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家宴

席家的大廳內,璀璨的水晶燈光照耀出一室奢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未知的硝煙。坐著的席先生臉色鐵青,望著眼前幾年未見的長子,咬牙切齒。而席曄一手攬著蕭祁雪,一手插兜,漫不經心的倨傲模樣像針似的,紮得他眼睛生疼。

席曉站在父親和哥哥的中間,背在身後攥緊的手止不住發抖。蕭祁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在場三人,隻覺得那位席三小姐恐懼的有點誇張。按理說,父母健在,其上又有兄長,就算席曄少年乖張,與其針鋒相對的也該是下午遇到的那位二少爺吧。

“砰!”隻見席先生重重地拍了一下身旁的茶幾,震得茶水四濺,一陣叮嚀哐當。

嘖…看著就挺疼的,蕭祁雪忍不住在心中腹誹。

“馬上給我滾出去!既然不想回來就永遠別回來,免得老子看你這幅樣子心煩!”

席曄將蕭祁雪拉過身後,用大半個身子護住她,淩厲的目光直視怒氣衝衝的中年男人。“讓我出去,你有這個資格嗎?這是席司令的府邸,你是嗎?”

蕭祁雪看著攥緊了拳頭氣得想要捶胸頓足的席先生,心中暗忖,可千萬別拍桌子了,您這不孝子可不會因為心疼您的手就少說兩句。

“嗬!”席先生怒極反笑,輕嗤了一聲,轉而望著蕭祁雪,麵露不屑地說:“那這位小姐,你是什麽身份?我席家不是你想來就能來的。”

蕭祁雪撇嘴,暗道這位席先生眼看著也四五十歲的年紀了,可還是一副二世祖的樣子,年輕時的荒唐可想而知。席曄扶在蕭祁雪肩膀上的手緊了緊,正想開口,卻聽樓梯上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傳來,眾人皆不由自主地朝上望去。

隻見席老司令身著一身灰色中山裝,扶著樓梯緩緩走下,眉峰微蹙,不怒自威。

“安南,蕭小姐是我親自請來的客人,不得無理。”

“爸爸…”席安南有些尷尬,在場的諸人除了傭人皆是自己的子女晚輩,而席老司令這風輕雲淡的一句話,無異於在眾人麵前打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可那是他的父親,還是軍區的最高總指揮…

席安南不敢多言,隻望著蕭祁雪的目光更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入席吧。二少爺和夫人呢?”

“二少爺在回家的路上,夫人和姨夫人正過來。”

“那不等了,咱們先吃,走吧,小雪。”

“好的,爺爺。”蕭祁雪順勢答應,挽著席曄跟在老爺子身後徑直朝餐廳走去。

席曉看著前麵一對兒儷人跟在自己爺爺身後的場景,眼睛有些刺痛。平日裏,爺爺和爸爸最寵的就是她,可是今天他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反而對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那麽親近。

難道就因為她是大哥帶回來的女人嗎?媽媽說的對,爺爺果然偏心!

長長的指甲掐進手心,她卻像麻木了似的,沒有任何痛感。突然感到一雙大手扶上自己的肩膀,她側頭望去,登時就有點兒委屈。

“爸爸…”

席曉軟糯的聲音裏摻雜著些許委屈,眼睛紅紅的像個小兔子。席安南怎麽可能不心疼,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沉聲道:“走吧。”

長長的餐桌上,司令坐在首位,其左下側是席安南,右下側則是席曄,蕭祁雪順次而坐。席曉看著往日自己和哥哥的位置被這兩個人霸占,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可一接觸到席曄涼涼的目光,又隻得慌張地避開。

席家雖集權勢與錢財於一身,吃食卻也和一般富貴人家差不多,蕭祁雪低斂眉眼,隻靜靜地吃自己的飯,刻意忽視掉對麵席安南和席曉時不時傳來的不善的目光。

“小曄,你這麽久沒回來,這次住幾天再走吧。”席老司令抿了口白酒,溫聲道。

“不了,待會兒還有事,況且我也要送她回家。”

蕭祁雪揚眉,她可沒漏看對麵三小姐聽到席曄的話後,那瞬間鬆了一口氣的神情。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華麗的燈光照耀下,道道佳肴都呈現出最誘人的色澤,她卻突然覺得興致索然。側頭朝席曄望去,他神色極淡,絲毫看不出喜怒,而這樣的平靜卻又和往日不同。

她有些怔忪,突然覺得,有些心疼了。

“爸爸,真不好意思,我們兩姐妹聊得興起,一時忘了時辰。”雍容優雅的席夫人挽著她的妹妹言笑晏晏地走進餐廳。

“無妨,坐下吃吧。去給姨夫人添雙碗筷。”

兩位夫人都笑得極溫柔,既沒有為多出來的兩個人感到驚訝,也沒有任何不滿,仿佛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整個餐廳都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氣氛,雖然好像大家臉上都帶著笑容,卻總覺得氣氛悶悶地。坐在中間的席司令時而問問自己兒子的近況,時而又問問席曄這些年在美國的經曆,坐在下麵的眾人即便心裏再多想法,在老爺子麵前也隻敢收斂心思,恭敬又不失親昵地回答。

雖然有點兒詭異,但也好過於像打仗似的針鋒相對,蕭祁雪暗忖道。悄無聲息地瞄了眼手上的腕表,已經吃了半個小時,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家了吧。

然而,本以為會這樣一直相安無事直到用餐完畢的她卻沒想到,還有一個人沒來…

“吱呀…”半闔上的餐廳大門被人推開,大家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喲嗬,大家都開動啦,怎麽不等我呢?”

席暄轉著手裏的帽子,嘴角揚起的笑容刺目而耀眼,耳朵上依次排列的三顆紫色耳釘流轉著魅惑人心的光芒。

“等你?誰知道你跑哪兒鬼混去了。”席司令冷哼一聲,低罵道。席夫人朝傭人打了個招呼,吩咐人把二少爺的碗筷擺在她的下側,熟料席暄卻徑自走向蕭祁雪所在的方向。

“小美女,你把我的位置霸占了,知道嗎?”他一手撐著蕭祁雪的椅背,一手扶著桌邊,和她靠的極近,說話的熱氣一陣陣噴向蕭祁雪的耳側,這姿勢,在外人看來,不可謂不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