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五章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本來圍在旁邊的金正善秘書,此時趕忙站起來說道:“書記,我去看看準備的怎麽樣啦?”

隨著秘書的離開,隻是一分鍾的時間,偌大的桌子四周,就隻剩下了王子君和金正善。金正善喝了口水,笑著道:“省長,您知道嗎?有人準備把我調走啊!”

王子君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清楚,不過意見並不成熟,所以就被擱置了下來。

“王省長,說實話,我金正善也有點想走的意思,跟您在一起雖然很痛快,但是有些事卻是讓人生氣的很,就拿這次換屆來說吧,我家裏現在匯聚的人可是越來越多啦!”金正善說到這裏,搖了搖頭道:“現在我覺得我在市裏的工作都有點推動不下去啦,那些能幹活、又幹了活的人上不去;平時工作不積極,有了問題向後躲的人反倒能上來,您說,這是什麽用人導向?還怎麽會有人願意幹工作!”

金正善的牢騷,王子君並不覺得意外。他看著臉上隱隱露出怒氣的金正善道:“金書記,現在才出了一個草案,離真正確定下正式方案,還有一段時間呢。你這就坐不住了?”

“王省長,我這次找您來,就是想向您匯報一下我的意見。在這件事情上我已經想好了,他們怎麽安排我不管,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要將我們澄密市委的意見反映上去。”金正善說到這裏,手掌拍了一下桌子道:“既然上級信任我讓我擔任澄密市的市委書記,我就要把澄密市幹部的真實情況反映上去,我得為我的同誌們負責!”

金正善這是在向自己表明態度,王子君心中念頭閃動道:“澄密市的情況,我也會爭取。在用人上,我們要樹立正確的用人導向,不會讓那些埋頭幹工作的同誌吃虧的。”

“王省長,這兩年我們澄密市的變化,您應該是看在眼裏的,城中村改造項目不但難做。而且還有責任。但是,我們提出來的口號是: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您可以和海市長打聽一下,我們是怎麽做工作的,像這樣勤勤懇懇幹工作的同誌,我們報上去,上級卻不能夠給一個公正的態度,這是很讓人傷心的。”

聽著金正善說的澄密市的情況,王子君不住的點著頭。他能夠感受到,如果在這次換屆之中金正善不能將自己的意誌貫徹的危機。他雖然是市委書記,但是能夠給他帶來拘束的東西依舊不少。

“好了,金書記,換屆工作很重要,隨著我們在人事問題上越來越公開透明,我相信那些肯幹事,能幹事的同誌。一定能夠得到組織上肯定的。”

王子君的話,充滿了信心。而他的信心,好像感染了金正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的金正善笑著道:“王省長,隻要您在這件事情上有信心,我本人就踏實多了!”

作為省委常委、組織部長,汪清明可謂是位高權重,在省內都是排名前幾的人物。甚至還有不少人都覺得他的排名應該在常務副省長何見璋之上。

對於這個說法,汪清明並不高興,並不是他謙虛,而是從他的心中覺得自己在密東的重要性,應該比文成途高。文成途雖說是副書記。但是在強勢的岑書記的影響下,副書記的影響力實在是有限。

如果不是王子君和岑書記實在是不對付,恐怕根本就挨不上他文成途在這裏說三道四。不過,汪清明心裏這麽想,表麵上卻是低調得多。

來到會議室,汪清明就開始翻動自己桌子上那份換屆的方案。對於方案上涉及到的幾百個名字,汪清明早已經記得很清楚了。他之所以會有翻動這個動作,是因為心裏想著如何應對岑書記在他的辦公室召開的那個小會。

今天在岑勿剛那裏開的會議,說是小會議室一點都不過分,但是這個會議,卻是省內最為頂級的會議。不說參加會議的人有他,有岑勿剛,有王子君和文成途,就說這次會議研究的事情,就讓人心驚不已。

這次研究什麽事情?這次研究的是換屆的工作。

換屆是什麽,說白了就是調整位置,可以說決定在這次換屆之中誰上誰下,就是要在這個位置上決定。

想到自己要做主要說明,還要幫著岑書記抵擋王省長的主要炮火攻擊,汪清明的心中就有點不舒服。雖然在這次換屆之中他對自己和岑書記充滿了信心,但是他同樣清楚,王子君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尤其是到了這種關鍵時刻,王子君動起手來,怎麽可能心慈手軟呢?

兩個一把手不是太對付,實在是為難自己這等辦事的人啊!

“咚咚咚”

輕輕地敲門聲傳了過來,正在想著如何應對王子君問話的汪清明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他沉吟了瞬間,還是沉聲的道:“進來吧!”

“汪部長。”走進來的是辦公室主任申長喜,身材比汪清明還要低的申長喜,不但在組織部,就算在整個密東也是一個長袖善舞之人。雖然他本人的級別並不是太高,但是在很多副省級麵前,卻也是說得上話的人。

此人做什麽事情,都是八麵玲瓏,不過最讓汪清明感到滿意的,還是他在做事的時候,總是合了自己的心思,甚至有什麽事情,他隻是在心裏想了一下,再去安排他來辦的時候,他已經給自己辦妥了!手下有這麽一個人給你操心,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見走進來的是申長喜,汪清明也就將表麵上的怒氣給壓了下去,他朝著申長喜看了一眼,並沒有開口。做領導的,有時候不說話,就已經把意思表達出來了。當然,這種態度,隻有親近的人才能心領神會了。

申長喜無疑是察言觀色的高手,他已經明白汪部長現在給自己說了話。如果不是棘手的問題,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汪清明。

“汪部長,組織二處的魯丙裹今天沒有來上班。”申長喜恭敬的站在汪清明的麵前,小聲的說道。

申長喜作為辦公室主任,和作為一把手的汪清明關係自然挺親近,但是這個人很是能夠把握親疏之間的關係,什麽時候表現出什麽樣的狀態,他可是清清楚楚。私下場合,他和汪清明表現得很親近,但是工作狀態,卻從來不越軌,該有的恭敬,總是一絲不苟。

申長喜嘴中的魯丙裹,就是組織部二處的處長。二處可以說是省委組織部的重要科室,主管各地市的幹部材料,很多事情都需要二處先把把關。

能夠在這麽一個重要的位置上坐下來,自然不是一般人。那是特別親近汪清明的人才行。

沉吟了瞬間,汪清明依舊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申長喜,等待著他說下去。在他的理解中,任誰都會有事情,偶爾一兩天不上班,也並不是什麽大的事情。

而申長喜之所以這麽神情凝重的來找自己匯報,這裏麵應該有什麽不正常的東西,他在等待申長喜的答案。

申長喜沒有讓他失望,作為一個合格的辦公室主任,申長喜不會讓領導多等,迅速說道:“魯處長的電話打不通,家裏的電話也無人接聽。”

汪清明聽申長喜這一說,好像也想起來從昨天好像都沒有見過這位魯處長了。按說這個小魯每周至少有三四天來自己這裏報到的,這的確有點不正常啊。

“嗯,你查一下他幹什麽去了?”沉吟了瞬間,汪清明沉聲的說道。

如果是以往,他對這件事情還要關注一下,可是現在,他實在是沒有那個時間,畢竟再過半個小時,就要去岑書記辦公室研究那個決定著密東走向的問題。

而研究那個問題,少不了一場唇槍舌劍。作為聰明人,汪清明知道這次自己少不了要衝鋒陷陣。

岑書記吧,作為一把手,掌握全局一語中的就行。而那個文成途,哼,就算岑書記在這次換屆上讓他吃到了足夠的好處,他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把王子君得罪的太狠。這個人的作用,最多也就是敲敲邊鼓而已!

數來數去,岑書記也隻能靠自己。想到自己的責任,汪清明就覺得壓抑極了。

不過隨即他想到了王子君,王省長恐怕要比自己還要鬱悶。總的來說,現在的局勢是三比一,王子君在這次的商談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優勢。

王省長能夠怎麽辦呢?如果自己是王子君,又該如何應對這種局麵?心裏這麽想著,汪清明忍不住笑了笑。心說要是自己是王省長的話,最好的選擇就是忍著不吭聲。

畢竟爭了也是白爭,雖然他也不得不承認王子君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但是他能力就算是再強,能夠強的過自己這個組織部長在組織工作上的發言權嗎?

“部長,時間差不多啦,您應該去參加會議了!”秘書輕輕的推門進來,輕聲的對汪清明提醒道。

汪清明點了點頭,並沒有吭聲,他站起來拿起筆記本就走,而年輕的秘書已經輕車熟路的端起汪部長的杯子。

“小李,你不用去啦!我自己過去。”想到這次開會的人論起級別應該是自己最低,汪清明心中的驕傲就有點受傷,他朝著自己的秘書點了點頭,拿起水杯走了出去。

在組織部的小院裏,作為一把手的汪清明可以說是絕對的權威,對於下屬低頭打招呼的樣子,他根本就沒有怎麽理會,就昂首走出了大樓。

“哈哈,汪部長,您要出去啊!”一個熱情無比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