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五 老國公六十大壽(下)

到了上房,就看見老國公坐在上麵。老國公爺老了,皮膚鬆弛滿是皺紋,白發蒼蒼,比皇帝外公都顯老。溫婉心裏很奇怪,按說他應該比外公更顯年輕才讀,比外公小七歲,又沒什麽事情,整日在鄉下休養。怎麽越休養人越沒氣色了。

“是溫婉來了,過來祖父這邊坐。”老國公和藹地叫著。‘

溫婉走了上去,行了福禮。老國公仔細打量著溫婉。可能有了老花眼,看人有些吃力,但是還是模糊看出了孫女長大了,一身的氣度,沒幾人比得上了。

溫婉送上了自己的禮物,一尊仙翁壽相。乃是用上等的玉石,請了名家雕刻而成,線條流暢,雕刻得活靈活現。

旁邊的人紛紛盛讚郡主的孝心,說著這麽難得的仙翁一看就是花費了大心思準備的(也就是溫婉一句話的事)。

“老國公,許侯爺在外求見。”大管家說著。溫婉一聽,立即退了出去,去往後院。

溫婉下了馬車,進了轎攆。入了後院子,看著園中,兩邊石欄上,皆係水晶玻璃各色風燈。裝飾得華麗無比。

溫婉萬分疑惑,但還是沒有言語。到了後院。內院裏已經得了消息。已經都在院子內等人,溫婉一到出了轎攆,就看見烏壓壓的一片,看見自己出來,都給自己請了安。溫婉抬了抬手,讓起來。

屋子廊瞻內外及兩邊遊廊罩棚,掛滿了羊角、玻璃、戳紗、料絲,或繡、或畫、或堆、或摳、或絹或紙等各色彩燈。

走進內屋,屋裏內倒是與之前來時差不離。也就多了些鮮花等物。顯然春意岸然。

大夫人把溫婉迎進去,讓溫婉坐在了首位,溫婉也不當讓,直接坐上了上塌左邊。大夫人讓坐在了右邊。

溫婉看著屋子裏一屋子大大小小的,淡淡一笑。該有的禮數還是一點都差不離,每個晚輩都是有見麵禮的(溫婉的下一輩,同輩沒有),一個紅包。禮物嫡出一樣。庶出一樣,涇渭分明。

見過麵後,溫婉問了自己心底下的疑惑。為什麽布置得如此奢華。就算六十大壽要大辦,卻也不需要如此燒錢。

“國公夫人,郡主問。何以府內如此奢華。就算要為老國公爺賀壽慶祝,也不得這麽奢華。皇上的生辰,也沒有如此耗費。不是說,府內以前不寬裕怎麽如此奢侈?”夏瑤轉述著溫婉的話。

“咳,我也知道是奢侈過度。可是這些錢,基本都是三老爺跟五老爺出的。國公爺與我隻是負責操辦,我也知道有所不妥,可是。老國公爺喜歡呀!”大夫人很是頭疼。

溫婉一聽,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啪地一聲,臉色很陰沉。

屋子裏的人,全都都嚇得站了起來。有兩小孩子,被溫婉的氣勢所嚇,哇哇大哭了起來。

大夫人心裏也是驚得厲害。忙讓人把孩子抱下去。

溫婉查都不用查,就知道肯定是有人給下的套。就她那便宜老爹德行。能有什麽了不得的本領,竟然能出手三萬兩銀子。還有那上不得台麵的三老爺那個吝嗇鬼,就這兩個,竟然舍得拿得出六萬兩銀子給老國公爺辦壽。

“郡主說,把三老爺跟五老爺宣過來,我們郡主要見他們。”沒有任何一句廢話。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大夫人看著溫婉一下變得很難看的樣子,心裏也打了突突。其實他也認為不好。跟國公爺說了。國公爺當時還派了人去查了,可是回來報消息的都說沒問題,是正當生意。

溫婉的懿旨,下麵的人立即了三老爺跟五老爺過來。三老爺跟五老爺進了內屋,看著溫婉神色難看。兩人互看了一眼。在路上就聽到說溫婉大發脾氣。

“老三,老五,郡主說,你們的生意可能有問題。你快跟郡主說說看,究竟是怎麽回事?我記得你們做的隻是普通的珠寶生意。”大夫人當初也疑惑過,可是後來看著確實是平常的生意,而且查了背影與運營都沒有任何問題。

“什麽有問題,我們都已經做了三年多。郡主,你四年能賺百萬家資,我們三年賺個二十來萬兩銀子,有什麽奇怪的。你有必要眼紅嗎?”三老爺有些不服氣著。

國公夫人當下就沉了臉:“老三,怎麽跟郡主說話的?“

“你們做的什麽生意?”自己為什麽能賺那麽多錢,那是自己是特權階級,當時還有周王跟淳王這兩王爺保駕護航,背後有鄭王舅舅當靠山。用了很多別人隻能看不敢用的法子斂財。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別人可以四年能賺一二十萬兩銀子,就他們兩個,還真不是溫婉小瞧他們。

“你不需要擔心,我們隻是做一些海貨珠寶等生意。不是什麽犯法的勾當。”平向熙倒是比較平靜。他當時也是被他三哥慫恿,安氏跟範姨娘勸說入的股。沒想到,等分紅的時候,卻是大大改善了家裏的生活條件。

“嗬嗬,海貨生意,珠寶生意,一年就幾萬兩進賬,你當地下都是埋了金子可以任你撿。”溫婉諷刺之極。如果不是她不想將來受詬病,這會才不管這事。

“可是有什麽不妥當?”國公忙問著,溫婉經常在皇帝身邊。目熏耳染,肯定知道些內幕。既然說有不妥當,那肯定是有不妥當的地方。

“傻子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人家有這麽賺錢的生意,憑什麽給你分一份出來。你們有什麽,有權還是有勢。他們讓你們入股,不過是擋箭牌,趁著事還沒發,去跟他們斷了。否則,到時候出了事,誰也救不了你們。”溫婉這話可不是嚇人。皇帝現在的脾氣越來越古怪,根本就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還好溫婉向來不在乎他的神色了。隻要自己覺得是的好,想怎麽做就怎麽做,皇帝也很寵著他。對於她的任性妄為,從來都是一笑而過。但是她所謂的任性都極為有分寸,不該做的,不能插手的,她絕對不觸犯分毫。

“你是尊貴郡主,一輩子榮華富貴自然是享受不盡。我們沒想著沾你的光,隻是自己做點小生意,我們自己也是出了大力氣。”三老爺陰陽怪氣地叫著。這麽好的生意。竟然是叫自己撤了,她以為她是誰,以為是尊貴郡主就了不得了。

“老爺,郡主問你的意思呢?”夏瑤麵色很冷漠。這群隻會腿後腿的家夥。

“不會有問題的。”平向熙有些遲疑,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他派去裏麵做事的人說一切都是正常的。

“五弟。別聽她這麽多廢話。她賺了那麽多錢,全都捐獻給朝廷眼睛都不眨,可卻一分都舍不得給你用。現在看你做生意賺了點錢,就這麽大呼小叫,做什麽。做海貨生意與珠寶生意的京城到處都是,不是一樣都好好的。怎麽就我們家出問題。”三老爺大為不滿。

溫婉麵無表情。

“郡主說,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廢話了。不過以後出了事。不要來找她。你們出去吧,郡主要吃藥了。”從旁邊拿過一個盒子,取出藥丸,給溫婉服用。自從那次溫婉暴瘦後回複不過來,皇帝就讓太醫給溫婉配置了養身丸。每天三次,一次一粒。不能間斷,夏瑤監督著她吃。

“郡主,真不管了。不管怎麽樣。他都是你的親身父親。要是就讓他這麽下去,以後一定會牽連你的。”夏瑤很擔心。

溫婉搖了搖頭,一會外麵就有人稟報著 “郡主,尚麒少爺夫妻兩人在外麵求見。”

溫婉想了想,反正也都在這裏,見就見吧!如果不是平向熙的事,她才不見了。

尚麒還是如之前一樣。不過可能是因為成家了,所以人顯得成穩許多。溫婉隨意打量了一番傳聞之中的苗家大姐兒。一張鵝蛋粉臉,眉目清雅,膚色白裏泛紅,甚是嬌美。夫妻兩人站在一起,也挺登隊的。看來,自己沒亂點鴛鴦譜。

溫婉暗暗點了點頭。倒也真如傳聞中長得貌美如花。看他們夫妻,相處得倒也融洽。

兩人行禮之後,尚麒開口問溫婉有何事。溫婉就把這事說了一遍。溫婉的語氣很硬,別以為天上掉的是餡餅,那絕對是鐵餅,把人砸成肉餅。

“若櫻已經與我說過這事不妥當,我也覺得不妥當,跟爹說了,讓他罷手。可是爹就是不聽。”尚麒也很是苦惱。

“郡主問,尚麒少爺打算如何?”夏影直截了當,也不廢話。

“郡主找我們夫妻來,是否已有對策。”苗氏很小心地說著。對於這位聞名天下的人,苗氏心裏隻有敬畏。隻要心有成算的人,見著溫婉的,沒有不敬畏的。

“我們郡主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事的。郡主隻是來告訴你們,這事弄不好就是潑天大禍。讓你們警惕些,不要被人當成替死鬼。到時候真出了事,誰也救不了。”夏影語氣很是不好,把郡主當成什麽,好事想不著,壞事一來想著郡主。

“潑天大禍?”兩人都驚嚇住了。

溫婉如今身處高位,在溫婉自己心裏,她是沒有軟肋的。因為她認可的親人,隻有皇帝跟鄭王,這倆人,就不多說了,全部都是強悍的主,隻有他們找別人的麻煩,外人九個腦袋也不敢去碰他們一點灰。可在外人看,她還有平向熙這個空子可鑽。

“郡主可是得了消息,還請郡主明示。也好讓我們夫妻有個數。”苗若櫻很快穩住了情緒。

“郡主沒法子,你們自己看著辦。最好盡快處理了,省得招禍上門。”說完,溫婉這邊已經端起了茶。端茶送客,這是不明言的規矩。夫妻兩人心裏有很多個問題想問,苗氏也想趁機給你打好關係。可是溫婉不理,卻是沒奈何出去了。

“相公,你說郡主說的有幾成上真的。”苗若櫻有些擔憂著。

“溫婉不是無的放肆的人,她既然能這麽說,我估計沒有十成,至少也有九成。”尚麒憂心衝衝。

“那,著,我們趕緊讓爹不要再去做那些生意了。再去求求郡主,讓她在皇上麵前求求情,皇上這麽疼她,一定會手下留情的。”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已經讓很多人心裏失去了平和的心。

“不可能的,溫婉雖說不計較父親與母親之前對她做過的事。但是如果家裏出事,她絕對不會求情。就算是潑天大禍,也禍及不到她身上。她能出言警惕,已經是極限了。我晚上,再好好勸勸父親。” 尚麒心裏也很害怕,可是看著妻子蒼白的臉,壓住了心底的驚恐,細聲安慰著。

苗若櫻聽了,稍稍有些放心。

此時已經到了午時一刻,賓客已經紛紛入席。男人在外院,女眷在內院。來往人員很多,溫婉在廂房都聽見喧鬧的聲音。

“聽說郡主也回來給老國公賀壽,怎麽不見郡主人呢?”一個貴夫人問著國公夫人。

“郡主,已經開席。大夫人請你入席。”溫婉聽了,方出了側廂房。到了宴席廳中。溫婉聽到說光內院就有六十桌,外麵比這裏隻多不少了。

溫婉跟大夫人說了一聲,說她不方麵與眾人一起進餐。所以,單獨在院子裏,自行進餐了。

大夫人見著溫婉蒙著的麵紗,倒也沒說什麽。一一都安排下去。那些本來還想見溫婉的,都失望了。

大夫人安排著家裏的幾個年輕的媳婦子陪著溫婉用餐。溫婉也沒拒絕。陪溫婉的人,已經被提前打了預防針。告戒了不管看見溫婉變成什麽樣子,都不許尖叫害怕。所以等溫婉取下麵紗時,所有人全部都提著心,壓著氣,捂著嘴。

溫婉笑著取下麵紗,眾人錯愕了。哪裏什麽嚇人的,隻是有一點小小的,淡得都看不出來的印子。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夏瑤笑著解釋道:“已經好了,太醫說再養養,這點印子都會消掉的。”就這點印子化的,又不是真傷了,能不消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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