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五章 邯鄲學步要撞牆 畫虎不成反類犬

“聽說是市政局準備將咱們這裏的梧桐樹換成銀杏樹的事情,金書記在大會上對市政局這種浪費資源的做法進行了嚴厲批評,並責令市政局的局長寫出檢查。”嚴欽兵說到這裏,笑著道:“聽說前兩天,他們市裏麵的市長在檢查市容建設的時候,說了句澄密市作為省會城市,應該提高城市品位。”

王子君喝了口水,並沒有說話,在他看來,金正善批評的並不錯,澄密市的那些梧桐樹雖然是本地的產品,但是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一到夏天,真是濃蔭如蓋,就好似一柄柄大傘支撐在澄密市的大街小巷。

不過他並沒有表態,他明白嚴欽兵要和自己說這些的意思。自己和阮震嶽一起工作過的經曆,恐怕是瞞不住省裏麵有心人的。至於省裏麵的有心人有多少,王子君雖然不敢說十個裏麵全是,但是最少也有九個半。

王子君笑了笑,就轉移了話題,而嚴欽兵要做的就是要將自己的態度和話說到,達到目的的他看到王子君轉移話題,也跟著說了起來。

嚴欽兵走了之後,賈揚就走了進來,通過這一陣的努力,賈揚發現王省長還沒有換掉他的意思,這讓他在欣喜的同時,心中也充滿了雄心和鬥誌。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他還要有一個好的結束,在王省長麵前,他一定要把自己好的一麵表現出來。

在將茶杯收拾了一下,賈揚就輕聲的向王子君匯報道:“王省長,澄密市的阮市長想要向您匯報一下工作。”

賈揚也是一個有心人。他知道這位阮市長以往和王省長一起工作過,而且那時候阮市長還是王省長的上級,不過現在很可惜,兩個人的位置出現了大的轉變。

阮震嶽要來向自己匯報工作。王子君沉吟了瞬間,點了點頭道:“你安排一下時間。”

“是。”賈揚答應一聲,就準備離開王子君的辦公室。就在他要走的時候,王子君又朝著賈揚道:“你去何省長辦公室一趟。就說我問他讓他準備的那件事情怎麽樣了?”

賈揚有點不明白王省長要問什麽,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將王省長的指示向何省長傳達下去。

這都兩三個星期過去了,何見璋依舊沒有向自己推薦出來合適的秘書長。倒不是說何見璋向自己推薦的人不合適,而是何見璋根本就沒有推薦。

這個老何,真的覺得自己這是在試探他嗎?在王子君的眼中,適合這個位置的人真的不多,所以他準備讓何見璋推薦一個,卻沒有想到何見璋竟然給他來了一個接下任務不說話。

放下何見璋。王子君的心中又想到了阮震嶽。在阮震嶽來到密東之後。王子君隻是見過他一麵。和過去相比,阮震嶽好似成熟多了。在王子君的麵前也表現出了適當的恭敬。

對於阮震嶽的工作,王子君也關注著。從各方麵傳來的信息來看,阮震嶽並沒有將工作的局麵打開。不說澄密市阮震嶽經營多年。就算是憑著政治智慧,他和金正善還有點差距。

另外阮震嶽和文成途走的挺近,聽說阮震嶽還擺過家宴招待過文成途。

就在王子君琢磨阮震嶽的時候,在澄密市政府辦公樓內,一場會議正在召開著。這次政府辦公會議,組織召開的,自然是阮震嶽這個政府一把手。

作為代市長,阮震嶽很想做出一些拿得出手的成績來。畢竟這成績很有利於他在澄密市樹立自己的威望,更何況現在這年月,誰還會覺得自己的政績太多呢。

“阮市長,我覺得你提出的大搞城市建設現在並不太適合我們澄密市。是,有的城市在搞城市建設的時候,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但是呢?我們也要因地製宜不是,咱們澄密市並不是小地方,省委省政府所在地,在做事上,就要求我們秉著更加謹慎的態度。”常務副市長肖自力玩弄著手中的筆,聲音抬高了幾分道:“俗話說得好,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邯鄲學步總要撞牆,老人家也說過,拿來主義要不得,咱們在學習別人的時候,一定要結合自己本身的實際才成。”

“我相信,我們很多同誌幹事創業的心思都是一樣的,但是就因為摸不清實際,就憑著一份好心硬幹,那是要出問題的!”

肖自力的話說完,另外一個常委副市長李大軍道:“對於肖市長的意見,我是讚同的,很多事情啊,我們不能看到人家那邊特好,咱們就再建設一個。畫虎不成反類犬的事情,可是夠多啦!”

接著又是其他幾個副市長的發言,雖然發言的內容不一樣的,但是主要的精神隻有一個,那就是不讚成阮震嶽提出的大力加強城市建設的提議,要求阮市長在做決議的時候,要注重本地的實際。

對於這些發言,阮震嶽心中很不高興,他知道這些人說什麽主意本地實際,那就是一個借口,實際上還不是說他不了解本地的情況。

這是自己成為澄密市市長的第一個提議,就這樣被人擊打成了一地碎片,對於這個結果,阮震嶽很不想接受。他很想強行通過自己的意見。

但是他的理智卻清楚的告訴他不行,澄密市不隻是有他這個市長,還是金正善這個市委書記,如果自己想要強行通過這個提議的話,很有可能就要遇到金正善的強勢反彈。而那樣的話,就等於自己給金正善送過去了打擊自己的彈藥。

金正善對自己不友善,這是阮震嶽早就得出的結論。這些天來,金正善表麵對自己挺客氣,但是在其他方麵,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打壓著自己。

而麵對作為省委常委,又當了這麽長時間市委書記的金正善,阮震嶽感到自己絲毫沒有還手的能力。

至於金正善為什麽會如此的為難自己,阮震嶽心中也挺明白。金正善是王子君的人,有這麽一個好的機會給王子君表忠心,人家為什麽不把握住呢?

“好了,那咱們等散會之後再討論吧!”朝著還要說話的副市長揮了揮手,阮震嶽沉聲的說道。

雖然他這句話好似充滿了一把手的霸氣,但是他心中很清楚,在這件事情上,他是徹徹底底的敗了。一個一把手在自己分管的範圍連自己的意誌都貫徹不了,算是什麽勝利?純粹就是軟蛋!

走出會議室,阮震嶽收起了笑臉,而跟著他的秘書甚至發現,阮市長的臉比鐵還要生硬。

將自己關在辦公室內,阮震嶽此時的心無法平靜。他想到了來密東之前楊度陸和自己的一次談話。在那次談話之中,他感到楊度陸有點疲憊。

老了,看著頭發有點花白的楊度陸,他的心中一下子升起的就是這個感覺。楊度陸在他的麵前,一直像一個巨人。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都好似精神抖擻,有用不完的力量。

可是那個時候,楊度陸給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老了!本來心中還有些不舒服的他,一下子將所有的不舒服換成了對楊度陸的體諒。

“震嶽,我知道你不想去密東,但是現在,確實沒有什麽好的位置,與其在某個地方找個副職耗日子,我覺得你還不如在澄密市好好的工作,市長這個平台很不錯。”楊度陸並沒有和他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阮震嶽猶豫了瞬間,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我知道領導您是為了我好,可是那裏是密東,王子君在那裏,我覺得跟他在一起不太好。”

“哎,如果可能的話,我也不願意將你放在密東,但是現在你等不下去啦。世事多變數,你資曆夠,按說等下去也應該挨到你,可是你知道嗎?應該的東西太多了,隻有拿到手中的,才是真正屬於你的。”楊度陸的神情平和,但是阮震嶽卻從他的話語中聽到了一絲特殊的味道。

這絲味道讓阮震嶽很不舒服,但是他沒有辦法麵對,隻能改變。在沉吟了瞬間之後,他最終還是無奈的說道:“我聽您的。”

“嗯,這就對啦,你要記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沒有永遠的對手,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你和王子君當年雖然有不少的爭執,但是怎麽說也有一段交往,這個人前途無量,隻要是不走錯,基本上不會有人能夠擋得住他的路。”

楊度陸的話,讓阮震嶽陷入了沉吟之中。雖然他心中一直對王子君充滿了妒忌,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讓他感到有些恐懼。當年自己的起點比他還要高,可是最終呢,這個人已經站在成為了一方的主政者,而自己依舊在原來的位置上晃**。

別的不說,就拿現在的位置而言,自己和王子君的差距已經很大,大的甚至可以讓一些人一輩子都追趕不上。

“您覺得王子君犯錯誤的可能性有多大?”猶豫了瞬間,阮震嶽再次輕聲的問道。

楊度陸朝著阮震嶽看了一眼,他可以感到在這件事情上阮震嶽的不甘心。對於阮震嶽的百折不撓,他一向存著一份欣賞,而這種欣賞是他兒子楊軍才都沒有的。

可是現在阮震嶽問的話,讓他感到失望,不過最終他還是回答了阮震嶽的問題:“幾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