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辟謠進行時
KJ的員工餐廳在二樓，覆蓋了整整一層樓的餐廳寬闊明亮，以自助餐的形式供員工挑選，且菜式精致美味，中西餐俱全。
這還是蕭祁雪第一次來員工餐廳，原本隻是抱著辟謠的目的來溜達一圈，不曾想收獲了這麽多美味的吃食，她突然覺得以後天天來這兒也不錯。
環顧周圍，專門選了一處坐滿了三五個人的條形長桌坐下，蕭祁雪善意地對他們笑了笑，然後……大家開始不動聲色地挪到隔壁桌。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卻並沒有說什麽，低頭斂眉，轉瞬便又是一片雲淡風輕。
隔壁桌那群人見她如此淡然，瞬間放下心來，卻全然沒注意到蕭秘書手中的刀叉忿忿不平地在牛排上劃拉了多少道口子。袁文傑在她身旁坐定，看見的恰是蕭祁雪麵無表情切割著盤中牛排的情景。
一刀一刀，緩慢而優雅，甚至聽不到刀具與餐盤碰撞的響聲。但袁文傑看著那盤中一小塊一小塊整齊有序的牛排，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一股殺氣正從她身上迅速蔓延開來，好像他如果不說點什麽，下次被死死叉在那盤中的就會是他自己。
不得不說，袁秘書的第六感真的很準。
“咳咳，小雪啊，你這刀功不錯。”
蕭祁雪勾唇，皮笑肉不笑，“袁秘書過獎，這年頭找工作不容易，總要有一技之長。”
袁文傑閉嘴，對她這門技術不做任何評價。兩人一時無言，袁秘書斯文地吃著碗裏的飯，蕭祁雪盤中的牛排卻一塊也未見少。袁文傑偷瞄著蕭祁雪淡漠的側臉，吃飯也吃得不甚安穩，他一邊暗中提醒自己他才是上司，他才是上司，一邊卻忍不住心中發虛，惴惴不安。
媽的，真是邪門了！
“哎喲這不是袁秘書嗎？還真難得在這餐廳碰上你，今兒我們幾個算是運氣好。”
說話間，三位身穿正裝的男女在她們對麵坐定，語氣之間親昵又不失討好。袁文傑含笑打了個招呼，如山間清風吹散了對麵三人心中的些微隔閡。於是，在接下來的交流中，他們的談話又多了幾分真誠的熱絡。
至於切牛排的蕭祁雪，很不幸地被直接無視了……
從這樁生意聊到那幢樁生意，袁秘書回答得當，遊刃有餘。此時恰有人問起與珠寶公司君好的合作進展，袁文傑到嘴的話一頓，徐徐然望向了一旁默默無聞旁聽了許久的蕭祁雪。
“與君好的合作現在全權由蕭秘書跟進，恰巧今天大家都在，不如張總監問問蕭秘書吧。”
三人順著袁文傑的目光望去，這才發現在他們身邊坐了這麽久的竟然是新晉總秘蕭雪。幾人皆是在職場上打拚了一二十年的老人了，心思活泛，即便迷茫驚訝也隻在那一瞬間，微笑親切的表情切換自如，隻是麵對眼前這可能是總裁夫人的蕭雪，總留了三分餘地，兩分敬畏。
蕭祁雪含蓄地笑了笑，雖然姿色平平，但表情優雅自然，並不會令人反感。
被袁文傑點名的那位張總監頂著幾人的目光，躊躇半晌挑了個不輕不重的問題朝蕭祁雪扔過去。接著他便發現袁秘書望向自己的眼神裏多了幾分笑意，他頓時鬆了口氣，暗自慶幸沒有愣頭愣腦地真提什麽問題。
蕭祁雪聞言心中了然，放下手中的刀叉，抿嘴淡笑，從容地接下了張總監遞出的“台階”。她的音色細軟，說出的一字一句卻讓人覺得甚是清脆利落。
張總監就著她說的節奏頻頻點頭，眼中熱切的光芒幾欲晃瞎人的雙眼，就差沒直接吼出“蕭秘書真棒，蕭秘書真專業……”這樣露骨的奉承了。旁邊兩人有些不恥他的行為，但給蕭秘書點讚的工夫卻沒落下半分。
蕭祁雪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包括袁文傑那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她卻並不如何生氣，隻在回答完張總監的問題後，隨意說了那麽一句。
“我們與君好的合同看似占盡便宜，其實也不盡然。”
張總監挑眉，等著她說下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蕭秘書已經拿起刀叉，小口小口地開始享受之前的勞動成果，無視身旁數道目光，一如十幾分鍾之前他們無視她。
尊重是相互的，雖然大家對她的偏見多半來自於謠言和誤會，但卻並不代表她就能那麽大度的不計較，尤其這種無聊的偏見接連上演時。
張總監渴求的目光被晾在一旁，不免有些尷尬。可是作為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他終究是忍不住硬著頭皮問道：“蕭秘書這個看法很是新穎，我卻沒看出其中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如果可以，還請蕭秘書詳細和我們說說。”
蕭祁雪抬頭看他，見這桌上幾人好奇的目光不假，即便是周圍的人，也零星朝這邊看了過來。她默了一瞬，心知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端著。
“很簡單。當初我們公司想和君好合作，為的不過是他們那出了名的上好的原料。如今這麽著，雖然平白無故得了君好許多收益，但在今後的整個亞洲，外界勢必會給KJ珠寶打上君好的標簽。等到十年後，君好抽身而退，雖失了些錢財，但品牌的知名度已然足夠，而到那時被模糊了定位的KJ珠寶可還會有發展的機會？”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軟，不疾不徐，卻聽得張總監起了一身冷汗。整個團隊都在為自己取得的巨大收益沾沾自喜，卻沒有一個人想到了這個地步，想到了十年後。
大家都不傻，聽完蕭祁雪的這一番見解，已沒有人敢把她當做普通的關係戶，打量她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審視，幾分正色。
不說旁人，單是袁文傑，都被驚得不輕，畢竟他對眼前這姑娘關係戶的定位不是從謠言中獲得的，而是親眼見到的啊。
“蕭秘書，您的見解精準又獨到，佩服。”
“陳總您過獎了，不過是拿人薪水忠人之事罷了。再說，KJ這種精英雲集的大公司，我不多動點腦子，怎麽繼續留下來呢？”
以蕭祁雪為圓心，方圓20米的人盡皆露出一種了悟似的表情，接著又有些慚愧懊惱，以及深埋其下的點燃了八卦之光的熊熊烈火。
蕭秘書抿唇，說多了話的嗓子有些啞，徐徐然端起一旁的飲料抿了一口，然後安靜等著下一波提問的到來……
“蕭秘書，您還會愁被辭退的事？”
“怎麽不會？”蕭祁雪驚訝地望著問話的那位20來歲左右的女生，隨即偏頭望向袁文傑，“袁秘書，難道你不會嗎？”
“啊？我……會啊。”
女同胞們有致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原來謠言隻是謠言，原來秘書真的隻是秘書。男同胞們則是故作無事地繼續吃自己的飯，間或還向八卦地幾位女生投去了鄙視的目光，然而那悄然間豎起的耳朵，卻是比誰都靈敏。
蕭祁雪聽著周圍窸窸窣窣的議論聲，眼中笑意加深，心裏輕鬆了不少，連帶著盤中已經冷掉的牛排都吃得很歡快。這時，對麵那位三十來歲一直沉默寡言的女副總突然開口問道：“蕭秘書年紀輕輕就能做席總的秘書，想必專業能力非凡，不知畢業於哪所大學。”
“不知道你問的是本科院校，還是碩士，還是博士？”
女副總愣住，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打量著眼前看著才二十出頭的姑娘，眼中閃過一抹質疑，臉上卻是一番得體的笑容。
“我以為蕭秘書您如此才能出眾，應該會是本碩連讀。”
“哦，不是的。我碩士學位畢業於劍橋，博士是在牛津。”
“那本科呢？”隔壁桌以為年輕女孩迅速插嘴問道。
“哈佛。”
眾人：“……”
三秒鍾過後，女同胞們內心OS：學霸果然都是醜女。然後心中平衡了……
男同胞們：看來以後可以多找蕭秘書交流一下，取取經。
袁秘書：難道真的不是替身？不是替身那是什麽？為什麽總裁會對她那麽特別？
袁文傑有些惆悵，總裁心，海底針，秘書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