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鄉 第一一二二章 不利於團結的話我說 不利於團結的事你做

想到甄紅磊在開會之前向自己匯報的工作,褚運峰深深地朝著那個一直坐在角落中的年輕人看了一眼。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現在還在搞這種齷齪的小手段,堅決不能讓他影響南江省的發展!在無法容忍的時候,那就得犀利的出手,以便把這種人的危害降到最低。

為了南江省的發展,他們投入了太多的心血。他褚運峰決不允許任何人將這些心血破壞了!

“各位領導,本來我今天是不準備發言的。但是此時,看到各位領導對東宏市的治安如此的擔心,我覺得我坐不下去了,有些話不可不說了。盡管這些話有些不中聽,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我對組織的忠誠。”甄紅磊的聲音不低,說的很是慷慨激昂。

他不等葉承民他們說什麽,就直接看向王子君,咄咄逼人的問道:“王書記,我想請問,東宏市公安局長何延強忠誠負責,你為什麽要把他調離現在的崗位,是不是因為他和你的前司機發生了衝突,所以你才這麽做的!”

“王書記,請原諒我今天有話直說。對於領導,我甄紅磊一向很尊重,但是今天我說句冒犯的話,作為領導,您是不是也該適當的體諒一下下屬?尤其是像何延強那樣的同誌,他工作很忙,就算一時不小心傷了您的麵子,您該批評就批評,但是工作上卻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

“有何延強同誌在東宏市的時候,東宏市的社會治安雖然不是很好。但是一向穩定。現在好了,您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把一個完全沒經驗的人給扶上來了,難道您不覺得您的憑空臆想,盲目決斷,已經給東宏市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被動嗎?”

甄紅磊的話,此時就好似大炮。轟然有力,說的慷慨激昂,讓一些人大呼過癮。

姚中則依舊把玩著手中的筆。努力的克製著臉上的喜色。他對於一出現就有點咄咄逼人的王子君很是有些防範,而現在,他覺得這種防範。自己不用有了。

甄紅磊到底是個幹將,關鍵時刻能拉得出,衝得上,怪不得褚運峰對他另眼相看呢,這幾年,幾乎是走到哪兒把他帶到哪兒。現在經曆了這種事情,如果王子君原地不動,想要在南江省接著混下去,估計政法這一塊的事情,他王子君基本上沒有發言權了。

一個沒有發言權的政法委書記還是政法委書記嗎?姚中則很是懷疑。

“甄紅磊同誌。你還有沒有黨性?請你注意,這是常委會!在常委會上發言,你要有理有據,王子君同誌是省政法委書記,你說的話。要有證據。”不等葉承民開口,組織部長陸澤梁已經拍案而起,沉聲的朝著甄紅磊訓斥道。

可是他這種訓斥的目的,隻要是長著眼睛的人都知道他要幹什麽,這根本就不是訓斥甄紅磊,他這是想要把火燒得更旺。把架在火山口的王子君烤的更焦呢。

王子君的臉色倒是平靜,但是心裏卻是有些震驚。甄紅磊給他的印象,是一個敏於事而慎於言的人,沒想到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居然是這般的理直氣壯。

而陸澤梁和甄紅磊一唱一和的表現,他更是看在眼裏,明白在心裏。不過這個時候,他並不想開口。他要等段聞棟的消息。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手機,王子君感覺自己的手心裏有些潮,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他心裏很清楚。

“陸部長,各位領導,我這不是胡編亂造,我可以讓我們的民警和何延強同誌向各位領導好好談一談這件事情。”甄紅磊抓住陸澤梁創造的這個時機,繼續大聲道:“前些天,王書記的前任司機來看他,因為戰友的事情和人打架鬥毆被捉,何延強局長就是因為堅持原則沒有將人直接給放了,讓王書記對他有了看法。”

“說實話,何延強同誌對於去學習充滿了抵觸情緒,他給我說,東宏市的治安工作正是關鍵的時候,他不想走。但是最終,我還是讓他走了。畢竟下級要服從上級。但是我沒有想到,他走了之後,東宏市的工作居然出了這麽多的問題,如果早知道會有這種後果,我絕對會向葉書記和褚省長反映這些問題。讓領導對此作出及時調整的。走了一個何延強,東宏亂成一鍋粥了!”

甄紅磊的話,讓會議室中的氛圍越加的壓抑。此時的葉承民對王子君擔心不已。他知道現在王子君無論是說什麽,都已經沒有什麽大的用處,畢竟他將何延強調離的事情,是人人皆知的。

“好了,紅磊同誌,這些話就不要多說了,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把東宏市存在的問題解決掉。”姚中則輕輕地一擺手,沉聲的向甄紅磊說道。

甄紅磊默默的坐下,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要看姚中則他們的動作了。甄紅磊相信,通過他的這一番慷慨陳詞,一向老道的姚中則絕對不會讓王子君好過。

當他看向王子君的時候,卻發現王子君的眉毛輕輕地挑了挑,好像有什麽讓他欣慰的事情。不過這種小動作瞬間就消失無蹤,讓甄紅磊有一種自己看錯了的感覺。

怎麽回事?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就在他心中懷疑的時候,就聽章秋眉道:“姚書記,我建議還是將何延強同誌調回來,決策失識就及時調整嘛,咱們不能因為一些同誌的錯誤,讓東宏市就這麽亂下去,畢竟已經有人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了!”

說到這裏,章秋眉竟然兩眼含淚道:“有些事情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卻因為一些人的自私演變成了讓人傷心的現實。我們雖然無力逆轉。但是至少可以阻止這種情況進一步滋生吧?”

章秋眉說的事情,自然就是大城公司的事情,而她話音之中的有些人,估計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對這個女人的犀利感到敬佩的時候,就聽常委副省長金衡舜道:“對於章部長的建議,我完全讚同,我和何延強同誌一起工作過。這是一個工作麵前有闖勁,困難麵前有韌勁的同誌,解決東宏市目前這種狀況。此人必是最佳人選。”

組織部長陸澤梁像所有組工幹部一樣,一般是不輕易表態的。但是今天的會議意義非同小可,他顧不得身份這類敏感問題了。急於站出來表態說,何延強同誌的工作還是比較有創造性的,東宏市目前的治安狀況堪憂,也隻有他才能定好位,把好脈喲。因此,我建議公安局還是讓何延強同誌回來比較委妥。

葉承民的心在發寒,雖然他一直維持著常委會的穩定,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掌控常委會的風向了,現在的風向。正朝著對王子君越發不利的方向前進。

王子君這次恐怕難以脫身啦!

就在他心中想著該如何為王子君辯解一二的時候,褚運峰將手中的筆重重的放下,他冷冷的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沉聲的道:“子君同誌,作為一個老同誌。有些話我不得不提醒你,現在,腦袋一熱拍板決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們看問題想事情,一定要有大局觀念,不能在工作中摻雜個人私情。否則,不僅不能穩定南江的局麵,反而會有繼續亂下去的跡象啊。何延強同誌對此非常不安,他對我說,他這可能跟他離職學習相關,是他工作學習沒能兼顧好,以致於影響了南江的大局穩定啊。”

褚運峰是省長,他說出這種話來,那可以說是相當的嚴厲。如果傳出去,基本上就能讓王子君被打落塵埃的威望再狠狠地踩一腳。

這不等於是在點名批評嘛。

王子君依舊沒有吭聲,他心裏想的還是剛才收到的信息。信息很短,卻讓他異常高興,因為這條信息是段聞棟發的,隻有四個字——馬到成功!

對段聞棟,王子君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具體的了解,知道這個人在工作和生活中一向很是穩重。而現在他這麽興奮,那說明他這次行動弄到的事情不小。

按照自己給段聞棟的安排,估計他現在應該已經向這裏趕了。在段聞棟趕來之前,王子君並不準備發言。他聽著褚運峰帶著訓斥的聲音,依舊靜靜地坐在那裏。

“同誌們可能已經聽說了,在前兩天的一個企業家的聯席會上,有企業家質問我,咱們南江的投資環境什麽時候能夠好起來,我雖然做了回答,但是我的臉卻是在發紅、發燙。”褚運峰說到這裏,目光一閃道:“可是我們的有些同誌,偏偏就不能勁往一處使,心往一處想,不說千方百計的把工作幹好,非要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這種意識要不得啊,同誌們,如果某個人不能及時調整自己的執政理念,那我隻能建言上級,請將這位同誌調離,這種不負責任的幹部,我們南江不歡迎!”

褚運峰的一番脾氣,讓人震耳欲聾。這讓早就準備開口的姚中則覺得自己失去了表演的機會,他看著猛的坐在椅子上的褚運峰,心中生出了一絲的敬畏。

南江強人,褚運峰真不愧這個稱號,在這個時候,也隻有他能講出這種話來。幾乎瞬間,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看向了王子君,剛才褚運峰雖然沒有點名,但是在話語之中,卻是無處不在說王子君。

“褚省長,對於自己的同誌,我們還是以批評教育為主,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說,不利於團結的事不做。更何況,我們現在談的是如何加強東宏市社會治安綜合治理的事情,其他的以後再說。”葉承民壓著心中快速跳動的神經,輕聲的朝著褚運峰說道。

褚運峰點了點頭,他雖然強勢,但是對葉承民還保持著應有的尊重。再說了,對於王子君雖然他感到不滿,卻也沒有將人一棍子打死的衝動。

葉承民定了調子,褚運峰默認。姚中則自然也不會節外生枝,對於他來說,現在基本上目的已經達到了。經過這一次王子君在南江的威信基本上已經消失殆盡,對自己等人的位置,也不會造成什麽威脅。

“葉書記,我看要不給上麵說一下,讓何延強來主持一下東宏市公安局的具體工作。”

姚中則的話語還沒有落,就聽有人道:“我反對!”

雖然心中很不舒服,但是葉承民麵對現在這種情況,也隻能接受。他這個省委書記要做的是因勢利導,貫徹自己的意誌,現在的情況如果他堅持反對的話,那最終的結果,就是讓他陷入更多的被動。

何延強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也了解過一些,此時他的手中雖然沒有什麽證據,但是對於從自己渠道之中聽到的那些關於何延強的情況,他並不懷疑。因此,在王子君讓何延強去黨校學習的時候,他支持了王子君。

而現在,在陸澤梁等人慷慨激昂的講話中,何延強反倒成了一個勞心勞力,為東宏市的建設作出卓越貢獻的好幹部,是一個明明受了委屈,為了服從組織安排照樣忍氣吞聲的好同誌。

這種結果,讓葉承民有些出離憤怒。但是多年的修養,讓他的臉上絲毫不顯露這種怒意。

可是就在他準備順水推舟將這件事情暫時解決的時候,竟然有人反對。順著發言的聲音,葉承民朝著發言的人看了過去,在看到一臉冷靜看著他的王子君之時,葉承民心裏有些感動,又有些生氣。

他感動的是王子君在這種時候,依舊在堅持原則。而讓他感到生氣的,卻是這個年輕的政法委書記竟然看不清形勢,都到這種時候了,反對有什麽用,還不如順水推舟將自己先摘開的好。連明哲保身都不懂,以後還怎麽在這個地盤上混呢?

他剛要開口將王子君的發言壓下去,就聽陸澤梁陰聲的說道:“子君書記,我們是在開常委會,不是在這裏吵嘴磨牙,爭狠鬥氣。”

“子君同誌,你需要冷靜冷靜,當然,如果你真的要堅持這個意見的話,我可以讓會務人員將你的要求記錄在案。”姚中則自然不會放棄現在的機會,同樣沉聲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隨著兩個人的發言,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王子君。這些目光之中有嘲笑、有同情,更有不屑……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