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她是我的妻子

蕭祁雪被帶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身後人的力道鬆了一些,她趁機曲起手肘向後一個倒拐,卻不想直接被身後人鎖住。蕭祁雪怒,抬腳便欲朝身後人踩去,卻不想那人敏捷得很,直接退後半步,索性一個用力將她撲倒在了地上。

“噓!”

那人俯在她身前,兩人貼得極盡,她輕呼出聲,吐氣如蘭,蕭祁雪這時才感覺到這個被裹得一團黑的是個女人。

蕭祁雪瞪她,她也反瞪回來,兩人眼睛一般明亮,四目相對,氣焰更盛。然而在這種情況下,畢竟拳頭大的才能稱王,蕭祁雪也感覺到了這人對她並無惡意,遂忿忿偏開頭,也不再掙紮。

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那女人貼得她更緊,兩人躲在草叢中,她竟然神奇地連呼吸都隱去了,蕭祁雪辦不到,就隻能難受地被她捂住嘴。

從隱約露出的鞋子看出,來者是一男一女,蕭祁雪翻了個白眼,暗自祈禱可千萬別是對鴛鴦,她沒那個癖好躲角落聽人家卿卿我我。然而男人熟悉的嗓音傳來,蕭祁雪瞬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差點忍不住驚呼出聲。

陌生女子捂住她嘴的手更緊了緊,目露凶光,惡狠狠地盯著她,眼中威脅意味十足,蕭祁雪掙脫不得,真特麽想張嘴一口咬死她!

“陸小姐,有事請直說。”他的聲音清冷,冰冷疏離與待旁人無異,蕭祁雪心下稍安。不過這下子倒是不糾結自己正在窺人隱私的行徑了,立即豎著耳朵凝神聽了起來。

“曄,你就不能不對我這麽疏遠嗎?”

她這叫的是什麽鬼?!

靠!蕭祁雪眼中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竄,溢滿了熊熊怒火的眼睛亮的驚人。若不是身上的女人壓著,她發誓自己一定要衝出去問問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姑娘,憑的是什麽讓別人男朋友對她親近?!

“陸小姐,你幫過我的忙,我也確實說過允你一件事,可這不包括我自己。你又是哪裏來的底氣敢站在這裏對我作出要求。”

席曄語調平平,倒也沒動怒,可那姑娘卻是有些急了,“我不要你幫我做什麽事!我隻希望你能過得快樂一點,她都已經死了五年,你又何苦還對她念念不忘!”

嗬,蕭祁雪冷笑,這又是哪家的小姐?真是生的光榮,愛的偉大啊。若不是她現在動彈不得,怕是要忍不住跳起來為她鼓掌了。

蕭祁雪心裏不舒服得緊,別的女人都光明正大地找上門了,自己卻仍然隻能躲在暗處。人人說起她便都是死了,當然若是有名分那也算這麽回事,可她連一個“亡妻”都算不上,這是多麽心酸又無奈的事情啊!

她盯著那兩人相距一米的鞋子,嘴唇抿緊,磨牙謔謔。心忍不住提了起來,忐忑之餘又在心裏下了決心。

席曄最好是立刻和這女的劃清界限!若是讓她知道這五年來,他和這女的搞了半點曖昧,她一定,一定一刀閹了他!蕭祁雪心中如是想,就算自己舍不得殺他,可是既然敢背叛,也絕不會讓他好過!

“這和你有關係嗎?”席曄聲音冷了幾度,明顯有了怒氣,“陸明悅,我容了你五年,不過是為了她留的那封信,你在肖想些什麽?”

“我念你曾經幫過她,並不想對你動手。可我家那姑娘,氣性小,最見不得別的女人往我跟前湊。慣常使些小手段,還總裝得毫不在意。我雖然也喜歡逗她,可那是情趣,絕不會讓她因為這種事煩惱傷神。”

“你剛才說得那些話,我給你一次機會,你嚼碎了咽下去以後再也別在我跟前提起。否則,蕭祁霏是什麽下場,你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席曄的聲音冷酷得像地獄中走出的魔鬼,那女子被嚇得後退半步,鞋跟一崴瞬間忍不住痛呼出聲,席曄卻挪都沒挪半步,更別說什麽扶一下了。

蕭祁雪看見席曄轉身離去,本以為此事到這便算了結了,不料那女子突然衝著席曄的聲音大吼,“她根本就不在了,你做這些又是給誰看!你畢竟是席家長孫,又怎麽可能一輩子守著她?”

那女子聲音淒厲,滿滿都是心疼憐惜卻不被理解的痛苦。蕭祁雪心中鈍痛,聞言怔怔望著,想到她和席曄艱難坎坷的未來,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是啊,他是席家長孫,有大好的前途和未來,又還能守得了她多久?

席曄聞言腳步一頓,輕嗤了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嗬,我做與不做和她在與不在有何幹係?我席曄這輩子隻有蕭祁雪一個女人,她是我的妻子,我的身心隻忠誠於她,我的憐惜和寵愛也隻會跟隨在她的身邊。”

“你說我不快樂,莫非你覺得自己能給我快樂?你不是我,又怎麽知道思念著她的日子裏,我不幸福?”

他的聲音冷漠,在說到蕭祁雪時卻放緩了語調,仿佛觸碰到了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片柔軟。深情眷念的語氣刺的那女子心痛,蕭祁雪亦然。不過一個是為求而不得,一個是為相思不敢相見。

席曄背對著她揚長而去,躺在地上的蕭祁雪卻隻能在淚眼朦朧中看他鋥亮的皮鞋離自己越來越遠。那個女人還在原地啜泣,悲傷得光明正大,令人羨慕。蕭祁雪第一次開始痛恨起席暄,恨他為什麽偏偏就纏上了自己,恨他終於成功將她拖到了陰影中,暗無天日,連放聲痛哭的機會都失去了。

眼淚在臉上肆意橫流,哭花了妝容,她卻始終隱忍著不曾出聲。想到席曄方才的話,她心中既感動又難受。原來妻子一詞,由他說出,竟是那樣的動人。然而這五年來,守著生死不明的她,他究竟是怎樣度過的呢?

這樣一場看不到盡頭的等待……

——

“出息!至於嗎?”

在席曄二人相繼走後,那女子終於鬆懈了力道,起身坐在草地上嫌棄地睨著蕭祁雪。她的聲音沙啞難聽,帶著帽子口罩看不清長相,可那雙丹鳳眼卻極其明亮妖嬈。

蕭祁雪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不看她,啞聲道:“你懂什麽?老處女。”

“嗬!”那女子被氣笑了,雙眸微眯,“你是在向我炫耀自己被人吃幹抹淨後,卻隻能躲在角落看其他女人勾引自己男人的光鮮故事嗎?”

蕭祁雪紅著眼睛瞪她,咬牙切齒。那女人卻笑了,摘下口罩的容顏傾國傾城,妖豔精致,和蕭祁雪的清水芙蓉是截然不同的美。

“寶貝兒,我還以為你真認不出我來了呢。”那女人捧著心髒,傷心欲絕的姿態演的活靈活現,足以媲美奧斯卡影後。

“你每次都偽裝的這麽好,我第一眼怎麽可能認得出。”

女人伸出右手,燈光下紅色指甲鮮豔如血,她卻欣賞得仿似入了神,“行了,我來這一趟不容易,別在那兒跟我唱什麽傷春悲秋的戲碼。你就直說,到底是你男人重要,還是你的小命重要?”

蕭祁雪曲起手肘,直起身子,淚痕未幹,表情卻已一片嚴肅。她認真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一字一句堅定地說:“當然是我男人的命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