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你還要不要臉

新來的女保鏢叫臘月,五官尚算端正,就是臉色太冷了一些。明明10多歲的年紀,看著卻像是比蕭祁雪還大幾歲。

剛開始兩人還不熟。臘月習慣了冷著一張臉,而蕭祁雪考慮到這姑娘既然是席曄的手下,那性格應該也與他一般無二。想到自己身邊一天到晚跟著一個女版席曄,是故也不怎麽親近得起來。

但臘月對蕭祁雪的一切事務倒是真的盡心盡責,蕭祁雪也沒有刁鑽的小姐脾氣。主仆兩人互相尊重,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也並不使人覺得厭煩。

在家裏休息了將近一個星期,蕭祁雪琢磨著找個什麽機會能溜去花市街,結果想什麽來什麽,正好便遇到了席曄去鄰市出差。

臨走那日,席曄仍覺不放心,再三叮囑道:“自己一個人在家不要亂跑,去哪兒也把臘月帶著,若真遇到什麽意外,她的身手足夠你們二人全身而退。”

“嗯嗯。”蕭祁雪一邊幫他打領帶,一邊乖乖點頭,再沒有比這更聽話得了。

席曄瞧她那模樣就知道她沒有聽進心裏,攥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盯著她的眼睛,沉聲道:“你答應過今生今世都不會再離開我的。”

蕭祁雪莞爾一笑,抱著他蹭了蹭,“放心吧,放心吧,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孤寡到老的。”

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席曄歎了口氣,“別總說得好聽,遇到危險要先學會自保。總是以命相搏,老天就算再偏愛你也會有晃神的時候,到那時怎麽辦?”

“嗯......下次再遇到人綁架襲擊,我就先問問對方要什麽。要人呢,我就跟著回去做壓寨夫人,要錢呢,我就把他們帶回家看中什麽拿什麽。”

“總之,小命最重要。這樣放心了吧!”

“歪理!”

“行了,再不出門就要趕不上飛機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早點回來啊。”

席曄摩挲著她的臉蛋,心中終是不舍。蕭祁雪踮起腳尖,輕輕在他臉上碰了碰。

席曄眼中閃過一抹暗色,大手撫著她的腰直接將人抱到書桌上。密密麻麻的吻侵襲而來,蕭祁雪摟著他的脖子,動情地回應著,直到袁文傑沒忍住叩響了臥室門,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額頭相抵,席曄把玩著她的耳垂啞聲道:“等我回來。”

——

空中劃過的飛機帶走了席曄,裝扮一番後,蕭祁雪也帶著臘月出門,往花市街而去。

遺憾的是,這次好不容易有去一趟花市街的機會,卻沒有尋到蕭祁霏的蹤影。聽夜場的媽媽桑說,蕭祁霏昨晚被一位少爺接走了。

蕭祁雪無法,隻得鬱鬱而歸。

回家的時候,汽車行駛至小區外,突然橫空出現一個衣衫襤褸的大叔,幸好臘月緊急刹車,否則又免不了一樁麻煩事。臘月打量著那人蹙了蹙眉,麵無表情地繼續提檔想繞開他,熟料他竟然徑直衝了上來,死死地抱住車頭。

“喂!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快讓開!”

那人不作聲,繼續死死地貼在車頭上。他穿著一身破舊的西裝,戴著草帽,帽子下的麵容模糊不清。蕭祁雪嚐試著回憶了一遍以往認識的人,仍然沒猜出這人是誰。

“小姐,您別下車,我去問問他。”

剛踏出一半的腳收回,蕭祁雪考慮了一下,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沒有堅持,隻囑咐道:“稍微客氣一點。”

臘月終究還是個小女孩,自幼混跡於黑道,不免沾惹些男人的粗魯性子,於是心中對蕭祁雪平日裏的優雅聰明不免存了幾分尊重和向往。其實蕭祁雪並沒有別的意思,但她還是忍不住尷尬得臉紅了。

斟酌了一下語氣,臘月開口問道:“老先生,是有什麽事嗎?”

那人把頭扭向一邊,仍然不作聲。臘月詢問再三無果後,便伸手碰了碰他肩膀,不料那人突然像受了什麽刺激似的從車頭彈起,叫嚷著往蕭祁雪的方向而去。臘月大驚,三步並作兩步追上那男人,扣住他的肩膀反手就是一個狠狠的過肩摔。

“啊呀!”

那人扶著自己的腰疼得直叫喚,草帽因此摔落,一直掩蓋著的麵容被完整地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蕭祁雪大驚失色,怎麽會是他?!

“雪兒,雪兒,是我,是爸爸呀......”

滿臉胡渣的大叔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伸出的手黝黑蒼老,可憐無助地模樣像極了被拋棄的老人。居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都不是喜歡閑話八卦的人,但看到此情此景,仍然不免向蕭祁雪投去了不認同的目光。

臘月沒經曆過這些,聽到“爸爸”兩字時,她便已經不敢再對這男人動手。感受到旁邊人異樣的眼光,她擔憂地望向蕭祁雪,卻不知道該怎樣化解這樣尷尬的局麵。

闊別六年,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見到蕭正清,無疑是在蕭祁雪心中翻起驚濤駭浪。她並不在乎旁人的指指點點,閑言碎語,她好奇的是,蕭正清怎麽還敢出現在她麵前?

開門下車,還未完全愈合的肋骨隱隱作痛,她視若無睹,堅持挺直著脊背走到蕭正清跟前。

“雪兒,我的女兒......”蕭正清爬著往蕭祁雪而去,雙手想要攥住蕭祁雪的褲腳,卻被臘月眼疾手快地攔住。他錘著地哀嚎大哭,涕泗縱橫,“我的女兒啊,這麽多年,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的寶貝女兒!”

“蕭正清。”許久未叫出這三個字,突然之間還有些不適應。蕭祁雪一口牙齒咬的死緊,盡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一點,可是隻要看到蕭正清那張臉,她就會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嘔吐的欲望。

“你趴在我麵前跟我提“爸爸”兩個字,你還要不要臉?”

他抹了一把滿臉的淚水,哽咽道:“從前的事是我錯了,你身上總歸還留著我的血,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原諒我,今後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好嗎?”

“一家人?!嗬,說得好聽!當初眼睜睜看著我被席暄帶走的時候,你的骨頭痛了嗎?!我心髒中槍生命垂危的時候,你怎麽沒有失血而亡?!”

“雪兒......”

“不要叫我!我這輩子最痛恨的事,就是身上流著你的血!最慶幸的事,就是沒有遺傳到你的無恥!”

她將心中鬱結的所有不甘不平都大吼出來,蕭正清頹喪地癱坐在地上,呐呐不敢言。而蕭祁雪,早已是淚流滿麵......