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鄉 第二九三章 親人我拿什麽安慰你

“剛才,那位老師叫您王書記?”畢竟是從村裏出來的,廖父對於書記這兩個字很是敏感。

王子君笑了笑道:“我以前是學校的團委書記。”

“校團委書記,那算是什麽級別的?”廖父看著這氣派的學校大門,聲音不覺就謙卑了許多。

“算是正科級吧,不過大叔哇,您不用把我這個正科級和你們鄉裏的一二把手相提並論,我這個級別的人哪,在學校裏一抓就一大把呢,管不了幾個人的。”王子君意識到廖父有點局促不安,趕忙給廖父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廖父本能的鬆了一口氣,不過就算如此,他也忍不住感慨道:“王老師年輕輕輕就成了正科級,也是了不得啊。”

廖安茹對於王子君的情形,可以說了解不少,尤其是那件意外發生之後,不經意的知道了這個人的不少情況,知道他現在已經是主政一方的縣長了,父親並不知情的感慨,讓她的臉色有點發紅。

“爹,別亂說話。”廖安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提醒道。

不知道女兒究竟是什麽意思的廖父,此時當著王子君又不好問,隻是撓了撓腦袋,快步朝著前方走去。

走出校門,廖父就朝著一個門臉裝修比較闊氣的酒店走過去,對於這位前老嶽父脾氣很是了解的王子君,不等他邁進酒店,就笑著道:“這個飯店的主打菜是川菜,太辣了,咱們還是去個舒服的地方吃吧。”說話間,就朝著一個自己經常去的小店走了過去。

廖父雖然沒有來過大城市,但是對於人情世故卻還是很了解的,他心中清楚,這個王老師是想給自己省錢呢。像這麽細心的年輕人真是少有了,心裏不覺就多了幾分好感。

“老板,切一盤豬頭肉,來個菠菜拌豬肝,一盤水煮肉片,再來個燒腐竹。等菜上齊了,一人一碗糊蔥花麵條就行了。”王子君走進店中,也不等那服務員拿過來菜單,就一連串的對服務員說道。

聽完王子君點菜,廖父心裏偷偷的樂了,這小老師就像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似的,怎麽點的這幾道菜,都是他最喜歡吃的呢?要知道,平日裏他可不肯這麽奢侈的,都是逢年過節,才舍得解解饞的。

小店雖小,但是菜的味道及實惠卻是一流的。很快,四個菜就陸續端了上來,王子君擰來一瓶江州市特產的江城大曲,就給廖父輕輕地滿上。

“廖大叔,來,我敬您一杯。”輕輕地端起酒杯,王子君的心裏難免感慨萬千,這種情形,在前世之中,沒少出現過。在自己這位嶽父大人活著的時候,像今天這樣的場景可是太熟悉了。

端起酒杯,王子君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回到了那些平靜而又普通的日子,回到了兩人對酒把歡的歲月。

除了地點,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但是作為重活一世的王子君來說,他卻清楚的知道,此時雖然情景依舊卻早已是物是人非,三人之間,已經有了一條無法逾越的深深的鴻溝了。

廖父的酒量不錯,農活累的時候,喜歡喝點酒解解乏,此時見王子君客氣的端著酒杯敬他,當下趕忙端起酒杯道:“王老師,該我敬你,要說俺娃在江市,可是沒少給你添麻煩哪。”

廖父的話,主要是客氣話,王子君笑了笑,沒有說什麽,隻是一仰脖就將酒喝了下去。廖父見王子君將酒幹了,也覺得不用再客套了,也將自己的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五十二度的江城老窖,喝在肚子裏就讓人有一種火氣從肚子之中升起的感覺。在這酒精的作用之下,王子君和廖父的距離,迅速的拉近了。

一杯杯的酒,讓廖父的臉變得紅通通的,而王子君的心也開始有點飛翔。這一年多來,王子君的酒量並沒有什麽大的長進,盡管應酬多的時候,他一頓飯可能要趕五六個場,但是,在那個場合,很多時候,都隻能用水來代替的。

在廖父的談話之中,王子君聽到了煙之南村裏的一些情況,聽到了一些熟悉但是這一世之中不應該認識的人的變化,更知道了廖父來江市的目的。

“王老師,等我們這榨油機弄過去,我一定給你弄點自己榨的花生油,別的不敢說,但是質量絕對是可以保證的。”廖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聲的說道。

王子君笑著點了點頭,他端起酒杯道:“廖大叔,那我在這裏預祝你們榨油廠財源廣進,開業大吉。”王子君說話之間,又端起了酒杯道。

對於這榨油廠,廖父顯然很是上心,此時聽王子君祝他們開業大吉,黝黑的臉上,笑容越加的燦爛。

“借您吉言,王老師,您這話我們煙之南村全體老少爺們都喜歡聽,來,幹了。”廖父夾了一塊豬頭肉,接著笑道:“我們村這一次來拉榨油機,那可是搶著要來,我之所以能來,那主要還是沾了俺家小茹的光啊。”

“俺家的小茹是大學生,又在江市上大學,有知識,有文化,我在村裏也很有威信呢。這活計不讓我來讓誰來?”廖父說到廖安茹,臉上充滿了自豪。在記憶之中,對於自己這個前嶽父,王子君最有點厭煩的就是他的自誇,但是現在聽著他的自誇之詞,王子君卻覺得是那麽的順耳。

“是啊,農村培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安茹很不錯。”王子君端起酒杯又和廖父碰了一個。

兩個男人的喝酒,廖安茹很少說話,她坐在桌子旁邊偶爾吃點菜,但是大多時候,卻是在看這兩個男人喝酒。本來她還擔心自己的父親說出什麽出醜的話來,但是看著王子君那和自己父親談的相見恨晚的模樣,她的心也就放在了肚子裏。

不過,隨著幾盤菜開始變得一片狼藉的時候,廖安茹那一直被壓抑在心中的疑問,再次猶如潮水一般的洶湧的湧入了她的心海,他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呢?為什麽要幫助自己上大學,為什麽要冒著得罪人的危險,也要和那孫昌浩掰腕子呢,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呢……一個個念頭,在廖安茹的心中徘徊,在這一個個念頭閃爍之中,一個大膽的想法猛的出現了:他這樣做著一切,莫不是都為了我,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該怎麽辦?

“給了他也行,哪怕他隻是……”

對於這個念頭,廖安茹沒有接著再想下去,她看著已經有點醉態可掬的王子君,一雙眼眸,頓時就有點霧蒙蒙的感覺。

在平分了一瓶酒之後,廖父還想要酒,卻被王子君給阻止了,實在是不能喝的他推說下午學校還有事情之後,才算是將這場酒給結束了。

吃了點麵條,三人就從飯館裏走了出來。這頓飯是廖父結的帳,雖然王子君很想將那幾十塊錢付上,雖然他知道這幾十塊錢足夠廖家一個月的花銷,但是他還是在推讓之間將付賬的機會讓給了廖父。

對於一個要顏麵的人,有時候吃飯還沒有顏麵重要,而廖父無疑就是這種人。對於這種人最好的尊重,就是把這個機會讓給他。對於這個一輩子安貧樂道的嶽父來說,請孩子的老師吃了頓飯,回到村裏是可以跟同村人津津樂道一番的。

隻是,王子君趁廖父去付帳的時候,從口袋裏掏出來幾百塊錢,交給廖安茹,囑咐她一會兒交給廖父,“你父親在家不容易,這錢是用來付帳的。我先走了……”

和廖安茹告別的時候,王子君輕輕地吐出了這四個字,這番話說得他肝腸寸斷,心裏有一種難言的傷感,就好像說再見就好像有千鈞重一般。

我先走了,嘴中喃喃地重複著這幾個字的王子君,不覺都有點癡了,而那漸行漸遠的兩個身影,就好像這一離開,就會永遠的不再相見似的……酒入愁腸嘴易醉,而對於一個酒量不大的人來說,這句話就更是見效了。

王子君酒量本來就不大,在廖安茹父女離開的感觸湧上心頭之時,終於忍不住發起蒙來,不過好在他還能堅持著回到家中,不過這一睡,就是一個下午。

從被窩裏醒來,王子君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從**爬起來,就迷迷瞪瞪的往衛生間走了過去。

“你是不是和孫凱喝酒去了?”正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王光榮,一看兒子起來了,沉聲的問道。

沒想到整天日理萬機的老爹居然在家!王子君有些意外,撓了撓頭道:“不是跟孫凱喝的,而是鄉裏的一個朋友。”

“嗯,趕快洗洗臉,你爺爺等你吃飯呢。”王光榮說話之間,又開始低頭看他的報紙。

“老爸,您天天看報紙,還看不完啊,說吧,老爺子找我什麽事情?”王子君隨手拿起一個黃澄澄的新疆梨咬了一口,舒服的往沙發上一躺道。

對於王子君無賴的模樣,王光榮無奈的笑了笑,他將報紙一放道:“你都一兩個月不回來了,你爺爺想你了。來,趁著還有點時間,給你爹說說蘆北縣並過去之後,你這工作開展得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濤聲依舊嘛。”王子君雖然用了一個不知道這個年代有沒有出現的歌曲名,就將蘆北縣的事情給籠統的介紹了一下。

作為一省的省委常委、秘書長,王光榮的洞察力很是敏銳,兒子在蘆北縣隸屬江省之時是什麽樣子,盡管這家夥有一股子韌勁,有一股拚勁,但是他心裏是不怕的,不管怎麽說,有他和老爺子在兒子身後站著,任他怎麽撲騰,也是沒什麽後顧之憂的。關鍵時刻,還可以依賴一下嘛。但是,現如今就不同了,縣官不如現管,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不過,一聽兒子嬉皮笑臉的說濤聲依舊,王光榮的心裏還是踏實了許多,兒子的意思十分明了,就是眼下的蘆北縣,依舊在按照兒子的意誌運行的。

作為縣長,能夠控製形勢,能做到這點也是很不容易的。不過沉吟之間,王光榮還是有些擔憂的問道:“聽說你們那裏新來的書記是從京城裏下放過來的?”

“楊軍才,比我大不了幾歲,嘖嘖,還是部委好啊,一下來就是一把手。”王子君在蘆北縣的時候,雖然有很多人跟著他,但是他卻隻能將一些話留在心中,但是此時麵對王光榮,王子君卻是口無遮攔,直言不諱的把這些窩在心裏的話吐出來了。

“臭小子,你這不是老鴰飛到豬身上,隻看到人家黑看不到自己黑嘛。你可沒資格說這個,在外人看來,你小子不也是樹大根深呢。”王光榮笑罵了一聲,然後嘿嘿一笑道:“這麽年輕就下來主政一方,這種基層鍛煉意義重大,看來,你們那位楊書記可是他們家重點培養的對象啊!”

“可不是嘛,本來吧,我還想和他好好地相處一番,但是誰曾想,這家夥一上來就給我弄了個下馬威,沒辦法,我也隻有扛上了!”

扛上這兩個字,王子君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這話裏的用意王光榮還是聽懂了。剛剛還有點不以為然的臉上,此時變得凝重了許多。地位到了他這一級,對於楊家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而楊軍才能夠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被派下來鍛煉,這裏麵的意思,更是昭然若揭,明擺著的。

兒子和這麽一個人當麵鼓、對麵鑼的進行碰撞,能行麽?現在蘆北縣畢竟不在江省,而是歸屬山省管理的,楊家在那裏的影響範圍當然是深遠的。

“子君,混跡官場,鬥得你死我活並不好,最好的辦法,還是我原來跟你說過的:向上不伸手,向下緊握手,同事手拉手,自己有一手。政治上沒有真正的朋友,隻有利益相關的盟友,但是,即便如此,政治鬥爭也要講究策略的。”王光榮沉吟了瞬間,這才語重心長的說道。

老爹的話雖然聽起來很不順耳,但是王子君卻知道這也是被官場中人奉為官場秘笈的。當下沉默了半天,這才說道:“老爸啊,有些事情,有些時候,是必須要衝上去的。”

有些地方,有些時候,是必須要衝上去的!嘴中重複著兒子說的話,王光榮的臉色變幻不已。對於這句話的意思,他並不是第一次聽說,隻不過說話的人,卻是並不相同,那一次給他說這句話的人,乃是江省一言九鼎的省委書記,而這一次,卻是他自己的兒子。

心裏暗暗的歎了一口氣,王光榮沒有再接著說話,他知道謹小慎微是他的優點,但是同時又是他的缺點,就好像老爺子告誡他的那樣,作為一個稱職的領導者,他還是缺少一些擔當的。

這缺點有時候不算什麽,但是在某些時刻,卻會成為他最為致命的缺點。謹小慎微無大錯,但是要成事,要幹事的時候,作為一個領導者,就需要敢闖、敢幹、勇於擔當。

父子倆又隨意交談了兩句,就朝著老爺子的小院走了過去。此時華燈初上,爬滿了爬山虎和葡萄架的小院,很是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美。

小院裏的石桌上,此時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瓜果食品,老爺子坐在他那多年不變的位置上,靜靜的等著王子君爺倆兒的到來。

剛給老爺子打了招呼,就聽房間裏有人喊道:“王爺爺,家裏的蘋果放哪裏了?”

聲音清脆,悅耳動聽,老爺子本來笑嗬嗬的臉上,此時更是笑容滿麵。

“丫頭,在廚房的儲物櫃上麵,等會兒吧,我讓子君過去幫你。”老爺子說話之間,就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

對於老爺子的意思,王子君自然是一清二楚,當下趕忙朝著房間裏走去。開著燈的別墅內,此時正亮如白晝,一個青春靚麗的身影,在王子君進門之時,正一臉笑容的看著他。

對於這個麵孔,王子君雖然很是熟悉,但是此時看到這張麵孔,他依舊被這豔麗的神光所震懾,這神光動人心魄,讓人一見就有一股不覺之間沉醉其中的感覺。

“子君哥哥,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大壞蛋,我整天想著跟你玩,你回家來也不說給我打個招呼啊?”林穎兒上身穿著桔黃色的小體恤,腿上是白色的七分褲,往後梳著的馬尾將她襯托的無比清純靚麗,笑容滿麵的她,就好似一個沐浴著陽光的天使一般。

雖然對感情的事情越加的抗拒,但是王子君還是生出了將這美好的女子擁入懷中的感覺。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是不道德的,但是他的心卻是縱橫馳騁,就好像一匹脫僵的野馬,蹄聲如鼓,**飛揚。

“真的啊丫頭,我正說下午找你去報個到呢,卻不曾想上午碰見一熟人,一不小心喝醉了!”王子君一邊說,一邊朝著廚房走了進去。

“便宜你了!”林穎兒在王子君走進來的瞬間,嘻嘻一笑,纖細的手中,更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紅紅的大蘋果,一下子塞進了王子君的手裏。

對於這突然的蘋果,王子君先是一呆,隨即就看到林穎兒那帶著一絲調皮的笑容,哪裏會猜不出來這丫頭讓自己找蘋果純粹隻是一個借口呢。

還沒有等他笑出聲來,林穎兒就已經托著一小筐子蘋果跑了出去,隻留下王子君拿著兩個蘋果在那裏發呆。

女孩子的心思總是崇尚浪漫的,王子君兀自搖了搖頭,心裏暗歎,這朵花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對於林穎兒,自己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為好,不然,破壞了這份美好,就無法收場了。

老爺子今天情緒高漲,很破例地拿出了一瓶藏了二十多年的茅台酒,隻是王子君中午喝酒喝得有點多,所以隻能簡單嚐了一點就放下了。

“你這小子,酒量還是這樣,真不知道你在鄉裏的時候是怎麽混過去的。”老爺子端著酒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王子君輕輕地笑,他可是不願意將自己喝醉的臭事說出來。好在老爺子也知道他這個孫子的酒量也就這樣,愛憐的罵了一句就一轉話鋒道:“我聽說,人家剛剛上任,你就給他來了個大大的教訓?!”

王子君一呆,他當然知道老爺子口中的人家是誰,他吃驚的是,沒想到老爺子平日裏隻在家裏侍弄花花草草、瓜果蔬菜,對於外麵的事情居然像透視了一般,知道得如此清楚!

沉吟了瞬間,王子君無聲地笑了笑,老老實實的說道:“沒那麽嚴重,爺爺。隻不過,也算是掰了一回手腕。”

“你呀你,就不能安生一點?在山省,低調一點還是沒有壞處的。”老爺子點了點王子君,接著道:“人家掰手腕弄不過你,那肯定會想其他辦法的。你說,你何必在他一來就弄得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呢?”

王子君笑了笑,沒有說話。老爺子雖然在說王子君,但是很顯然對於王子君的能力很是認可,他再次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在山省,我還有兩個老朋友,你什麽時候去拜訪一下,雖然大事幫不了你的,但是小事應該不在話下。”

王子君點了點頭,恭敬的答應著,他知道,爺爺這是擔心他在山省受欺負,專門給他介紹靠山來乘涼的。

有老爺子在坐,這頓飯吃得很是很是家常,林穎兒雖然坐在王子君的身旁,但也沒有和他說上幾句話,大多的時間,都是聽老爺子說一些生活中的小事。

在月華越發清涼之時,林穎兒走了,整個小院就隻剩下王子君祖孫三人,老爺子看著猶如小鹿一般蹦蹦跳跳的林穎兒,輕聲歎了一口氣道:“穎兒是個好孩子,可惜子華太不成器了,根本就配不上她啊。”

王子君萬萬沒想到老爺子竟還存著這樣的心思,在心中一動之後,瞬間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輕輕地傳呼聲,在王子君的耳邊響起,趕忙拿出傳呼一看,就見自己的傳呼上留著一段小小的漢字。

“逛街,去不去?”沒有落款,但是王子君心中卻清楚的緊,這是林穎兒留下的。他看著那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心中就出現了那蹦蹦跳跳離開的女孩子。

去,還是不去呢?兩個念頭在王子君的腦子裏交替閃動,隨著這兩個心思不斷的轉換,王子君心裏充滿了矛盾。

“怎麽了,子君?我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王老爺子看著王子君那傳呼的模樣,輕聲的問道。

“沒事兒爺爺,孫凱叫我出去玩。”本來想說縣裏有人給匯報工作呢,到了嘴邊,這借口就陰差陽錯的變了。

“那你就去吧,別在這裏陪我們倆了,年輕人,整天一根弦繃著,該放鬆的時候就去放鬆放鬆。”老爺子很是善解人意的一揮手,示意王子君可以離開了。

雖然從老爺子這裏離開,王子君心裏是極其樂意的。但是,他還是有些納悶,怎麽會這樣呢?難道,就像一個男人無法做到任何時候都能獨善其身一樣,心裏也有一種迫切的願望想要無限的靠近林穎兒麽?

“站住,把錢留下來!”一聲悶啞的喊聲,陡然從王子君的身後響起,而一個硬硬猶如棍子一般的東西,更是瞬間頂在了王子君的後腰上。

心中正有些彷徨的王子君,猛的意識到有個硬物抵住自己的時候,大大的吃了一驚,根本就沒來及多想,整個人就勢朝著身後撲了過去。

重生之後的王子君,一直很注意鍛煉自己的身體,雖然他現在不如專業訓練的人那麽強壯,但是比起一般人來說,卻是厲害得不少呢。

讓他沒想到的是,後麵那個身體,在被他抱住的瞬間,就好像沒有了力氣一般。如此大好的機會,王子君怎能放過,輕輕的順勢一代,王子君就將對手朝著地下摔去,而他本人,更是順勢壓了下去。

“唔……”一聲輕叱,很是嬌柔,在這輕叱之中,王子君方才意識到了什麽,這丫頭怎麽故意搗亂呢,當他的目光湊著月光朝下看去的時候,就發現林穎兒那充滿了驚慌的麵容,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旁。

可是此時,他已經是收勢不住了,那已經趴下來的身軀,緊緊的壓在林穎兒身上了,正落在少女那兩個猶如蓓蕾初放的隆起之上。

“我不是……”正準備分辨的王子君,目光一落在少女微微閉上雙眸的麵孔上,王子君腦子轟的響了一下,不知不覺之間,就沉醉在了被他壓在身下的美麗之中,有點激動地嘴唇,更是帶著灼熱的熱浪,朝著林穎兒猶如鮮花般的嘴唇迎了上去。

王子君身上的陽剛之氣,像是瞬間把林穎兒的熱情點燃了,兩個人唇槍舌戰,喘息著,王子君的兩隻手,在**上湧的瞬間,本能的在懷裏的軟玉溫香上遊走著。

夜靜寂無聲,月光清冷,草地之上的兩個男女,刹那間卻是陷入了一種讓他們難以自製的情愛之中。

“唔……”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林穎兒,低低的發出了一聲呻吟。而這一聲呻吟,也將正在攻城略地的王子君從無盡的迷醉之中驚醒了過來,他看著自己身下猶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眨著大眼睛的林穎兒,陡然感到自己的位置實在是有點太。

兩隻手很不是位置,王子君驀然發現,此時自己的兩隻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伸進少女的衣服裏了,雖然位置不太相同,但是不論是向上的還是向下的,都走向了很是敏感的地方。

不過這並不是讓他最為尷尬的,最為尷尬的還是他那已經充滿了感覺的下身,正緊緊的頂在林穎兒的短褲上。秋天穿的可是單衣,又能夠隔得道什麽。

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點從林穎兒的身上趕緊起來,但是少女醉人的身軀,卻讓王子君的兩隻大手怎麽都不願意離去。

快放開吧,心中著急的王子君,快速的給自己的兩隻手掌下了命令,而他的兩隻手掌也以自己最大的毅力離開了所處的位置。可是讓王子君臉紅的是,就在他的手掌準備離開的瞬間,又在林穎兒那位置上捏了一捏。

你捏什麽啊!恨不得將這破手給剁掉的王子君,無聲的發出了抗議,但是這抗議,又有什麽用呢?

“穎兒,我……我不是……”總算從這丫頭身上爬起來的王子君,喃喃的朝著林穎兒小聲的解釋道,不過一向有些牙尖嘴利的王書記,此時卻覺得自己說什麽都不是。

“你這個大壞蛋。”林穎兒從地上輕輕站起,清純的麵容之上都是嬌羞,而那猶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更是輕輕地扇動著,說出這六個字之後,就好似小鹿一般朝著林澤遠的住宅方向快速的跑了過去。

雖然不能說縱橫花叢,但是王子君少女匆匆離開的身影,王子君也是能夠從中聽出少女的心意。看著那逐漸消失在夜空之中的窈窕身影,王子君心煩意亂之時,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的歡喜。

一絲發自內心深處,讓人說不出,但是卻能夠感應得到的真真正正的歡喜。

“男人們都是禽獸啊!”嘴裏喃喃的嘟囔了一句之後,王大縣長扭頭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此時真的沒有什麽好解釋的了,他能夠解釋得清為什麽自己將林穎兒壓倒,但是卻怎麽也解釋不通自己的手掌為什麽作怪,解釋不通自己的嘴唇怎麽就跑到了人家的小嘴之中。

又是一筆糊塗賬啊,對於感情的問題,王子君本來就想要回避。可是現在,陰差陽錯的怎麽就多了一個林穎兒呢。

“我隻是想把她當妹妹的。”對著月亮,王大縣長很有些道貌岸然的為自己無聲的辯解著。隻不過他心中很是清楚自己的辯解是多麽的蒼白無力。

有點失眠的王子君,不知道自己幾點才睡著,在禽獸和道德的辯論之中,已經頭大的他,最終還是決定先洗洗睡了再說。

“咚咚咚……”

沉重的敲門聲,驚醒了王子君的好夢,頭腦還有點暈暈乎乎的王子君,雖然很不想起,但還是不得不起來,畢竟是老媽在催促。

“哎呀,兒子啊,你這個懶蟲,你看你睡到幾點了?快來接電話,蘇英打來的。”趙雪花一看兒子從**爬起來,愛憐的嗔怪道。

蘇英這丫頭,這個時候打什麽電話,好夢被打攪的王書記心中很是不喜,但是還是走到電話前接通了電話。

“喂,表哥麽,快點過來吧,安茹姐他爸被人給打了。”急促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一聽這著急的聲音,王子君的睡意一下子去了一半。

雖然那一頓酒,王子君覺得自己和前嶽父應該沒有什麽交際了,但是此時聽到前嶽父竟然被人給打了,他的心中陡然充斥了無盡的著急和憤怒。

“你們在哪裏?我這就趕快過去!”王子君一邊說話,一邊開始往身上套衣服。

“在辰華機械廠的門口,快點來啊!”蘇英說話之間,就直接將電話給掛了。

匆忙放下電話的王子君,三下五除二就將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快步的朝著房間之外快步的走了過去。

“兒子,你這麽著急的幹什麽去哪?過來吃點飯再走哇!”趙雪花看著走到門口的兒子,大聲的喊道。

看著老媽手中端著的蔥油餅,王子君知道這是老媽親自下廚給自己做的,如果有時間,他一定會好好地吃上一頓,但是現在,也隻能讓老媽失望了。

伸手抓了一塊蔥油餅,王子君一邊往嘴裏填,一邊大聲的說道:“媽,蘇英找我有點急事,我先走了。”說話之間,王子君拉開門就匆匆忙忙的朝門外跑去。

這次回來因為沒有開車,因此,王大縣長不得不等出租車了,這出租車有時候就是那麽邪乎,在你不想用它的時候,一輛接一輛的從你身旁經過,的哥還會探出頭來,問你坐不坐,但是,等你真正想坐的時候,卻又忽然發現,它要麽隱身不見,要麽就是車上已經有人了。

在等了兩輛出租車無果之後,王子君恨不得自己快步的跑過去。幸好在他將要實施這個計劃之時,又是一輛出租車飛馳而來。

“辰華機械廠。”王子君拉開車門對那司機說了一聲,就心急火燎的坐了進去。蘇英怎麽會和廖安茹碰在一起呢?

雖然前世之中這兩個人的關係不錯,但是那主要是建立在自己和廖安茹的婚姻關係上的,現在自己已經注定不能和廖安茹結婚,她們兩個人又怎麽會認識的呢?莫不是這交情,也能夠從前世順延過來麽?

不過,這個問題,王子君並沒有多想,畢竟這個現在不是最主要的,現在對於王子君來說,最重要的是自己那位老嶽父,怎麽就會被人打了呢?

想到昨天再酒桌之上,廖父說要開榨油廠,好似那進機械的場子,就是叫做辰華機械廠。就在王子君心中一個個念頭閃爍的時候,出租車停了下來。

扔下二十塊錢的王子君,顧不得等著司機找零,就快步從出租車上下來了,就見在辰華機械廠的大門口,正圍著一群人,好似在看熱鬧。王子君看著這些人,隱隱約約有些不祥的感覺。

“怎麽回事?”衝進人群的王子君,就見廖父蹲坐在地上,而他的頭頂上,卻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廖安茹跪在地上,小心的摟著受傷的父親,一邊激動不已的和三個穿著辰華機械廠字樣服裝的男子大聲的爭吵著。

蘇英就站在廖安茹的旁邊,小臉也漲得通紅,不過此時她怒氣衝衝的看著對麵的這幫人,卻也是欲哭無淚。

“走走走,別在這兒搗亂!想來我們廠裏訛人,那是不可能的。看清楚了,這是辰華機械廠,可不是憑你們一麵之詞就能隨意誣陷的。等一會兒警察來了,到派出所裏好好說清楚吧!”辰華機械廠三個人裏站在中間的那一個有點微胖,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大聲的對廖安茹他們喝道。

“警察來了正好,我正說要報案呢,你們將我爹打成這個模樣,還反咬一口,倒成我們誣陷你們了,今天不給個說法,我還跟你們沒完呢。”廖安茹長得雖然一副柔弱的摸樣,但是說起話來卻是剛強的緊。

“對,我們就得找政府給評評理,今天你們不給個說法,我們就一直往上告,我就不信,這裏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蘇英本來就是小辣椒的脾氣,此時說話顯得越加的強橫。

“說理?好啊,我們就跟你說說理。”站在中間的男子很是不屑的朝著蘇英和廖安茹看了一眼,吐了一口唾沫道。

就在這男子說話之時,王子君快步走了進來,正有些慌張的廖安茹和蘇英,在看到王子君的瞬間,臉色都是一鬆,而剛才還大聲和那男子爭辯的廖安茹,情緒失控之下,像是見到了親人一般,雙眼一酸,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

“來幫腔的了?不過今天誰來,這件事情也了不了,你們私自衝擊我們國營廠子,破壞我們生產,今天不把當事人關上一兩年,這件事情不能算完。”那人看了一眼王子君,繼續狠聲的說道。

王子君正要說話,一陣警笛聲從遠處傳來,隻是一分鍾時間,一輛小型警車,就停在了出事的現場。

“趙所長,您來了。”那剛才還叫囂著沒完的中年男子,看著一個穿警服的男子衝中間車上走下來,就滿是笑容的迎了上去,笑吟吟的說道。

“嗯,老孫啊,你們這裏出了什麽事情了?”趙所長三十多歲,有點五大三粗的身上穿著一身老式警服,看上去很不協調,不過那明晃晃的銬子,卻在他的腰間一閃一閃的,很是讓站在他旁邊的人發怵。

那被稱為老孫的男子朝著蹲在地上的廖父一指道:“孫所長,這家夥買了我們廠的榨油機,現在想要訛詐我們,還衝擊我們廠子想要阻止我們生產,在我們廠工人的製止之下,自己碰住了頭,現在又訛詐我們廠子,你說現在的人怎麽都這樣,這社會風氣都被這些人給弄壞了,咱們所裏,可要好好地管管這種事情!”

“你胡說……”就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獅子一般,廖安茹氣憤的衝著那姓孫的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