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o章天意

師徒兩人互相扶持著,蹣跚地踏上山路。張雲風一邊走著還在一邊祈禱:“那個天竺神僧一定要在這裏啊!不然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低頭看了看懷中的餘韻,現她的皮膚不但黑,而且開始有潰爛的跡象,這讓張雲風更加心急如焚,腳下又加快了幾分。

當他們趕到那處激流的時候,漁夫依然守在這裏。和十多年前相比,他已經老多了,不過肌肉依然結實,神態也依然威猛。他一見張雲風匆匆而來,急忙迎了上來。張雲風還不等走近,就大聲問道:“令師叔天竺神僧可在?”

漁夫本以為張雲風又是抱著人來療傷,沒想到一開口竟然是要找天竺神僧,愣了一下之後,說道:“張師弟要找我師叔?可我師叔經常雲遊四海,回天竺已經很長時間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張雲風聽了他的話,頓時感到如天塌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他直接跑到這裏來求醫,本來是算好了,這個時候天竺神僧應該正好在這裏。按照原著中的情節,恰好遇到楊過中了情花之毒,天竺神僧自告奮勇,要去給他配製解藥,誰知遇到了李莫愁,被一枚冰魄銀針送了性命。現在怎麽會不在這裏呢?難道他是計算錯了?

呆坐在那裏的張雲風用無神的雙眼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餘韻,心中苦澀難言。這個苦命地女孩啊!為什麽這麽死心眼地愛上自己?十七年了。從一開始見麵,餘韻就說過願意為奴為婢,十七年的時間始終不改初衷,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呢?

一滴溫熱的**從張雲風的眼角滑落,流到了他的嘴裏。味道鹹鹹的,苦苦地,那是淚水。張雲風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流淚了,原本他以為再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流淚了。可是今天,他真的好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司馬賦和漁夫兩個人見張雲風如此模樣,都是默然不語。尤其是司馬賦,他自幼跟隨張雲風,何曾見過一向詼諧,玩世不恭地師傅有過這樣的神情?都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可那時隻緣未到傷心處!

張雲風的淚水由開始時的零零落落。到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打濕了自己的臉頰,也打濕了餘韻那灰黑的臉頰。也許是淚水地刺激,餘韻緩緩轉醒了過來。

餘韻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張雲風那泣不成聲的樣子,她先是微微笑了一下,接著又想抬起手臂來給張雲風擦擦淚水。可她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努力了半天。也隻是動了動手指而已。

可是她這一動,卻驚醒了張雲風,急忙自己擦掉淚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韻兒,你想說什麽?慢慢說。我聽著呢!”

餘韻原本的絕世容顏已經再不複現,可此時微笑起來,卻依然光彩照人。她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雲……,我可以叫你雲風哥嗎?”

張雲風連連點頭,說道:“當然,我喜歡你這麽叫我。”

餘韻滿足的歎息一聲,又說道:“雲風哥,我要死了,你不要難過。我……我不能再伺候你了,我很髒……很髒……”

張雲風怒道:“誰說的?我說你很幹淨。幹淨地象天上的白雲一樣!我知道你覺得自己**給楊康了。就覺得自己的身子不幹淨了,要我說。那都是屁話!誰他**規定女人的身子被人碰了就是髒的?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為什麽隻能有一個男人?隻要你的心是幹淨地,那麽你永遠都是幹淨的!”

他的這些言論,在宋朝時絕對是驚世駭俗的,旁邊的司馬賦和漁夫都聽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而餘韻顯然也不以為意,無奈地笑笑,說道:“雲風哥,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自古以來就是這個樣子的,聖人都是這麽說,你反對又有什麽用?”

張雲風更加怒不可遏,罵道:“哪個王八蛋聖人說得?孔子說過,還是孟子說過?朱熹那個王八蛋也算是聖人嗎?他隻不過是個無恥下流的好色之徒,他為了自己的私欲,才編造出那些什麽狗屁的《女訓》,《女戒》之類的書,就是欺騙天下人地!多虧你還是個聰明人,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漁夫在旁邊聽張雲風如此胡說八道,再也忍不住了,插嘴道:“張師弟,你這話可不要讓外人聽到,聖人之言不可違背,不然……”

他不勸還好,他這麽一說,倒把張雲風惹惱了,大叫道:“我說了,朱熹那個王八蛋不配稱聖人!”又對司馬賦說道:“賦兒,你給我聽著,我不管你怎麽做,總之你要修改史書,把朱熹地真麵目揭露出來,讓他身敗名裂,讓他遺臭萬年!再鑄一個秦檜那樣的鐵塑像,讓他跪在全天下地女人麵前請罪,聽到了嗎?”

司馬賦吞了口口水,唯唯諾諾地答應下來。這個任務太艱巨了,這豈不是要和全天下的讀書人作對?可張雲風既然話了,他這個做徒弟的自然不能不尊,隻好苦著臉先答應了再說。在他看來,張雲風這是被氣糊塗了,等他情緒好一些了,自然不會再讓他做這樣為難的事情。

可張雲風顯然是非常認真的,見司馬賦麵露難色,又罵道:“怎麽,很為難嗎?實在不行,你就把皇帝的寶座搶過來,你自己做皇帝!我就不信了,區區一個朱熹就這麽難對付!”

司馬賦和漁夫見張雲風怒如狂,不敢多說了,連連答應。餘韻見因為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女子,張雲風竟然就要鼓動司馬賦去篡位做皇帝,急忙又說道:“雲風哥,不必了。我已經是要死的人了,為我做這些,不值得!”

張雲風抱緊了她,說道:“誰說不值得?我說值得就值得!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我一定會娶你,然後我們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以後別再說什麽髒不髒的傻話了,我不愛聽!你知道梁紅玉嗎?我朝著名的大將軍韓世忠的妻子。她是出身青樓的,嫁給了韓世忠之後,兩人不一樣恩愛嗎?要說髒,她隻怕比你更髒吧?這又有什麽呢?隻要我們自己不在意,管別人說什麽?”

這幾句話才讓餘韻的心情好了一點,微笑道:“雲風哥,多謝你能這麽說,我就是死了,也再沒有遺憾了。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你的內力了,我中毒已深,沒有人能救得了我,不要白費力氣了。”

張雲風搖頭道:“我知道有一個人能救得了你,我帶你來這裏,就是來找他的。他就快回來了,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還有希望!”

餘韻說道:“雲風哥,你就不要騙我了。我能死在你的懷裏,再無奢求。抱緊我好嗎?我感覺有點冷。”

張雲風將餘韻緊緊地抱在懷裏,眼淚又忍不住了,可嘴上還在說道:“相信我,你一定能得救的。相信我……”

這個時候,漁夫突然驚喜地大叫道:“師叔!您老人家終於來了!天意,天意啊!”

張雲風一開始還以為漁夫的腦袋開竅了,幫著自己騙餘韻。可聽到後來,覺他的語氣不像是在撒謊,急忙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皮膚黑黑,高鼻深目的老和尚從他們的來路走了過來。這讓張雲風有些不敢置信,老天爺真他**的開眼了?

漁夫來不及給天竺僧施禮,急忙把他拉了過來,指著餘韻叫道:“師叔,快救她!”

天竺僧不懂漢語,可餘韻中毒的樣子非常明顯,不用聽懂漁夫說什麽,他就立即先從懷中取出幾個小瓶子,從裏麵倒出一些藥丸散劑什麽的,統統倒進餘韻的嘴裏。可餘韻已經又昏迷過去了,根本無法吞咽。漁夫見狀,急忙到小溪邊打來一碗水,張雲風接過碗來,自己含了一口,然後嘴對著嘴給餘韻度下去。

把藥灌下去之後,天竺僧這才伸出三根手指,拈起餘韻的手腕,給她診脈。診斷了一番之後,又拿出一些銀針銀刀來,在餘韻的身上又是紮又是割的,放出不少毒血來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示意張雲風帶上餘韻上山。

張雲風這個時候激動的不知怎麽才好,先是大笑了一陣,接著又大哭出聲,然後再笑的眼淚直流,看上去像是瘋了一樣。司馬賦知道張雲風實在是太激動了,連連勸慰,最後還是以餘韻身體要緊的理由,才勸的張雲風不再瘋,眾人這才上山而去。

到了山頂見過一燈大師之後,他和張雲風兩人合力,再加上天竺僧這個解毒聖手,餘韻終於轉危為安。連續七天之後,天竺僧宣布,餘韻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隻要再修養半年,就會完全康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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