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零章 煽陰風 點鬼火(泣血求票)

一秒記住

“爹,是王子君的電話吧?”一個跟秦忠和長得十分相像的中年人,來到老爺子的身後低聲的問道。

秦老爺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不過臉上卻有些沉重,作為老爺子的兒子,他對自己的父親太了解了,看看老爺子的表情,趕緊改口道:“爹,咱昨天不是跟二哥商量好了麽,這個渾水,咱老秦家不能趟,您想想,要是咱們攪和進去了,我二哥以後怎麽還怎麽跟趙見麵啊?再說了,憑著趙的影響,就算咱們攪和進去,不照樣解決不了問題嘛!”

“那照你這麽說,人家孩子求到咱的麵前,咱就冷眼旁觀,不管不問,什麽都不做麽?”秦老爺子把臉一沉,反問道。

這中年人乃是秦老爺子的三兒子,省交通廳的副廳長,對於老爺子的不滿,臉上雖然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心裏卻是冷笑不已。暗道,也就是您當年的那點交情,都到這個節骨眼兒上了,怎麽能因為那點交情,把整個秦氏家族都給搭進去呢?

“爹,不是咱們不幫,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幫不了他啊。您出麵和趙談談,這一點可行,但是要和趙正麵衝突,我覺得咱們不能這麽幹,您想啊,就算咱們豁出去和趙爭執一番,又能改變什麽?您覺得就憑二哥這個不入常委的副市長,就能和趙掰腕子不成?!”

兒子這一番合情合理的勸說讓秦老爺子無言以對,陷入了沉默之中。雖然心裏有些憋氣,卻也不得不承認,兒子的話是很有道理的。自從他從位置上退下來之後,他們秦家的影響力就開始下降了,盡管三個兒子發展得還算不錯,但是,有一點事實卻是無法回避的:沒有一個副省級幹部的秦家,怎麽都恢複不了他當年的強勢了!

“爹,一會兒等王子君來了,您可以好言安慰,約見一下趙,也算我們秦家對他仁至義盡了!”秦廳長看著父親有些猶豫,趕忙將自己三兄弟商量好的對策拿了出來。

秦老爺子沒有說話,隻是將水杯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後又重重的放回了桌子上。

秦老爺子是從省委常委的位置上退下來的,退休之後,一直住在省委的老家屬院裏。雖然這個家屬院裏住的大多都是已經離任的領導幹部,但是這裏的安保措施,卻是半點都沒有馬虎。

王子君是在通過了兩次檢查之後,才進入了秦家,當王子君下車之時,秦廳長就已經笑吟吟的迎了上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和王子君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

“子君來了,你秦爺爺正說要去接你呢,走,快回家。”秦廳長雖然心裏很是反感王子君這個給他們家帶來麻煩的人,但是一見到王子君,臉上還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對於他來說,王子君畢竟是不能得罪的,現在的王子君,那可是一個和他地位相當的副廳級幹部呢。

王子君笑著和秦廳長打過招呼,又和秦家的兩個年輕人握手言笑,這才走進了秦老爺子的客廳。

“子君來了,坐吧。”一向習慣了坐著的秦老爺子,今天破例站在客廳外等著王子君的到來,在王子君走進客廳之後,他就笑著朝王子君揮手道。

“秦爺爺好。”王子君以往也曾見過秦老爺子一麵,不過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秦老爺子究竟是什麽樣子,在他的記憶中早就模糊了,不過現在,一看到拄著拐杖朝自己走來的秦老爺子,王子君瞬間就將心中的記憶和眼前的老人聯係到了一起。

在王子君坐下之後,跟著走進來的秦家人就快速的將茶水端了上來,秦老爺子一開始就主導了談話的方向,問候了一番王老爺子的身體之後,這才話鋒一轉道:“子君,你的來意我知道,我已經讓人給趙泗君打了電話,當麵跟他談一談,大的不好說,不過要將虹錦救出來,應該不是多大的問題。”

“謝謝秦爺爺,虹錦姐在這兒讓您操心了。”王子君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無比,誠懇地向秦老爺子表示了感謝之後,接著又道:“秦爺爺,我雖然是剛來,但是眼前這態勢,明擺著是有人想把君誠給吞下去,他們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呀!”

對於王子君的說法,秦老爺子心裏很是認同,他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看著這個讓自己的老戰友引以為傲的孫子。

“秦爺爺,我這個也不喜歡招惹是非,也想與人為善,但是如果有人以為我們君誠是好欺負的,想怎麽動手殺就怎麽動手殺,那他就想錯了!”

看著王子君臉上逐漸消失的笑容,秦老爺子的心裏湧起一股震動。倒不是因為王子君的這番話,而是因為王子君的抗爭之心。雖然他也認為他們秦家對上趙泗君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希望,但是兒孫們一副唯恐得罪了趙泗君的模樣,還是讓他心裏多少有些失望。

“子君,叔叔勸你一句,人在屋簷下,豈能不低頭?依著目前這種狀況,你又能怎麽樣?”秦廳長朝著王子君淡淡的看了一眼,嘴裏不無譏諷地反問道:“趙不但在市裏麵威勢甚重,就算在省裏,也是老資格的常委了,想要跟他掰腕子,可不是腦子一熱就可以貿然行事的。”

秦廳長的話說得雖然客氣,但是這客氣裏的一絲不屑卻是明擺著的,那就是提醒王子君:別說這些不切實際的大話了,你和趙原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豈是你可以抗衡的?

“老三,我在這裏說話,哪裏有你開口的?!”秦老爺子把眼一瞪,厲聲的朝著自己的廳長兒子嗬斥道。雖然年齡見長,但是對於兒子的諷刺,秦老爺子還是聽得明白的,盡管心裏對兒子的話有些認同,但是這讚同,卻是不能當著王子君的麵表現出來的,那也太損人家孩子的自尊了。

秦廳長在外麵威風八麵,但是對於老爹的訓斥,卻是不敢有絲毫的反抗,聽到老爹的嗬斥,趕忙就將嘴閉上了。

“秦爺爺,三叔說的沒錯兒,趙泗君在市裏麵虎踞龍盤這麽多年,確實很難和他掰腕子。”王子君端起還冒著氣的茶水輕輕的喝了一口,這才笑著道:“所以,我也不想跟他掰腕子,我隻是想給他一點驚喜而已。”

“子君,你什麽意思?”秦老爺子的臉色頓時一變,王子君說的反話,他哪裏會聽不出來?

“爺爺,三叔,市裏出大事了,機械廠的工人圍攻了市政府,現在又開始在南隆集團外麵靜坐了,那白底黑字的條幅多刺眼啊,現場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隻能等著錢長勝收拾他的爛攤子了!”一個年輕人快步的從外麵跑了出來,大聲的對秦老爺子說道。

南隆集團錢長勝和趙家的關係,秦老爺子自然清楚的很,現在幾千工人不但在市政府上訪,還將南隆集團給圍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小事情。

一驚之下的秦老爺子,目光再次朝著王子君看了過去,在他的目光之下,王子君依舊不動如山的坐在那裏,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小迪,這是你子君哥,你過來見一見。”雖然心中有不少話想要說的,但是秦老爺子當年畢竟是統率過千軍萬馬的人,沉吟了一下之後,就給那前來報兒的年輕人招手道。

年輕人愣了一下,這才滿是笑容的朝著王子君叫了一聲子君哥,王子君笑著和那小迪打了一個招呼,這才道:“小迪,你的消息好像有點不太準呢,應該說目前大部分機械廠的工人手裏,都拿著南隆集團如何侵吞機械廠的證據,因為這些證據,所以他們才敢這麽底氣十足地要求市裏嚴懲錢長勝。 ”

“子君哥,你也是從那裏來的啊?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小迪一拍腦袋,輕笑著朝王子君問道。

“小迪你說的不錯,我就是剛從那裏過來的,不過我知道這件事情,可比你早得多喲。”王子君臉色瞬間變得有點嚴肅的道:“秦爺爺,在您麵前,我也不掖著藏著,今天這個局麵就是我安排的。”

秦老爺子心中雖然有了一些猜測,但是此時一聽王子君坦率的承認了,不由得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王子君,急切的說道:“子君哪,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麽嗎?你這是在玩火啊孩子,弄不好會燒到自己的!”

“爺爺您放心好了,這火燒不著我的,我也不是在玩火,玩火的是他們,我隻不過是給他們助了一陣風而已。”王子君笑得從容鎮定,語氣越發的輕描淡寫了。

助風?你助的風還真是不小啊,一旦趙泗君知道了是你煽的陰風點的陰火,不掐死你才怪呢!

“你覺得這件事情弄大的話,就能怎麽著趙了?”秦老爺子的主要心思,還是在趙泗君身上,此時看王子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對於王子君的信任不覺就增加了幾分。

王子君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也不隱瞞:“秦爺爺,憑著我現在的樣子,對趙自然沒什麽威脅可言,不過我相信隻要我將這把火點起來,一定會有人乘勢而上,一邊心裏偷著樂,一邊抱著柴火往上添的!”

秦老爺子的神情,變得越加的凝重了,他靜靜的坐在那裏,好似在沉吟什麽,一旁的兒子秦大廳長也有點明白王子君的意思了。

“嗬嗬,你個小滑頭喲,真有你的!”陡然露出笑容的秦老爺子朝著王子君一指,嘿嘿一笑道:“你來這裏,總不是想要爺爺我也湊一下這個熱鬧,摟一把柴火往上堆吧?你秦爺爺我年紀大了,堆柴火的事情,可是有點力不從心了。”

“這等操勞之事,我怎麽敢讓爺爺您親自動手呢,要是我爺爺知道我勞煩您做這類事情了,非把我的小腿打斷不可!”

王子君拿起茶壺幫著秦老爺子續了點水,這才笑著道:“我來找爺爺您,確實有一事相求,想請爺爺幫我約一個人吃頓飯。”

“約人吃飯?”秦老爺子的目光,變得更加敏銳起來,如果說剛才王子君給他的是驚疑的話,那麽現在,從所約之人上,老爺子就能夠判斷出王子君這次的布局是好是壞。

“對,爺爺,我人微言輕,不比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所以,我想借您老的麵約見一下陳市長。我相信這個當口他應該願意見我的。”

約請市長?老爺子心中念頭反轉之間,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他輕輕的朝著王子君看了一眼,沉聲的道:“這件事情我幫你辦到,你等我電話,約好了我會通知你的。”

“謝謝爺爺。”王子君又跟秦老爺子交談了幾句之後,這才告辭離開了秦家。而在王子君離開的時候,秦老爺子一直送到了大門口。

“爹,這個王子君,是不是太大膽了!”秦廳長已經回過味來,在王子君離開之後,忍不住對秦老爺子說道。

“嗯,這孩子不單單是大膽,難得的是膽大心細呢。”秦老爺子將手杖輕輕地碰了一下地麵,沉聲的道:“他這麽做看上去是有點冒險,不過仔細想想,他也沒什麽錯。就算有人心裏明白是他捅的馬蜂窩,也隻能把這個啞巴虧往肚裏吞了,誰讓每個當官之人,都會有政敵存在呢。這把火一點起來啊,自然有人會去放柴火的!”

“誰會放柴火?”秦廳長問出這個愚蠢的問題之後,心裏就後悔了,暗道這一頓訓斥,恐怕是躲不過去了!

“誰會?哼,老三,你要是這麽眼拙,幹脆把你的副廳長給辭了在家養老吧。趙泗君在市裏這麽多年,一向強勢,別說是市裏麵的領導啊,省裏麵的體製中人想捅他事的人估計也少不了。大家一直不動手,還不是因為找不到機會?現在王子君一把火燒起來,大有一副大火熊熊之勢,他趙泗君都壓不住了,那其他人還能沉得住氣麽?”老爺子冷笑一聲,接著道:“看來,做人還是得把尾巴夾緊了,千萬不能太過了,太過了,遲早是要付出代價的!”

秦廳長自然知道老爹嘴裏所指,不會包括他自己,雖然他在省裏,但是對粵市的態勢也清楚得很,將一些熟悉的麵孔翻騰了翻騰,越發覺得事情好像就是這樣的。

“老三,給你二哥打個電話,讓他約一下陳市長,就說我想請他吃飯。”秦老爺子吩咐完之後,就大踏步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當啷”,一個精致的茶杯,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在錢長勝麵前耀武揚威的趙平川川,此時就好似一個受驚的鵪鶉一般,低著頭不敢吱聲。

“怎麽,啞巴了?”嚴厲的聲音,從趙泗君的口中傳了出來,他雙眸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狠狠地說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嘛,很能說嘛,現在怎麽不開口了,有種你倒是說話啊!”

“我早就給你說過,別挨錢長勝這種人太近乎了,你偏偏不聽,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倆穿一條褲子一般!你個沒心眼的傻東西,你缺心眼兒啊你,今天居然讓人從南隆集團的辦公樓裏堵出來了,你個兔崽子,你可真給我長臉哪!”趙泗君看著桌子上的照片,一邊急得團團轉,一邊氣急敗壞的對著兒子一通亂罵,全然忘了不管兒子是兔崽子還是什麽貨色,不都是自己下的種嘛。

“老爸,我隻是……”趙平川的臉上不斷地冒汗,此時的他看著那一張張自己從南隆集團離開的照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趙,這件事情來得實在是有些蹊蹺,我覺得這不太正常啊,這背後肯定有人在暗中推動!”站在趙泗君身旁的中年男子,小聲的提醒道。

對於這中年男子,趙泗君還是比較看重的,他點了點頭道:“老莫,你說得對,一下子印出來這麽多份錢長勝侵吞機械廠資產的資料,後麵怎麽會沒有人呢?我怎麽糊塗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把這個人給揪出來!”

“爹,我覺得這事肯定是姓陳的耍的手段,除了這個家夥,不會有別人!”趙平川被老爹劈頭蓋臉的一通訓斥,腦袋瓜兒反倒機靈了,趕緊跳出來建言獻策道。

姓陳的是誰,趙泗君和莫姓男子自然知道,不過莫姓男子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畢竟趙平川乃是趙泗君的兒子,盡管內心裏對這個公子哥有點看不起,但是表麵上,還是要給趙泗君麵子的。

“你給我住嘴,聽風就是雨,這裏哪有你說話的地方!”趙泗君朝著趙平川一揮手,然後皺眉自語道:“出手這麽毒辣直接,不像是老陳的風格啊。”

莫姓男子知道趙泗君的自言自語主要是說給他聽的,對於這件事情他也思考過,當下附和道:“我覺得這也不是陳市長的風格,更何況現在陳市長沒有出手的理由啊。”

“不是老陳,那又會是誰呢?”趙泗君的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了,有時候,隱藏的敵人比顯在的對立麵更可怕,因為他躲在暗中,說不定什麽時候會給你一拳,打得你措手不及呢。宦海沉浮這麽多年,這個道理趙泗君當然懂得。

幾個人名,從趙泗君和莫姓中年男子的口中吐了出來,但是很快,這些人又被他們一一否定了。

“莫不是錢長勝最近得罪了什麽人?”莫姓中年人猛的抬起頭,沉聲的朝著趙泗君說道。不過他的目光,卻是朝著趙平川看了過去。

其實,此時的趙平川心裏已經七上八下了,這麽多人都被排除了,他腦子裏就想起來一個人的身影,如果真是這個人的話,一旦被老爹知道起因就是因為自己看上了一個女人,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想到這裏,趙平川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寒噤,冷不丁的碰上莫姓中年人正好看他,那犀利的眼神讓他吃了一驚。

“平川,你給我說說,錢長勝究竟得罪了什麽人?”趙泗君明白莫姓中年人的意思,他目光冷厲的朝著趙平川看了過去。

“老爸,沒有……”趙平川還想掩飾,但是不等他說話,趙泗君就朝著他逼近了一步,一股壓迫性的氣勢直接籠罩在了趙平川的身上。從小就生活在趙泗君威嚴之下的趙平川,聲音越加的顫抖了:“老爸,這些天,錢長勝正在忙活君誠集團的事情。”

“君誠集團?你們又想整哪一出了?”趙泗君聽到君誠集團,神色登時為之一凝。對於君誠集團這個納稅大戶,自然不會陌生,一種不祥的感覺,從他的心中直升而起。

“好像這兩天正在調查君誠集團偷稅漏稅的事情,集團的負責人秦虹錦已經被帶走協助調查了。”莫姓中年人看到趙平川不開口,輕聲的給趙泗君匯報道。

“君誠和秦家有關係,這麽說,這裏麵是秦老爺子搞的事情了?”趙泗君自語之後,隨即搖了搖頭:“秦老爺子的性格我知道,依他的習慣,做這件事情之前,肯定會事先跟我通個氣的。”

“叮鈴鈴……”,急促的電話聲在辦公室裏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號碼,趙泗君的神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他朝著趙平川揮了揮手,然後輕輕地拿起電話,恭敬地道:“老領導,我是泗君。”

莫姓中年人和趙平川在聽到老領導三個字,頓時都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好似生恐自己一開口,就打擾了這個通話一般。

“是,老領導,我一定嚴肅處理這件事情,對於那些侵吞機械廠資產的害群之馬,絕不姑息,嚴懲不貸!”趙泗君的聲音中氣十足,可是站在他身旁的莫姓中年人卻能夠看得出這位領導此時的臉色有些蒼白。

“老領導,在這裏我要向您作檢討,平川這孩子從小疏於管教,養子不教父之過,我很慚愧啊領導!”

“謝謝老領導關懷,回去之後,我肯定好好教訓那小子,絕對不會讓他再惹麻煩。”

在言辭鑿鑿地做了一通保證之後,趙泗君這才把電話給掛了。狠狠地看了趙平川一眼,揮手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不過他動作此時畢竟有一些遲緩,還沒有等巴掌扇上去,趙平川就敏捷的躲閃開了。

“趙,老領導有什麽指示?”莫姓中年人雖然不喜歡趙平川,但是此時也不能讓趙泗君打在當麵。

趙泗君歎了口氣,從桌子上摸出了一根煙點上,渺渺的煙霧,從他的嘴裏不斷地噴出,一副懊惱不已的模樣。

“印刷廠這麽多工人集體靜坐,記者也被打了,現在這事壓是壓不下去了,也隻能讓錢長勝他們先把責任擔起來再說了!”趙泗君看著莫姓中年人,淡淡的說道。

莫姓中年人也抽了一根煙,不過他可不像趙泗君那般的吞雲吐霧,猛吸了幾口之後,咳嗽個不停道:“趙,恐怕這件事情,還得做好老鄭的工作。”

“嗯,你讓老鄭來見我吧。”趙泗君朝著莫姓中年人點了點頭,沉聲的吩咐道。

趙平川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老爹這般頹敗的模樣,心裏無限悲哀的同時,更是怒火中燒,有一種預感幾乎讓他足以斷定,這根背後的攪屎棍,王子君這個家夥肯定是非他莫屬了!

舍棄錢長勝和老鄭,趙平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事實告訴他,他沒有聽錯,剛才他的父親,就是做出了這麽一個決定。這兩個人,幾乎和他關係最為密切的左膀右臂,舍棄哪一個,他都舍不得,可是現在,居然一下子把這兩個人給放棄了,他心裏真是錐心刺骨的痛啊。

雖然有深深的不甘和不情願,但是趙平川卻知道他老爹決定的事情,那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在莫姓中年人要走出房間的時候,他也跟著走了出去。

他不是要去通知錢長勝和老鄭,他要做的,就是要讓這個膽敢在背後陰自己的混蛋,好好品品自己的手段!

“範局長,您正忙著麽?”拿出手機找到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趙平川冷聲的問道。

電話那頭,隨即就傳來一個諂媚的聲音:“趙大少,您有什麽事召喚?盡管吩咐就是了,別的不敢說,在您的麵前,就算我範大勇正跟老婆,也能保證招之即來,來之能戰!”

對於這個回答,趙平川還是很滿意的。如果是以往,肯定會肯定對方幾句,但是現在,他根本就沒這個心思,不快道:“丫操!別貧嘴了,帶上兩個信得過的兄弟抓緊過來,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去辦。”

趙平川的這句口頭禪一罵出來,電話那頭立刻就明白了趙大少此時心情不佳。他對趙平川太了解了,大凡碰上什麽不順心的事了,或者不能跟看上眼的女人做仰臥起坐之事,趙大少都會這般不開心的。一不開心,這句簡潔的“丫操!”就跟魚兒在水裏吐泡泡似的,從嘴裏罵出來了。

“好嘞,我這就來!”

二十分鍾之後,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就出現在趙平川的身前,這男子一身肥肉,整個人看上去人獸無害,但是熟悉他的人可是不會被他那外表的笑容所迷惑。

“君誠集團近些時候來了一個叫王子君的,他們將他給我帶過來。”趙平川朝著中年男子冷冷的看了一眼,接著道:“我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

那中年男子正是範局長,他不是第一次幫助趙平川做這樣的事情了,當下笑著道:“趙大少您放心,這種事情交給我了,半個小時之後,我就將他帶到東路的派出所。”

“那就出發吧。”趙平川一揮手,就朝著門外停著的保時捷走了過去。那範局長看到趙平川竟然要跟著他們一起去,嘴巴張動了一下就想要說話,不過最終,他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三輛車風馳電掣般的朝著君誠集團的總部行駛了過去,可是當他們趕到君誠大廈的時候,卻發現那輛屬於秦虹錦的奔馳正快速的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是王子君。”雖然沒有正麵看清王子君的臉,但是趙平川卻憑著王子君轉身的那一瞬間做出了判斷,他指著飛馳而去的奔馳車,沉聲的朝著從後麵跟上來的範局長道:“追上去,不論您用什麽手段,都不能讓他跑了。”

“趙大少,您放心好了!”範局長答應一聲,就朝著坐在駕駛員位置上的小夥子一揮手,本來在保時捷後麵的車輛,頓時拉響了警報朝著前方直衝而去。

趙平川看著瞬間超越了自己的兩輛警車,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相信,憑著範局長對自己向來是說一不二、忠心耿耿,這個王子君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

“王董,後麵好像有警車正在追我們。”給秦虹錦開車的老趙,乃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司機,在車子行駛的過程中,突然朝著王子君輕聲的說道。

正在沉吟的王子君,扭頭朝著後麵飛馳而來的兩輛警車看了一眼,他明白這兩輛車絕對不會是為了他保駕護航的,心中念頭閃動之間,就沉聲的說道:“去省委。”

那司機答應一聲,方向盤轉動,奔馳車頓時加速,直朝著省委的方向直衝而去。

“範局,那輛車發現我們了。”給範局長開車的警察,看著王子君的車加速,就扭頭朝著坐在副駕駛上的範局長沉聲的說道。

範局長的眼睛一直盯著王子君的車,現在車子加速,他哪裏會看不出來?當下冷笑一聲,嘿嘿一笑道:“加速就想逃出去麽,給他們喊話,讓他們靠邊。”

那警察答應一聲,一麵加動油門,一麵拿起喊話器就開始喊王子君的車,讓他靠邊。

“王董,這該怎麽辦?”秦虹錦的司機是一個老實人,聽到喊聲,頓時就有點慌張。

“老賀你不用擔心,把車開到省委就是了,不用理他們。”王子君說話之間,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盧,你老兄的電話可真是不好打,我打了幾次都在通話中。”

“嗬嗬嗬,王,電話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是你王因此而怪罪的話,我專門去買一個手機,給王開設一個專門的友情熱線得了!”電話那頭,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用開玩笑的口氣說道。

王子君笑著和那人寒暄了兩句,就笑嗬嗬的道:“這兩天來你們這裏半點事情,現在你老兄可在辦公室,想要和你喝喝茶。”

“歡迎歡迎,你什麽時候到,我派人去門口接你。”盧聽說王子君在粵市,趕忙熱情的說道。

“我這就到。”王子君通報了自己的行程之後,就將電話掛了。

後麵的警車,依舊在喊話,可是司機聽了王子君的吩咐根本就不理會他們,那警車雖然拚了速度的追,但是麵對秦虹錦那輛配置特高的奔馳,他們就算是用盡了力氣,也隻能白浪費力氣。

“王董,省委到了。”司機雖然拒絕了警察的停車要求,但是臉上卻在冒汗,看到省委的大門之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王子君點了點頭,朝著坐在自己旁邊的章曉枚看了一眼道:“你們跟我一起進去吧,在這裏,他們玩不出手段。”

就在王子君說話之際,守在省委門口的保安,攔住了王子君的車,打開車窗的王子君,輕聲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不等王子君說完話,那保安就朝著不遠處大聲的道:“趙處長,您迎接的客人來了。”

“嘎吱!”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在王子君等人的身後響了起來,隨著這刹車聲,幾個警察從後麵跑了過去來,範局長快步跑到王子君所坐的車前,沉聲的道:“你給我出來。”

“請問有什麽事情麽?”王子君輕輕的推開車門,淡淡的朝著範局長說道。

範局長看著從車中走出來的王子君,臉色很是嚴肅的道:“你因為涉嫌一樁販毒案子,跟我們走一趟吧。”說話之間,站在範局長身後的一個警察就拿出了手銬。

“你說我涉嫌販毒案,有證據麽?還帶我去調查,你把帶我去調查的調查令拿來。”王子君淡淡的看著範局長,冷聲的朝著範局長說道。

範局長辦案經驗豐富,看著王子君絲毫不亂,心中冷笑一聲道:“調查令之類的東西,我絕對會給你,但是現在你先跟我們走。”說著伸手就朝著王子君抓了過來。

“你們要幹什麽?”正在那範局長伸手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幹部跑了過來,他朝著範局長看了一眼,沉聲的道:“你們是哪個單位的,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麽?”

範局長看著這年輕幹部,心中有了一絲顧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耐心解釋道:“同誌,我們剛剛接到舉報,這個人和一起販毒案有關,所以要帶他去調查,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你是說他跟販毒案有關?哈哈哈,你有沒有搞錯,我告訴你,這位乃是山省團省委的王,你說他和販毒案有關,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辦案的!”年輕幹部以前在京裏開會的時候和盧一起見過王子君,知道王子君的身份,更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對王子君的態度,此時見有人竟然用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理由要帶走一省的團省委,不可思議的笑了。

山省的團省委?範局長的腦袋嗡了一下,他知道這一次把事情捅大了,誣陷一個廳級幹部販毒,這種事說出來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更何況這個理由也是他隨口一說,根本就沒有什麽真憑實據呢。

不過這範局長也是老油條,一看事情不可為,暗罵趙平川給自己找麻煩的同時,臉上趕忙露出了誠懇的笑容道:“王,對不起,我們工作做的不細,誤會了,您放心,對於這些不屬實的舉報,我們肯定會認真查處的,一定將誣陷您的不法分子給查出來。”

王子君朝著範局長笑了笑,淡淡的道:“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誣陷,還是調查清楚比較好。趙處長,麻煩你給你們盧打個電話,請他幫我聯係一下你們省委向,我請求貴省紀委對我進行調查。”

範局長的臉色,騰的一下就變了,雖然他覺得自己能夠經得起紀委的考驗,但是對於自己的屬下,他可是沒有一點底,而一旦這種事情暴漏出去,隨意誣陷一個地廳級幹部,那可是犯忌諱的事情,而且這個地廳級幹部還是外省的領導,那不論是為了本地的麵子還是為了領導的顏麵,都要嚴肅處理的。

“領導,實在是一個誤會。”範局長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趕緊給王子君賠禮道。

王子君淡淡的一笑,沒有理會他,隻是用目光看向那趙處長。趙處長在王子君的目光之下,哪裏敢遲疑,他拿起電話,就要打出去。

“怎麽回事?警察同誌,這個人要販毒是我親耳聽到的,你們怎麽還不將他帶走哪?”趙平川一直在遠遠的跟著,在路上已經和範局長商量好了怎麽將王子君弄進去,看到範局長竟然頓在了那裏,而一個年輕幹部摸樣的人,更是在阻止範局長,心急火燎的就有點坐不住了。

暗罵範局長窩囊廢的同時,迫不及待的從車上走了出來。作為趙泗君的兒子,他對於省委也不陌生,一下車就亮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讓這個年輕的小幹部趕緊滾蛋了!

“你親眼看到我販毒了?”王子君拿起一支煙,淡淡的朝著趙平川問道。

“是,我親眼看到了,怎麽著,你還咬我啊!”趙平川對於王子君恨到骨子裏,此時看著王子君凝重的眼神,他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我不咬你,我是想提醒你一句,誣陷和誹謗,那可是犯法的。”王子君冷冷的看著趙平川,沉聲的說道。

“誣陷你?你就是販毒了,我怎麽誣陷你了,範局長,你們還不將他抓起來,難道就等著這犯罪分子逃走麽?”趙平川朝著範局長等人一揮手,示意他們快點動手。

“你說什麽,你真的見他販毒了麽?”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隨著這聲音,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快步從省委大院中走了出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