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二章 思想不鬆 隊伍不散

這是兩個中年男子,一個四十多歲,穿著西裝,很是有些文人氣質。另外一個穿的休閑一點,不過鼻梁上那副高度近視鏡,卻讓他顯得有點古板。在王子君進來的時候,兩個人正在聊天。

看到王子君進來,那穿著西裝的男子就快步的向著王子君走來,恭敬地道:“王部長您好。”而那個休閑的男子看到王子君,卻有點尷尬,雖然也問了好,但是怎麽都給人一種放不開的感覺。

看著這兩個人,王子君心中一動,他朝著兩人笑了笑,就聽程圓麗指著那位穿西裝的男子道:“王部長,這位是晟浦市的市委副〖書〗記沈金銘,也是我家老李的同學,這個就是我們家老李。”

程圓麗所說的老李,就是她的丈夫李承倡,王子君在和程圓麗打交道的時候也了解過一些這位老兄,作為一個成功女人背後的男人,李承倡在工作上並沒有太大的作為。以前程圓麗還沒有上來的時候,是東宏大學的教授,現在則成了學院的副院長。

不過,不論他是什麽人,作為程圓麗的丈夫,王子君就要給他足夠的尊重。王子君對沈金銘笑了笑,對這位李承倡,卻很是客氣的握手道:“李院長,你可是咱們南江省的高級人才,我前些天和幾個朋友在一起,他們說你在哲學上的研究,可是給咱們南江的學術界爭了光!”

李承倡很少來這種官場的交際場合,為什麽?還不是因為妻子的地位高於自己。這讓他的心理上很不舒服。盡管在學術界,他取得了驕人的成果,甚至這些成果比妻子的位置要強得多。

但是,在大多數場合,人家隻要介紹他,標準的說辭隻有一個,這位就是程省長的丈夫,而介紹程圓麗的時候,卻很少有人說這位是著名學者李承倡的妻子。

雖然他的心胸還算寬闊,但是受男尊女卑傳統觀念的影響,這一點卻是讓他耿耿於懷的。也算是坦然,但是麵對這種事情,他還是有點不能介懷,王子君一開頭就讚賞他的學識,卻沒有絲毫提他妻子的事情,這讓他很是高興。

“王部長您好,謝謝您的誇獎。”不過,這位天生就是一個不善交往的人,內心雖然對王子君頗有好感,但是話語之中,還是帶著一絲生硬。

王子君在和李承倡笑著聊了幾句之後,這才向沈金銘笑了笑道:“沈〖書〗記,我看你們市的工作近年來幹得有聲有色,尤其是黨建工作。”

沈金銘對於自己的老同學受到王子君的禮遇絲毫不感到意外,畢竟人家有一個能夠撐得開場麵的老婆。再說了,他這次能夠請程圓麗出麵見王子君,還不是因為他和李承倡是同學關係麽?要不然,就憑他還真是請不到這位省內正如日中天的王部長。

“謝謝王部長對我們工作的肯定,以後還請王部長到我們市多多檢查指導,在您的指示下,我們的工作一定能夠更上一層樓。”

沈金銘的話說的滴水不漏,不過他的熱情,換來的卻隻是王子君淡淡的微笑。在落座的時候,程圓麗一直要求王子君坐在中間的位置上,王子君卻執意推辭道:“程大姐,咱們自家人吃飯,你再這樣推來讓去的,就沒什麽意思了。再說了,有李大哥在這兒坐著,我哪敢造次呢,還是讓李大哥坐吧。”

盡管彼此推脫了一番,誰也沒有去坐那個位置,但是李承倡對王子君的好感卻是增加了不少。在酒桌上,跟王子君談及一些哲學問題更是興致勃勃。

在王子君刻意的運作下,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而程圓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丈夫的在場,顯得特別低調。而李承倡則顯得眉飛色舞,一副和王子君相見恨晚的樣子。

沈金銘也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將端茶倒水的事情都負擔了,一瓶酒喝完之後,王子君就笑著道:“程大姐,今天家裏有點事情,我要先回去,我看咱們下一次再繼續聊吧。”

雖然王子君是在征求意見,但是他的話,在這飯桌上就是最高的指示。程圓麗朝著王子君笑了笑道:“那咱可得好了,到時候你把小北妹子叫過來。我聽說王部長你金屋藏嬌,到現在還沒見過小北妹子是什麽模樣呢。”

王子君哈哈一笑道:“這好說,過些天不太忙了,我在家請大哥你們兩口子來家裏做客。”

對於這種增進兩家關係的邀請,程圓麗自然是沒多想就答應了,在臨離開的時候,程圓麗笑著對王子君道:“老沈這個人和我家那口子是大學同窗,在下麵工作多年,經驗豐富,以前還在市黨校當過常務副校長,受到過省裏的表彰呢。”

王子君對於程圓麗的話並沒有作任何評判,但是他心中卻是明白程圓麗的意思。這次之所以有這個飯局,說白了也就是程圓麗的這句話。

而這個沈金銘想要的,也就是黨校的常務副校長。

坐在車上,王子君的心思全在那黨校常務副校長的事情上。作為組織部長,他是推選這個職位的第一道關卡,但是隨著葉承民和姚中則的態度表現,這個位置究竟歸誰,最終還是要看這兩個人對話的結果。

而自己,在這件事情中好像隻能起到一個馬前卒的作用。將整件事情仔細的思索了一下,王子君對自己的位置有了一個定位。

按照自己現在的情況,最穩妥的無異於跟著葉承民走,現在在大多數人的眼中,自己無疑是葉承民的人,落實葉承民的決定,不會出任何的問題。

但是自己按照葉承民的決定走,就一定能夠將這個位置納入懷中嗎?

正副〖書〗記的意見不一,褚運峰雖然沒有表態,但是他會支持葉承民嗎,如果褚運峰和姚中則兩個人聯手,推翻葉承民決定的可能性將非常的大。

如果是那樣,那麽自己這個組織部長的首場秀,將會一敗塗地。雖然王子君現在的威信已經不是這麽一個任命能夠震撼的,但是要想讓自己真正的成為省內決定人事問題的三駕馬車之一,那就需要在一些事情上有所表現。

心中念頭閃動,王子君陷入了沉思之中。

新芽茶座位於東宏市的最繁華的地段,但是茶座的開創者卻動中取靜,經過一番布置,在這片人來人往的地方開辟了一個清幽的茶座。坐在古香古韻的房間,聽著猶如高山流水一般的音樂,品著那清香的茶水,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讓人不覺就有一種脫俗的感覺。

在這茶座三樓的包間外,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陳遠隴在猶豫了瞬間,還是輕輕地敲響了茶座的門。作為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陳遠隴在很多人的眼中,都是大人物,有時候他的一句話,甚至能夠決定一個人的前途。

陳遠隴今年四十多歲,身材雖然低瘦,但是說起話來聲音卻很是洪亮。他是南江本省人,大學畢業之後,就被分配到了省委組織部。中間除了去縣裏麵掛職了一年之外,其他的時間都在省委組織部工作。

因為組織部的部長基本上都是異地任職,所以他這個常務副部長的位置就顯得尤其重要。他這個人又很會做人,所以能迅速得到一把手的信任。

組織部前任部長陸澤梁和他關係不錯,雖然地方地市的〖書〗記市長他基本上不能插得上手,但是在一些副廳級或者處級職位的任命上,他卻是很能說得上話。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他成了不少人巴結的對象。但是隨著陸澤梁黯然下台,陳遠隴的心中就有一種危機感。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的王部長雖然滿是笑容,還從來不曾幹涉他們這些副部長的工作,但是作為和陸澤梁關係親密的人,他覺得自己在組織部呆不了太長時間了。

王子君不是新來的領導,他是在經過和陸澤梁的角力才坐上這個位置的。作為陸澤梁的對手,他不可能不對組織部現在的班子進行調整,而自己這個陸澤梁的親近之人,那是絕對逃不開被調節的命運。

作為常務副部長,他的位置幾乎是省直單位正廳級幹部中最有分量的。而處在這個位置上的他除了更進一步之外,能夠讓他動心的好安排就是到下麵的地市之中擔任一把手。

但是這種事情談何容易喲!就算陸澤梁在組織部的時候,也隻是答應替自己想想辦法,而現在到了王子君,他怎麽會在那麽重要的位置上推薦自己。

對於今天這個約會,陳遠隴心中雖然猶豫,但是他最終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在手指輕輕地敲在房門上的時候,他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

既然已經改變不了,那就要主動麵對。

隨著房門輕輕地打開,省委黨校副校長李琛升露出臉來,而當看到陳遠隴的時候,他的臉上泛起了熱情的笑容道:“陳部長,就等您了,您快請。”

陳遠隴朝著李琛升笑了笑,就邁步走進了單間。這茶室不是很大,但是裝飾的卻很精巧。而在茶室的一邊,此是一個不到五十歲的禿頭男子已經站起來道:“遠隴,你要是再不過來,李校長拿的這份普洱,我可就獨自享用完了。”

“哈哈哈,秘書長你是咱們單位有名的茶仙,什麽樣的好茶,隻有落在您這裏才不算屈份,像我這種業餘人士,可跟您比不了。”陳遠隴一邊說話,一邊主動朝著那人伸出了手。

在省委省政府,隻有兩個人能夠被稱為秘書長,一個是省委秘書長陶一行,另外一個就是新任的政府秘書長曹盛剛。而眼前坐這一位卻既不是陶一行,也不是曹盛剛,而是省委副秘書長房廣勝。

房廣勝在省委的副秘書長之中排名第一,主要負責副〖書〗記姚中則方麵的工作,深得姚中則的信任,在很多人看來,房廣勝就代表著姚中則。

在習慣性的握手之後,三人就在茶桌四周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房廣勝在陳遠隴和李琛升的謙讓下,再次在上首的位置坐了下來,而李琛升卻很是熱情的幫著陳遠隴倒了一杯水。

再說了幾句閑話之後,房廣勝突然道:“老鍾這個人,真是有點可惜了!”

對於房廣勝感慨的老鍾,陳遠隴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誰。作為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陳遠隴黨校之間的接觸不少,雖然知道房廣勝有所指,但是他還是跟著感慨道:“老鍾工作不錯,為人也厚道,就是身體太不爭氣了。”

作為請客的李琛升見這兩位異口同聲的感慨,他作為黨校的人,自然也不能不發言。所謂人死不記仇,雖然在工作上他和老鍾沒少摩擦,但是現在老鍾都是這樣了,他自然不會傻到去詆毀一個廢人。畢竟那樣才算是真正的出力不討好呢!

“唉,鍾校長在我們黨校工作這些年,對我們黨校的工作作出了不少的貢獻,我們很多人都對鍾校長佩服不已。卻沒有想到這麽一個好人,就這麽一下子病倒了!”

三人對於鍾校長的身體唏噓了幾句之後,房廣勝就話鋒一轉道:“老李,你也別這麽傷感,老鍾雖然身體不行啦,但是他的命總算保住了,你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為了老鍾的身體而傷感,而是順著老鍾走的路,將黨校的工作再推上一個新的台階。”

看來,房廣勝的目的要來了。心中念頭閃動,陳遠隴就神色不動的看著兩個人的表演,就聽李琛升沉聲的道:“秘書長您放心,我們黨校的同誌一定會化悲痛為力量,在姚〖書〗記的指示下,繼承鍾校長的誌願,將工作再上一個新的台階。”

“好,這就好,姚〖書〗記說過,困難不可怕,因為這些都是暫時的。隻要思想不鬆,隊伍不散,精神不垮,目標不變,什麽工作都不會落下的。”

房廣勝說到這裏,目光看向陳遠隴道:“老陳,你看看李校長的決心多大,今天姚〖書〗記已經找老李談了話,要他勇挑重擔,在關鍵的時候,將工作擔起來。”

李琛升的目光,此時也聚集在了陳遠隴的身上。這次黨校的常務副校長他可以說是勢在必得,而要想將這個位置納入自己的手中,陳遠隴的工作就必須要做好。

陳遠隴看著兩個人的神情,沉吟了瞬間,這才沉聲的道:“李校長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從黨校的工作大局出發,李校長得更多的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