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零章 鬥的是迂回曲折(泣血求票)

莽荒紀 讀讀窩~~親^_^】

官場裏的事,很多都不會戳破,隻能是點到為止,注就足夠了,隻有民間老百姓吵架才會當麵把什麽難聽話都罵出來,什麽水平的手段都用上呢

想想和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常務副市長談話時,他一副波瀾不驚,淡定自如的神態,劉岩富就有點自慚形穢,看來,和人家比起來,還真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能夠從上麵下來掛職,他劉岩富自然不是沒有背景的孤家寡人,隻是,大凡能爬到副市級這個位置上來的,哪個人後麵沒有一棵大樹呢?到了市級領導的位置上,並不是仗著有人就可以橫行無忌了,有些表麵上的規矩,該遵守的,還是應該遵守的。

薛耀進在東埔市虎踮龍盤多年,把整個東埔市經營得像個密不透風的鐵拳頭似的,近年來對外都是一個聲音,再加上市長任昌平是通過薛耀進強力推薦才坐到現在這個位子上的,對薛耀進自然是言聽計從,而薛耀進的身後,也不是沒有人,因此,他對東埔市的掌控力,一直都很強勢。

而現在,卻有人在不經意之間,給薛耀進不動聲色地上了一課,這一課雖然看上去雲淡風輕,卻是讓劉岩富對這位常務副市長的能力真真切切的見識了幾分!

王子君對劉岩富的心思,哪裏會不明白?因此,聽著劉岩富的抱怨,淡淡地笑著,並不說話。

“王市長,今天晚上,你得請我吃飯,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劉岩富麵對隻笑並不搭話的王子君,頓覺自己的一腔心思都打在了棉花上臉上有些尷尬,但也隻能順坡下驢,笑著向王子君發起邀請。

來到東埔市,王子君並不想一開始就跟人爭權奪利,但也不想做一個被人牽線的木偶至少要在東埔市的政治環境裏發出自己的聲音。俗話說得好,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和劉岩富搞好關係,也是他心中的打算之一。

“吃飯是小問題,今天我請客,劉市長你付賬。”王子君嗬嗬一笑很是爽快的說道。

“那好啊”劉岩富見王子君答應的爽快,也沒有細想順口接話道。不過等他的話一出口,才發現上了王子君的當。

“王市長、劉市栝”

就在劉岩富準備說話的時候,趙國良敲門走了進來他恭敬的給兩人打了招呼之後,就輕聲的向王子君匯報道:“王市長,剛才市委辦公室打來電話,明天上午在市委一號會議室舉行老幹部茶話會,請您務碧糊加。”

老幹部茶話會對這種會議王子君並不陌生,在蘆北縣當縣長的時候,他也組織過。這種會議雖說是和老幹部共謀發展之路,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實質性內容。不過因為這些參加會議的老幹部身份特殊,對待這個會議,各級政府都很是重視,一般都是常委班子悉數到場把規模弄得甚是隆重。

王子君朝著趙國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就接著和劉岩富聊起天來,不過這個時候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避免了東埔市的事情,而是換成了一些輕鬆的話題。

就在王劉兩人談話之時離市委市政府辦公樓的東部有兩娶地的一座裝修豪華的別墅裏,杜嘉豪的臉色很不好看。看著低頭站在自己跟前的市公安局副局長李修斌,沉聲的問道:“當真就弄不出來了麽?”

“老板,這不是我不努力,省裏麵的哥們說了,這事他們也作不了主,主要是上麵壓下來的,聽那意思,那個姓王的來頭很不小呢。”李修斌四十多歲,黝黑的臉膛,配上一副雄壯的身材,在公安隊伍時就像一座鐵塔似的,很能震得住人,但是此時,這個在單位敢跟政法委書記賀岩州頂牛的人,卻低眉順眼的站在這裏。

“老二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事兒招惹他幹什麽引下次再鼓搗出這種破事來,非讓他吃幾天苦頭不可!”杜嘉豪說話之間,將手中的煙狠狠地摁滅在煙灰缸裏了。

杜嘉豪的話,李修斌並沒有接口,杜嘉昌在別人眼裏是個混世魔王,但是跟杜嘉豪畢竟是親兄弟,這點血濃於水的親情是阻隔不了的,這就跟家裏養的寵物似的,自己怎麽打罵都行,碰上個鄰居上來跺一腳,那就揪心揪肺的受不了了!

“老板,這件事既然是從姓王的身上引起來的,那咱不如從政府方麵想想辦法。”見杜嘉豪的目光再次看過來,李修斌趕忙建議道。

“那姓王的家夥有點油鹽不進,要是能想出來辦法,何至於弄得這麽僵啊?”杜嘉豪揉揉臉上的肉,臉上有點一籌莫展。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杜嘉豪看了一下來電號碼,就直接接通了。聽著電話裏的匯報,沉吟了瞬間,就讓對方好生接待,他一會就到。

放下電話,杜嘉豪沉吟了一下,這才道:“老李,李市長去子輝都,我得去接待一下。”

李修斌明白杜嘉豪的意思,點了點頭道:“老板,那我走了,對了,您要是有時間的話,多在李市長跟前吹吹風,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這權利實在是有點重了。”

“嗯,我知道了。”杜嘉豪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朝著李修斌看了一眼,就昂首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半個小時之後,杜嘉豪就出現在了一間溫暖如春的包間裏,副市長李康路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任由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用靈巧的雙手按摩著雙肩。

“李市長。”杜嘉豪很是隨意地和李康路打了一個招呼,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紅酒給李康路旁邊的杯子添了半杯,然後又在另一個空杯子裏給自己添了一些。

李康路朝著杜嘉豪笑了笑道:“嘉豪,夢夢的按摩手法真是獨特啊,被她這麽一按我這渾身上下都很舒坦哪!”

李康路雖然笑得心滿意足,但是杜嘉豪卻是太明白了,此時的李康路心裏並不痛快。跟李康路交往這些年,杜嘉豪對於李康路的習慣何止是有一些了解,這位李市長一不高興就喜歡按摩按摩。

至於李康路為什麽不高興,他此時卻不知道,晃了晃自己杯子裏的酒,淺淺地喝了一口,歎口氣道:“李市長,這一次兄弟我算是遇到麻煩事了,嘉昌和躍虎這倆家夥還被省廳關著呢該找的關係我也找了,都是他娘的瞎子點燈白費蠟到現在人還沒放出來呢。”

李康路哦了一聲,並沒有搭話,眼睛微閉起來的他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杜嘉豪心中暗罵,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老子平時待你不薄,這會兒用到你了,你倒在這兒裝模作樣的挺起屍來了!

盡管心裏腹誹不已但是臉上卻不好發作,而是誠懇的求情道:“李市長,嘉昌再不省事,畢竟還是我兄弟呢,這個忙,你老兄無論如何都得幫幫我。再說了,他們倆也沒有犯什麽大不了的錯誤吧就這麽二話不說直接把人給帶走了,省廳的手也伸得太長了吧?”

沒犯什麽大不了的錯誤?聽杜嘉豪說得輕描淡寫,李康路的嘴角不易覺察的撇了一下,心裏就有些不滿什麽錯誤才是大不了的,這幾個你二弟這個混世魔王弄出來的惡心事還少麽?新帳舊帳一起算早就該給他判刑了!還好意思在這兒喊冤?明明是一個臭婊子,還非得弄一塊貞節牌坊扣到自己頭上頂著麽?

心裏雖然鄙夷萬分,但是嘴上卻並沒有這麽反駁,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老弟,咱倆的交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能幫你出十分力,我不會惜力掏九分的。隻是可惜,眼下那位王常務,和我的關係可不是多麽好啊。”

“李市長,我杜嘉豪決不是故意為難您,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讓薛老一知道知道。他老人家不是說過嗎,東埔市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麵來之不易,發展經濟是東埔市的當務之急。

誰在發展經濟的過程中拖後腿,掉鏈子,我就擼了誰的官帽子!”

杜嘉豪將手中的酒杯輕輕地一放,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了。

李康路笑了笑,他從舒適的按摩**翻了個身,將那杯放在旁邊的酒杯啜了一口道:“這件事,我不太好跟薛書記匯報啊。”

杜嘉豪沒有開口,他隻是靜靜的等下去,既然李康路已經開了。,自然會有辦法的。

“明天就是老幹部茶話會,市委領導都要參加的。”李康路說完這句話,意味深長的一笑,一口將杯子裏的酒喝幹了。

杜嘉豪臉上的笑容,瞬間綻放了起來,他舉著杯中的紅酒朝著李康路笑了笑,也一口喝了下去。

隨著寒流的來襲,東埔市的溫度變得越加的寒冷,不過東埔市委第一會議室裏,卻有一絲暖暖的春意。會議室被布置得喜氣洋洋,排成了圓桌形狀的桌子上,擺放著香蕉蘋果瓜子各式點心,老幹部新春茶話會的條幅更是高高的懸掛在會議室的正上方。

王子君緊跟著市委副書記彭光兵走進了會議室,現在在常委之中,他這個常務副市長排在第六位,在這個市委常委都要出席的會議上,自然要按照排名的先後進行。

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之中,茶話會算是正式開始了。老幹部們離休在家,對於這種每年一次的茶話會,都很是期待,因此在這些在位的市委常委進來之後,掌聲有些熱烈。

出現這次會議上的市委書記薛耀進,此時也一改他冷峻的外表,臉上更是洋溢出了謙和的笑容,在落座之時,更是和幾個坐在前方的老幹部笑嗬嗬的打招呼,老領導好三個字從他的嘴中不斷地蹦出。

雖然按時出席了這次會議,但是王子君卻知道這次茶話會,實際上和自己等人並沒有什麽關係,有市委書記和市長在座,哪裏有他們這些常委表現的地方呢,最多就是等一會聚餐的時候,他負責給老領導們倒倒酒這程序算是進行完畢了。

會議議程雖然有點程式化,但是氣氛卻十分熱烈。在市委副書記範鵬飛的主持下,市長任昌平向老幹部們匯報了市委市政府今年的工作,市委書記薛耀進主要講的則是市委明年的工作重點,當然在這些重點工作中他還特意強調了一下市委市政府明年將如何進一步推進老幹部工作。

對於市委書記貼心的講話,這些離開了工作崗位的老領導,自然是給予了熱烈的掌聲。隨著這些卑聲,接下來就是和老幹部座談了,整個老幹部茶話會,也就會在座談之後落下帷幕了。

“各位領導,東埔市能有今天的成績離不開老幹部們過去打下的堅實基礎,離不開大家幾十年付出的心血、汗水和智慧也離不開大家離退休後一如既往的關心和支持。希望各位領導能一如既往地關心咱們東埔市的工作,多作提醒、多提建議、多出主意,幫助把工作做得更好。”

“下一項議程就是請老領導暢所欲言,為東埔市的發展建言獻策,提出寶貴意見!”薛耀進等掌聲平息之後,笑嗬嗬的對在座的老幹部們拱手說道。

“薛書記,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東埔市的經濟發展日新月異,蒸蒸日上,真是讓人無限欣慰啊。按說,這經營城市、

建設城市的理念必須與時俱進,我們這幫老頭子既然已經退下來了,就不該再指手畫腳的惹你們不高興了,但是有些事情,我們實在看不過去,今天不得不說出來啊。”就在一眾老幹部互相推脫著誰先開口的時候,一個七十多歲穿著一身休閑裝的老者站起來沉聲的說道。

看到這老人站起來,薛耀進剛剛坐下的身子又趕忙站起來道:“老市長您這話就是批評我沒及時向您請教了!我們到底經驗不足,東埔市這艘大船,還需要你們掌舵呢,要是有什麽看不順眼的事憋著不說,那豈不是說明我們這一屆班子聽不進意見,自以為是麽?”

在鼻耀進說話之際。會議室的外麵。李康路的身影一閃而過。盡管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該出現在這裏,但是想想自己導演的一場好戲,他哪裏有心思在辦公室安安穩穩的坐著喲,他忍不住想要親耳聽一聽,親眼看一看,此時一聽安排好的角色出了場,一顆懸著的心登時就放下來了。

老市長房衛國,對薛耀進可以說有著提攜之恩,當年若不是房衛國出力,薛耀進不一定能夠從縣長的位置上直接跨越縣委書記,成為東埔市最為年輕的副市長,從此以後,在仕途上簡直像是搭上了順風車。

因為這份情誼,薛耀進對於老市長心存感激,幾乎每年的逢年過節,他都到老市長家裏去拜望一下老領導。

也正是薛耀進的拜訪,使得房衛國雖然人已經退了下來,但是在東埔市之中,依舊有著他自己的影響,很多走薛耀進的門路過不去的人,都喜歡采取曲線救國的方式,有事沒事往老市長的家裏跑得屁顛兒屁顛的。

看到老市長開口,李康路心中暗道,這杜嘉豪還真是手眼通天,居然能把老市長的嘴巴給使喚上了,在這麽一個喜慶的茶話會上,這老市長一開炮,相信那位王常務的日子,恐怕就沒現在這麽逍遙自在了!

心中得意的他很想再聽下去,但是理智卻又提醒他,此處不宜久留,李康路猶豫一下,得意的朝著正坐在會議圓桌邊上的王子君看了一眼,然後迅速的離開了。

“薛書記,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房衛國笑著朝著薛耀進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就朝著在座的市委常委逡巡了一圈,老市長的目光掃動之間,竟讓幾個常委有點本能的渾身發顫!

王子君看著這位老市長,倒也沒有想到其他的地方,不過,在房衛國的目光最終落在他自己的身上之後,王子君心中就升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薛書記,任市長,這話我本來不該說,但是此時卻又不能不說,咱們在座的領導班子,我覺得大多數都是好的,都是合格的,都有一顆全心全意執政為民的熱心。但是,也有一些幹部的行為,卻是需要好好地反省一下。”

房衛國說話之間,手指重重的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道:“這些同誌,就是拿法律當兒戲,對方因為喝了點酒發了點酒瘋,和咱們在坐的某位領導發生了。角,被這位同誌要求公安部門帶走了。這還不算,咱們市局對當事人進行警告釋放了之後,還不算玩,這位同誌居然通過省公安廳將人再次帶走了!什麽叫公仆?公仆就是當官做老爺麽?這發生口角的事原來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你這麽得理不饒人算什麽?這不是嚴重的利用職權打擊報複麽?此舉不但玷汙了我們東埔市領導幹部的形象,玷汙了我們東埔市委市政府的臉麵。對於這種行為,我們東埔市委絕對不能姑息,寬容遷就了!”

房衛國雖然沒有說出名字,但是在場的幾位常委,大都知道王子君和杜嘉昌發生口角的事情。特別是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賀岩州,更是對此事清清楚楚。

在杜嘉昌和李躍虎兩個人被省裏麵帶走之後,他心裏也很是憋火,畢竟這件事情,王牟君打的是他這個公安局長的臉。隻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作為排名在王子君之後的常委,盡管他覺得心裏不舒服,卻也不能找王子君當麵質問,任憑肚子裏的無名火熊熊燒,也隻能忍氣吞聲的咽下了。

可是現在,老市長房衛國將這件事情給提了出來,這讓他心裏有些痛快。當著這麽多老幹部的麵兒,房衛國將這件事情提出來,那就等於當著一眾人的麵敲打一下王子君。此事傳揚出去,足以給這個還沒來得及在東埔市站穩腳根的常務副市長一個教訓。也好讓他認真形勢,雖不至於一蹶不振,至少可以讓人省省心。

薛耀進並不知道這種事情,更不知道在這件事情中,其實他的女兒薛一帆也起著作用。聽著老市長慷慨激昂的話,他的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

“老市長,您先別生氣,這件事情您放心,我和市委一定會一查到底,不論是涉及到誰,都絕不姑息。”薛耀進能夠爬到市委書記的位置,自然不是頭腦簡單之人,剛才房衛國的眼睛一直直視著王子君,他哪裏會不明白讓老市長發飆的對象,就是這個新來的常務副市長王子君呢。

對於王子君,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畢竟這個突然來的年輕人,打破了他對政府班子的布置。對於王子君的來曆,他也有一些大致的了解,知道此人有些本事,但越是這樣,越是讓薛耀進打定了主意,一定得敲打敲打這個年輕的常務副市長,在他翹尾巴之前,得讓他認清形勢,把自己的位置擺正、擺好了。

他不能因為一個王子君,而破壞了自己在東悄市經營的大好局麵。

不過,在分工這個無形的交手較量之中,他也真切地領略了這個年輕常務副市長的手段和上麵的人脈。雖然最終並沒有把財政劃分給王子君,但是有一點他卻是心知肚明的,在這一次博弈之中,他薛耀進明顯是吃了虧的。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讓他每每看見這個年輕人,就有些本能的頭疼。

今天的茶話會,薛耀進沒想到老市長竟然給自己扔出來這麽一個重量級的炮彈來。對於他來說,無疑有點喜從天降的感覺,隻要能操縱得好,乘勢而上,窮追猛打一番,估計這位王副市長以後就沒什麽好蹦醚的了!

市長任昌平對於這件事情知道的比薛耀進要早,他在房衛國開口之後,就知道他的矛頭所指就是王子君了,聽著房愛國的話語還有一些老幹部露出的憤怒的事情,任昌平的眉頭卻是一皺,不過隨即,那眉頭就舒展了開來。

等薛耀進把話說完,他就沉聲的說道:“我們豐委班子裏出現這種情況,我覺得十分痛心,這件事情我也表個態。正如薛書記所說,說話之際。會議室的外麵。李康路的身影一閃而過。盡管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該出現在這裏,但是想想自己導演的一場好戲,他哪裏有心思在辦公室安安穩穩的坐著喲,他忍不住想要親耳聽一聽,親眼看一看,此時一聽安排好的角色出了場,一顆懸著的心登時就放下來了。

老市長房衛國,對薛耀進可以說有著提攜之恩,當年若不是房衛國出力,薛耀進不一定能夠從縣長的位置上直接跨越縣委書記,成為東埔市最為年輕的副市長,從此以後,在仕途上簡直像是搭上了順風車。

因為這份情誼,薛耀進對於老市長心存感激,幾乎每年的逢年過節,他都到老市長家裏去拜望一下老領導。

也正是薛耀進的拜訪,使得房衛國雖然人已經退了下來,但是在東埔市之中,依舊有著他自己的影響,很多走薛耀進的門路過不去的人,都喜歡采取曲線救國的方式,有事沒事往老市長的家裏跑得屁顛兒屁顛的。

看到老市長開口,李康路心中暗道,這杜嘉豪還真是手眼通天,居然能把老市長的嘴巴給使喚上了,在這麽一個喜慶的茶話會上,這老市長一開炮,相信那位王常務的日子,恐怕就沒現在這麽逍遙自在了!

心中得意的他很想再聽下去,但是理智卻又提醒他,此處不宜久留,李康路猶豫一下,得意的朝著正坐在會議圓桌邊上的王子君看了一眼,然後迅速的離開了。

“薛書記,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房衛國笑著朝著薛耀進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就朝著在座的市委常委逡巡了一圈,老市長的目光掃動之間,竟讓幾個常委有點本能的渾身發顫!

王子君看著這位老市長,倒也沒有想到其他的地方,不過,在房衛國的目光最終落在他自己的身上之後,王子君心中就升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薛書記,任市長,這話我本來不該說,但是此時卻又不能不說,咱們在座的領導班子,我覺得大多數都是好的,都是合格的,都有一顆全心全意執政為民的熱心。但是,也有一些幹部的行為,卻是需要好好地反省一下。”

房衛國說話之間,手指重重的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道:“這些同誌,就是拿法律當兒戲,對方因為喝了點酒發了點酒瘋,和咱們在坐的某位領導發生了。角,被這位同誌要求公安部門帶走了。這還不算,咱們市局對當事人進行警告釋放了之後,還不算玩,這位同誌居然通過省公安廳將人再次帶走了!什麽叫公仆?公仆就是當官做老爺麽?這發生口角的事原來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你這麽得理不饒人算什麽?這不是嚴重的利用職權打擊報複麽?此舉不但玷汙了我們東埔市領導幹部的形象,玷汙了我們東埔市委市政府的臉麵。對於這種行為,我們東埔市委絕對不能姑息,寬容遷就了!”

房衛國雖然沒有說出名字,但是在場的幾位常委,大都知道王子君和杜嘉昌發生口角的事情。特別是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賀岩州,更是對此事清清楚楚。

在杜嘉昌和李躍虎兩個人被省裏麵帶走之後,他心裏也很是憋火,畢竟這件事情,王牟君打的是他這個公安局長的臉。隻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作為排名在王子君之後的常委,盡管他覺得心裏不舒服,卻也不能找王子君當麵質問,任憑肚子裏的無名火熊熊燒,也隻能忍氣吞聲的咽下了。

可是現在,老市長房衛國將這件事情給提了出來,這讓他心裏有些痛快。當著這麽多老幹部的麵兒,房衛國將這件事情提出來,那就等於當著一眾人的麵敲打一下王子君。此事傳揚出去,足以給這個還沒來得及在東埔市站穩腳根的常務副市長一個教訓。也好讓他認真形勢,雖不至於一蹶不振,至少可以讓人省省心。

薛耀進並不知道這種事情,更不知道在這件事情中,其實他的女兒薛一帆也起著作用。聽著老市長慷慨激昂的話,他的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

“老市長,您先別生氣,這件事情您放心,我和市委一定會一查到底,不論是涉及到誰,都絕不姑息。”薛耀進能夠爬到市委書記的位置,自然不是頭腦簡單之人,剛才房衛國的眼睛一直直視著王子君,他哪裏會不明白讓老市長發飆的對象,就是這個新來的常務副市長王子君呢。

對於王子君,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畢竟這個突然來的年輕人,打破了他對政府班子的布置。對於王子君的來曆,他也有一些大致的了解,知道此人有些本事,但越是這樣,越是讓薛耀進打定了主意,一定得敲打敲打這個年輕的常務副市長,在他翹尾巴之前,得讓他認清形勢,把自己的位置擺正、擺好了。

他不能因為一個王子君,而破壞了自己在東悄市經營的大好局麵。

不過,在分工這個無形的交手較量之中,他也真切地領略了這個年輕常務副市長的手段和上麵的人脈。雖然最終並沒有把財政劃分給王子君,但是有一點他卻是心知肚明的,在這一次博弈之中,他薛耀進明顯是吃了虧的。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讓他每每看見這個年輕人,就有些本能的頭疼。

今天的茶話會,薛耀進沒想到老市長竟然給自己扔出來這麽一個重量級的炮彈來。對於他來說,無疑有點喜從天降的感覺,隻要能操縱得好,乘勢而上,窮追猛打一番,估計這位王副市長以後就沒什麽好蹦醚的了!

市長任昌平對於這件事情知道的比薛耀進要早,他在房衛國開口之後,就知道他的矛頭所指就是王子君了,聽著房愛國的話語還有一些老幹部露出的憤怒的事情,任昌平的眉頭卻是一皺,不過隨即,那眉頭就舒展了開來。

等薛耀進把話說完,他就沉聲的說道:“我們豐委班子裏出現這種情況,我覺得十分痛心,這件事情我也表個態。正如薛書記所說,事務管理局直接管理的下屬單位,對幹市委班子領導宴請老幹部的活動,自然是絲毫不敢馬虎,不但將招待廳布置的十分喜慶,幾十個衣著整潔的服務員更是全力服務在大廳之中,生恐服務哪裏不到位。

七八張圓桌,寬敝的擺在大廳之內,老幹部們三五個相熟的各自坐在沙發之上,笑嗬嗬談著一些共有的話題,而幾個已經趕到的市委常委,則是在一邊和老幹部們說著話,一麵等著市委書記薛耀進和市長任昌平的到來。

“王市長。”作為市委秘書長,李鶴陽在這個時候無疑是最忙碌的。作為市委的大管家,這個時候,老幹部的衣食他都得負責起來。

就在他指揮著賓館的幾個經理和幾個來幫忙的市委工作人員團團轉的時候,陡然就發現王子君走了過來。

“李秘書長。”王子君聽得出李鶴陽話語之中的驚詫,他朝著李鶴陽打了一個招呼,就朝著其他常委聚集的地方走了過去。正在談話的幾個常委,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王子君竟然回來,看著笑吟吟的王子君,他們的心中都有些發呆。

“王市長來了。”組織部長蔣慧明身材不高,臉上卻總是洋溢著笑容,整個人看起來就好似一個與人無害的笑佛。他在王子君稍微一走進,就笑嗬嗬的伸出了手掌。

王子君和蔣慧明沒有什麽交情,和蔣慧明握了握手說了兩句客氣話之後,就朝著一邊走了過去。

就這兩人握手之時,一臉嚴肅的薛耀進快步走了過來,在他的身後,不但跟著市長任昌平,還跟著副市長李康路。薛耀進在邁步走進大廳之時,就看到了王子君坐在那裏,剛剛舒緩下來的額頭,不由自主的又皺緊了。

“開始吧。”薛耀進朝著王子君重重的看了一眼,就朝著跟在自己身後的李鶴陽說道。

鶴陽答應一聲,就朝著身後賓館的幾個正副經理一使眼色,能夠成為賓館經理的人,一個個都是精明的角色,在薛耀進走進來的時候,一個個就將心思放在了市委書記的身上,此時聽兩人的對話,趕忙就安排了起來。

幾於就是一分鍾的時間,十幾個托著托盤的服務員,就開始給各個桌子上菜,而本來分散談話的各個常委,也開始匯集在了薛耀進的身旁。

“各位老領導,我先敬各位一杯,祝各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薛耀進端起酒杯嗬嗬一笑,朝著在座的眾人大聲的說道。

薛耀進的敬酒,拉開了這次宴會的序幕,任昌平、王子君等常委,開始分散到各個桌子上,給老幹部們依次倒再,問候,氣氛顯得很是熱烈。

雖然不少老幹部的目光在看向王子君之時都帶著一絲的異樣,但是王子君臉上的笑容,卻好似從來都沒有改變一般,他笑嗬嗬的給一個個老幹部倒酒,渾然好似沒有感到老幹部們異樣的目光一般。

這些老幹部雖然目光之中有些異樣,但是在王子君倒酒之時,一個牟還是很給麵子的,畢竟王子君乃是現任的常務副市長,他們雖然退下了,但是各家的孩子還在東埔市混日子呢,自然不想無緣無故的得罪這位年輕的副市長。

“老領導,我敬您一杯。”常委們輪換著倒酒,王子君不覺就來到了最中間的桌子旁邊,他朝著在座的眾人看了一眼,就將倒滿酒的杯子放在了坐在最中間的房衛國麵前。

剛剛在這個桌子上倒酒的市委副書記彭光兵才走出去兩步,就聽房衛國沉聲的朝著他喊道:“彭書記,麻煩你幫老頭子介紹一下,這位領導是誰?”

房衛國的聲調不是很高,但是他才一開口,立刻讓熱熱鬧鬧的敬倒的餐廳,一下子靜下來了。不少正在喝酒的老幹部和常委們,一雙雙的目光都朝著說話的房衛國,以及坐在那裏的王子君看了過來。

彭光兵看著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房衛國,頓時心中有點叫苦,這種得罪人的事情,攤在誰的身上,那都是不願意幹的。可是此時,他又有點躲不過去。

“老市長您好,我叫王子君,現在是咱們東埔市新上任的常務副市長。”就在彭光兵心裏想著怎麽介紹能不給自己招惹麻煩的時候,王子君已經將杯子輕輕地舉起,笑嗬嗬的朝著房衛國說道。

“王副市長,真是名頭如雷貫耳啊,您的酒,我老頭子可是不敢喝,不為別的,主要是消受不起啊!”房衛國鼻著王子君看了一眼,嘴中有些冷然的說道。

王子君麵對房衛國的冷嘲熱諷,心中有氣自然是免不了的,不過已經是胸有成竹的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不能發脾氣。他淡淡一笑道:“既然老市長您不願意喝,那就算了。”說話之間,王子君就把杯子從房衛國的身前拿了過來。

“王市長,我看您年紀雖輕,也不像是個輕狂的人,怎麽做事就有點欠考慮呢?你要知道,你現在是東埔市的常務副市長,代表的是整個東埔市的形象,怎麽能幹出這等打擊報複的齷齪事來呢?”房衛國眼睛一瞪,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之上。

如果說剛才房衛國是落麵子,那麽現在就是硬生生的教訓了。大廳裏本來很安靜的空氣,此時簡直快要凝結了。

李康路看著這一切,心中暗笑不已。他在東埔市工作多年,深知老幹部們的威力,特別是老市長房衛國,更是招惹不得,老頭子脾氣上來,那就是一頭發怒的獅子,哪裏管你是誰!

看著房衛國沒頭沒臉的衝著王子君如此說,李康路對自己的決定暗自有些得意,你王子君不是挺能的麽,這一次看你怎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