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六章 補己之短需多看他人之長(求月票)

阮震嶽想到回家時的情景,滿腦子都被一個名字所包圍。當時,盡管他自我安慰,楊度陸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心裏的驕傲,還是讓他的心情無法歌舞升平。

在密東,王子君並不見得能一手遮天,最起碼在他的上麵,還有省委書記岑勿剛。這也是一個強勢的人物,不但工作能力強,而且性格霸道,作風強硬,在上級領導那裏,也很是被看好。

甚至他更進一步的事情,幾乎已是板上釘釘。阮震嶽想到岑勿剛,心裏忽然淡定了許多。他相信,自己和王子君處的並不愉快,也許在岑勿剛那裏,能被當成一個不錯的敲門磚呢。

也正是因為揣著這個想法,所以上任的第二天,他沒有去見王子君,而是去省委見了岑勿剛。

對於他的到來,岑勿剛的態度表現的挺平淡,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很稀鬆平常。

可是這個正常,對於滿心期待的阮震嶽來說,真是大失所望。他第一時間跑到岑勿剛這裏,不就是為了得到岑勿剛的支持麽,可是岑勿剛的漫不經心,把他的心深深的刺痛了。

他有點不理解岑勿剛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選擇的權利並不在他的手中,他隻有被選擇的權利。

不過,這些天,他也並非一無所獲,最起碼,省委副書記文成途對他還是挺不錯的,在有些事情上,對他還是挺照顧的。開始的時候,他對文成途主動遞過來的橄欖枝還有點大喜過望,但是很快,隨著他對密東局勢的了解,對於文成途在密東的位置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之後,這種欣喜很快就被淡化了。

文成途雖然是三把手,但是在密東的影響力,卻是遠遠低於王子君和岑勿剛。甚至可以說。他和一般的常委並沒有什麽區別。

他對自己的友好,與其說是支持,還不如說是和自己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而這種惺惺相惜,並不能改變他目前的尷尬處境。

他的工作,不說在金正善那邊受到壓製,就算在政府內部,也受到了幾個副市長的聯合排擠。甚至有時候,他覺得自己說話。還不如常委副市長說話來的有力度。

這種被動的局麵得不到改善的話,那麽自己這個市長就會被人架空了。而目前,能讓他迅速扭轉這個局麵的人,除了岑勿剛,就是王子君。

如果岑勿剛支持自己的話,自己起碼可以站穩腳跟。至於王子君。已經對王子君在密東的地位有些認識的阮震嶽清楚,要是得到王子君的支持,那麽一切都不是問題。

當時,我真該好好參考一下部長的意見。想到楊度陸對自己的諄諄教誨,阮震嶽心中有些感慨。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輕輕的走進了阮震嶽的辦公室。雖然過了女人最美好的年齡,但是仍然風韻猶存。

“阮市長好。”那女子在阮震嶽對麵站定,輕輕的打招呼道。阮震嶽看了這女人兩眼,就想到了女人的身份:市文化局的局長肖依蘭。前幾天他參加文化宣傳部門一個會議的時候。和這個女人談過幾句。

阮震嶽朝著肖依蘭一擺手道:“肖局長,坐吧,我這裏不用站著。”

肖依蘭大大方方的在阮震嶽對麵坐下,很是關心的問候了幾句阮震嶽的生活。這個女人雖然已經到了徐娘半老的年齡,但是這番話說出來,還是讓阮震嶽覺得特別親切。

如果是平時,這麽一個不讓人討厭的女人,鶯啾燕囀的在這兒跟你說一番體己話,阮震嶽還是願意聽一下的。但是現在。他可沒有這種心思。等女人說完請他有時間了。一定去局裏指導一下工作的時候,他就沉聲道:“肖局長。你有什麽事情就說,我等一下還有一個會。”

“阮市長,我本來是不想過來麻煩您的,可是財政局那邊實在是有點不像話,您已經批示過的事情,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給解決呢。我隻好跑到您這裏求援來了!”肖依蘭說話之間,還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道:“為了提升咱們市裏的文化品位,我們文化局按照市政府的安排大力推動工作,可是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財政上不支持,我們也無可奈何。現在是萬事俱備,等米下鍋喲!”

阮震嶽看著女人一副委屈的樣子,這才想起在開會的時候,他曾經大筆一揮,給文化局批了一筆購買文化用品的辦公經費。

作為市長,在財政上是一支筆,當時他覺得問題並不是太大,所以沒有多想就給批了。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事,早就該落實下去了。可是現在,看這位肖局長的意思,恐怕那筆錢還沒有到手。

不過阮震嶽並沒有說話,隻是用目光緊緊的盯著肖依蘭。他畢竟在上級機關呆過,而且還在山省做過市委書記,很知道一些事情的處理方式。

果然,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肖依蘭就顯得有些窘迫,半分鍾之後,肖依蘭用輕柔而委屈的聲音道:“財政局那邊說現在資金緊張,這筆錢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到位。”

“嗯,那就等一等。”阮震嶽輕描淡寫的說完,就輕輕的端起了茶杯。

女人雖然是女人,但是在官場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心裏很明白還是明白端茶送客這個道理的。當下也不敢過多糾纏,很快就離開了阮震嶽的辦公室。而在房門合上的瞬間,阮震嶽本來還算平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財政的錢,永遠是緊張的。但是還有那麽一句話,財政的錢就好似女人的乳溝,擠一擠總還是有的。現在之所以沒有,並不是缺錢,而是沒有擠。

作為市長,下麵對他簽字的款項居然沒有擠出錢來,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下麵對他的指揮並不在意。想到自己的安排一個財政局長竟然可以置若罔聞,一股熱血一下子衝到了他的頭頂。

可是阮震嶽是聰明人,最終他還是將那絲不快給忍了下來。他明白現在這種時候。根本就不是自己生氣的時候,就算他要找那財政局長的不是,現在也不是時候。忍吧,要麽忍,要麽殘忍。當你沒有資格做到殘忍的時候,隻有一條路可走:把一切不快全都裝進肚子裏,默默的忍下。

若非如此,自己意氣用事。把財政局長質問一番,恐怕他還沒有批評,周圍護著財政局長的話,就撂到他這裏來了。將有點涼的水喝了下去,阮震嶽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頭,他知道自己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改變自己的窘狀,隻有改變了這個,才能說其他的。

而改變,隻有從兩個部分入手,王子君和岑勿剛。想到今天自己打出去的電話,阮震嶽暗自感慨一聲,心說這該低頭的時候,自己還是低頭的好,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自己硬頂著也不是辦法。

中午回到家中,曹真兒已經做好了飯菜。在兩口子對著吃飯的時候,曹真兒輕聲的道;“今天工作怎麽樣?”

對於這個問題,阮震嶽真的不想回答,他並沒有說話,隻是接著吃他的飯。而他的這個動作,卻把難得柔聲細語的曹真兒惹惱了,把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摔在桌子上道:“你這個人怎麽回事?是不是沒有聽到人說話!”

“正煩著呢,你能不能安靜一下?”阮震嶽看著自己的妻子。不耐煩的說道。

一直以來。曹真兒在人前的表現,都是一副優雅賢淑的模樣。但是現在她也有點忍不住道:“哼,在別人麵前受了氣,就知道回到家裏在我麵前發泄,你要真是一個男人,你去找那些讓你不痛快的人去啊!”

肚子裏已經窩的全是氣的阮震嶽,此時再也受不了啦,他將手中的筷子狠狠的在桌子上一扔,轉身朝著書房的位置走了過去。

坐在書房內,阮震嶽將多年不抽的煙拿了出來,他的決心早已經下定,現在隻不過是用來發泄心裏的不痛快。雖然現在依舊有不少人看好他,但是他心中很清楚,他已經不是當年剛剛到山省時的行情了。

有時候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裏,阮震嶽還想過自己如果不是去了山省,如果不是遇到王子君,自己會不會一帆風順的走下去,就算不能和自己最終的理想相同,應該也不會相差太遠。

隻是,這世間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的假設,人生就是一條單行道,既然已經走過,就決無再回程的可能。和自己現在一樣,自己既然已經來到了密東,就應該克難攻堅,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就在他頭腦發懵的時候,一杯暖暖的茶放在了他的桌子上。看著一臉關切的曹真兒,阮震嶽心裏陡然一暖:“真兒,我不是在給你發脾氣,實在是有點忍不住。”

曹真兒點了點頭道:“也是我太急了點,我知道你最近一段時間挺難的。我……我問問,也就是想要幫著你解決點問題。”

“哎,這種事情,你也不用管了,我已經和王子君那邊聯係好了,今天下午我去向他匯報工作。”阮震嶽拉著曹真兒的手,輕聲的說道。

讓阮震嶽去王子君那裏匯報工作,是曹真兒的目的。可是此時聽到阮震嶽自己將這話說出來,她還是有些心痛。沉吟了瞬間,就幽幽的說道:“當年我和莫小北在一起上過學,我準備去找找她。老同學從京城過來,不去見見不好,你說是不是?”

阮震嶽想要說話,可是他覺得自己現在還真的說不出來什麽。曹真兒的性格他很清楚,那是從來都不肯服人的。看來,她對自己真是傾盡心思了。心裏有些愧疚的阮震嶽,想要說什麽,但是最終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隻能緊緊的將曹真兒抱在懷中。

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人身上,很是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岑勿剛在辦公室的陽台上放了一把躺椅,一邊曬太陽,一邊感受著冬日陽光的溫暖,倒是難得的怡然自得。

“岑書記,回頭我也讓人在陽台上弄一把椅子,雖然有暖氣,但是到底沒有這陽光來的真實啊!”方英湖看著陽光下眯縫著眼睛的岑勿剛,笑嘻嘻的說道。

岑勿剛並沒有睜開眼睛,他依舊享受著這難得的悠然。在椅子輕輕地晃動下,他淡淡的說道:“秘書長,你這個想法我支持,每天曬曬陽光,就是那個什麽?好像有句廣告說,這等於給皮膚做一種牛奶浴?哈哈,老嘍,跟不上時代嘍!”

方英湖看岑勿剛興趣盎然,絲毫沒有回辦公室的意思,趕緊從辦公室搬了一把椅子出來,在岑勿剛旁邊坐下,這才笑著道:“書記,這是最近一段時間報上來的材料,您什麽時候有空了看一下。”

“嗯,你放那裏吧,我等會再看。”岑勿剛幾乎每天都要看大量的材料,所以對方英湖送來的這些材料,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兩人在閑聊了幾句之後,就聽方英湖道:“岑書記,剛才我下車的時候,遇到了阮震嶽,和他說了兩句,好像他今天要向政府主要領導匯報工作啊!”

政府主要領導,在密東能夠稱上主要領導的隻有王子君一個人。現在方英湖卻用一個主要領導,把王子君的名字給代替啦。

“匯報工作是應該的,想要做好政府工作,前提就是要加強溝通和聯係嘛。”岑勿剛沉吟了瞬間之後,淡淡的說道。

方英湖的神色依舊平靜,他端起自己麵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意味深長的說道:“就是不知道兩個人匯報起工作是什麽狀態。”

“該是什麽狀態,就是什麽狀態。王省長雖然個性十足,但是在工作大局上,還是不含糊的。方秘書長,不要盯著別人的缺點,要多看別人的閃光點,補己之短,還需多看他人之長啊!”岑勿剛睜開眼睛,淡淡的說道。

方英湖琢磨著岑勿剛的話,雖然他隱隱約約覺得書記有些不太高興,但是,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忘站在一把手的高度,把王子君的優點細數一下。這種胸懷和衣襟真是太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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