,跟老鼠躲貓似的。看得她一直暗中偷笑。真是難得啊,郡主連皇上跟王爺都不怕,竟然會怕白將軍。也不知道萬一白將軍知道小狐狸是郡主,會怎麽樣呢!

溫婉看了夏影一眼,有些嗔怪,她一直強迫自己忘記那茬的。怎麽還被她又提起來的。想想她捧了人家的洗腳水洗臉,她就惡心得想吐酸水。這是她上下兩輩子碰見最倒黴的事了。

溫婉這會想到那張正兒八經帶有冷漠簫殺之氣的人,再想著他叫自己狐狸,還讓自己吸他的精血,不禁鬱悶起來。這世上的人,還真是不能看表麵的。

溫婉搖了搖頭。想想那時候才剛到這個世界一年不到。轉眼就過了七年,一下就過去了七年,時間過的真快,自己,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再沒有當初平和寧靜的心境了。就是現在有時間,也沒了那種心境了。環境能改變一個人,確實是不假。她,已經不是剛剛到這裏的那個平溫婉了。她已經被這個世界同化了。

溫婉不想去後山,也不想睡,她現在沒睡意。加上山間的氣溫比外麵的低。身上的熱意早就散了。玉泉寺周圍鬱鬱蔥蔥都是樹木,比在京城裏涼快數倍。不去後山,也可以走動走動。

夏影出去,跟那兩替身在一起。

溫婉想走動走動,夏瑤也沒反對。溫婉走得很慢。她很久沒出宮,也很久沒好好放鬆放鬆了,這一年,經的事太多。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的舒心過了。

溫婉走在寺廟的通道裏,連寺廟的灰瓦粉牆,看著都覺得無比的親切;隨意修出來的幾枝綠竹,光溜溜直串到半空,好象在那比誰高;再瞧著幾株美人芭蕉,好象在那比誰美。風吹來,一陣騷守弄姿,好象在等待誰的垂青。

溫婉露出淡淡的笑容。溫婉此時的笑容,柔和得仿佛溫熏的和風,吹入心間,安寧祥和。

夏瑤在邊上看了,心裏又酸又澀。郡主,在皇宮了從沒有露出過如此恬淡暢意的笑容。郡主在皇宮裏,並不開心。

很快,這片寧靜的氣氛,被一個女子肆意的嬉笑聲破壞怠勁。

接著,此女又是嬌滴滴地說道“相公,你答應過我的事,可是不能反悔。相公,你答應過我的,不能反悔。”聲音又嗲又媚,是個男人,都難得擋駕。

溫婉皺了皺眉頭,這裏是寺廟,佛門之地,怎麽可以如此放肆,也不怕驚擾了神靈。要玩耍嬉戲,該去熱鬧的繁華之地。跑這裏來算怎麽回事。

溫婉正待轉身,不想管這事。夏瑤自然看出溫婉的打算,不知道該做何評價。她是真不明白,郡主明知道自己現在身份與往昔不可相比,可是還是一樣的處事態度。怕麻煩,能不沾染事,絕對躲得遠遠的。

溫婉還沒走。對麵卻直直來了兩個人。

男的穿著一身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藍色祥雲寬邊錦帶,頭戴頂嵌玉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身材高大魁梧,麵上帶有散懶氣息。

女子上著金絲海棠花圖案的鵝黃色襦衣,下套蔥綠色團花擺燈籠裙,黑鴉鴉的頭發梳了桃心髻,正中插一枝赤金滿池嬌分心,斜插著點翠嵌紫水晶的簪子,手著纏著琉璃珠串。長得冰肌玉膚,妙目紅唇,五官精致,身段嬌小卻曲線曼妙,走起路來一步三搖,一副弱不禁風的嬌態。這樣的女子,哪個男人看了不捧在手心裏。

溫婉看著那男子,失神了一秒。這個世界還真小,竟然在這裏能碰上老熟人。沒想到,真是沒想到。竟然會碰見羅守勳,更讓溫婉窩火的是,這個混蛋身邊竟然還站了一女的。

溫婉看著對麵的兩個人,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梅兒這會還大著肚子呢。這個家夥就能帶著新歡跑到這裏來。還在這寺廟裏調情。真是夠惡心她。

羅守勳身邊這個柔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女子,想來這個女子,可能是羅守勳的新寵了。羅守勳這個臭男人,果然是陷在女色上起不來了。說起來,羅家的男人,溫婉所知道的,除了鎮國公的名聲稍微好些。其他的男人,就沒一個不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