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鄉 第五一七章 一提高二增強三整頓

王市長所說的更加重要的崗位,莫非是王市長想要啟用自己?想到這裏,蔡元滄原本已經沉寂的心,刹那間又活泛起來,眼裏多出一絲希望的光亮。

作為一個鐵了心的想要往上爬的官場中人,蔡元滄對於每一個能上位的機會,嗅覺都很敏銳。如果剛才的這一席話是別人給他說的,蔡元滄可能會反複揣摩,細細的考慮一下,但是說這些話的人是王子君,這就不同了,依蔡元滄的識人經驗來看,王市長絕對是那種喜怒從不形之於色之人,很少當麵對誰表達好感的,這話一說出來,那就不是一般的好感了!這讓蔡元滄深信不疑。

在蔡元滄想來,他自認自己還有可利用的價值,再加上王子君來到東埔市後落下的口碑,雖然他是任昌平的人,卻也對王子君說話算話佩服不已。

這是一次表現自己的機會,隻要能抓住這次機會,說不定自己就能夠來它個鹹魚大翻身,就算是爭不來市政府的秘書長,也會被王市長委以重任的。

“王市長,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蔡元滄沉吟了瞬間,就沉聲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看著蔡元滄眼睛裏的一絲亮光,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又勉勵了蔡元滄兩句之後,就讓他先離開了。

“王市長。”趙國良等蔡元滄離開之後,就輕輕地推門走了進來,一邊把蔡元滄的杯子收拾掉,一邊輕聲的說道:“剛才董書記那邊打電話,說是看市長您中午有沒有時間,董書記想和您一起在食堂吃頓飯。”

市政府大院中的食堂,主要是為了給那些中午不回家和晚上加班的幹部提供的,飯菜不貴,但是味道也是一般。大多數的時候,常委們和市長們是沒有時間在那裏吃飯的。

“今天上午我有什麽非去不可的應酬麽?”王子君稍微沉吟了瞬間,就輕聲的朝著趙國良問道。

“省計生委齊副主任一行來我市調研,中午安排在東埔賓館,市計生委的趙主任打過幾次電話,說要來親自請您。”趙國良低頭思考了一下,就輕聲的說道。

王子君拿著筆在紙上畫了兩道,對趙國良道:“你給誌長副市長打個電話,讓他代我出席中午的接待吧。”

“好的。”趙國良本來以為以王市長的風格,絕對會以中午有接待推了董書記的邀請呢,雖然兩個人剛剛搭班子,但是在兩人之間,那絕對是稱不上和諧的,特別是在董書記支持範鵬飛出任市長這件事情上,王市長對董國慶的意見肯定是根深蒂固,惱到骨子裏去了!

趙國良在離開王子君的辦公室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董國慶的秘書回了電話。因為彼此之間的老板心中有芥蒂,所以趙國良和這位市委的第一秘書,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彼此之間敲定了這件事情,又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結束了這通話。

就在趙國良接下來打電話給市政府餐廳的負責人安排夥食的時候,董國慶的秘書已經敲開了董國慶辦公室的門。此時,董國慶的辦公室之中,董國慶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之後,在茶幾的沙發上,坐的則是新上任的市委常委,秘書長黨恒。

“董書記,剛才王市長那邊回了話,說中午王市長有空。”董國慶的秘書是新近選任的,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很是謹小慎微的。

董國慶點了點頭,朝著秘書擺了擺手。秘書也不多言,給兩位領導將杯子裏的水添滿,就快步的離開了董國慶的辦公室。

“黨秘書長,這兩天資料看得怎麽樣?”董國慶將自己桌子上的文件翻了翻,笑著對黨恒說道。

黨恒在省委組織部當科長的時候,就跟著董國慶,可以說就是董國慶將他提拔到處長的位置上的,這一次老領導再次點了他的將,他來東埔市可是充滿了雄心壯誌。

因為和董國慶很熟,所以他和董國慶說話的時候,就沒有太多的顧忌,端著剛剛續滿的水喝了一口,黨恒就笑道:“董書記,在省裏麵的時候,我就聽說團省委主持工作的副書記有兩把刷子,這兩天將您給我的資料我仔細看了看,我覺得咱們的王市長有的絕對不止是兩把刷子啊!”

董國慶滿意的朝著黨恒點了點頭,對於黨恒這個人他很是欣賞,人年輕,思想敏捷,思路也能夠跟得上,在很多方麵的觀點,更是和自己不謀而合。這也是為什麽董國慶在成為東埔市市委書記之後,非要將黨恒調過來給自己當秘書長的原因。

“黨秘書長,你不用給我掩飾什麽,咱這位王市長有的可不隻是兩把刷子,在他手裏,我可是吃了好幾次虧了!”董國慶自嘲的一笑,喝了口水,接著道:“我把誌長弄到市政府,卻沒想到咱的王市長出手更絕,直接就給我安排了一個副書記過來,嘿嘿,現在外麵可是說什麽的都有啊。”

“董書記,不論別人怎麽說,您都是東埔市的市委書記,這一點確切無疑。”黨恒稍微品味了一下董國慶話語之中的意思,然後輕聲的說道。

董國慶的目光朝著黨恒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黨恒似笑非笑的樣子,心裏旋即升起一種知音的感覺,董國慶哈哈大笑起來:“秘書長啊,看來我把你從省裏麵要過來是要對了,你說的不錯,我畢竟是市委書記,是市裏麵的一把手,在有些事情上的優勢,絕對不是一些小手段能抹煞得了的。”

大笑之中的董國慶,充滿了自信,好似剛剛經曆過的那些挫敗,並沒有給他留下什麽挫敗的感覺。

黨恒明白董國慶的意思,董國慶也向他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打算。想著董國慶將要進行的一連串的動作,黨恒暗自讚同了董國慶的話。

位置上的優勢,絕對不是一些小手段可以抵消的。

市政府的食堂位於市政府辦公大樓的後麵,是一座兩層的小樓,本來,以前這裏是市委市政府的小會議室,但是隨著市委市政府大樓的建起,這小樓自然也就退出了曆史的舞台。後來機關事務管理局覺得就這麽拆除了這座小樓實在是有點浪費,就把這裏改成了食堂。

中午來食堂吃飯的,一般都是沒有酒場的普通工作人員,對於他們來說,與其把中午下班時間浪費在來回跑上麵,還不如在食堂裏對付一頓,然後在辦公室裏休息一下來得實在呢。

“呦,老陳,今天是什麽日子,這菜怎麽變得這麽豐盛?”市政府信息科的王軍臣是市政府食堂裏的常客,這位從鄰省名牌大學畢業的年輕人現在正處於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良好狀態,他的一天三頓飯基本上都是在食堂裏解決的。來回吃得次數多了,自然就和食堂裏的大師傅熟絡了。

在市政府食堂裏吃飯,一般都是管飽,但是要想吃好那是奢望了。就拿最普通的蒜薹炒肉絲來說,那絕對隻見蒜薹不見肉,不過,這吃食堂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幹淨,要錢少。

雖然有這樣的好處,但是每天都是那麽老幾樣菜,弄得王軍臣這半大小夥子對食堂也是滿腹怨言,一到食堂裏吃飯,就跟來受罪一般。

看著廚師老陳那用來盛菜的飯勺子裏滿是肥嘟嘟的紅燒肉,蔥爆羊肉,王軍臣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今天他交的錢好像沒有增加,怎麽炒豆角、燒茄子就換成了這可愛的紅燒肉了呢?

一邊咂吧著口水,一邊朝大師傅老陳蹭過去了,今天怎麽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按照王軍臣看過的小說裏的描寫來說,老陳絕對是那種一條好漢,身高五尺,寬也是五盡。不過這條好漢可不像小說裏說的**馬,掌中大斧縱橫無敵,每天都是笑嗬嗬的老陳每天最主要的生活,都貢獻給了自己手裏的菜刀和案板。

“撐死你吧!”老陳一邊開著玩笑,一邊把一大勺紅燒肉蓋在了王軍民的菜碗裏麵。將飯勺子收回去,又笑罵道:“小子,有好吃的捂住嘴就是了,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

看著老陳詭秘的笑容,王軍臣不由得想起來一件事:前天閑聊的時候,人事科的一個老大姐說,老陳對他王軍臣不錯,那也是有原因的,是不是想要把自家閨女嫁給他呢?當時,王軍臣一聽偷偷的樂了,腆著臉說本人來者不拒,隻要是美女,歡迎騷擾哥!現在看看老陳那笑眯眯的樣子和碗裏的紅燒肉,心裏咯噔一下,我的那個娘喲,這傳言可別是真的啊。

這麽一個身高五尺,寬也是五尺的人,生出來的女兒,自己怎麽能駕馭得了喲。單單想象一下,王軍臣就覺得心裏發顫。這種事情,在王大才子的智商之中,那絕對得掐死在萌芽狀態。

“陳師傅,這事你要是不說清楚,我還真不吃了。”王大才子雖然有兩天沒有吃肉了,肚子裏的饞蟲嗷嗷叫,但是作為一個有原則的年輕人,他還是不想吃這口白食的。

後麵還有排隊的人早就對紅燒肉虎視眈眈,一聽到王大才子的話,立馬不願意了:“不吃啊,不吃就餓著,我們還急著吃飯呢,別耽擱了我們打飯。”

老陳和王大才子關係畢竟不一般,見他堅持,也一晃勺子道:“對咱們餐廳來說,就是一件大喜事,今天董書記和王市長來餐廳吃飯。”

“哦,這樣啊。”鬆了一口氣的王軍臣,立刻把腦子裏想像的那兩個五尺的姑娘拋在腦後麵去了,朝不遠處的盤子裏炸得金黃的小魚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純潔無比的笑容道:“陳師傅,光吃肉沒有魚怎麽行呢?再來兩條小魚。”

“你小子啊!”老陳朝著王軍臣指了指,但還是用勺子給他盛了兩條魚。

王軍臣看著兩條魚正想說句謝謝,本來還有點噪雜的餐廳,瞬間安靜了下來,在吃飯的時候最喜歡談天說地的市政府幹部們,好像在這一刻被施了禁言魔咒一般,全都緊緊的閉上了嘴巴,悶著頭隻顧著往嘴裏扒飯。

王軍臣一時間摸不清什麽頭緒,但是在市政府裏好歹混跡了一年,這一年他也學了不少東西,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隨大流,有道是隨大流,不挨揍,雖然隨大流不能出什麽風頭,但是至少是小科員們可以明哲保身的生存方法之一。

閉上嘴巴的王軍臣順著一些扭頭的人朝著門口看了過去,就見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從門口走了進來。這兩個人王軍臣雖然沒有說過話,卻是幾乎每天都在電視裏麵見到。

市委書記董國慶和市長王子君幾乎是並排走進餐廳的,董國慶在左,王子君在右。在所有人的眼中,董國慶在笑,王子君也在笑,兩個人一派同心同德的模樣。

此時的王子君,臉上掛著笑容,但是心裏卻並不爽快,這次為了和董國慶共進午餐,可以說連出辦公室門的時間都是趙國良安排的。畢竟誰也不好等誰,那就裝作是偶遇的樣子一起走進餐廳。

早就等在餐廳門口的機關事務管理局的一眾大小幹部,在董國慶和王子君走進來的時候,就迎了過來,走在最前麵的是機關事務管理局的局長陸進平,見董國慶和王子君在談話,他很熟練的在兩位領導麵前閃了閃身,就跟在了王子君兩人的身後。

王子君看著鴉雀無聲的食堂,朝著董國慶一笑道:“董書記,咱們去包間裏吧。”

“嗯,要不然,恐怕同誌們吃頓飯都不安生啊!”董國慶一笑,就朝著二樓走了過去。

在早就準備打開空調的包間裏,一個長得還算耐看,穿著很是幹淨的女服務員在王子君和董國慶落座之後,就快速的端上了四個菜。

一份燒得肥膩適中的紅燒肉,一份炸得金黃小魚,再加上青色野山菇炒小油菜和一份醋泡花生米,搭配在一起很是能夠引起人的食欲。

在給兩位領導怎麽準備飯菜的問題上,機關事務管理局的領導可是操碎了心。弄得太好了,那絕對不行,要吃山珍海味,還用得著到你這機關食堂裏來?讓領導吃的不開心,就算是兩位一把手不說什麽,在幾位秘書長那裏,他們也過不了關。

最終還是陸進平趕緊召集了廚房的幾位大師傅,幾經商定之後,這才製定出了今天的菜譜。秉著不貴又要讓領導吃好的原則,陸局長親自擬定了這四個菜。

女服務員在將花卷饅頭之類的主食放在桌子上之後,又給王子君兩人一人稱盛了碗西湖牛肉羹,這才快速輕快地離開了小單間。

“子君市長,看這些菜,你覺得機關食堂的夥食怎麽樣?”董國慶拿過一個雜糧饅頭,輕輕地咬了一口,笑嗬嗬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夾了一口紅燒肉,從董國慶的這句話之中,他幾乎已經猜到了董國慶想要說什麽。但是猜到歸猜到,說出來卻是另外一種語氣了:“很不錯,董書記,要不咱們兩個為了機關幹部的夥食,輪流值班,每天都有一個人來食堂裏吃飯如何?”

“哈哈哈”,董國慶笑的很是爽快,王子君能猜得出來自己的意思,他並不意外,這家夥太聰明了。已經把王子君當成自己在東埔市開展工作最急需收複的對象的董國慶,對於王子君可從來沒有低估過,但是王子君如此幽默的回答,還是讓董國慶有點意外。

“權且不說咱倆有沒有這個時間,就算有,如果咱們輪流排班的話,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機關事務管理局的這些同誌就能成大廚了!”

兩人說話之間,都笑了起來。簡單的說了兩句閑話之後,兩個人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吃飯上,一時間桌子上的飯菜在兩人的努力之下,不斷地消逝著。

吃了兩個雜糧饅頭,董國慶就放下了自己的筷子道:“子君市長,對於東埔市的工作開展,我一直是很有信心的,雖然東埔市近來出了不少事情,經濟增長也在放緩,但是我相信,以東埔市的底子,想要實現一次騰飛,並不是解決不了的困難。”

王子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將手裏的筷子放下,靜靜的等著董國慶接著說下去。

“說實話,我是第一次來機關食堂吃飯,但是,依照我的判斷,機關食堂裏的飯絕對不是這樣的。從這件小事之中,咱們可以看到,在很多工作上,下麵的同誌讓咱們看的,往往是最好的一麵,而那些有問題的一麵,”董國慶說到這裏沉吟了一下,接著道:“大家都是猶抱琵琶半遮麵,盡可能的捂好的。這裏麵的問題我們不能不正視,東埔市要發展,我覺得首先要解決的,就是一個思想問題,隻有統一了思想,大家勁往一處使,在工作作風上下功夫,才能夠形成一個高效、有序、團結的集體,才能夠帶領整個東埔市經濟又快又好的發展。”

王子君靜靜的聽著董國慶的話,腦子裏卻是不斷地轉著,他心裏清楚,董國慶嘴裏的高效、有序、團結的集體就是一個以董國慶為首的,要完全貫徹董國慶思想的集體。

而對於和董國慶合作,王子君自己也有不少的想法,他不希望自己和董國慶猶如不同爐的水火一般,就這麽鬥下去,但是,也不想自己完全成為董國慶的附庸。

作為市長,配合市委書記的工作是正常的,但是他要在自己的權力範圍之內,依照自己的想法,同樣將自己的打算推廣開來。在王子君的設想之中,他和董國慶在東埔市的合作應該是求同存異,而不應該是一個人強勢的主導。

“我近期準備在全市開展一次以提高幹部發展意識,增強服務理念,進而整頓工作作風的專題活動,我相信,通過這次活動,東埔市肯定能出現一個凝心聚力求發展,奮發後起圖趕超的好趨勢,好態勢,好氣勢,東埔市的幹部麵貌煥然一新。”董國慶說的斬釘截鐵,話語之中,更是對這次活動充滿了信心。

王子君靜靜的聽著,董國慶現在表麵上是在和他談工作,但是實際上,是想告訴他自己的打算。

對於董國慶提出的這次活動,王子君並不反對,他們兩個都是新官上任,進行一次整頓工作作風的活動,倒也是十分必要的。

“董書記,我看可以,不過在開展活動之中,我覺得應該把握一個度。”王子君斟酌著語言,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個我知道。”董國慶手掌一揮,大笑著道:“這件事情,我心裏是有數的。”

把主要的事情交談完,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再次開始吃飯的兩個人,把一碗牛肉羹喝完的時候,兩個人就很有默契的走出了包間。

在外麵伺候的女服務員看到兩個人走出來,趕快迎了過來,輕聲的問兩人還有什麽要求沒有。王子君笑了笑沒有說話,董國慶卻擺手道:“小同誌,去忙你的吧,我們倆還沒有到不能照顧自己的地步。”

走出餐廳,董國慶朝著王子君笑道:“子君市長,我那兒還有一桶老戰友捎來的新茶,味道還行,要不,一塊兒去嚐嚐?”

王子君看著董國慶那帶著一絲侵略意味的眼神,擺了擺手道:“謝謝董書記,這些天我習慣中午休息一會兒,要不一下午都沒精神,咱們還是下一次吧!”

“那好。”董國慶全然沒有因為王子君的拒絕而生氣,他輕輕一笑,朝著市委辦公樓走了過去。

王子君看著董國慶離開的身影,輕輕地搖了搖頭,也朝著自己的辦公室的方向走了過去。剛才之所以拒絕董國慶伸過來的橄欖枝,不隻是因為他知道這根橄欖枝長不了,還有一點是無法更改的,想要他成為董國慶的附庸,無論如何他都做不到。

時間荏苒,一周的時間匆匆而過,在這一周的時間裏,東埔市委市政府顯得很是平靜,唯一讓人有點談興的除了市政府幾個工作人員上班時候打牌之外,也就是市委辦一位司機開車去娛樂場所,因為停車問題和人發生了爭執,最終雙方動了手,那司機本人到沒有什麽事情,不過那領導的座駕,卻是被人砸了兩個大燈。

這件事情在交警部門來市委辦調查情況的時候,傳得沸沸揚揚,並被人演繹出了不少的版本。很多人都開始對停車這個理由不再相信。

黨恒坐在辦公室裏,將手中的文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這份文件是關於市政府工作人員上班打牌的通報批評。對於這份通報批評,黨恒原本以為市政府裏麵肯定會有不同的聲音,但是得到了董國慶支持的他,卻在檢查之後,就已經決定將這個通報給發下去。

讓他有點意外的是,對於這件事情,年輕的市長大人居然沒有絲毫的反應。就好像這件讓他臉上無光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反映到他那裏一般。而那位被派來協助這件事情的副秘書長蔡元滄,更像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隻要他一提出來,那邊都是隨口答應,從來就沒有反對的聲音,就連這份他覺得有難度的通報批評,那位蔡秘書長也隻是例行公事,象征性的提了幾句反對意見之後,就再沒有什麽意見了。

一切都很是順利,可是就在這通報已經印好就要發下去的時候,卻連接著出了市委司機班的小司機大晚上開車去娛樂場所車子被砸的事情。這件事情,要說性質比上班打牌也大不了多少,要是一般人,黨秘書長絕對會來一個通報批評完事。雖然這樣市政府那邊的打撲克的事情就達不到預料的結果,但是也不會讓黨秘書長鬱悶不已。

關鍵是這個司機的身份,董國慶的司機,就憑這幾個字,就能夠引發無數的聯想,而最終所有的人都會記住董國慶的這三個字。

想著這件事情的後果,黨恒的神色越加的難看了起來,這件事情在他看來一切都是巧合,但是在他離開董國慶的辦公室的時候,這一把手書記卻狠狠的罵了一句讓人深思不已的粗口:這種破事,他娘的,真成了巧她爹碰見巧她娘了,真有那麽湊巧麽?

不管事情有沒有那麽簡單,這件事情黨恒都要處理掉,畢竟這件事情關係的是董國慶的麵子。將摔在桌子上的那份通報批評拿起來又仔細的看了兩眼,黨恒抓住這份文件的兩手輕輕地一用力,頓時就將這份文件撕成了兩半。

已經沒有用了,不論是政府那邊對發表這份通報提不提意見,這份通報都已經達不到預想的目的了。想到自己在工作作風督查的匯報中發現這件事情並想要借此做點小文章時候的心情,黨恒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果真有這麽巧合嗎?”

巧合不巧合,現在已經沒那麽重要了……將手中的文件扔進廢紙簍裏之後,黨恒又拿起了一份打印好的草稿,看著黑體字打印出來的草稿,黨恒露出一絲笑容。文稿的題目,深深的映入了他的眼眸之中:關於在全市開展提高發展意識,增強服務理念,整頓工作作風主題活動的通知。

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王子君從辦公桌後麵站了起來,看了看外麵已經黑沉沉的天色,王子君拿起包就朝著辦公室外走了過去。

“王市長。”趙國良看到王子君從辦公室中走出來,趕忙笑著迎了出來。

“國良,你也不提醒我一聲,光顧著想事情忘了下班啦,要不是肚子提出抗議,我還不知道自己要想到什麽時候呢?”王子君朝著趙國良輕輕地擺了擺手,接著道:“我不是給你說過麽,如果太晚了你就先回去,畢竟你小子現在是特殊時期。”

“王市長,咱們現在去哪兒?”趙國良低頭笑了笑,伸手就去接王子君的包道。

“各自回家,還能去哪兒?”王子君把包交給了趙國良,接著道:“這樣吧,你先和辰斌送我回去,至於你接下來要去哪裏,就讓辰斌送送你吧。”

聽到王子君的話,趙國良眼中閃過了一絲猶豫,不過這猶豫隻是一瞬間,隨即就消失的幹幹淨淨。因為走廊的燈並不是特別的明,所以王子君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這個得力幹將有些猶豫的神色。

走下辦公樓,王子君看著依舊燈火輝煌的市委市政府大樓,心中不由一動道:“國良,明天是不是要有什麽大的檢查?怎麽這麽多單位在加班?”

“王市長,不是加班,他們是在等著開會。”趙國良朝著燈幾乎全部打開的會議室政府辦公樓看了一眼,低聲的說道。

開會,王子君一愣,心說晚上還開什麽會?

“是理論學習,咱們市裏麵不是開展一二三的學習活動嘛,本來各單位準備將學習放在下午下班之前的一個小時,但是董書記說上班時間都是辦公時間,學習和開會,都應該放在晚上。”

趙國良的話,讓王子君的眉頭皺了皺,他雖然讚同在全市開展所謂的一提高二增強三整頓的教育活動,但是對這種晚上學習的事情卻是並不怎麽讚同。且不說這些小公務員一個個都忙了一天,誰家沒有大人孩子呢,就說這一個個心中不知道想著什麽的學習能夠達到什麽樣的效果,隻有天知道。

點了點頭,王子君沒有說話,而是直接上了車。趙國良見王子君沒有談這種事情的興趣,也很是快速的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小車在市委大院裏停了下來,王子君讓趙國良和蔡辰斌早點回家休息,而他自己則朝著家中走了過去。

市委的小別墅之中舒舒服服洗了一個熱水澡,王子君就打開了冰箱,準備簡單的吃一點東西,不過打開冰箱之後,王子君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冰箱之中空空如也,一點東西都沒有,麵對空空的冰箱,別說王大市長做飯的技術一般,就算是他做飯的水平一流,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本來對於王子君的生活,機關事務管理局是配了專人照應的,但是王大市長不習慣這種照應,所以就讓人家回去了。雖然機關事務管理局就這件事事情還專門來到他的辦公室,但是按照王市長的話說那就是我這麽大的人,難得還管不好自己麽?

而事實證明,王市長確實是有點高估自己的能力啦,因為家裏隻有他一個人,再加上經常不在家裏吃飯,所以冰箱之中的東西,早就被他給吃完了。

每一次想要吃的時候,王子君總是會想起要在冰箱之中補充東西,但是每一次出去回來,才發現這件事情又忘了作了。

有心忍一忍,但是肚子的抗議還是讓王市長決定出去找點吃的,換上一身休閑服,再將秦虹錦新進配的金絲眼鏡帶上,一下子比電視裏年輕了十多歲的王子君,就出現了房間之中。

在確認不是熟人就認不出自己之後,王子君輕巧的走出了市委家屬院的大門。市委家屬院因為處於繁華區域,四周大大小小的飯館很是不少,在這裏王子君不愁找不到吃飯的地方。

在一家還算是幹淨的牛肉麵館打量了幾眼,王子君就邁步走進了這家麵館。此時麵館之中客人不是很多,除了幾個正在喝酒的偶爾大聲說一些話之外,倒也算是清淨。

要了一個涼菜和一碗麵,王子君就準備吃飯,就在他將一口菜夾入自己嘴裏的時候,被掛在麵館上方的電視開始播報東埔市新聞。

在新聞之中,一身黑色西裝顯得很是精神的董國慶正在講話,在這講話之中,董國慶要求全市幹部,要趁著這次學習的機會,認真學習,認真查擺,找出差距,共同進步。

“服務員,過來換台!”就在王子君一麵吃飯一麵看新聞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陡然一拍桌子,大聲的朝著服務員喊道。

“唉,我說哥們,大家都看著呢,你換什麽台啊,我就覺得董書記講的挺好。”正在喝酒的幾個漢子之中,有一個將酒杯一放,大聲的說道。

“好,他娘的好個屁。”那人也喝了不少酒,從座位上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朝著依舊在作報告的董國慶一指道:“他娘的什麽一二三學習活動,純粹就是他娘的放屁,你們說說,這學習就學習吧,哪有白天閑著也不學,非他娘的晚上學的。誰還沒有個妻兒老少,誰沒事有時間跟他個孫子先折騰。”

“兄弟,你這話可過了,我覺得董書記就不錯,來了以後拿一幫幹部開刀,至於學習時間的問題,嘿嘿,誰讓他們拿著旱澇保收的工資呢,要說起來,就該讓他們多幹點。”打叉的漢子說話間喝了一口酒,然後帶著一絲怪笑的說道。

他的話,很快得到了同伴的響應,他的兩個同伴,在這個時候,也跟著笑了起來。

“多幹點算得了什麽,可是她娘的每天跟催命鬼一般的學學學,學他娘的屁。”三十多歲的漢子說話之間,陡然將酒桌上的杯子砸在了地上:“他娘的,老子從今之後,再也不用學他個孫子了,不就是沒有參加學習麽,他娘的開除我,我看看誰敢。”

酒店的小老板看到這位喝醉了,趕忙過來勸,還沒有說兩句話,就被那人拉住手道:“老兄,你給評評理,我們家兩口子都上班,家裏還有一個孩子,你說孩子上學的時候還好說,孩子下了學,總得有人照應不是,不讓請假,不讓請假我也得去看孩子,你們說是不是?”

“那是,天大地大,沒有孩子大,照顧好孩子,那絕對是第一位的。”小老板一邊給這人倒了杯水,一麵笑著道。

這人到酒店裏喝酒,本來就是想要發泄一下情緒的,現在聽到人家讚同他的意見,越發的起勁了,口無遮攔的說道:“學習文件,老子不反對,但是白天上班寧願閑著聊天也不說學習的事情,非要等到晚上學,你說這不是扯淡麽?還不讓請假,不讓請假老子也得回家去看孩子,孩子出了事情,他董國慶會給我管麽?”

剛才阻止換電視的喝酒人好被漢子的事情所吸引,等那人說完,就嗬嗬一笑道:“董國慶不會管,應該是公安管。”

“公安管就晚了,他們不讓老子回家看孩子,老子就不會去了,他董國慶算個球,督導組又是個什麽孫子,老子不就是缺席學習了麽?我還告訴你們了,老子就是缺席了,開除我就開除我,老子還正想不幹了呢!”漢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響,他手拍桌子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響。

聽到這漢子的遭遇,幾個本來還準備拿他打趣的人也也都不開口了,而那飯點的小老板也跟著安慰道:“老弟,當差不自由,自由不當差,這事情啊,你也不要太往心裏去,不就是沒有參見學習麽,你明天好好的做一個檢討,讓領導說兩聲就沒事了。現在啊,還是好好地回家睡一覺,想一想回去之後咱們跟領導說吧。”

“大哥,我不是沒有承認錯誤啊!”小老板不說還罷,這一說,那人顯得更加動情的道:“這年頭找個工作不容易,我這工作還要養一家子,誰舍得丟棄了,可是單位的領導說了,他們也做不了主,市委督查組要那我當典型,說什麽要好好的處理幾個人,震懾一下那些不好好工作的人。”

“不好好工作,他娘的,我們科室裏的活誰不知道是我陳易卿幹得多,就是拿到整個人事局來說,我也不怕和個別人比。可是,我天天累死累活的,他娘的有個屁用麽?我告訴你,一點屁用也沒有。他們就是想拿我當典型,要把我攆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