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 孕吐(下)

皇帝看了溫婉吐得那個可憐樣,心裏很是不忍。下旨讓太醫跟禦膳房的人給鑽研出讓可口的食物,希望溫婉能吃進去,同時也下聖旨,不管是誰,隻要能做出讓溫婉不吐的食物,有重賞。

這下子皇宮熱鬧了,眾人聞風而動,都在研究各種食譜。各種古怪的食物與偏方都送了進去。

溫婉無語之際,這東西能亂吃,所謂的偏方若是食物還好,問過太醫勉強嚐試一下。可若是藥物,溫婉碰都不碰。

溫婉這下終於嚐試到了,想吃不能吃得痛苦了。看著那麽多好吃又精細之極的東西,看著嘴饞,可吃完後又得受罪。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溫婉就在這水與火裏煎熬著,煎熬著。

溫婉覺得住在這裏讓自己心情也不大好,也不得自由,孕吐又沒好半分,還不若呆在自己的府邸裏。

皇帝斷然拒絕了“不行,你這個樣子怎麽能讓你一個人住那裏。不過,如果你的狀態好了,可以回去。”皇帝看著溫婉那可憐的模樣,想著她受的那些委屈,有些不忍心,適當做了讓步。

溫婉眼睛一亮,趕緊好,然後回家。呆在皇宮裏,總讓她有股危機感。老感覺有人害她,心裏不安妥。

“皇上,老臣鬥膽一句。”皇帝疑惑地看著張太醫。

“皇上,郡主因為懷的第一胎,身體又不順暢。郡馬也不在身邊。心情焦慮煩躁,胃口自然也越來越差。皇帝在旁邊陪著她,讓她心裏有了主心骨,有了主心骨,心情會適當地放鬆。情緒緩和了,進食就順利了。”張太醫大著膽子跟皇帝說著。

“哦,是嗎,朕知道了。”皇帝聽了,覺得也是有道理。之後的一些日子,隻盡量抽出多的時間陪著溫婉。

皇帝發現。有他再,溫婉的情緒確實好上不少。若是溫婉知道,肯定可以說張太醫可以去當心理學家了。

飽受折磨的溫婉這才知道,十月懷胎很辛苦,辛苦從哪裏來。真的太痛苦了。據說著還隻是剛剛開始。

溫婉日子不好過,遠在邊關的白世年也不好過。不僅要對付強悍的敵人,還要對付內裏的刁難。戚泉沒出麵,但是陳阿布卻頻頻給他出難題,給他找事。

白世年麵色冷峻:“如此囂張,沒有戚泉在背後撐腰,是決計不可能的。我想,也該給他點顏色瞧瞧了。”

葉詢卻是很擔憂:“不成,現在不能謀算他。他這是故意要挑起將軍的怒火。然後與將軍鬧出矛盾。後麵又有人推波助瀾,到時候事越鬧越大,我們現在隻能以靜製動。可是,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陳阿布,反倒是哪位陳監軍。”

這位陳監軍,是去年才換過來的。之前就有幾次明裏暗向他施壓寓意很明顯是想要拉攏他,他都沒理會。如今他娶了溫婉。再回來,動作越發的明顯了。雖然白世年不知道這位姓陳監事幕後到底是誰,但是,背後的勢力百分百是哪位皇子了。不說溫婉當初提醒白世年千萬當心,為了子孫的安全,絕對不能卷入皇子的爭鬥。就是他自己也知道,以後要想有穩當日子過,他隻能忠誠於一個人,皇帝。

白世年點頭:“確實難纏。不過想要換走他。短時間也不可能。暫時先穩住。”如今四麵楚歌。白世年的日子真不好過。

鮑寶鋼小心地說道:“能不能尋郡主幫忙。郡主那麽厲害,在皇上麵前美言兩句,肯定就答應換了這個奸猾的小人。”

白世年聽到鮑寶鋼這句話,有些恍惚。他記得當初溫婉教導他密語的時候,有專門跟她說過這件事。密語隻限製在家事之上,不牽扯國事。若是牽扯上國事,有什麽困難直接找皇帝。隻有在沒有辦法解決不了,也必須寫在明信裏給她。而且溫婉表態了,除非是牽扯重大她才會插手。否則,軍國大事這麽敏感的事情。她不會隨意插手。

溫婉不擔心白世年,白世年的自尊心很強。怕就怕到時候處境艱難,活著有什麽事,然後被身邊的人搗鼓一下。她到時候難做人。還不如意開始就將源頭掐掉。

葉詢見著白世年恍惚:“將軍,怎麽了?”

白世年搖頭:“沒什麽。郡主如今懷著孩子,正在家裏靜養。我本就不在身邊,哪裏還能拿這些瑣事讓她去奔波。而且告訴她這些,平白地讓她添擔憂。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安胎。這裏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這個理由也順光明正大了。哪裏能事事靠老婆。

葉詢等人走後,笑著說道:“怕是不僅郡主如今要安胎的緣故吧!”

白世年坦然承認:“不是。不過,身為丈夫不在身邊,有事就找妻子幫忙,這算什麽。溫婉京城的事我幫不上,但是這裏的事,我能解決好。”

葉詢笑著點頭讚同:“將軍,你與郡主所處的位置不同,又處在敏感階段。所以,我希望你記住一句的話,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白世年是將軍,處理這些軍務是他的本職。就算受到刁難,也得自己努力將他們化解了。溫婉隻能起輔助,而且隻能在軍用裝備等涉關銀錢之上起輔助作用。就算如此,那也是通過另外的緣由,不能直接依靠溫婉郡主。否則會種下禍患的。

白世年對葉詢這麽容忍,是因為葉詢雖然往日裏總一副不著掉的模樣。但是該謀劃的很盡心,該提醒的也一定提醒。如現在這般,也是給白世年敲了一下警鍾。讓白世年別真入了迷障。

白世年頷首:“你放心,我知道如何做。家事國事,我不會混為一談的。”當初溫婉的意思,他也很清楚。而且他也從來沒有一碰到困難就尋求溫婉的幫助。不僅是男人的自尊心。還是因為他相信自己能解決。難道沒了溫婉,他就啥都幹不成了。想到這裏,趕緊遏製這個念頭。

溫婉受罪,可是身邊的人將法子想透了也沒想出來了。這日睡覺,溫婉醒了以後,望著身邊的夏瑤說道:“夏瑤,我夢見黃嬤嬤了。你說,她是不是要跟我暗示我什麽?”自從黃嬤嬤去了以後。她再沒夢見過了。黃嬤嬤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她說。

夏瑤聽了麵色有些不好:“郡主,夢見死人不吉利的。”好好的,怎麽就夢見一個死去多年的人呢!最近可要小心,可別又什麽事衝撞了君主。

溫婉躺在**,靜靜地想著。會不會是黃嬤嬤有什麽話對她說。溫婉靜靜想著她與黃嬤嬤的點點滴滴。突然大聲叫道:“夏瑤,夏影,你讓他們用白菜、青菜混著糙米煮粥,再上一碟子醋溜白菜上來。試試看有沒有用。”她突然想吃了。

像這等粗食,一般都是貧苦人家才吃的。這會要吃這個。夏瑤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吩咐下去,溫婉要得飯菜以最快的速度上桌。

溫婉看著做得比她吃當年吃的要精細十倍的東西,這不糊弄人嘛。當下大發雷霆:“告訴他們,我要吃原汁原味的。別拿這些東西糊弄我。讓他們重新做。沒有的話。去民間給我買過來了。”

溫婉發脾氣後,下麵的人重新做。夏瑤在邊上見著暴怒的溫婉,忙安撫著說,馬上就到了。

半個多時辰以後,溫婉要的粗食就送上來了。溫婉看著瓷盤子裏的酸溜白菜,還有甜白瓷碗裏的菜粥。如今山珍海味都已經吃習慣了。吃這些東西,看著就沒食欲。但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啊。於是溫婉皺著眉頭取了勺子,舀了一口放到嘴巴裏。

溫婉覺得很難下咽。用最大的忍耐力咽下去。吃了兩口以後,靠在椅子上歇息一下。看看會不會吐,要是不吐,再接著吃。

溫婉靠在椅子上,望著夏瑤麵色很複雜,笑著說道:“這東西算好的了。你是不知道,我當年吃的比這個要差數倍了。那些糙米裏夾雜了很多的沙子。吃一口飯,要吐好多顆小石頭。我都笑著說是小雞啄食。隻不過好多年沒吃,人也越養越嬌嫩了。如今倒有些不習慣了。”想當年。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小心翼翼的。對於當初那些貧苦的生活也不在意。可等到她知道自己這具身體竟然是皇帝的外甥女時,是傳說之中的金枝玉葉。她當時驚得隻想到了一句話,那就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可惜鳳凰就是鳳凰,長齊整了羽毛還是一樣要翱翔雲際。雞就隻能抬頭仰望了。

溫婉發現跟夏瑤說了一會話,竟然沒什麽不良反應。於是再把碗裏剩下的也吃完了。一碗菜粥,一碗酸菜,被溫婉掃落肚子裏了。

眾人小心翼翼地等著,奇跡般地沒吐。眾人見著溫婉能吃下東西不吐,都鬆了一口氣。雖然沒什麽營養。但是能吃下去不吐就是一個好兆頭。也預示著,差不多要過去了。

溫婉摸了摸肚子,看來有好的傾向了。就算沒好的傾向,也不用餓肚子了。溫婉摸著微微隆起來的肚子:“你這個孩子,怎麽什麽都吃不下,就吃糙米與酸菜呢!難道是受苦的命。”

想到這裏,溫婉麵色一下沉下去了。心情煩躁地走出院子,到了院子的花架子下,摘了一朵花。撕扯著花,一臉的糾結。

溫婉愁眉苦臉的,夏瑤看了很不妙,這好像是不對勁的兆頭。果然,溫婉手裏拽著花瓣,眼淚卻是撲哧撲哧地往下掉。擋都擋不住。

夏瑤頭大如牛。以前郡主要哭,她也知道是為什麽而哭。如今是毫無征兆的。

夏瑤是不知道怎麽安慰,安慰也安慰不過來。想著皇帝在的話,可能會好些。於是讓夏影去告訴皇帝,讓皇帝來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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