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縣 第三二零章 直掛雲帆濟滄海

已經是初冬了,北風呼呼地叫著,空氣彌漫著冷清而又幹淨的氣息,有些沁涼透骨。倏忽之間,天暗下來了,天空上聚湧而來的雲壓得很低,低得幾乎伸手可取,王子君突然覺得有些傷感,對這個為之奮鬥過的蘆北縣城湧起一股深深的眷戀!

甲魚村最大的包間裏,孫國良、杜自強、左明方、肖子東、李錦湖、韓明啟、辛軍則等人都等在那裏。今天的菜特別豐盛,而且最後一道壓軸菜,是甲魚村的老板劉胖子親自端上來的。

肖子東笑著打趣道:“劉老板,看來,你這生意不是火爆,而是出奇的火爆啊,連老總都下放成服務員了!”

劉胖子心裏有些得意,嘴上卻恭恭敬敬的笑著道:“肖領導有所不知,我這飯店的服務員都有一項特殊的本領,就是蘆北縣有頭有臉的人,隻要來甲魚村吃飯,就會記住,然後通知後廚,這廚師長會親自上灶,煎炒烹炸定當事必躬親,一道程序也不敢少!所以呢,我就給各位領導端盤子來了!”

劉胖子的這番話雖然是半真半假地逢場作戲,但是肖子東仍然暗自感歎,這劉胖子的生意紅火到這個份兒上,跟他的經商之道也不無關係。

等王子君一走進包間之時,在座的諸位領導都下意識的站起身迎了上來。看著這一張張充滿了笑容的臉,王子君雖然明白並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誌同道合,但是,至少表麵上是看不出來什麽的,為了這份迎合之態,他心裏還是願意微笑一下的。

“王縣長,這第一杯酒,我代表各位祝你鵬程萬裏。”杜自強端起一杯酒,沉聲的說道。

端起酒杯和在座的挨個碰了碰,王子君就將那杯酒一飲而盡。有了杜自強的開頭,孫國良、左明方等人也開始給王子君敬酒。

酒桌上,敬酒是送別宴上必不可少的程序,隨著一杯杯酒的下肚,本來還有點沉重的氛圍,不覺就變得活躍起來了,就是孫國良和韓明啟這兩個平時不怎麽對付的人,都在一起拿著酒杯稱兄道弟起來。

“子東,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麽?”按照以往的酒量,王子君本應該醉了才是,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盡管腦袋有些發懵,但是意識卻是清醒的。和肖子東幹了杯中酒之後,王子君輕聲的問了一句肖子東。

肖子東酒量不錯,不過此時卻明顯的有些醉了,他端著酒杯和王子君碰了一下道:“王縣長,您不用勸我,我是不會離開蘆北縣的,您走了,總得有人給您看家不是?要不然,您在蘆北縣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礎,就可能會被人給毀了!”

在確定自己幾乎已經沒有可能再回蘆北縣之後,王子君就開始著手給杜自強、肖子東等人安排,因為程萬壽和葛長禮巴不得王子君快點走,對於王子君提出的要求,基本上都是有求必應,不怎麽拒絕。

肖子東任安易市政府副秘書長,這個安排對於肖子東現在的情況來說算得上是不錯的提拔。雖然政府有七八個副秘書長,但是每一個副秘書長隻要下派,那至少也要給個縣長職位的,甚至很有可能直接任職縣委書記呢。

可是麵對王子君這個提議,肖子東卻不假思索的拒絕了。肖子東是個士為知己者死的人,有了王子君大力提攜,當然要直掛雲帆濟滄海了!

看著肖子東那倔強之中帶著一絲堅持的臉,王子君沒有說什麽,隻是用酒杯輕輕地和肖子東碰了一下。

“哈哈哈,子君縣長,你們在這裏樂嗬怎麽不通知我一聲呢?”楊軍才手中拿著一個酒瓶子笑吟吟的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劉傳法也是一臉的笑容。雖然劉傳法笑的很是燦爛,但是王子君還是明顯感覺到這家夥皮笑肉不笑,比哭還難看!

對於楊軍才,王子君已經沒有應付的心思了,他晃了晃手裏的杯子道:“楊書記,您天天日理萬機的,我哪敢驚了您的大駕啊。”

“哈哈哈,子君縣長,你這就客氣了,說實話,你走了我真是舍不得啊,不過你老弟前途遠大,我也不能阻礙你前進的步伐不是?來,老哥我祝你前程似錦,有空了,多回家裏看看哪!”楊軍才的手一伸,就拿著酒杯朝著空中碰去。

王子君手中酒杯一揚,兩隻水晶酒杯輕輕地碰在了一起,發出了一聲脆鳴。

“王縣長,你放心的去吧,縣委班子隻要團結一心,勵精圖治,相信蘆北縣的明天一定會更美好的!”楊軍才將杯中酒喝完,躊躇滿誌的說道。

……王子君的小車緩緩駛進省委黨校的大門,迎麵映入眼簾的是實事求是四個大字,校園裏山水相依,樓台掩映,溪水四布,鳥語花香。盡管已經是初冬的季節了,寒冷的嚴天卻仍然是溪流淙淙,草木蔥蘢,花朵吐蕊,樹搖春風,偶有古木奇石點綴其中,令人有步步進入仙境之感。

省委黨校位於山垣市的北段,就整體來說,這裏既體現了北方建築開闊、粗獷的風格;就細部來說,又不乏南方名園秀麗、精巧的特色。王子君四處打量著,內心無限感慨,省委黨校的這種氛圍讓他突然莫名的想到,難道這官威也是從磅礴大氣的環境裏耳濡目染熏陶出來的?

看著這個自己即將生活學習半年的地方,一絲笑意出現在嘴邊,雖然對蘆北縣依舊覺得有些遺憾,但是事事又豈能如人意?

“王縣長,我去給您報個到。”蔡辰斌從車裏下來,看著一個寫著報名口的地方,輕聲的說道。

王子君點了點頭,報名這種事情雖然要求領導親自去,但是實際上去的都是司機和秘書,王子君雖然對這種現象不怎麽讚成,但是也沒必要標新立異,從政這幾年,王子君越來越發現,很多時候,隨大流、不挨揍,這句話也是很有道理的。

這一次來省委黨校學習,按照肖子東他們的安排,應該是曾越武和蔡辰斌一起來送自己,但是想要簡單的王子君並沒有讓曾越武跟著來,隻是讓蔡辰斌一個人跟著。曾越武這個秘書跟王子君的時間太短了,人也有些浮漂,王子君最討厭這種見風使舵、溜須拍馬之人,因此,內心裏對這個秘書是有一些反感的。

吸了一根煙的功夫,蔡辰斌就領著一摞書和一部分生活用品走了過來。陶瓷茶缸和白瓷盆子隨著他的走動不時的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王縣長,您被分到二零一房間了。”蔡辰斌將一份課程表和宿舍安排的通知單交給王子君,輕聲的說道。

黨校說是實行封閉式學習,要求所有的學員統一在黨校住宿,不過因為住宿的大多是領導幹部,雖然有這個要求,但是實施的卻並不是很嚴格。

“走,咱們先去看看宿舍。”王子君接過來蔡辰斌手中的部分物品,笑著說道。

兩人一前一後就朝著宿舍樓走了過去,用手裏的通知單換了宿舍鑰匙,就打開了二零一的房門,這二零一房間是一間向陽的單間,有床有沙發有桌子,還有一個衛生間,大有一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味道。

不過,這二零一並不隻是給王子君一個人住的,那兩張並立的床足以說明這地方還有一個主人。將手中的東西放下,蔡辰斌就建議道:“王縣長,咱們到外麵去住吧,來的時候肖縣長給我帶夠錢了。”

“就住這裏吧,挺好的。”王子君看著那白色的被子,製止了蔡辰斌。宿舍裏的衛生看得出來每天都有人打掃,根本就用不著兩個人動手,隻是將蔡辰斌手中發的東西歸攏了一下,王子君要生活半年的宿舍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在外麵響起來,隨著蔡辰斌打開門,就見一個三十多歲,身材不高的人走了進來,這人臉上全是笑容,一進門就笑吟吟的和王子君打招呼:“我是二零五的,你們領導在不在?”

一聽來人的問話,王子君就明白了,感情這位哥們誤會自己和蔡辰斌是領導的秘書和司機了,也難怪,蔡辰斌本來就是一個小年輕的,而王子君論起年齡也不比蔡辰斌大,雖然這次是年輕幹部培訓班,但是能夠走到處級幹部這個台階的年輕幹部,大部分也都是三十多歲。

“你好,我是王子君,從安易市蘆北縣來的,以後多聯係啊。”說話之間,王子君就朝著那人伸出了手掌。

那人一愣,隨即就反應了過來,趕緊和王子君緊緊的握了一下手,驚喜的說道:“聽說咱們這期培訓班裏有一位最年輕的同學,就是因為他把我們培訓班的總體年齡拉低了一歲呢,看來,此人就是老弟你了!幸會幸會啊,我叫胡懾軍,杜陽市政府的。”

據王子君所知,能夠參加這次培訓的,那都是從各市選拔過來的優秀年輕幹部,一般來說,一個市裏也就一個指標,甚至有的市裏麵根本就沒有爭取到指標,能在全市幹部的角逐中脫穎而出,自然不是普通人。

黨校的培訓分為好幾種,而這種梯層幹部的培訓無疑是最吸引人的。像王子君他們這種級別,一般參與的都是市委黨校的培訓,而省委黨校的梯層幹部培訓指標,那都是爭破了頭的,胡懾軍能夠在杜陽市政府之中脫穎而出,想來也不是一個普通人物。

因為剛剛相識,兩個人也沒什麽好聊的,在扯了幾句閑話之後,胡懾軍就發出邀請道:“子君老弟,今天晚上咱們來報到的同學聚一聚餐,你有沒有時間?”

“我保證隨叫隨到,什麽時候出發?”王子君沒有遲疑,笑著說道。

“那好,晚上六點,咱們一起去。這一次可是有大戶吃,不吃白不吃啊。”胡懾軍說到大戶的時候,嘴角往上挑了一下,顯然,他對於這個大戶很有些不屑的。

不過這些,王子君看在眼裏卻並不多問,把胡懾軍送走之後,王子君就對蔡辰斌道:“辰斌,給你放幾天假,這一年來你也忙得夠嗆,趁我現在沒有什麽事,好好陪陪家裏人,陪陪你女朋友吧。”

蔡辰斌聽說給自己放假,心中雖然高興,但還是嘴上還是拒絕道:“王縣長,我是陪您來學習的,怎麽能隨便離開呢,我在您身邊,您隨時都可以招呼我,我一走您就不方便了!”

看著蔡辰斌一副堅決的模樣,王子君沉吟了瞬間,變通道:“我給你放假,也不是白放的,而是有任務交給你的,雖然我離職學習,但是縣裏的事情還需要有人給我盯著點,你也不用去縣政府上班,隻要縣裏有什麽大的變動給我匯報一下就行了。”

雖然對王子君的吩咐有些懷疑,但是蔡辰斌還是接受了王子君的安排,依依不舍的開著車離開了市委黨校。

在蔡辰斌離開之後,王子君又將自己的書歸了歸類,就坐在學習桌前看了會書。不過,在他看書之時又有幾個算是同學的人來見麵,寒暄了幾句也算是混了一個臉熟。

晚上六點,胡懾軍準時來到了王子君的宿舍,邀請他一起走。和胡懾軍也沒有客氣,兩人談笑之間,就朝著宿舍樓下走去。在這談話之間,王子君知道這個胡懾軍乃是杜陽市發改委的副主任,這次參加學習就是為了提拔正處級做準備的。

金輝煌大酒店距離省委黨校並不算太遠,胡懾軍的司機停好車之後,胡懾軍就和王子君並肩朝著酒店走了過去。已經是深冬了,但是穿著旗袍的女招待依舊露著白皙的大腿,在兩人走進酒店之時躬身向兩人行禮。

雖然是杜陽市的幹部,但是看胡懾軍的模樣,他對於這金輝煌大酒店好像根本就不陌生,也不理會那些漂亮的服務員,帶著王子君輕車熟路的朝著四樓走去。

“這金輝煌的老板可不是一般的人哪,下海才幾年就撲騰出來這麽大一個場麵,當年,他盤下金輝煌的時候還邀請過我入股,隻不過給我拒絕了。”胡懾軍一邊上樓,一邊笑著和王子君說道。

對於胡懾軍說的這種不是秘密的小秘密,王子君一邊聽一邊點頭,他當然知道胡懾軍之所以會這麽說,絕對不是因為這家夥是一個實話實說的呆頭鵝,而是因為他嘴裏所說的並不是實質性的東西。肯跟王子君倒出來,一來是這種小事既能表明自己的身份,又有利於增進感情,對他本人更不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

這家夥搞社交還真是一把好手呢,心中感慨之餘。胡懾軍就已經停在了一個大包間前。門口兩個同樣穿著旗袍的服務員見兩人來到門口,深深的鞠躬道了句歡迎光臨,就將房門輕輕地給推開了。

此時的包間裏,正有六七個人談得熱火朝天。這六七個人之中隻有一個是女子,不過作為唯一的女子,她卻不是眾星捧月的中心。

被眾人圍在中間說話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與他的性別極不相稱的是一隻白嫩的手,把玩著一隻酒杯,很有些優雅的風範。

“張處長,您可是年輕有為,要說咱們這一班培訓的,那可就屬您了。”帶著一絲嬌柔的聲音,從那唯一的女幹部口中說出,讓人聽著有一種甜膩膩的感覺。

如果光聽聲音的話,一定會以為是一個美人級別的人物,可是如果隨著這聲音朝著那臉看過去,那就會讓你覺得很是泄勁,那女人雖然長得不算難看,但是一張餅子臉配上有點黑的皮膚,怎麽看都讓人失望。

“鬆梅姐過獎了,您這句話我可是不敢當啊!”男子對於這女幹部的話很是受用,但是嘴裏,卻是做出了一副謙遜謹慎的模樣。

就在這男子說話的瞬間,胡懾軍和王子君已經推門走了進來。在這幾個男子之中認識胡懾軍的有不少,看到他一進門,就聽人道:“老胡啊,你這次可是有點來晚了,要不是等你,我們早就開始了。”

胡懾軍哈哈一笑道:“主要是去接了一個同學,所以晚了點,同學們,請允許我鄭重介紹一下這位閃亮登場的人物,咱們培訓班最年輕的同學:蘆北縣縣長王子君。”

正在悠然自得地舉著酒杯的張處長聞言臉色就是一變,看向王子君的目光就有點不友善了。而其他人在胡懾軍開口的時候,眼光也有些變幻,不過一個個目光之中,都露出了一絲玩味的複雜神色。

王子君看著投來的一道道目光,在看著那被稱為鬆梅姐的女幹部變幻的神色,心中頓時一動,不過此時他卻不動聲色的客氣道:“各位師兄、師姐好,小弟王子君,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那叫作鬆梅姐的女幹部看了一眼那張處長,就笑著說道:“小王還真是年輕啊,讓我這老大姐不服老都不行了,這麽年輕的副縣長,在咱們全省也不多見,來,姐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團省委的張處長,也是咱們同學,在山垣市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多多向他請教。”

這鬆梅姐不愧是能在男人為主的官場裏混得開的人物,三言兩語之間,就讓那張處長的臉色好轉了起來。他輕輕地朝著王子君一舉酒杯道:“小王老弟,來,哥哥陪你走一個。”

對於鬆梅姐的這種小手段,王子君沒有追究的興趣,現在這個黨校給他的感覺,依舊就像在官場,隻不過是換了一個環境而已。他也不要願意辯解什麽,在那張處長端起酒杯的時候,也將酒杯端了起來。

胡懾軍看著那鬆梅姐三言兩語就將眼前的尷尬給化解了,也端起酒杯道:“鬆梅姐,你這話可說錯了,別看人家子君年輕,他可不是副縣長,人家可是安易市蘆北縣響當當的政府一把手呢。”

坐在這裏的,雖然有正處,也有副處級,但是能夠坐在這裏的都是一些被市裏看中的年輕幹部。在這些幹部裏麵正縣長也不是沒有,但是像王子君如此年輕卻被委以重任的,卻還是第一家。

要說年輕有為,這才是真正的年輕有為。俗話說得好,在官場裏,年齡也是個寶啊。在大多數幹部的眼中,省裏的處級幹部和縣裏麵的一把手是有不小差距的。在省裏處級也就是一個處的領導,而縣長卻是領導一方幾十萬或者上百萬人的一方諸侯。

胡懾軍這家夥這麽介紹自己,看來也沒安什麽好心,這不是分明想把自己往火架子上烤嘛。王子君朝著胡懾軍輕輕地看了一眼,嘴角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雖然他不喜歡來了就和人鬥氣,但是一旦有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他也不介意和他過過招的。

“胡哥,您太抬舉我了,我也就是走了點運道,碰上的。”王子君說話之間,端起酒杯就和那張處長碰了一個。

張處長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時還是要保持風度。此時其他幾個同學也都紛紛做了介紹,王子君這才知道那鬆梅姐叫做李鬆梅,是千山市的常務副市長,不過,她這個常務副市長也就相當於常務副縣長,因為千山市是縣級市。

而其他的人,也大多都是下麵市裏來的,其中隻有兩個最引王子君注意,一個是三湖市的市委辦公室副主任魯田誠,另一個是安平地區的建委主任陳浩誌。而張處長就是省團委的張舒誌。

在互相介紹之後,氣氛才有了點小小的回升,但是卻怎麽也回不到以前那個無拘無束的狀態了。胡懾軍依舊滿是笑容的站在王子君的身邊,笑吟吟的和其他人打招呼。

“張處長,你確定已經請了咱們的輔導員了麽?”魯田誠走到張處長的身旁,笑嘻嘻的問道。

張處長在被王子君的光芒打擊了一下之後,就變得有點低調了,此時聽到魯田誠這麽一問,不由得嘿嘿一笑道:“那可不是嘛。別的不敢說大話,這一點我還是敢打保票的。我可以小小的透露一下,那是我姐啊。以後啊,你們請假什麽的都可以找她。”

看著魯田誠點頭,那張處長又有點得意的介紹道:“別看我姐在黨校隻是一個輔導員,但是論起說話的分量來,那就是副校長也沒有她的話好使呢,誰讓劉校長是咱們老爺子當年的老部下呢。”

聽張處長提到劉校長,剛才那些互相交談的人都停了下來。黨校的校長,一般都是由抓組織的副書記兼任,而劉校長是誰,自然是呼之欲出了。雖然他們這個級別還夠不到讓省委副書記來重視,但是省委副書記卻隻要一句話,就能夠決定他們這些人的生死去留。

而這個輔導員居然和劉校長有這麽親密的關係,那可要好好地結交一下。一時間,打著和魯田誠同樣心思的人還真是不少。他們這些人雖然一個個都有後台,而且還都很硬,但是多個朋友多條路,誰不想自己以後的路能夠走到更寬一些呢?

張舒誌很是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他看著幾位同學向他身上投來的目光,故意抬起手表看了看道:“再等十分鍾我姐就來了,她可是一個很守時的人。”

胡懾軍的神色,不斷地變幻,看模樣他也是動了心的,不過剛才的小動作,誰都能看得出來,因此,就算他現在再拿著熱臉去貼,也隻能湊個冷屁股,沒有什麽用了。

王子君靜靜的看著這些官僚的同學,心裏暗暗的搖了搖頭,他雖然也想在這裏結交一些人脈,但是在這個酒桌上卻是絕了這個念頭,這些人都摩拳擦掌的等著巴結那張舒誌了,哪裏顧得上對他有個好臉色?

“嘟嘟嘟”,清脆的傳呼聲在王子君的口袋裏響起,拿出傳呼機看了一眼,卻發現這傳呼竟然是張露佳打過來的,就見上麵寫道:“小家夥來到山垣市也不給我報個到,是不是找挨揍呢。”

已經無心和這些同學應付的王子君,看到這條信息,當下就歉意的說道:“對不起了各位,我臨時有事情,隻好先走一步了,下一次我請。”說話之間,王子君也不待其他人有什麽反應,就快步的離開了包間。

“真是貴人事忙啊,早知道這家夥這般模樣,我就不帶他來了,來來來,張處長,我敬您一杯,算是為今天帶這麽一個人過來給您賠罪了。”胡懾軍在王子君出門之後,就快步來到張舒誌的麵前,舉起手中的酒杯笑嘻嘻的說道。

張舒誌看了看胡懾軍,也舉起了杯子。兩人碰了一個之後,胡懾軍又小意的說了兩句話,這才把那張舒誌哄得再次眉開眼笑了。

“那小子也就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家夥,張處長安排這麽好的機會都不知道感謝。不過張處長,您也不用在意這些,咱們權當他沒來算了。”胡懾軍說話之間,再次端起酒杯朝著那張處長說道。

張舒誌對於搶了他光芒的王子君很是妒忌,此時聽著胡懾軍的話語,立刻就把他這個始作俑者給忘了。就在他端起酒杯要和那胡懾軍幹杯的時候,張舒誌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什麽?姐,你來不了了?遇到多年不見的一個老朋友啊,好好好,那你忙吧,我改天再請你吧。”張舒誌滿是驚訝的接通了電話。

王子君來到中心廣場的時候,就見夜空之中,明月高懸,夜色如夢,遠遠望去,一身白色休閑衣褲的張露佳正站在路燈下,柔和的燈光極有分寸地顯現出她如大理石雕像般棱角分明的臉龐,就好似一個光芒耀眼的女神,美得驚心動魄。

望著張露佳時而溫柔,時而沉思,時而微笑,時而肅穆的踱著步等他,盡管知道張露佳比自己大了七八歲,但是看到這女子的瞬間,王子君還是不由得怦然心動,那種屬於成熟女子的獨特的妖嬈,好像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他。靜了靜氣,王子君這才大聲的喊道:“露佳姐,我來了!”

猛然轉過頭來的張露佳發絲飄動,有一種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覺,在看到王子君的瞬間,張露佳就笑容滿麵的迎了上來,而那粉嫩的小手,更是朝著王子君的耳朵招呼了過來:“好你個小壞蛋,來到山垣市學習也不給姐姐說一聲,如果不是姐姐我還有些手段,你是不是就不想見我了?”

張露佳的身高在女性之中算得上是高挑的,但是比王子君卻低了半頭,她這一擰王子君的耳朵,身體不覺就貼在了王子君的身上。雖然王子君提醒自己這是姐姐,但是那兩塊柔軟的肉團貼住自己的瞬間,王子君卻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有那麽一刻,王子君覺得這種動人心魄的感覺即使是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會被融化掉了,更何況他王大縣長的心不僅是肉長的,而且還長得像花一樣呢。

好在張露佳也很快意識到這個舉動的不妥,輕輕的擰了王子君一下之後就退了開來,不然的話,恐怕王大縣長這次就有點失態了。

努力的將自己身上的反應壓下去,王子君這才笑著道:“不是不去找姐姐啊,隻不過是今天剛剛到山垣市,氣還沒喘勻呢。本來想好好地休整一下,要是我灰頭土臉的去找你,姐姐一時認不出來把我給趕出來,我就是哭也找不著地方啊!”

“你這個小滑頭,就會油嘴滑舌。”張露佳看著笑嘻嘻的和自己開玩笑的王子君,心中也是一暖,但是那股剛才接觸的瞬間從對方身上傳來的異樣的感覺,卻是讓她回味不已。

兩人說笑了兩句,王子君就道:“露佳姐,這裏也不是說好的地方,咱們不如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那你就跟我走吧。”張露佳說話之間,就朝著一輛白色的桑塔納走了過去,用鑰匙打開車門,一股淡淡的香氣,就從車裏傳了出來。

“我這車不好,你這大縣長可不要嫌棄喲。”張露佳一邊說話,一邊驅車朝著前方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