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一 計中計(上)

趙王正與人談著事,有消息傳來。

趙王去見了傳消息的人“王爺,宮裏麵傳話過來,說已經得到確切消息。宮裏受了重傷的女子不是尊貴郡主,是替身。”

“真的是替身?一個替身死了,另外一個替身躺在永寧宮裏。那剩下的那個失蹤的一個就是溫婉了,溫婉沒死,而是失蹤了,失蹤在民間了?”趙王閃過陰狠的眼光。自己費了那麽大的勁,損失了那麽多人。竟然得到的結果隻是那個丫頭失蹤了。能跑去哪裏,就是翻遍京城都得給他找出來。這次,他一定要溫婉死,隻有除了這個妖孽,他才能真正鬆一口氣。

想到這裏,趙王走過去道:“這銀票你們拿回去。告訴柳拓那,希望他能當得起這天下第一殺手的威名。不要再讓我失望。”

等趙王處理完手頭上的事,見著來人在院子裏,還是沒回宮去:“還有何事?”

來人道“王爺,娘娘病得很重。請王爺進宮探望。宮門已開了。王爺可以進宮的。”

趙王知道,母妃是要知道,他為什麽不畏餘地地殺溫婉。這事,該說不該說。他現在還拿不定主意。因為太過匪夷所思。換了一身衣裳進宮。

趙王寫了呈情的折子,皇帝看了以後很快批複,讓他入宮。不過,趙王入宮,先去見的不是賢妃,而是皇帝。

皇帝聽到趙王來了,在殿外候見,凝緊了眉頭,讓他進來。鄭王眼裏卻閃露出狠厲之色。如果溫婉有個三長兩短。他絕對不會放老五離開京城。就算真讓他回到封地,他一樣不會讓他好過。

皇帝將鄭王的神色收斂於心。鄭王察覺到了,低下了頭,卻並沒有掩飾住自己的神色。

到如今,再掩飾,也隻是做做樣子。他姿態已經擺得足夠正,不需要再做樣子。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王特意穿著一身繡蟠龍紋樣蟒袍,頭戴嵌玉紫金冠。身姿挺拔,麵色威嚴,目光銳利,姿態從容而穩重,舉手投足間的動作貴氣天成。盡顯皇族之人的霸氣與尊貴。

同樣在養和殿內的鄭王,穿著一身石青彈墨藤紋錦袍,麵色冷峻,眉眼如被刀刮過一般鋒利。眼中有血絲,麵色甚是疲憊(三天三夜沒睡覺了),全身散發出一股冰涼徹骨的氣息。

兩人站在一起,立崗高下之分。

皇帝看著鄭王眼裏越來越冷的目光,心裏暗暗歎息一聲。他老了,隻想過兩日清淨的日子。麵上波瀾不驚道:“下去吧,你母妃這幾日身體一直都不好。多陪陪她吧!”

趙王恭敬地說道“是,父皇。”

皇帝轉身道“老八,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嗎?溫婉能到哪裏去呢?”

鄭王憂心衝衝道“兒臣最怕的是一旦被,一旦被人知道婉兒沒事,婉兒的處境會更危險。”到底是沒指明道姓說是趙王。可是在,這事除了他。還能有誰。

鄭王真是不明白為什麽皇帝會放趙王回王府。這不是給他機會做手腳。如果軟禁在皇宮裏,由不得趙王動彈,不正好。現在放出府外,溫婉就更加的危險。鄭王很憤恨,但是他什麽都不能說。就算心口滴血他現在也什麽都不能說。

趙王進了鹹福宮,鹹福宮在溫婉中毒的事後,賢妃軟禁在這裏。就跟一座冷宮差不多。一進無,冷冷清清。走到正殿,院子裏的樹,風一吹過,葉子沙沙地落。不少還飄落到趙王的頭上。

趙王心裏有一股澀意。大跨步進了內屋。還沒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趙王麵色一凝,快步進去。

賢妃躺在**,閉著眼睛,額頭上放著一塊潔白的毛巾。旁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烏黑的藥汁。

趙王見賢妃蒼白的臉,滿頭的銀絲,才幾日不見,又蒼老了很多。鼻子一酸,走到床前輕聲道:“母妃。”

賢妃睜開眼睛,眯了兩下,終於看清楚是自己兒子“鴻斌,你來了!”說完,取下額頭上的毛巾,拿了大抱枕放在腰上,倚靠在床頭,拉著趙王的手。

趙王反手扣著賢妃的手道“母妃,藥是溫的。先喝了藥,再說話。”端了白瓷窯碗,用藥勺攪拌了一下藥,一口一口喂了賢妃。

賢妃微笑著一口一口地喝,好象喝的不是苦苦的中藥,而是甜甜的蜂蜜。

郭嬤嬤在外麵擋著。賢妃輕輕地問道:“為什麽這次,派了這麽多人殺手殺溫婉?告訴我,為什麽?”

趙王沉默。

賢妃看著趙王這個模樣,就知道真是另有內因:“你說,我聽著。到底是什麽事,讓你這麽難開口。”

趙王看著自己母親越來越失望,越來越悲痛的神情。才低低地靠在母妃耳朵邊上道“母妃,兒臣做過一個夢。夢見,兒子被父皇立為太子。夢見父皇把鄭王毒殺了。兒臣的夢裏,沒有溫婉。沒有溫婉,就沒人證明老八的身份。溫婉,是妖孽。”

賢妃愕然,就一個夢,就一個夢讓她兒子大動幹戈。

趙王壓著聲音道“母妃,我找了皇覺寺的高僧算過命。覺空大師算過溫婉的八字。覺空大師說,按照溫婉的八字,早在七年前,就該死了。溫婉的命改了,她的命改了也把老八的命改了,也把我的命改了。母妃,溫婉不死,兒臣遲早被她克死。”

賢妃眼睛瞪得大大的,都要跳出來一般。用力抓著趙王的手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怎麽會這樣?”

趙王也是滿嘴苦澀,他也不知道,早知道這樣,當年就該殺了這個該死的丫頭。

皇帝見著麵前的人問道:“這麽說?”

黑影人道:“臣沒有聽齊全,聲音壓得太低。不過臣聽到他們說,八字,相克,改命。”

皇帝把注意力留在‘改命’兩個字。

皇帝想起天老兒說的溫婉的命是算不出來,心下一凜。莫非溫婉的八字與老五有什麽妨礙不成:“再仔細查。”

皇帝一直很猶豫,不僅有他自己的私心在。而且還有一個隱秘。那就是確實司天鑒當時算的八字,說老五的命格貴重。這麽多事後,皇帝也覺得,好象冥冥之中把一些事變了。變得讓他掌控不了了。

溫婉呆在屋子裏無聊,走出去。雨後的天,清風撲麵,清涼的感受令人心儀,也能觸動內心的詩情畫意,更能觸摸季節律動的氣息。溫婉采摘了幾把野**。還把一多小野**別在頭發上。回去後,把**放在桌子上。躺在稻草**,靜靜思考著自己的計劃是否還有紕漏。

溫婉在中午的時候,把自己弄了一番,出去尋了筆墨寫了三封信。說起來也虧的溫婉殺侍衛時拿了他的錢袋。不管在哪個朝代,沒錢都是寸步難行。溫婉為了保險起見,寫的三封信,請了三個人送去的。

冬青前後接到三封信,打開信一看,三封信內容是一樣的。看得莫名其妙,可突然冬青靈光一閃,這是郡主的信,眼睛瞪得老大老大。

這段時間,溫婉出事,她也是擔心得不的了。可是現在,她竟然收到了主子的親筆來信。這說明,皇宮裏的不是主子了。

這封信用的全部都是密語。密語是溫婉教她的,隻除了溫婉與她兩人知道外,別人破譯不出來,所以不擔心密。這是溫婉當時防止重要不能給別人知道時,泄露秘密專門與冬青做的記號。信裏麵什麽都沒寫,隻是寫了一個地址。

冬青按耐住心思,小心地摸了出去。轉了七八道彎,確信身後沒跟蹤的人,才往信裏說的地方奔去。

冬青到了一小片樹林,等啊等,等了半天都沒見個蹤影。冬青憂心是不是郡主在這一段時間出問題了。正在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聽到一個戲謔的聲音:“才讓你等半個時辰,就等不了?”

冬青聽到這粗糙的讓人難以忍受的聲音卻如天到天籟之音,激動得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走過去。見著穿著一身青色衣裳,頭發用一根樹枝給挽起,窮酸的男兒裝的溫婉。

冬青眼裏噙滿了淚水,小心地走到溫婉麵前。見著溫婉眯眯笑著的模樣,哭著說道:“主子,這幾天,我擔心發愁的的白頭發都長了一大半。若主子的消息再晚上一會,你就該看見了一個滿是白發的冬青了。”

溫婉聽了,嗬嗬直笑,看來等出宮該把這女人召回到身邊了:“你還是這麽有喜感。”溫婉隨意找了一塊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早上的雨水早被強烈的陽光給蒸發幹淨了。

冬青看著溫婉的手被包紮了,還有脖子上的傷,雖然溫婉沒說,但是冬青急急問道:“主子,你怎麽了?你手上跟脖子上的傷誰給弄的?哪個混帳王八蛋弄的,我去滅了他。滅了他全家。”

溫婉看著冬青眼裏的殺意,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再說這事。如果說以前殺人,都是迫不得已,這次殺人,她是急紅了眼。手上確確實實沾染了兩條無辜者的性命。雖然,她手上早就沾滿了無辜者的性命(薑家幾百口人)。但這次,卻是親手殺了兩個本不相幹的人。溫婉低下頭,自我嘲笑一番。過了一會才收斂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