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既來之則安之2
蕭祁雪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不過也無妨，含笑順著他的話答應後，起身便欲離開。手腕上突然傳來一陣拉扯的力道，她詫異地回頭，正好看見席曄蹙著眉頭擔憂的眼神。蕭祁雪唇角微揚，笑得和煦溫暖，拍了拍他的手，柔聲道：“我在外麵等你。”
席曄抓著她的手緊了緊，看清她眼底的寬慰，最後還是放開了手。眼看著那嬌小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席曄眼皮跳了跳，心中覺得莫名的不安。
實在不怪他多心，想當初身為席家長子嫡孫的他在這個家都不免受到明裏暗裏的陷害，又何況是她。放在腿上的拳頭緊了緊，最好是不要出什麽事，若是讓他知道那丫頭受了什麽委屈，就不隻是當年那麽輕鬆能揭過的了。
“哼，你這是連我都信不過？”席司令一看著自己孫子這緊張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三年不回家就罷了，如今好不容易回家，把這當什麽了？鬼窟蛇穴嗎？！
席曄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眉頭舒展，神色又淡了幾分。“這和信不信您沒關係，畢竟您也不能隻手遮天不是嗎？”
他揚了揚眉，玩味地直視著老爺子，緩緩道：“剛才您那小孫子都還在樓下咒您死呢，對您尚且如此，我可不得多點兒心眼嗎。”
老爺子心中一窒，雙目圓睜怒瞪著他，席曄唇畔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兩人四目相對，眼裏有著近乎一樣的倔強執拗。
良久，席司令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深深地看了眼這個褪去稚嫩張揚，變得更加內斂深沉的孫子，是他做錯了嗎？
“你不必做出這幅樣子，無論如何，隻要我在，就不會讓這個家散。”席司令眉頭微蹙，額上有幾道深深的溝壑，蒼老的眼神銳利而深沉。
“嗬，那還真是希望您能守住。”
“小曄，這個女人，你是認真的嗎？”
“不然你以為？”
席司令沉吟片刻，緩緩道：“她的身份，倒也是個清白人家的姑娘，隻是配咱們席家…”
席曄撇嘴，嘴唇抿緊，眼裏沁著絲絲涼意，“司令，那是你們的席家，與我無關。我的女人如何也與席家無關。”
“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可家人始終是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
“爺爺，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和您再起爭執，咱們各有各的立場，別說了。”
他蒼老的手指緩緩拿起一旁的卷煙，悄無聲息地歎了一口氣，“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老頭子管不了，隻希望你能好歹念著骨肉親情。無論如何，他終究是你的父親。”
席曄垂眸，眼裏神色不明，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容，可早已冰冷的心卻不可抑製地泛起一股疼痛…
管家領著蕭祁雪到後花園，便想退去。誰知那小姑娘卻笑吟吟地叫住了他，“管家伯伯，首長不是說叫您帶我四處逛逛嗎？”
管家愣住，沒料到這小姑娘會是這樣的反應，尋常人進了這裏大多唯唯諾諾不敢隨意走動，即便是一般世家子弟，到了這兒也會多幾分拘謹。
“管家伯伯？”
“蕭小姐，請。”管家隻愣怔一瞬，隨即便伸手請蕭祁雪朝前走去。
後花園向左走進，是一處曲水流觴的清雅小園。不同於後花園的繁華緊簇，這兒的環境更顯清幽隱秘，層層疊疊的假山矗立在池水中，邊上是一個紅梁灰瓦的亭子。
蕭祁雪雙手背在身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景色，心中暗忖這實在是一個**密謀的最佳場所啊！不愧是首長大人，眼光著實長遠。
正這麽想，就看到有兩位婦人裝扮的女性，正坐在亭中的石桌上飲茶。蕭祁雪揚眉，暫時還無意和這兒的人打交道，於是轉身便欲偷偷離去，不曾想零星的腳步聲卻驚動了兩人。
“你是？”一位身著披風，盤發精致的婦人轉頭，詫異地問道。在她的臉上看不到意料中貴夫人的高傲和鄙夷，祥和的眼裏透著幾分疑惑。
一旁的管家見狀，急忙上前半步，恭敬說道：“夫人，這是大少爺帶回家的客人，首長叫我陪她逛逛。”
大少爺…一聽這三個字，兩人的臉色登時都有了些變化，區別隻在於一人的臉色有著一閃而過的慌亂和恐懼，而另一人則隻是短暫的驚訝過後迅速回複平靜。
蕭祁雪揚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兩人的反應。好歹她也和杜明麗鬥智鬥勇了兩輩子，她可不會天真到還認為看著麵善的就真是善人。
“原來是小曄的朋友，那孩子多年未曾歸家，他父親日夜都在念叨他。你叫什麽名字？過來坐。”
這位夫人的聲音煞是好聽，不知不覺中就讓人放下戒備生出了幾分親近之意。蕭祁雪淺淺的笑了笑，也並不扭捏，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含笑道：“夫人好，我叫蕭祁雪。”
“蕭祁雪？”旁邊那位看著年輕一些的夫人驚呼出聲，隨即不善地掃了她一眼，“你就是前些天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位柏氏的總裁蕭祁雪？”
“正是，你好。”蕭祁雪將她的嫌棄和鄙夷看得清楚，可臉上仍然不動聲色，隻淡淡的答應。她倒是好奇得很，據說席老司令隻有一個兒子，那這兩位…現在都新社會了，難不成席曄老爹還有三妻四妾？
那位夫人不悅的掃了身邊婦人一眼，拉過蕭祁雪的手含笑道：“我是暄兒的媽媽，這是我的妹妹，不必叫什麽夫人，就跟著小曄叫我阿姨，叫她姨媽吧。”
原來如此，蕭祁雪眼珠子一轉，嬌笑著答應，脆聲聲喊道：“阿姨好。”
自然…是兩位阿姨，她早已是孤家寡人一個，可沒什麽亂攀親戚的習慣。
兩人一聽，臉色都有些不好，本以為看這小姑娘一派溫和柔弱的樣子，應該很好打發，不料這剛開始就敢給她們下馬威了…看來倒不是什麽天真無邪的千金小姐，其心計之深沉怕得另外估量了。
蕭祁雪低頭抿了口茶，沒有看清席夫人眼裏一閃而過的厲色。不過她也確實冤枉，雖然自己的確算不上什麽天真的小姑娘，可也確實沒有起過什麽下馬威的念頭，她隻是單純不想亂認親戚罷了。
席曄走出書房，從大廳穿行而過直至後花園，卻遍尋不得蕭祁雪的身影，心中不免急切，連腳步也不由自主地邁得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