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九章 哨子吹得好 帽子戴得巧

就在何延強和塗升奎兩人說話的時候,一個五十歲左右穿著警服的男子,昂首挺胸的從不遠處走了過來。這男子身材高大,遠遠望去,給人一種硬朗的感覺。

塗升奎的目光落在這人身上,帶著一絲不屑鄙夷道:“每天都這樣走,把這兒當成練功場了!”

何延強冷哼一聲:“人家這是在彰顯自個的硬氣呢,你看不出來啊!”

“哼,身體強壯有個屁用,不耽誤說話沒分量嘛!”塗升奎莫名其妙的有些煩躁,說話也開始不幹不淨了。

“老段,你過來一下。”何延強看到正向自己這邊走過來的中年男子,擺了擺手道。

那中年男子看了何延強一眼,不緊不慢的走過來,硬朗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何局長,你今天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對於男子話語中隱含的一絲譏諷,何延強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哈哈一笑道:“老段,你這每天上班都是這麽準點,七點五十,不早也不晚,簡直就是掐著點來的嘛!”

聽何延強這麽說,那老段的神色愕然,顯然,他沒想到何延強對自己的上班時間把握得這麽精確。不過,這驚愕瞬間就被他掩飾掉了:“嗯,我這個人習慣按部就班啦。”

“段局長當兵多年,有著極強的時間觀念,這一點值得大家學習啊!”何延強笑著向站在一邊的塗升奎道。

塗升奎嘿嘿一笑道:“老段,我就納悶了。你老兄跟嫂子**那點事兒,是不是也是這麽守點,弄得高興了還得喊著齊步走一二一啊?”

塗升奎的玩笑,引得何延強一陣大笑。不過在笑聲中,何延強還是指點著塗升奎道:“升奎,老段是老大哥,你這沒大沒小的。太能瞎侃了,多虧老段不跟你計較!”

對於塗升奎拿自己開玩笑,盡管老段氣不打一處來。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他心裏清楚,在整個局機關裏,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跟著何延強走的。如果自己拿塗升奎這種齷齪的小玩笑說事。什麽事也弄不成,反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更何況,這些年,他對於這些事情已經看淡了。這個市局的常務副局長,早就被架空了。試問,哪有一個常務副局長主管工青婦和維穩工作呢?要論起來在局裏的權利,還不如下麵一個有力的科室長實惠呢。

之所以造成現在這種局麵,一是因為他身上的作風太過強硬;二來就是因為當年的局長之爭,他和何延強狠狠的掰了腕子。

本來,當時他的呼聲最高。而且市裏麵也傾向於他,沒想到,官場裏的變數太大了,弄到最終,他卻沒有當上。

自從何延強當上一把手之後。表麵上對他客客氣氣的,但是背地裏卻是不遺餘力的敲打他,大有一副不把他扳倒決不收兵的架勢。以至於塗升奎這條被何延強喂熟了的狗,更是一見到他,就汪汪地叫。

“段局長,今天省委政法委和省廳的領導專程來看何局長。也算是為何局長參加黨校培訓班學習送行,你可得好好準備一下,局長的意思是,等會兒領導檢閱咱們的幹部隊伍時,你來喊口號吧!”塗升奎看老段要走,帶著吩咐的說道。

老段冷冷的看了塗升奎一眼,根本就沒有說話。不過他心裏還真是震驚不已,何延強要參加黨校培訓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聽說。

這個消息,應該在全市公安係統早就傳開了,而自己這個常務副局長到現在才知道消息,看來自己已經完全被遺忘到角落裏了。

心裏雖然有一絲悲哀,但是段聞棟還是將這絲不舒服壓在心頭。他看著何延強的臉,雖然何延強在笑,但是那笑確實比哭還難看。估計去黨校學習,也不是他的真實所願吧。

去京裏的黨校培訓學習一般都是提拔的前兆,這何延強怎麽不太高興呢?不過他這個念頭隻是一閃,就被另外一個念頭給占據了。那就是連何延強這種渣滓都能去參加培訓學習,這是何其的不公!

“何局長放心,我一定將這項工作做好。”段聞棟遲疑了瞬間,就沉聲的說道。

“嗯,老段啊,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多多配合升奎的工作,你是老同誌了,我相信在有些事情上,你還是講素質、顧大局的。”何延強朝著段聞棟笑了笑,輕聲的說道。

奶奶的,有沒有搞錯,什麽叫做讓我配合塗升奎的工作?老子才是常務副局長!

段聞棟心中罵著,他沒有開口,等何延強說完,轉身就要離開。而就在他邁步的時候,一輛掛著白色牌照的警車,快速的在一邊停了下來。

何延強和塗升奎兩個人,幾乎同時朝著那警車迎了上去,尤其是何延強,此時臉上洋溢的滿是笑容。

“哈哈哈。”快速的拉開車門,何延強滿是笑容的對車內走出的男子道:“繆廳長,您可是有些天沒有來我們市局檢查工作了,歡迎歡迎啊!”

從車內走出的男子四十多歲,但是那筆直的警服,卻是讓他有些玉樹臨風的感覺。這人身體修長,雖然上了些年紀,但是依舊充滿了男人的味道。

他和何延強很熟,在何延強伸出雙手的時候,也伸出雙手和何延強相握道:“何局,你的工作在咱們全省都是第一位的,我來檢查也是蹭飯,還不如給你們省點辦公經費呢!”

“哎,領導,您雖然對我們的工作放心,但是我們更需要領導的關心。”何延強笑容滿麵的和這位繆廳長閑聊,話語顯得親近而自然。

段聞棟雖然早就想走開,但是作為局裏的副局長,副廳長來了,他怎麽也要去打個招呼。他眼中看著和何延強越聊越熱火的繆副廳長,心中有些不舒服。

“段局長,你好。”在段聞棟過去打招呼的時候,繆副廳長隻是象征性的和他說了句話,就將目光轉向了何延強和塗升奎,要求他們一定要認真準備,這次王書記來市局,是對市局的信任,現在市局代表的是全省公安係統的臉麵,是甄廳長的臉麵,絕對不能出現任何閃失的。

何延強的回答鏗鏘有力,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辜負領導的期望,一定會把全省公安民警的素質和風貌展現出來的。

一番表態之後,那繆廳長道:“何局長,你老兄這次學成歸成,估計會扶搖直上,鵬程萬裏,提前給你祝賀了!”

段聞棟看著越說越親熱的兩人,心中更是多了幾分的酸楚,從那繆廳長的話語之中,他聽出來這次省政法委書記王子君和公安廳長甄紅磊來市局調研,其實就是為了給何延強送行。

哎,自己這次算是沒有什麽出頭的可能啦。對新的政法委書記,段聞棟也沒什麽興趣。他清楚,就算這位政法委書記不是省油的燈,在甄廳長那裏,他也行不通。

甄紅磊可不是好對付的!

回到辦公室,習慣性的把自己窗台上的花澆灌了一遍,段聞棟就準備開始他日複一日的重複工作。因為何延強的原因,在整個局裏麵,很少有人向他匯報工作,有些本來該他分管的事情,那些處長也找塗升奎匯報。

而對這種匯報,何延強不但不反對,反而很讚同,他這種態度,就將段聞棟進一步架空了。以至於在局裏麵,誰多跟他說兩句話,就好似被洪水猛獸盯上了一般。

心中縱然有一千個不服氣,但是他還是自我安慰,當官隻做兩件事,遭遇矛盾和解決矛盾。現在,他的矛盾就是何延強打壓他,但是怎麽才能解決這個難題呢?至少在目前看來,這道題無解,而且在未來的歲月中,這樣的狀態很可能在他的仕途增加更多的磕碰,卻也隻能留到那時去解了。

“再過幾年,自己就退休嘍!”作為一個老兵,他有自己的報負,但是這些報負被磨得也隻剩下一個硬脾氣了。

“咚咚咚”

輕輕地敲門聲響了起來,聽著敲門聲,讓段聞棟覺得有些意外,他看了看表,心說迎接王書記來調研的時間還不到,怎麽現在就有人來通知自己?

說了一句進來,一陣香風就撲鼻而來。走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警,一身警服將女人窈窕的曲線全部給襯托了出來。這女人一進門,就咯咯笑道:“段局長,我來向您匯報工作啦!”

看到這個女人,段聞棟一愣,他清楚這個女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在單位之中,能夠成為財務處副處長的,那少了何延強點頭是不行的。

“張處長,有什麽事情嗎?”段聞棟沉吟了一下,輕聲的朝著女人說道。

“是這樣的,段局長。”女人說話之間,將自己白淨的小手張開,將一個銀光閃閃的哨子遞給段聞棟道:“塗局長怕您的哨子找不到了,讓我專門給您再送來一個。說是在領導檢查警容的時候用。”

女人嫋嫋娜娜的走了,整個人一步三搖之間,充滿著**。不過此時段聞棟的心卻越加的冰冷,他看著那在自己桌子上閃爍著銀光的哨子,心中暗道:莫不是自己真的隻能像這個哨子一般當擺設?

他心中不甘,但是不甘心又能夠怎麽樣?現在的市局,他根本就動彈不得。而公安廳那邊,更不會給他什麽太有力的支持。心中念頭閃動,他還是將那閃著光的哨子抓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