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神力之花

……子君,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這年頭,誰的官大誰說了算,

老弟也用不著鑽牛角尖生悶氣啊!”郭先為端起茶水輕輕地喝了一口,語氣裏都是安慰。

作為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郭先為說話還是有一定水平的。盡管他是來安慰王子君的,但是為什麽安慰,安慰什麽,卻又說得籠統不已,不知道真相的人,可能還聽不懂郭先為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王子君清楚郭先為的用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著道:“郭部長,謝謝你來安慰我,這些我都知道。,…

郭先為看著王子君平靜無波的臉,心裏暗暗有些佩服,盡管他不知道王子君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光憑著這養氣功夫,此人必定在以後的政途中,也會是非同凡響的。自己此時來安慰他,也算一個小小

的拉攏吧。

“子君,你現在最好還是去活動一下,你的去向基本定了,好像讓你去東埔市,不過具體職位還沒有定呢。聽說聶〖書〗記的意思,是想讓你做常務副市長,但是有部分常委覺得這樣安排會不會太快了,認為你應該當副市長,鍛煉幾年之後再進常委。”王子君的眼眸,微微地眯著,雖然都是副市長,但是不是常委的副市長,也就是一個高級的執行者:但是入了常委就不一樣了,至少也算一個決策者,才能有一個更大的空間。

“謝謝郭部長提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王子君臉上帶著誠懇的笑容對郭先為說道。

“哎,王〖書〗記,王老弟,你太客氣了,就憑著咱們兩個的交情,給你通風報信的事還不是應該的?要我讓說,以你王〖書〗記的手段,別說一個常務副市長了,就是市長也能當得綽綽有餘!”郭先為嗬嗬一笑,輕輕地擺手道。

王子君看著滿是笑容的郭先為,心中念頭閃爍之間,就笑著道:“郭部長,在這件事情上,許部長是什麽態度?”

“許部長很為難,雖然劉〖書〗記那邊打了招呼,但是省政府的領導,也為此事跟他溝通了幾次。”郭先為對於省政府領導幾個字咬的很緊,盡管他沒有明確指出來是誰,但是這個人的名字卻是兩個人彼此心照不宣的。

郭先為作為組織部的副部長,嘴巴是很嚴的。這一次雖然是給王子君通風報信,但是把要說的話說完之後,在這件事上卻沒有發表任何觀點,又和王子君閑扯了一番,就告辭離開了。

揣摩著郭先為的意思,王子君眉頭微蹙著,他心裏清楚,以自己現在主持團省委工作的位置,要出任下麵哪個市的市委常委,應該不是問題,至於胡一峰等人強烈反對的理由,那肯定是拿支教工作中出現的意外事件當借口了。想到就要被暫停的扶貧支教工作,王子君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既然你們要在這個上麵做文章,那咱們就好好較量一番吧!

就在郭先為和王子君說話之際,組織部長許錢江正在給省委〖書〗記聶賀軍匯報工作。

“王子君乃是團省委主持工作的副〖書〗記,別說出任常務副市長了,就是給他一個市委副〖書〗記,也不算什麽,這還有什麽可爭議的引”

聶賀軍拿著許錢江擬好的名單,臉上的神情有點不悅。

許錢江這個組織部長,當得很有些八麵玲瓏,看聶賀軍語氣裏有些不滿,就笑著道:“這件事情在組織部內部也有爭議,有兩個副部長說王子君雖然主持團省委工作,但是在主持工作期間不但沒有什麽功勞,還落下了一攤子事情,這說明該同誌未能審時度勢,還是應該多磨練磨練的。”

聶賀軍臉上神色不變,他心裏清楚,許錢江要說的不是那兩個副部長,而是站在副部長身後的人。下意識的揉了揉眉頭,聶賀軍對這件事情也有點猶豫起來,作為省委一把手,如果自己的一個提案在常委會上通不過,這本身就是一個很打擊聲望的事情。

隻是,這王子君又不是一般人,先不說他跟自己的關係,就衝著他的能力,也不能不幫他的。隻是,在目前的支教工作上,自己想要的結果是息事寧人,那邊卻借助這件事質疑王子君,這讓他有一種左右為難的感覺。

“那這件事,再考慮考慮吧。”聶賀軍將那份文件輕輕地一放,淡淡的說道。

許錢江明白聶賀軍的心思,不過他可不想因為聶〖書〗記的猶豫不決把強勢的省長給得罪了,作為一個不想在兩個幫派中明確站隊的組織部長,他當下要做的,就是拿出來走鋼絲的本事,小心翼翼地走穩當了!一看聶賀軍在這件事情上有些退縮,他也樂得裝糊塗。

“咚咚咚”

輕輕地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正和許錢江談話的聶賀軍眉頭就是一擰,不過隨即他還是沉聲的道:“進來吧。”“聶〖書〗記,剛才接到通知,說程副〖主〗席後天要來咱們省裏調研工作。”秘書楊小毛一看聶賀軍的臉色,趕忙輕聲的匯報道。

〖主〗席要來調研?聶賀軍心中的怒意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副〖主〗席來調研的意義,他心裏清楚的很,稍微沉吟了片刻就對楊小毛吩咐道:“你通知一下,請所有在家的常委一個小時之後在小會議室裏開會。”“是”楊小毛答應一聲,快速的從最賀軍的辦公室退出去了。

不論是聶賀軍還是許錢江,此時都沒有心思再談論王子君的問題了,兩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聶賀軍就笑著道:“錢江,別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一切等程副〖主〗席調研完之後再說。”

許錢江點了點頭,對於他來說,將王子君的問題放一放,那絕對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山省省委大院就好像一個上足了發條的機器,在聶賀軍和胡一峰的指揮下快速的運轉起來。小會議室裏的燈光,在漆黑的夜空中變得越加的明亮,不少單位開始徹夜的加班加點,準備材料。

晚上十點,常委會才散,桂元讓在走出會議室之後,有意加快了步伐趕上了走在他前方的許錢江。

“許部長,聽說王子君要下放地方?他在團省委搞得怎麽樣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在這個同誌的任用上,你許部長可得把好關,最好還是先鍛煉鍛煉,不然,等他弄出來窩心事了,不知道的會說組織部門不負責任呢,你這個伯樂不好當啊。”

桂元讓的態度,許錢江心知肚明。雖然不屑他的為人,但是在這個時候,許錢江也不願意得罪人,嘴裏幹笑著說道:“這件事情還沒有定,領導說以後再說。”

“以後再說也好,這年輕人工作能力是有,就是有點太急功近利,太毛躁了!扶貧支教弄出這麽一攤子事情,充分說明事先沒謀劃好。

這叫什麽?這叫腦子一熱拍板決策!說得難聽了,就是對工作極端的不負責任嘛!”桂元讓在許錢江的麵前根本就不隱藏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諱地將問題擺出來了。

許錢江笑著看了看桂元讓,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探討下去。

雖然在程副〖主〗席到來之前,山省省委省政府對於接待工作做了周密的部署和安排,但是有些瑕疵的道路,依舊是遮蓋不了的。坐在車子上的齊正鴻感受著車子的劇烈晃動,臉上的神色就有些不太愉快了。

這一次程副〖主〗席的調研,可以說是對整個山省班子的一次大考驗,雖然胡一峰和聶賀軍不對勁兒,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卻也是精誠合作,生怕弄出點亂子來了。

“關秘書長,程〖主〗席昨天的調研情況怎麽樣?”轉了轉頭,覺得自己的身體舒服了一些的齊正鴻,沉聲的朝著和自己坐在一個車子上的省政府秘書長關永賀。

關永賀雖然一直緊跟胡一峰,但是在個人關係上,和齊正鴻也很是親近,此時聽到齊正鴻的問話,輕輕一笑道:“據辦公廳的同誌反饋的意見說,領導對考察的地方還是很滿意的。”“那就好,老關哪,你這資曆也夠了,年齡也差不多了,過兩年有了空缺,還是爭取再進一步比較好。”齊正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而是直接將話題提到了關永賀自己身上。

關永賀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更加燦爛了,他這個省政府秘書長雖然風光無比,但是比起實職的副部級幹部來說,那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作為省政府秘書長,幾乎是最有權力的正廳級幹部,他一直渴望的就是讓自己再升一格。

“這還需要齊省長您多多提攜啊。、,關永賀一邊笑,一麵朝著齊正鴻拱了拱手。

齊正鴻笑了笑,正要說話,車子卻戛然而止停下來了。作為這次程副〖主〗席調研活動的主要負責人,齊正鴻一看車子停下來了,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怎麽了?”司機看看齊正鴻的臉色,知道領導不高興了,盡管心裏暗自嘟囔,你我都在一輛車,我怎麽知道,但是嘴上還是恭敬地解釋道:“前麵的車也停下來了。”前麵的車停下來了?不會是路況又出了什麽問題吧?心裏有些狐疑的齊正鴻,正準備推門下車,拿在秘書楊小毛手裏的手機響了。

秘書楊小毛一看來電顯示,趕緊將電話遞給齊正鴻,小聲道是胡省長的電話。

“胡省長,我是正鴻。”齊正鴻接過來電鼻,輕聲的說道。

“齊省長,程〖主〗席想到前麵的村子去看看,你帶幾個同誌一起過去。”胡一峰說的很簡短,說完之後,就直接掛了電話。不過就是這一句話,卻讓齊正鴻額頭開始冒汗了。

他放下手機,本能的想起以前聽到的經驗之談。說的是不怕領導下來調研,隻要他按部就班,去自己準備好的幾個調研點,那就是萬無一失,形勢一片大好啊。怕就怕領導不按常規路線出牌,非要到沒準備的點去看看,那肯定會弄個措手不及嘛。

在齊正鴻帶著桂元讓等人下車趕上去的時候,就發現程副〖主〗席在聶賀軍、胡一峰等人的陪同下,已經從車上走了下來,他快速的加快腳步,朝著眾人迎了上去。

過了一道彎,就是山省最普通的一個小山村了,山坡上多了幾個窩棚,窩棚用樹枝和草搭成,管風管不了雨,也就是讓晚上那一覺能睡安穩些罷了。

除此之外,就是幾座低矮的石頭房子以及凸凹不平的道路,讓胡一峰和聶賀軍都覺得臉上黯淡無光,抬不起頭來。

因為這裏根本就沒有安排接待點,村子裏根本就沒計麽準備,冬日裏的村頭除了幾個正在曬太陽的老人有些敬畏的看著這些陌生來客之外,顯得有些冷清。

老人家,您好啊。

程副〖主〗席和藹的蹲下身子,阻止了那些正要站起身子招呼的老人,並且從秘書的手裏要過一盒煙給幾個老人散了散,就饒有興趣地和這些老人攀談起來。

雖然程副〖主〗席問的都是一些家長裏短的事情,但是站在副〖主〗席身後的聶賀軍和胡一峰,卻能感受到彼此的緊張。作為山省的黨政一把手,如果出了什麽問題,他們就是栓在一條繩兒上的螞蚱,要處理也會一塊下鍋的!

從聶賀軍來到山省,兩個人就不怎麽和睦,今天卻有一種難得的默契。相視笑了笑之後,兩人又恭敬地站直了身子,聽程副〖主〗席和一個老人的對話。

“老人家,村裏是不是經常停電哪?”程副〖主〗席的話,讓兩位領導的心登時又提溜起來了。

“嗯,就像羊拉屎一般,斷斷續續的,不過現在生活條件好了,還是有電的時候多啊!”同樣蹲起身子的老人一邊抽著煙,一邊跟程副〖主〗席拉家常。

看著程副〖主〗席輕輕地皺了皺眉,聶賀軍和胡一峰就準備檢討,雖說目前電力供應不足也是正常現象,但是隻要領導不滿意了,首先要做的就是自我批評!

不過,還不等他們說話,程副〖主〗席就朝著他們輕輕地擺了擺手,接著又和老人談起了其他的問題。

“程〖主〗席,山省的工作,我要向您檢討。”聶賀軍陪著走在村裏小路上的程〖主〗席一邊走,一麵沉聲的說道。

程副〖主〗席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雖然程副〖主〗席沒有說話,但是從程副〖主〗席的神情中,聶賀軍和胡一峰都感到了壓力。雖然有些情況領導也清楚,但是作為一方主官,誰不希望領導在自己的地方檢察,看到的都是風風光光的場麵呢?

因為程副〖主〗席不說話,跟隨而來的山省領導也覺得有些壓抑,畢竟在這座落後的山村之中,沒有任何可以給山省長臉增光的亮點。

“白日依山盡”

“黃河入海流”

清朗的讀書聲,突然在眾人的耳邊響起,走在有些靜寂的山村,聽著這突如其來的讀書聲,程副〖主〗席的曰光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了。

在村莊最中間的位置,一座簡陋的小學出現在眾人的眼簾之中。

小學校看上去有些年月了,卻打掃得幹幹淨淨。用木頭做成的門框上,用紅色的毛筆寫的百年大計,教育為本的幾個大字,給這小學平添了幾分風采。

“到那裏去看看。”程劃〖主〗席說話之間,就朝著小學校走了過去。

主抓教育的副省長,也跟著檢查,對於全省的教育情況,這位副省長很清楚,作為一個從基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幹部,他很清楚像這樣的學校裏就算是有老師,也應該是鄉裏找的代課老師。

“聶〖書〗記,胡省長。”那副省長說了一句,就被聶賀軍搖手打斷了,在這個時候,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踏著一個個殘破卻幹淨的台階,聶賀軍等人走到了校園之中。冬天的校園,顯得很是蕭索,隻有四五間破舊的房屋,矗立在寒風中像幾隻負重的駱駱。

教室的門是關著的,但是透過那用玻璃封閉的窗子,卻是依舊能夠看到窗子之中上課的情形,就見一個個稚嫩的麵孔,正眼睜睜的看著黑板朗誦著。而在講台上,站著一個年輕的女老師。

這年輕的女老師雖然穿著樸素,卻長得天生麗質,像一朵在山溝裏默默開放的丁香huā。驀然在這山村之中看到這種人才,很多人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女老師正在領著孩子們朗誦詩歌,她讀一句,下麵的孩子跟著讀一句,標準的普通話透過窗戶,清晰無比的傳入站在教室之外每個人的耳中。

本來臉色嚴肅的程副〖主〗席,神色中露出來一絲欣慰的笑容。這一絲笑容雖然短暫,卻讓山省的領導大鬆了一口氣,心裏也暗自感慨不已,真是瘸子村裏冒出來一個高挑個,運氣還算不錯,至少這村子裏的老師水平還是蠻高的。

“程〖主〗席,我請老師出來給您匯報一下學校的情況?”聶賀軍感受著不斷刮來的冷風,輕聲的朝著程副〖主〗席建議道。

“等一下,等孩子們上完這節課。,…程副〖主〗席聲調不高,但是語氣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對於這節課,山省的領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期待著這節課的結束。十分鍾之後,就在課文朗誦以為這節課結束的時候,卻聽那女老師道:“二年級的同學先將這首詩上的生字抄寫一下,三年級的同學咱們開始上數學。”呼呼的風越刮越大,太陽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聶賀軍眉頭皺動之間,忍不住咳嗽了一下。他咳嗽的時候,正是教室裏安靜下來的時刻,不少目光瞬間從教室裏看過來了。

女教師看著教室外麵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愣了一下,還是將書放了下來,扭頭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