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七章 你不是偽君子 而是真小人(求月票)

作為官員,最需要的品質,可能就是從容了。無論處於什麽境況,都得有大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從容。一個官員,如果失去了從容,就難免顧此失彼,就難免應對失措。戚福來不無鬱悶的想到,看來,自己真是極不善處逆境,在這個落魄的當口,自己失去的,不僅僅是官位,還有應有的淡定與從容。以致於越想做什麽,就越是無法找到正確的突破口。

感慨之下,對褚言輝真是佩服不已,隻覺褚言輝不是“偽君子”,而是“真小人”。本來沒有硬傷的事情,在他一步步操縱之下,愣是做成了一種必死的局。

王子君來南江,戴著無數的光環,在這些光環下,他同樣要受到束縛。上層的重點保護,就是他的束縛之一。

在上層眼中,南江也就是一時的得失,為了一時的得失,相信那些培養王子君的人,不想讓他在這裏繼續被束縛下去。

現如今他們所求的,不就是將王子君調走嗎?

離開戚福來的家,褚言輝的臉色有點發紅,盡管他一直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模樣,但是實際上,他心裏也有些緊張。

畢竟說服戚福來是他這次行動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倒不是戚福來能怎麽樣,而是他要拿戚福來做藥引子,跟他的父親攤牌。

坐進他那輛普通的桑塔納,褚言輝頭往後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今天他一反常態的沒有親自開車,駕駛座上,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

“褚總,是不是可以開始行動了?”那司機扭頭朝著褚言輝看了一眼,沉聲的問道。

“開始吧。”褚言輝說話之間,好似想到了什麽道:“鄭威均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發現他的具體方位,但是已經斷定,他去了北方的某市。”那人說話之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讓他逃出我們的手掌心!”

“嗯。”褚言輝點了點頭,敲了敲車窗,好一會兒才道:“鄭威均的事要快刀斬亂麻。隻是,這家夥畢竟是個小威脅,真正的麻煩還是那個人。”

中年人點了點頭,將車子發動之後,這才道:“最近我們損失了好幾筆生意,如果再這樣下去,咱們的生意就沒辦法做了。”

對中年人的匯報,褚言輝置若罔聞,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他疲憊不堪的躺在靠背上,好一會才幽幽的說道:“有些事情怪不得我,是你逼我逼得太緊,我現在對你做的,隻能禮送出境了!”

下午,王子君還在辦公室處理著文件的時候,俞江偉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趙地超的家屬跑到省委上訪,鬧得非常不像話,整個機關大院裏傳得沸沸揚揚的。

“王部長,他們說趙地超是被逼自殺的,還說趙地超仗義執言給自己的老領導說了幾句公道話,就被停職檢查了,他們要為趙地超討回一個公道……”俞江偉說到這裏將話咽了下去。

王子君抬起頭,他看著俞江偉,淡淡的追問道:“他們要什麽?”

“要上級對您有一個公正的處理!”俞江偉說出來這句話之後,又不滿道:“這趙地超明明是醉酒後失足落水,和您有什麽關係?他們這是無理取鬧!”

王子君擺了擺手,然後站起來道:“人死啦,家屬情緒激動這是人之常情,說點過頭的話也可以理解。我們對其極盡安撫就是了。”

俞江偉雖然對王子君一向言聽計從,但是此時,心裏卻有點憋氣。從參與接待趙地超家屬的信訪局工作人員口中,知道趙地超的幾個親屬,口口聲聲把趙地超的死歸結到了王部長的身上,還嚷嚷著要還趙地超一個公道之類的話。

對於趙地超的死,俞江偉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是他覺得這些人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就在他為王子君抱不平的時候,葉承民辦公室打來電話,讓王子君去他辦公室一趟。

王子君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朝樓下走去,剛剛下樓,一股大風就迎麵而來,本來晴朗的天空,變得陰沉起來。

起風啦!

“子君,趙地超這件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他的死,純粹就是一個意外。現在臨湖市警方已經做出了判斷,你在這方麵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葉承民坐在王子君的對麵,輕聲安慰道。

“謝謝書記對我工作的理解,對於趙地超同誌的死,我也覺得非常遺憾。趙地超敢於提出不同意見,在工作中也有不少建樹,又少了一員幹將,真是可惜啊。”王子君看著葉承民的神情,輕聲的說道。

葉承民點點頭:“嗯,意外事件,總是避免不了的。”

王子君和葉承民歎息了片刻之後,就把這個話題給放到了一邊。他們兩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交流了,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趙地超身上。就幾個人事問題交換了意見之後,葉承民就輕聲的道:“對於李釗炯的安排,你要多征求征求褚省長的意見。”

王子君點了點頭,腦子裏反複揣摩著葉承民的言外之意。對於李釗炯的安排征求褚運峰的意見,但是在財政廳這個位置上,葉承民卻當機立斷,不想有任何的妥協,看來,在南江,葉承民表現得越來越強勢了!

離開葉承民的辦公室,還沒走到樓下,屈振興就追了過來,手中提著一盒茶葉道:“王部長,這是葉書記前兩天去行市參加經濟促進會的時候,哲省的領導送的茶葉,正宗的龍井,他知道您喜歡喝茶,讓我給您送過來。”

看著屈振興手中的茶葉,王子君心中念頭閃動,嘴上卻輕聲的道:“振興,幫我謝謝葉書記。”

手裏提著茶葉,王子君思索著這次和葉承民的談話,葉承民在南江的表現,已經從以往的平和開始轉變。一把手的強勢與霸氣,也開始逐漸顯現出來了。

想想葉承民在南江的表現,王子君不得不承認葉承民在平衡方麵是個高手,盡管他好像處處都尊重了褚運峰的意見,但是,隻要他想運作的事情,心裏早就提前做好了計劃。不動聲色之間,已經將南江的局勢掌握了大半。

而現在,正是他完全樹立一把手權威的時候。

想起葉承民的囑咐,在李釗炯的安排上多征求一下褚運峰的意見,王子君當下就拿出手機,開始撥打佘小強的電話。

電話撥通之後,王子君向佘小強說了想和省長見麵。對於王子君要和褚運峰見麵這種事情,佘小強自然是不敢擅自作主,客氣的請王部長稍等之後,就迅速向褚運峰作了匯報。

兩分鍾之後,佘小強就打來了電話,說褚省長請王部長到辦公室。

王子君來到褚運峰辦公室的時候,佘小強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看到王子君過來,不無歉意道:“王部長,不好意思,褚省長辦公室裏還有人,請您在我這裏稍稍休息一下。”

對褚運峰辦公室有人王子君並不覺得意外,作為一省之長,褚運峰辦公室裏要是沒有人匯報工作,那才是讓人驚異的事情,王子君坐在佘小強的對麵,有說有笑的和佘小強聊天。

佘小強和王子君也算是熟悉,但是兩個人不可能涉及什麽正題,因此,沒多久,佘小強就覺得如坐針氈,尷尬極了。好在沒多久,褚運峰辦公室的門就打開了。佘小強像一支離弦的箭一般站起來,衝王子君點點頭,朝房外走了過去。

“褚省長,您可得為我們家地超作主啊!他死的冤枉啊!”就在佘小強要走出房門的時候,就聽有人哭訴道。

這是一個已步入耄耋之年的婦人,聽到這聲哭訴,王子君就發現佘小強的身軀明顯停頓了一下。王子君心裏明白,卻把頭扭向窗外,隻當沒有看到。

一分鍾之後,王子君來到了褚運峰的辦公室。褚運峰並沒有坐在辦公桌後麵,而是坐在一邊,在王子君走進來的時候,朝王子君深深的看了一眼。

王子君迎著褚運峰,和他坦然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沒有率先說話,卻從各自的神色中看到了不少東西。

“王部長,您請喝茶。”佘小強快速把茶杯放在王子君的身邊,恭敬的說道。

王子君接過茶杯,吸了一口氣道:“褚省長,我過來是有件事情需要向您請示。”

“子君部長,剛才從我這出去的是趙地超的老母親,也是我上中學時的一個老師。”褚運峰並沒有問王子君有什麽事情,而是輕聲的向王子君說了一個事實。

褚運峰出其不意的一句話,讓王子君愣了一下,看了褚運峰一眼,並沒有說話。

“趙地超這件事情我也聽說啦,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他的死,隻能由他自己負責。”褚運峰說到這裏,有點感慨道:“他醉酒固然不對,但是這個人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很可惜啊!”

王子君點頭道:“喝酒誤事,省長,我覺得我們經常提到的禁酒令,應該動真格的抓一抓了。”

“這個我讚成,回頭由你們組織部門和紀檢部門聯合拿出來一個方案,下次常委會,咱們和葉書記就這件事情通一通氣。”

說完這件事情,褚運峰就不再說話,他總不能感慨一番,認為趙地超此番為戚福來說話,純粹是馬屁拍到了牛腿上,以致於弄到最後落得個命喪黃泉的後果,倒成咎由自取了。這樣的話隻能心裏想想,卻不能說出來的。

但是他不說話,王子君卻不能沉默,這裏畢竟是褚運峰的辦公室,他是來找褚運峰匯報工作的。

如果你故意避其鋒芒,那我也隻能主動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